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三十年，外交兩重天

老  驥

最近，在我釣魚島海域，日本巡邏船撞我漁船，扣我漁民，拘我船長。一石激起千層浪，日本這種赤裸裸的強盜行徑，不僅在欺負我人民，也在羞辱我政府，激起全體中國人民的極大憤慨，紛紛要求強硬回應，伸張主權，反制日本。然而政府除口頭抗議外無任何實質性的對策，遂引起人民群眾的強烈不滿，廣大網民痛斥外交部那些酒囊飯袋，不斷高呼毛主席萬歲。那么，人民群眾為何會有這樣巨大反差的情緒？現在和毛澤東時代的外交有何不同？造成目前外交困局的深層次原因是什么？本文試做探討，以饗讀者。

一、 前30年，是第三世界領袖，我們的朋友遍天下

建國后的前30年，第一任外交部長是周恩來，他同時也是

政務院總理；第二任外交部長是陳毅，他同時也是國務院副總理，還有個元帥軍銜；第三至五任外交部長分別是姬鵬飛、喬冠華、黃華。提起周恩來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毛主席外舍我其誰的人物。或問，當時除了他就挑不出一個外交部長嗎？其實不是，那是體現對新中國外交的高度重視，所以總理兼外交部長。周恩來兼外交部長最輝煌的時刻就是著名的“萬隆會議”，會議期間他既舌戰群儒又周公吐哺，一方面改變了亞非一些國家政要對新中國的偏見與疑慮，另一方面結交了許多新朋友，從此讓世界對新中國領導人刮目相看。說到陳毅，有個小故事，據說周恩來專門送給陳毅一副墨鏡，對他說：“老總啊，你眼中常露兇光，別人看了害怕，為了不嚇著外賓，你見他們時就把這副墨鏡戴上吧”。所以我們見到陳毅的鏡頭只要是外事活動他總要戴上墨鏡。大家對陳毅印象最深的是看到一部《新聞簡報》片，陳毅召開記者招待會，在回答一名西方記者挑釁性提問時拍案而起，用濃重的四川話喊道：“我們不怕戰爭，我盼他早打進來，個老子等了多少年了，頭發都等白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一切都報！”真是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再說喬冠華，是個哲學博士，此人溫文爾雅，風流倜儻，堪稱一代才子，他在貫徹毛主席三個世界理論的外交活動中立下了汗馬功勞。文革中的1970年5月20日，天安門廣場50萬群眾集會聲討美軍入侵柬埔寨，在天安門城樓上毛主席發表5.20聲明由林彪代讀。林彪是湖北黃岡人，他抑揚頓挫地朗誦道：“現在世界上究竟誰怕誰？不是越南人民、老撾人民、柬埔寨人民、巴勒斯坦人民、阿拉伯人民和世界各國人民怕美帝國主義，而是美帝國主義怕世界各國人民，一有風吹草動，它就驚慌失措。無數事實證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弱國能夠打敗強國，小國能夠打敗大國。小國人民只要敢于起來斗爭，敢于拿起武器，掌握自己國家的命運，就一定能夠戰勝大國的侵略。這是一條歷史的規律。”時間證明這條規律不可抗拒。武則天說過：“有文攻者，必有武備之。”以上那些外交斗爭可不是光說不練的嘴上功夫，在他們背后有強大的軍事力量做后盾，該打就打，每戰必勝。抗美援朝、炮擊金門、對印反擊戰、抗美援越、珍寶島之戰、西沙之戰，打出了士氣，打出了國威。于是，“我們一天天好起來”，“我們的朋友遍天下”。到了1972年，亞非拉的兄弟朋友們一起把我們抬進了聯合國，美國也低下了那高傲的頭顱，是年，尼克松訪華。外交上的輝煌成果說到底就是毛主席革命外交路線的偉大勝利，在敢于斗爭、善于斗爭方面他是楷模。當年，美帝在朝鮮戰爭中失利，氣急敗壞，叫囂要用原子彈對付中國，毛主席說：“原子彈也是紙老虎”。蘇修在珍寶島之戰中失敗，暴跳如雷，威脅要實施核報復，并讓巴基斯坦總統捎話，毛主席冷笑道：“鄙人不怕”。

    毛主席劃分三個世界的理論，即：美國蘇聯是第一世界；西歐日本是第二世界；其余的國家為第三世界。第三世界人口最多，他們受壓迫、受剝削、受侵略。毛主席鼓勵第三世界的人民團結起來，爭取第二世界的同情，共同反對美蘇兩個霸權主義。毛主席這個理論是五千年中國智慧的升華，早在春秋戰國就有“合縱”、“連橫”和三國“三分天下”的偉大戰略，到了毛澤東手中被演繹得更加大氣磅礴，五彩繽紛。中國儼然成為三極之一，美蘇既勾結又斗爭，對我力不從心，無可奈何，只好讓步退卻。毛主席不僅是中國人民的偉大領袖，也是世界人民的革命導師，在毛澤東思想的武裝下，他們爭取國家獨立和民族解放的斗爭風起云涌，一浪高過一浪，殖民主義、種族主義、帝國主義均遭到空前沉重的打擊，全世界革命形勢一片大好而且越來越好。

我們的周邊國家，凡和我們友好的政府我們都和平共處；凡追隨帝國主義與我作對的反動政府，我們則支援其國內的革命群眾開展武裝斗爭奪取政權，從而對其牽制，迫使其心懷畏懼，不敢造次；或恩威并舉，迫其就范，要么改弦易轍要么保持中立。對膽敢冒險侵占我領土領海者如印度、南越則堅決迎頭痛擊，一戰屈人。所以周邊各國對我領海領土不敢有非分之想。于是，中國河清海晏，四方安寧。

毛主席逝世的1976年和我們建交的國家達112個。毛派革命團體和武裝組織遍布全世界，美國、英國、法國、德國、日本也不能例外，革命群眾運動如火如荼。時至今日國外仍有一批毛澤東思想的崇拜者和追隨者，如希臘的總理、加拿大總督、委內瑞拉總統、尼泊爾最大在野黨主席，印尼反政府武裝、斯里蘭卡猛虎組織、以及印度毛派游擊隊，據說毛派游擊隊已實際控制了印度三分之一的領土。

今天中國人民最欣賞他老人家的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帝國主義和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中國人說話從來都是算數的”。

二、后30年，是四面楚歌，我們成了孤家寡人

改革開放后的1989年我國發生六、四政治風波，1991 年蘇聯解體東歐劇變，社會主義陣營瓦解，資本主義甚囂塵上，美國模式風靡全球。在這種大氣候下，鄧小平提出“韜光養晦”，本意是不錯的，但是在后來的實踐中被濫用。1993年美國強迫我銀河號遠洋貨輪接受所謂化學違禁品檢查，我們忍了，1999年美國故意用巡航導彈轟炸我大使館，我們也忍了，2001年美國間諜飛機侵入我領空撞落我戰機，我們還忍了。這都是因為要搞韜光養晦，所以對這一系列暴行與羞辱都得打落牙肚里吞，和著淚強咽下，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也就罷了。但是，“韜光養晦”導致我國的周邊安全日益惡化，未放一槍一彈喪失大片領土領海，嚴重傷害了我國的核心利益：印度強占我廣褒的藏南地區，并派大軍駐守；南海44個島嶼被“列弱”霸占36個，附屬海域達幾百萬平方公里，彈丸小國文萊也分得一杯羹，越南一國搶占28個，并且瘋狂盜采海底油氣，居然由一個貧油國搖身一變為油氣出口國，然后用賣油的錢去購買先進的武器來對付我們，我們卻和他達成陸地勘界協議，以致作繭自縛，一旦兩國發生戰爭不好從陸路進攻，喪失自己的優勢。南海局勢對于我國意味著戰時南海通道已被堵死；美韓聯合軍演劍指黃海，華盛頓號航母不日開進，將來若有一天發生戰爭，津京地區都被火力覆蓋，首都北京再來一次“皇帝巡狩”也并非不可能，這是自甲午戰爭一百年來未有之事件；東海釣魚島之爭，如今打破常規，日本終于撩起最后一層面紗，將煮蛙之水突然提溫，一方面計劃把“離島”群國有化，一方面利用美日聯合奪島軍演趁機在釣魚島駐軍，所以扣我漁船、漁民，拘我船長，其實就是敲響了開戲的鑼鼓，明白告訴你，我要登場了！可憐我們的外交精英還在陶醉“東海共識”，被涮得找不著北，也拿不出對策，連那個經常高喊“韜光養晦一百年不動搖”的吳“公公”也啞口無言；以美國為首的反華勢力通過幾十年的設計經營，在“韜光養晦”的幫忙下，終于把包圍圈從無到有，從c型到o型，大功告成。我們面臨的是四面楚歌。

改革開放后為了爭取美國及西方對我們的支持，我們主動放棄了三個世界理論，甚至對過去毛主席援助第三世界的做法頗有微詞。這就好比兩口子給人家送禮，后來鬧意見，當著收禮人的面老婆埋怨丈夫說這個禮不該送，全然忘記了人家對你的好處，你想人家會咋想！后來我們有錢借給美國大佬花，賠本也甘心，對那些個窮哥們的事就不怎么上心，自然是朋友沒得做。最后我們只剩下兩個較鐵的朋友，一個是朝鮮一個是巴基斯坦。為了和韓國建交我們的罪了朝鮮，雖然他敢怒不敢言，但內心感到你不可靠要靠自己，加上美國苦苦相逼，于是鋌而走險竟然去發展核武器，讓我們傷透了腦筋，最近又因天安艦事件把我們給拖下水。巴基斯坦本來是忠于我們的好朋友，但到了2003年，小布什發動反恐戰爭要他配合，威脅說，不然的話把你炸回石器時代。中國對此什么態度不得而知，反正巴基斯坦是屈從了。現在巴基斯坦被恐怖分子打得焦頭爛耳，自顧不暇基本上喪失了抗衡印度的能力，遂使我們對印度的牽制戰略泡湯，這也是如今印度對我囂張的一個主要原因。另外，例如委內瑞拉總統查韋斯、尼泊爾總理普拉昌達主動投靠，我們則保持距離，至于對伊朗更是敬而遠之。于是，我們變成了孤家寡人。

三、 當前外交困局的深層原因

從“中國人說話從來都是算數的”到抗議不停也不管用從

“我們的朋友遍天下”到孤家寡人，不僅讓廣大人民群眾不滿意，也叫外交精英們臉上無光。這究竟是什么原因？原因很多，除濫用“韜光養晦”外還有諸如：指導思想問題，太重視美國的關系忽略了其他國家的關系。只愿意與政府打交道不想與反政府力量打交道；方法問題，只會一手軟不會一手硬；認識問題，明明是惡鄰環伺，我們卻說是好鄰居好朋友好兄弟，認不清好壞人等等。原因很多一言難盡。但是，深層次的原因是內政出了問題，這是最主要的。前不久日本首相菅直人有一次街頭演講，對我們應有所啟示，盡管他現在是我們的冤家。他說：“什么是外交？外交就是內政，這兩者絕不是兩碼事，不是。也就是說，一個國家，國民要使自己成為主人，這種愿望是民主主義的根本，在這同時，大政方針，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民眾的政治責任感的強弱，也就在相應程度上決定了國家外交的強弱。在這個意義上，外交難道不就是內政嗎？曾經有個毛澤東這樣的政治家，是好是壞歷史會有說法。作為沒怎么出過國的政治家，他在中國獲得了壓倒性的支持后，在外交領域，他使中國在世界上的存在改變的非常卓著。曾經有一段時期，毛澤東毫不畏懼與美國對峙并一路走來。可見執政黨在自己的國內獲得毫不含糊的支持，國民以天下為己任，在某些場合為保家衛國，為國家的未來，不惜付出些許代價，一個國家有這樣的力量，外交才會有根本的力量。國之力在民，民之力是外交之力，是外交最基本的原理。這是我對毛澤東外交感觸最深的地方。”看來我們的對手得到了毛澤東外交的真傳，而我們的外交精英們卻把毛澤東思想置于腦后，難怪人家處處主動我們處處被動了。

“攘外必先安內”，內不安何以攘外？那么我們的內政出了什么問題呢？實事求是地講，改革開放在經濟方面的確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果。中國國內生產總值躍居世界第三位，財政收入僅次于頭號國家美國，人民生活水平有了較大地提升，基本上能吃飽穿暖，做到衣食無憂。這對于一個擁有14億人的第一人口大國而言，是極其不易的，也是世界各國最為欽佩的地方。我不贊成把改革開放說得一無是處。但改革開放中也的確產生了許多問題，且很嚴重。例如：貧富差距越拉越大，造成兩極分化；拜金主義盛行，造成道德淪喪，風氣敗壞，黃賭毒泛濫成災；公共產品缺失，造成“新三座大山”，人民不堪重負；特別是貪腐成風，有權者幾乎到了無官不貪、無官不腐的地步，以及資源破壞、環境污染、事故頻發等等。這些問題引起人民群眾的強烈不滿和反抗，群體性事件逐年增多，規模不斷升級。據《社會科學報》報道：2009年維穩財政預算執行情況令人震驚，全國內保費用達到5140億元，已超過軍費數額，中央公共安全支出增幅達47.5%。已經威脅到政權的穩定，照此下去，一旦生變，后果不堪設想。胡溫班子面對困局也采取了一系列補救措施。所謂“以人為本”就是對“以資為本”的否定，是重啟民生工程的理論基礎；所謂“科學發展觀”就是對“發展才是硬道理”的糾偏；所謂“和諧社會”就是重拾社會主體工農的人心。他們在反思的基礎上，從鄧小平理論出發，向毛澤東思想有限回歸，是在否定之否定。這些措施無疑是得民心合民意的，在一定程度上緩和了國內的階級矛盾，但在既得利益集團的干擾破壞下，效果并不理想，依然擋不住貪官污吏亡黨亡國的罪惡步伐，國外反華勢力對我實施戰略包圍圈已由C形變為O型，真是內憂外患接踵而至，于是人們驚呼：中華民族又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2010年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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