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北京11月8日電(記者 郭金超)中共十八大代表、外交部副部長傅瑩8日在北京談及中國周邊外交時說,當前中國與某些周邊國家客觀存在著矛盾分歧,一方面需要通過對話合作以和平談判方式來解決,但遇到挑釁時,也須堅決回應。
作為負責周邊外交工作的資深外交官,傅瑩表示,十八大報告中明確指出要堅持和平外交政策,對于周邊外交更是強調要以鄰為善,以鄰為伴,鞏固周邊友好,讓中國自身的發展,更好地惠及周邊國家。“這是非常必要的。”
傅瑩說,全面建設小康社會,一個和平穩定、與中國合作的周邊環境,是非常必要的條件。她指出,下一步周邊外交工作還有許多要去落實,例如,與周邊國家間的互聯互通,如何更好地保障對外投資安全等。
傅瑩也不否認,當前中國與某些周邊國家存在分歧和矛盾。“我們互相也搬不走,總是要解決它”,傅瑩指出,搞好周邊外交要妥善處理和管控這些矛盾和分歧。
她表示,一方面要通過對話合作,以和平談判的方式來解決分歧,另一方面,遇到挑釁的時候,也要堅決地進行回應。
“這樣才能更好地讓大家知道和尊重中國的利益。”傅瑩說。
附文:
中國女外交部長竟然如此強硬:當面怒斥德國
百度快照:
傅瑩:“西方傲慢自負”
中國副外長,現年58歲的傅瑩,批評歐洲人和美國人仍然抱著冷戰的思維去看待崛起的中國。她猛烈回擊西方對中國關押著名藝術家艾未未的指責,同時聲稱,北京沒有統治世界的野心。
明鏡:部長您好,在當代沒有哪一個國家像中國給西方帶來如此大的震撼-然而近年來,也鮮有國家像中國因為自己隱形戰機和首艘航空母艦而讓世界坐立不安。中國需要大搞軍備嗎?
傅瑩:在上一周我們第一艘航母的下水試航是一件激動人心的大事。中國人民為此期盼了很久,對于中國人來說,這是自身國防力量增長的一個必然結果。哪怕首次試航的航母僅僅是一艘經過維修的二手航母,哪怕這艘航母僅僅用于訓練目并且離服役很有相當的距離。這也足以讓中國人感到激動。中國在海軍實力方面遠遠落后于美國等國家,因為美國在很早之前將擁有了精銳的航母編隊。
明鏡:中國不斷增長的軍事預算難道不是另一件讓人不安的事情嗎?
傅瑩:長期以來,中國武裝力量的發展一直較為滯后,遠遠落后于對人民福利的提高以及生活水平的改善。我女兒的這代人是第一代沒有經歷過饑荒的人,這是中國所取得的了不起的成就。我認為您和西方對于中國軍事力量的恐懼,是舊思維下作用下所產生的偏見。因為對于其他國家,比如德國的兩個盟友,美國和法國,這兩個國家都擁有航母母艦,德國似乎不以為然,卻對我們發展航母指指點點。
明鏡:中國會在多大程度,多用何種手段來保衛自身的利益不受侵犯?我們一直聽見,中國在南中國海的主權爭議中發出強硬的聲音。。。。
傅瑩:我們也在問,為何現在某些國家在這個問題上一直理直氣壯,咄咄逼人,盡管我們一直以來就與南海問題的有關國家展開對話。但是目前在南海問題上,爭執仍然僅僅停留在口頭上。關鍵是南中國海的航道仍然處于和平的狀態,這里沒有絲毫要大動干戈的跡象。
明鏡:美國人不止一次質疑中國是否能和平崛起。巴基斯坦據報道將像中國提供美國在清剿本拉登行動中墜毀的直升機殘骸。這一消息屬實嗎?
傅瑩:中巴雙方都對否認了這一報道。對于我來說,這則報道折射出一個問題:中國和美國是不共戴天的敵人嗎?兩國會兵戎相見嗎?兩國的軍隊彼此劍拔弩張,磨刀霍霍嗎?上述說法在現實中沒有一項存在。而美國繼續保持對中國的武器禁運,這實在不是一個特別友好的態度。中國沒有挑戰美國的企圖,而中國也不將美國視作敵人。西方總是習慣性地將冷戰的舊思維強加在中國頭上。這實在令中國難以接受。
明鏡:在德國國內,許多德國人對中國有著深深的隔閡,將您的國家先是視為競爭對手,然后再視為合作伙伴。對此您能理解嗎?
傅瑩:這實在讓我很費解。如果德國人從根本上意識到,在中國有無數的人擺脫貧困走向富裕,那么德國人就應該認為,中國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德國人也必須接受一個事實,那就是世界上總有不同的政治制度。不僅僅是德國乃至西方總是認為,那就是只有他們的制度才能推動發展。一些國家的確喜歡采用西方的制度,但是我們也從不久前的金融危機,看到西方制度也存在自身難以克服的困難。而西方一直都傲慢自負。實事求是的說,民主本身顯然無法填報人的肚子的。
明鏡:在西方民眾眼里,中國的領導層一直籠罩在一層神秘面紗中。長久以來西方的觀察家一直對中國如何做出政治決策感到迷惑。基于這個事實,您對外界對中國的不信任還仍然感到驚訝嗎?
傅瑩:中國的發展模式和政治制度是基于中國自身的歷史發展和自身的文化傳統。同時中國模式也是在不斷改革中發展,其中民主決策也發揮著巨大的作用。決策者若想做出正確的決定,必須傾聽人民的呼聲,重視人民的批評。如果一個政府脫離了群眾,那么這樣的政府注定不能長久。而我們自身也有著清醒的自我反省和檢討。
明鏡:中國模式在借鑒西方時,忽略了透明度和法制。
傅瑩:法制和透明度同樣是當代西方國家所面臨的問題。同樣我們身上也存在著西方所存在的問題。我們也在嘗試去理解,為什么許多政府犯下如此多的錯誤。西方政府在財政極其困難的情況下,為何還做出如此多的承諾?為何某些西方政府的開銷會遠遠高于其收入?(譯者注:傅瑩應該在影射歐元區的債務危機)西方在冷戰結束后難道就裹足不前了嗎?難道西方僅僅是沾沾自喜了嗎?
明鏡:民主是極其復雜的制度,而在制度繁文縟節的運行中往往出現各種問題。相比于西方民主的低效,您是否覺得中國的制度會更加優越?
傅瑩:我們不會用所謂的優越二字來形容。中國人向來是謙虛。我們尊重西方的成功,并從中汲取有益的經驗。
“我沒有興趣,在艾未未的問題上再浪費口舌”
明鏡:不久前被拘押的藝術家艾未未,他的親屬到柏林尋求支持。這一事件似乎激起了德國民眾的巨大憤慨。后面的事情正如我們所知道的那樣,艾未未的被捕恰好發生在德國外長蓋多 韋斯特維勒和中國官員出席在北京開幕的一次展覽會。
傅瑩:您將一件普通的案件聯想發散,賦予了其不平凡的意義。因此我實在有理由相信,您實在有點庸人自擾。為什么中國要將國內的事情和一個來自歐洲的外長的訪問相聯系。您所提到的這件事情僅僅是中國國內的一起司法案件,僅此而已。我沒有興趣再談論這個問題了。
明鏡:如果對艾未未的處理僅僅是一個司法案件,為什么艾未未沒有受到公開的起訴或指控,而只是簡單地消失了81天。而中國官方所謂的偷稅指控實在是缺乏說服力。
傅瑩:您既然對這個事件有如此大的興趣,并且認為中國官方踐踏了法制,您完全可以把這些話放在臺面上說。而中國政府將這件事情交給了有關部門來治理。德國某些人對待中國的態度是狹隘和負面的,這也是為何中國實在不愿意跟德國開展人權對話的原因。我們對于人權的理解基于聯合國的憲章,人權賦予公民政治權利,生存權利和發展的權利。但對于西方某些人來說,人權只是跟個人聯系在一起,為此為了個人甚至不惜以毀滅國家或踐踏法律為代價。(譯者注:這里應該是指西方打著人權旗號的干涉行動)
明鏡:捍衛個人的權利對于其他成百上千的人來說有著重要意義。
傅瑩:那請您注意您所談及的具體環境。這片土地上居住著13億人。在我們和西方開始接觸的第一天其,我們就在談論人權。而今天西方的所謂人權被當做對抗中國的工具,完全無視中國人權的改善,也根本不提中國在此的努力。
明鏡:您能說一點跟艾未未更加沾邊的話嗎?
傅瑩:艾未未的情況會被調查清楚的。他在繳納了一筆保證金后被有條件地釋放了。除此之外我沒有更多的評論。
傅瑩:發生在近東的巨變也引起了我們的高度注意。但總體是我沒看出近東的運動跟中國有什么關系。這不過是西方觀察家的一貫作風,只要世界上哪里不對勁,就一股腦地給中國扯上關系。中國社會如果真的危機重重,那為何中國當今對德國人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在2010研究中心的一項調查,87%的中國人贊成政府的在社會發展的努力。如此高的滿意率,就連美國政府也做不到。
明鏡:每逢西方的政治家會見西藏人的精神領袖達賴喇嘛,中國總是會有激烈的反應。一些國家建議中國,通過對話解決和達賴喇嘛的爭端。為什么中國一直無法與西藏精神領袖取得共識?
傅瑩:我們和達賴喇嘛談判的困難在于達賴的政治立場和他的要求。你們可以看看他的官方主頁,就會明白,他一直在追求西藏的獨立。
明鏡:但是達賴喇嘛公開場合講得很清楚,那就是他并不希望將西藏分裂出去,而是要求西藏更多的自治。
傅瑩:西藏是中國固有的領土。當然和他談判的大門一直是敞開的,我們永遠歡迎他回到談判桌上來。
明鏡:達賴喇嘛已經從西藏的流亡政府中正式隱退。對中國政府來說,難道現在不是和達賴達成和平協議的大好時機嗎?
傅瑩:他放棄了他的政治職位,但仍然作為西藏權力和宗教的最高象征。然而西藏政教合一的時代早已結束了。如今的西藏發展迅速,這片土地煥發了前所未有的活力。我們會拭目以待,達賴喇嘛能否解決自己不合理的政治要求。
明鏡:西藏不是中國唯一發展迅猛的地區。在西方陷入債務危機的你攤上,中國卻在經歷著突飛猛進的發展。共產主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不是最終戰勝了資本主義?
傅瑩:我們可不是蘇聯。整個冷戰,西方和蘇聯都恨不得扼住對方的喉嚨,將對方掐死。遏制對方是你們冷戰時的戰略目標。我們跟這些沒有一點關系。
明鏡:中國在七月末持有的美國國債已經高達一萬一千六十五億美元。中國已經是一個經濟上的超級大國。這對于國際政治的權力格局會帶來哪些影響?
傅瑩:很多人都說,世界權力中心的天平正在由西方向東方傾斜。而我們認為,世界會往多極化的方向發展。當今的世界秩序,是在二戰后建立的,并且僅僅造福于西方的10億人,已經到了必須要改革的時候。中國只是當今崛起的發展中國家的一個,巴西,印度還有非洲的部分國家發展都非常迅速。而世界權力的改變和交接需要漸進式的進行,而不是通過戰爭,通過沖突,而是通過對話。
“中國沒有統治世界的野心。”
明鏡:西方是不是正在逐漸沒落?
傅瑩:歐元區經濟當然處在一個困難的時期,但歐元區已經挺過了最困難的經濟危機。同樣中國的經濟也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西方能否克服自身的苦難。西方經濟的衰退也絕不符合中國的利益。中國和西方必須同舟共濟。你們的安吉拉 默克爾總理和法國總統尼古拉斯 薩爾科齊已經明確表示了應對債務危機的決心,這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我和我的同時前不久也在討論歐盟下一步的舉措。隨著債務危機的升級,現在必須采取切實有力的措施,否則歐元區就有著崩潰的危險。
明鏡:西方目前的金融危機的蔓延升級,對于中國意味著什么?
傅瑩:中國對此憂心忡忡。
明鏡:許多觀察家認為,中國政府的執政合法性幾乎完全取決于其經濟上的成功。如果中國遭遇到經濟危機和發展瓶頸,那么您的國家會不會出現大的社會動蕩?
傅瑩:當經濟危機爆發的時候,西方國家會改變其多黨或兩黨輪流執政的制度嗎?顯然不會。既然西方不會,中國也不會。我們的改革仍然在半路上,我們會堅持推進改革不動搖。
明鏡:西方一直認為,中國的發展是對各方都有利的事情。在中國迅猛發展的同時,中國在各種國際組織例如世貿組織扮演越來越積極的角色,卻給人一種利用國際組織來謀取私利的印象。對此長久以來人民幣并未根據市場機制來升值僅僅是其中一個例子。
傅瑩:中國沒有統治世界的野心。但是西方因為習慣性地處于世界的中心,認為自己壟斷了對真理的解讀,自我感覺實在過于良好,而當世界上出現不同的價值觀和文化時,西方可能就會感覺特別地不舒服。同樣,當西方認為自己贏得冷戰時,這種自我優越感可能會更加強烈。現在,冷戰早已結束,灰飛煙滅。這是一個新的世界?,F在西方必須從一個迷夢中清醒過來,那就是這個世界早已不是當年西方一家獨大的時候,世道早已換了模樣?,F在東西方都是平等的。
明鏡:中國一直重視于北朝鮮國家領導人金正日的關系,而那里的人民正在遭受饑荒,僅僅因為金正日拒絕對外開放。同樣中國也支持北蘇丹總統烏瑪 阿 巴希爾,而他因為反人類罪而被國際刑事法庭通緝。而支持這些國家背后,是中國人什么樣的思想?
傅瑩:我們曾經遭受殖民和侵越的歷史讓我們明白,沒有一個國家擁有將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另一個國家的權力。我們是聯合國安理會的常任理事國,我們一支四百多人的部隊參加了聯合國在蘇丹的維和任務。倘若我們不喜歡一個國家領導人,我們也沒有權利去干涉他的政府和內部事務,這樣只會使局勢惡化。德國人可以反思下自己并不是很成功的海外干涉行動。
明鏡:您是指德國參與在中國鄰國阿富汗的軍事行動嗎?
傅瑩:總之好好反思認真反思。
明鏡:中國在聯合國似乎顯得特變軟弱,特別在針對伊朗,北朝鮮還有敘利亞的決議中國都不敢和這些政權唱反調。而敘利亞總統巴沙爾 阿薩德為維護獨裁統治,竟然下令軍隊向手無寸鐵的人民開槍。對于這些公然踐踏人權的行為,中國的忍耐極限究竟在哪里?
傅瑩:伊朗的核問題攸關這個地區安全,因此我們也參加了5+1會議。對于朝核問題,中國主持了六方會談。我認為,耐心的外交周旋最終會取得成效。
明鏡:在伊朗核問題上,所謂的耐心實則拖延只會讓我們喪失掉解決問題的寶貴時間。
傅瑩: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明鏡:中美兩國,作為當今世界的兩大強國,會如何應對全球性的挑戰,諸如網絡安全,金融安全,食品安全還有核武器擴散等問題,基于兩國在一些重大問題上的意見分歧?
傅瑩:我們需要克服相互之間的不信任。如果中國和西方都只站在自己的立場上考慮問題,這無助于問題的解決。在諸如維和行動,索馬里海域的船只護航還有氣候安全等問題下,中國一直是一個積極的參與者。
明鏡:成為舉世矚目的新興經濟霸主,中國對此感覺如何?
傅瑩:這不過是外界對中國無數褒獎的一個。
明鏡:中國對于要承擔更多的責任不感到緊張嗎?
傅瑩:完全沒有。同時我們也不認為自己是超級大國。中國不會成為美國或者蘇聯的翻版。中國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有著自身悠久文化傳統,同時有著巨大人口的國家,通過發展,中國人會比以前更滿足,更加幸福,對目標也更加堅定,同時與世界和平相處。德國乃至整個西方沒有必要擔心中國。因為找不到擔心的理由。
明鏡:部長女士,我們感謝您接受這次專訪。
此次采訪由明鏡周刊編輯 Susanne Koebl在北京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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