油價持續(xù)下跌和盧布大幅貶值將俄羅斯經濟置于新世紀以來最困難的境地。盧布兌美元15日較上一個交易日猛跌8%,16日再大跌、劇烈震蕩,成為重大全球事件。今年盧布的累計跌幅超過一半,超過烏克蘭貨幣格里夫納,成為全球最不穩(wěn)定的貨幣。目前看不到支撐俄經濟的強有力因素,俄經濟接下來會成什么樣難以預料。
很多人聯(lián)想到,蘇聯(lián)解體就發(fā)生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持續(xù)的油價低谷期。一些人認為,進一步的經濟危局將使普京政權面臨挑戰(zhàn)。西方輿論紛紛預測普京的“強硬姿態(tài)”將遭沉重打擊,分析他轉入“戰(zhàn)略防守和自保”、以及擔心他變得“更為激進”的都有。
俄經濟社會狀況會變得比上世紀90年代蘇聯(lián)解體之初更糟糕嗎?這個問題很有意思。
與那時相比,俄的工農業(yè)生產能力變化不大,新增不利因素是遭到西方制裁,俄美尖銳對立。與蘇聯(lián)時期相比,俄的整體國家實力大大下降,戰(zhàn)略回旋能力縮小。
今天俄羅斯的有利因素是,社會凝聚力大增,普京威信高,由于吃過蘇聯(lián)解體的大虧,俄公眾對國家困難的思考趨于冷靜和理性,對西方不再有幻想。
中國是俄戰(zhàn)略環(huán)境的最大變量。蘇聯(lián)解體前后,中國“位微言輕”,如今則成為全球戰(zhàn)略格局一片新的廣闊天地。“西方不亮東方亮”也因此成為俄羅斯的現(xiàn)實選擇。
俄羅斯還有4000億美元左右的外匯儲備,經濟困難短時間里不會危及百姓溫飽,而蘇聯(lián)解體前后,食品及日用品短缺曾相當嚴重。
由此看來俄羅斯離國家崩潰的極端危險尚遠,它要對付的不是一場短暫的超級風暴,而更像是一個漫長冬天。寒冷一時看不到盡頭,柴火是否夠用讓人缺少信心。
俄民眾會一以貫之地支持普京嗎?對此通常有兩種看法。一是俄羅斯具有抗壓的獨特民族精神,經濟困難不太可能把它壓垮。另一種觀點是,經濟困難長此下去將不斷侵蝕俄社會圍繞普京的團結,真正抗壓的民族精神在全球化時代未必存在。
中俄關系已被普遍看成俄對抗戰(zhàn)略風險的關鍵條件之一。從中國社會的角度看,這里有幾個問題需要厘清。
一是中俄戰(zhàn)略合作早已不是意識形態(tài)的作品,而是兩國國家利益互動的杰作。一個不向美國和西方示弱的俄羅斯對中國國家利益提供了重要策應,中俄相互需求,是一組彼此背靠背的戰(zhàn)略關系。
二是中國有在關鍵時刻和關鍵領域向俄提供幫助的能力。但我們的對俄幫助都應是在莫斯科提出要求情況下、按照正常國家間合作方式開展的。中國需要高度尊重俄羅斯,維護普京在俄社會的威望,避免俄對我方意圖產生任何誤解。
三是本輪危機的不斷深化將對俄社會的戰(zhàn)略觀進行再洗禮,俄將因為危機而不斷與中國靠近只是一種假設,這當中的不確定性還有很多。中國能否施加有利于中俄兩國根本利益的影響和引導,將同時面臨考驗。
中國已是舉足輕重的全球性經濟力量,但這一力量迄今發(fā)揮的政治影響大多是間接的。俄羅斯危機的經濟性質很強,它的未來走向則關乎全球政治。如今各方的聲音一片嘈雜,中國沒怎么作聲,但中國并沒有走遠。中國不希望俄羅斯倒下,這個態(tài)度全世界都是清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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