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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大傳 (第四卷 風流人物)第109--111章

東方直心 · 2013-09-02 · 來源:烏有之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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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1936年5月25日,毛澤東因為紅1方面軍西征地區是回民聚居的地方,就發布了《中華蘇維埃中央政府對回族人民的宣言》。他在《宣言》中寫道: “主張回民自己的事情,完全由回民自己解決”;“擔保回民信仰的絕對自由……

  第109章

  “國民黨也好,共產黨也好,不管這個黨,那個派,這個旅,

  那個軍,這個部,那個會,都應該搞抗日統一戰線。中國不

  亡,中華民族不亡,才有希望。”

 

  話說1936年5月25日,毛澤東因為紅1方面軍西征地區是回民聚居的地方,就發布了《中華蘇維埃中央政府對回族人民的宣言》。他在《宣言》中寫道:

  “主張回民自己的事情,完全由回民自己解決”;“擔保回民信仰的絕對自由”;“愿意武裝回民,成立獨立的回民抗日軍”;“取消軍閥官僚民團的一切苛捐雜稅,改善回民的生活”。

  5月25日下午,毛澤東在瓦窯堡中山街南側下河灘巷子里的窯洞內一張古式舊方桌旁揮毫疾書。此時,被東征軍俘虜的晉軍第66師第392團團長郭登瀛,在警衛員的帶領下,來到了窯洞前。

  毛澤東把郭登瀛讓進窯洞里坐下,詢問了晉軍的素質、軍事裝備以及官兵的思想狀況,又談到了閻錫山晉系派與蔣介石的矛盾,然后誠懇地對郭登瀛說:

  “國民黨也好,共產黨也好,不管這個黨,那個派,這個旅,那個軍,這個部,那個會,都應該搞抗日統一戰線。中國不亡,中華民族不亡,才有希望。”

  郭登瀛聽著毛澤東的一番大道理,連連點頭,表示贊同。毛澤東指著即將寫完的信說:

  “郭團長,我要給你一個立功的機會。”

  郭登瀛說:

  “有什么事需要干,我愿意效勞。”

  毛澤東說:

  “我們準備放你回去。我想請郭團長把我給閻錫山先生的這封信送到太原去,你看怎樣?”

  “可以,可以!”

  郭登瀛滿口答應。毛澤東又囑咐說:

  “另外,還有一些意見在信上沒有寫得那么具體,請你代為轉達。敝黨敝軍進入山西,只為抗日,別無它求。但抗日得有塊地盤,否則,打完了仗,沒個睡覺的地方怎么行呢?因此希望能在綏遠讓給我們十幾個縣,作為紅軍的抗日根據地。如果不行,那么在雁北讓給紅軍一條路,到河北、察哈爾去打日本。我們是要搞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國民黨、共產黨共同抗日。我們之間化干戈為玉帛,聯合起來共同打日本。”

  郭登瀛在陜北這一段時間,親眼見到共產黨和紅軍的領導人與士兵一樣穿補丁衣服,吃一樣的飯菜,毫無個人私利,已經特別贊賞他們的人格。現在又聽了毛澤東的這一番話,很受感動。他說:

  “我已經把您的話一字一句都記下了,回去一定勸閻錫山與共產黨合作抗日,再也不打內戰了。”

  郭登瀛回到太原后,立即求見閻錫山,當面報告了他被俘后的情況,面交了毛澤東的親筆信。閻錫山打開信一看,只見毛澤東寫的是:

  百川先生:

  敝軍西渡,表示停止內戰,促致貴部及蔣氏的覺悟,達到共同抗日之目的。微日(5月5日)通電或恐未達,抄上一份,托郭團長帶回,即祈審覽。

  救國大計,非一手一足之烈所能濟事。敝軍抗日被阻,然此志如昨,千回百折,非達目的不止。亦料先生等終有覺悟的一日。頃聞蔣氏迫先生日甚,強制晉軍二度入陜,而以其中央軍監視在后,是蔣氏迄無悔禍之心,漢奸賣國賊無與為匹,三晉軍民必有同慨。先生如能與敝方聯合一致,抗日反蔣,則敝方同志甚愿與晉軍立于共同戰線,除此中國人之公敵。

  郭團長及貴軍官兵一律優待,同屬國人,勝之不武,敝方絕無驕矜之心,武器彈藥,楚失楚得,諒先生及貴軍領袖亦當不致有所芥蒂也。今遣郭團長返晉,面致手書,如有所教,乞令郭君再來,以便溝通兩方,成立諒解,對付共同之公敵。吉縣縣長暫留此間,稍緩亦當令其返晉。國難日亟,諒三晉賢者決難坐視也。

  專此。即頌

  勛祺。不一!

  毛澤東

  閻錫山看完信,不禁佩服毛澤東的眼力,蔣介石壓迫日甚,確實是他的一塊心病。最令他頭痛的是國民黨中央軍不但賴在山西不走,而且,陳誠還拉攏收買他的高級將領李生達,又在晉南策動河東道獨立。閻錫山后悔當初不該一再邀請蔣介石的嫡系部隊入晉,現在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他對身邊的親信說:

  “我不亡于共,亦要亡于蔣。”

  毛澤東為了從閻錫山的內部逼閻走上聯合抗日的道路,又分別致信晉綏軍中對閻錫山有影響的高級將領、第66師師長楊效歐和第19軍軍長兼第72師師長李生達。毛澤東在信中說:

  “日事相斫,停戰議和,共赴困難,實為今日之天經地義。”“盼商之百川先生派遣代表,共商大計,以利于國家民族。”

  毛澤東還給閻錫山的老搭檔、山西省政府主席趙戴文寫信說:

  “紅軍者,抗日討逆之先鋒,非欲與晉軍為敵人。”

  毛澤東在信中向趙戴文解釋了中共抗日的主張,希望趙戴文在抗日降日之間“熟圖而擇之”。

  5月27日,徐海東率領紅15軍團各部,從新城堡地區分兩路西進。

  5月28日,紅1軍團從吳起鎮出發西進。

  馬鴻逵、馬鴻賓發覺紅軍有“進攻寧夏”的跡象,立即調其第35師一部由慶陽經曲子、環縣、洪德城回援,其防地交由東北軍派部接替。

  毛澤東立即致電東北軍說,不要妨礙紅軍去占領曲子、環縣、洪德城。他又致電彭德懷,要紅1軍團立即進至無城鎮,派一部向慶陽方向游擊,阻止東北軍由慶陽北進,相機占領曲子及其南北一線。毛澤東在電文中又囑咐說,在執行此項任務時:“以不與東北軍正式作戰為原則,對馬鴻賓則堅決打擊之。”

  后來,西方野戰軍根據毛澤東的指示,于6月間相繼取得了曲子、阜城等戰斗的勝利,占領了陜甘寧邊境的廣大地區,完成了西征作戰第一階段的任務。

  5月29日早飯后,中央軍委通訊員來找張愛萍,說:

  “毛主席請你去一趟。”

  張愛萍聽說毛澤東叫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腳步不由自主地沉重起來。

  原來在長征到達陜北后,張愛萍奉命到軍委騎兵團工作。為配合紅軍主力東渡黃河,騎兵團在鹽池、定邊、靖邊、榆林一線,接連打了些勝仗。可他們在奉調回瓦窯堡休整的途中,在青陽岔聽說縣政府被國民黨井岳秀部隊搶去了一些衣物,還抓走了人。群眾紛紛要求騎兵團為他們報仇。“追!”張愛萍當即下了命令。部隊追出很遠的路程才追上了敵人,消滅了一部分,抓了40多個俘虜,還奪回了東西。不料在他們返回的路上,卻遭到了敵人的伏擊,張愛萍也負了傷。

  且說張愛萍邊走邊想,同志們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說“打勝仗去見毛主席!”如今自己打了敗仗,有何顏面去見主席呢?見了主席該說什么好呢?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了毛澤東的窯洞。毛澤東正在看書,抬眼看了看他,把翻開的書本扣在桌子上,平靜地問道:

  “怎么聽說你在談‘勝敗乃兵家之常事’?”

  這聲音不大,卻使張愛萍的心率頓時加快了,心想:糟了!這句氣頭上的話,主席怎么知道了!

  那還是在兩天前,張愛萍在招待所門口碰上了曾經號稱“二十八個半布爾什維克”中的一個,那人皮笑肉不笑地問他:“過去是百戰百勝,這回怎么掉進落馬湖了?”張愛萍本來心情就不好,怎能容他如此譏笑,當即頂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勝敗乃兵家之常事。”

  張愛萍見毛澤東一見面便提起此話,只好如實地承認說:

  “那是說的一句氣話。”

  “氣話!”毛澤東抽著煙,沉吟片刻,又說:“我看,你還沒接受教訓,沒承認錯誤吧?”

  “組織上給我處分都接受了,怎么還會不承認錯誤呢?”

  毛澤東看張愛萍有些委屈,便說:

  “坐下談。”

  待張愛萍坐定,他的口氣溫和多了,說:

  “你呀,過去的仗都打得不錯嘛,這次怎么在打勝仗的同時又打了敗仗呢?你應該很好的總結一下,找到吃敗仗的原因。是的,是沒有百戰百勝的軍事家,‘勝敗乃兵家之常事’這句話也是不錯的。但作為我們帶兵的人,不能用這句話為自己開脫。你說不是嗎?”

  張愛萍點了點頭。毛澤東開始問起部隊的情況,又問張愛萍有什么意見和要求。張愛萍說:

  “我想到紅軍大學去學習一段時間。”

  “很好嘛!”毛澤東說:“要達到智勇兼備,重要的途徑是學習。紅大正準備開學,去學幾個月吧!”

  說罷,他提起毛筆,給羅瑞卿寫了一封信,遞給張愛萍:

  “拿著它,我是你入學的介紹人。”

  3天后,張愛萍就進入了紅軍大學學習。

  1936年6月1日,毛澤東倡導的紅軍大學在瓦窯堡正式創辦,簡稱“紅大”。毛澤東親自兼任學校政委,林彪任校長,羅瑞卿任教育長。

  毛澤東、周恩來、朱德、任弼時等人參加了開學典禮。

  紅軍大學一科的36名學員,全像劉亞樓、耿飈一樣,屬于師團級以上的干部。由羅榮桓擔任政委。學員們年齡最大的是30歲,最小的剛滿20歲,平均年齡27歲。紅2師師長劉亞樓是26歲。

  毛澤東在開學典禮上講了話,他把紅大稱之為共產黨的黃埔軍校。他又說:

  “你們現在是上山學道,學成之后下山濟事。學道練道,重在個人修行。在這里,我們大家都是學生,我們大家又都是先生。”

  毛澤東還說:

  “形勢發展很快,一個新的局面就要到來。大家要利用這個機會,好好讀書,研究些問題,學習時間不超過半年,真正做到學有所成,煉出正果。”

  話分兩頭,再說賀龍、任弼時等人率領紅2、紅6軍團突圍。

  6月3日,北上的紅6軍團先頭部隊,在甲洼與紅4方面軍的紅32軍會合。

  前邊已經說過,張國燾率領的南下紅軍,在2月15日至16日遭到了國民黨軍薛岳部6個師的猛烈進攻,天全、蘆山、寶興、靈關相繼被占。至此,張國燾的南下計劃徹底失敗了。

  中共中央及時給他們提出了3個可供選擇的方案:一是北上陜甘,二是就地發展,三是南下轉戰。中央認為,第一方案為上策。

  紅4方面軍經過討論,中央提出的第一方案獲得通過。他們在北上到達甘孜、新龍等地時,已經由南下時的8萬多人銳減到4萬人了,不得不將部隊整編為5個軍28個團;由徐向前任總指揮,陳昌浩任政委,王樹聲任副總指揮,李特任參謀長,李卓然任政治部主任。

  在紅2、紅6軍團于4月28日全部渡過金沙江后,朱德向賀龍、任弼時等人致電祝賀,他在電文中說:“金沙既渡,會合有期,捷報傳來,全軍歡躍,謹向橫掃湘滇黔萬里轉戰的我2、6軍團,致以熱烈的祝賀和革命敬禮。”

  徐向前也總結了以前的教訓,他對其他領導人說:“我們幾個方面軍就像兄弟一樣,是一家人,上次我們同老大沒有搞好,吵了架,這次要注意。現在老二就要上來了,我們要學他們的長處,取長補短。”

  于是,紅4方面軍又像上次迎接中央紅軍一樣,派出了紅32軍一部保證紅2、紅6軍團的側翼安全,準備迎接紅2、紅6軍團。

  6月初的一天早上,賀子珍請劉志丹的遺孀同桂榮和她的女兒劉力貞吃飯。毛澤東一見到同桂榮就關切地問道:

  “劉嫂子,病好些了吧?”

  “好多了。”同桂榮說罷,又不好意思地說:“主席,您的年齡比志丹和我都大,我不敢當這稱呼,你再不要叫……”

  毛澤東卻微笑著說:

  “革命同志如同弟兄,大家都叫你劉嫂子,我怎能不叫呢?”

  說罷,招呼同桂榮坐下,他又打著手勢說:

  “沒有劉志丹同志創建的陜北革命根據地,我們還沒個落腳地哩!”

  同桂榮說:

  “如果主席不來的話,陜北革命也早被‘肅反’完了。”

  說話間,賀子珍端來了飯菜,對同桂榮說:

  “大姐,沒什么好吃的,隨便吃一點吧。”

  毛澤東親切地給同桂榮母女夾菜,勸她們多吃一點。

  此時的毛澤東,還牽掛著紅軍大學的事,紅大開學幾天后,他給學員們講的第一課就是《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由于這個題目太大,他只能邊寫教材邊講課。

  有天晚上,紅大幾個學員散步經過毛澤東的窯洞門口,看他點著小馬燈,正寫著什么,大家便走了進去。毛澤東正寫著講課提綱,見學員們來了,就放下筆,詢問他們在學校的生活情況,學習情況,還征求了對他講課的意見。學員們都說他講得好。

  “你呢?”毛澤東問張愛萍:“我倒想聽聽你的感受。”

  張愛萍說:

  “我覺得你有許多話是針對我講的。”

  “喲嗬,是嗎?”

  毛澤東笑了。張愛萍說:

  “你批評指揮員魯莽時,我頭都不敢抬。”

  “還這么嚴重呀!”毛澤東又笑了:“那也很可能是針對你講的。不過,我有些話也不一定就指哪個人。紅軍中有不少這樣的同志,打仗很勇敢,心也不錯。總怕放走一個敵人,怕敵人打爛群眾的壇壇罐罐,往往在這種情況下,就顧不得其它了,就魯莽蠻干了。你們說是不是這樣?”

  “是這樣。”

  學員們齊聲回答。毛澤東最后說:

  “聽說你們讀書都很用功,聯系實際的精神也很好。不過也要注意休息和娛樂。文武之道,一張一弛。每天吃飯后可以出去跑跑嘛,不要老蹲在窯洞里。我已經給林彪、羅瑞卿同志講了,要他們每天到窯洞里去趕你們。”

  他說著伸開兩臂,做了個“趕”的姿勢。學員們都笑了起來。

  6月6日,張國燾宣布取消他的第二中央。

  6月7日,毛澤東決定紅28軍參加西征作戰。

  6月8日,毛澤東就“兩廣事變”向《紅色中華》社記者發表《關于西南事變的談話》。

  原來在不久前,廣東的陳濟棠和廣西的李宗仁、白崇禧聯合要求南京政府對日宣戰,他們打出了“北上抗日”的旗幟,將粵、桂軍改稱為“抗日救國軍”,出兵湖南。

  毛澤東在談話中說:

  “西南抗日反蔣的軍事行動,客觀上是革命的與進步的行動。雖然這中間還不免有個別分子夾雜有權位、地盤等不正當的動機。”

  6月10日,毛澤東為了向甘、寧廣大回漢人民宣傳黨的停止內戰、一致抗日的主張,以他和朱德的名義,發表了《中華蘇維埃人民共和國中央政府、中國人民抗日紅軍革命軍事委員會布告》。報告中提出了“停止內戰,不分紅軍白軍一致抗日”、“全國各黨派、各團體創立抗日聯合戰線”等20條救國救民的主張。

  在瓦窯堡市的街頭上,到處都貼有“團結一致,槍口對外!”、“打倒日本帝國主義!”的標語,全城一派抗日氣氛。

  6月14日,西方野戰軍領導人提出西征作戰第二階段的基本任務是:“以最大努力赤化占領區域,摧毀安邊、定邊、豫旺堡及豫旺城的支點,打擊敵出擾部隊,肅清民團,解決本部給養、冬服材料。”

  據此,西方野戰軍各部先后攻占定邊、鹽池、豫旺堡及豫旺城,殲滅國民黨軍和民團千人以上。

  正當西方野戰軍勝利進軍的時候,瓦窯堡出現了嚴重危機。

  也就是在6月14日這一天,東北軍分3路向瓦窯堡進攻。毛澤東決定“出瓦窯堡準備作戰”。

  6月15日,毛澤東、周恩來電告彭德懷說:

  “估計到瓦窯堡遲早必失,我軍決定搬出瓦市,準備作戰。”

  6月20日,中共中央發出《致國民黨二中全會書》,其中寫道:

  “只要你們立即停止進攻紅軍和蘇區,立即動員全國對日抗戰,并實行民主、自由與制裁漢奸,我們和紅軍不獨不妨礙你們抗日,而且用一切力量援助你們,幷愿和你們密切合作。”“我們隨時都準備同貴黨任何組織任何中央委員任何軍政領袖進行關于合作救國的談判。”

  6月20日,毛澤東主持制定中共中央《關于東北軍工作的指導原則》,規定對東北軍工作的基本方針是:

  “爭取東北軍走上抗日是我們的基本方針。因此我們對東北軍的工作目標,第一,不是瓦解東北軍,分裂東北軍,而是給東北軍以徹底的抗日的綱領,使東北軍在這一綱領的周圍團結起來,成為堅強的抗日的武裝力量;第二,也不是把東北軍變為紅軍,來擁護共產黨的基本綱領,而是要使東北軍變為紅軍的友軍,把共產黨所提出的關于抗日救國的綱領變為他們自己的綱領。”

  “凡是東北軍駐扎的地區,爭取東北軍工作,就是那里的黨的中心工作。”

  指示要求,爭取東北軍的工作要采取爭取上層和下層相結合的方法,開展下層統一戰線工作,是使下層廣大官兵團結在抗日政治目標下,給上層以推動。

  6月21日,東北軍高雙成部乘虛向瓦窯堡市襲來。

  這一天中午,毛澤東正在休息,忽然從瓦窯堡西北的安定縣川里傳來槍聲。賀清華一時摸不清情況,急忙跑進窯洞,報告說:

  “毛主席,可能有敵情,安定縣川里在打槍。”

  毛澤東說:

  “請參謀長來。”

  賀清華跑到隔壁去找張云逸,沒有找到,留守人員說:

  “張參謀長一聽到槍聲,就親自帶領通訊連、保衛隊、紅軍大學的學員以及保衛局凡是能參加戰斗的同志,趕往西門外同敵人作戰去了。”

  不一會兒,張云逸回來了,報告毛澤東說:

  “敵人是石灣的1個營和一部分地主武裝。我們的紅軍西征走了,在瓦窯堡的只有一個通訊連和保衛隊以及紅大的學員,人少,槍少,子彈也不多,每人只有兩三粒土造的子彈和手榴彈。主席,敵我力量懸殊,最好現在就轉移。”

  正在此時,周恩來也趕來了。毛澤東沉思了一會兒,很鎮靜地說:

  “不要急,等后方機關全部轉移了,我們再走也不遲。”

  此時,西門外的槍聲、手榴彈的爆炸聲更加激烈,聽起來已經很近了。幾個警衛員早已把毛澤東的文件、用具收拾好,還牽來了小黃馬,單等毛澤東出發。賀清華見毛澤東和周恩來、張云逸一點不急的樣子,就走進窯洞說:

  “主席,該走了吧!”

  毛澤東慢慢側過身子,不慌不忙地說:

  “沒有關系。敵人從西門進來,我們從南門出去嘛。”

  賀清華只好回到院子里,心里直發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摸摸小黃馬,看看毛澤東的行裝,又爬上毛澤東住的窯洞頂上,向槍聲最激烈的米糧山望去,只見那里不斷冒起股股塵煙,看樣子敵人快要沖進城里來了。他急忙下了窯頂,把情況報告給毛澤東,請他快動身。毛澤東平靜地問:

  “機關都走了沒有?”

  “早走了!”

  周恩來、張云逸也說:

  “主席,動身吧!”

  毛澤東又掃視了一遍窯洞,看看沒有落下什么東西,說:

  “好,咱們現在走吧。”

  大家離開下河灘,穿過二道街,子彈“啾啾”尖叫著,從頭頂上空掠過。賀清華和其他警衛員們環衛著毛澤東,手心里捏著一把汗。當他們剛走到南門時,果然不出毛澤東所料,來犯之敵已經進了西門。

  毛澤東剛走出南門,發現有一個戰士從半山腰上順著城墻根背下來一名傷員,他立刻迎上前去。賀清華認出那位傷員是保衛隊的李科長,只見他傷勢非常嚴重,臉色蒼白,呼吸微弱,已經昏迷過去了。毛澤東不顧頭頂上空飛掠的子彈,在傷員身旁停下來,招手讓擔架隊把他的擔架抬過來,把李科長放在擔架上,察看他的傷口。李科長身上不斷地滴著鮮血,把鋪在擔架上毛澤東的被褥都染紅了。李科長慢慢睜開眼睛,一見是毛澤東站在他面前,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有想到毛澤東還留在后邊,因為說不出話,急得他吃力地擺著手,意思是請毛澤東趕快離開火線。毛澤東安慰了他幾句,轉身交代說,路上小心一點,好好照顧傷員。

  毛澤東看著擔架在前邊走了,這才移動了腳步。

  毛澤東在向保安撤退途中,抵達閻家砭。秘書告訴他說:

  “保衛隊李科長犧牲了。”

  毛澤東一聽非常難過,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沉痛地說:

  “把他好好掩埋起來,在墳前立個牌子,通知他本單位開個追悼會。他是經過長征的老紅軍、老干部。對于為革命犧牲的同志,我們應該好好地紀念他們。”

  再說6月24日,賀龍、任弼時等人率領紅2、紅6軍團抵達甘孜,與紅4方面軍會師。

  紅4方面軍舉行了歡迎大會,朱德在大會上講話說:

  “這里不是目的地,我們要繼續北上,要團結一致戰勝北上困難,到陜北和毛澤東同志、周恩來同志率領的1方面軍會合。”

  不久,任弼時從紅4方面軍那里要到了電報密碼本,直接同在陜北的中共中央溝通了聯系。

  6月25日,李先念率紅30軍89師和騎兵師組成北上先遣軍,經兩傾寺出阿壩,為全軍過草地做物質準備。

  6月27日,紅4方面軍和紅2、紅6軍團決定分為左、中、右3路縱隊北上。

  6月29日,毛澤東在給彭德懷的絕密電報中說:

  “以總的戰略上看,無論站在紅軍的觀點上,站在紅軍與其他友軍聯合成立國防政府的觀點上,打通蘇聯解決技術條件是今年必須完成的任務,而這一任務是必須由1或15軍團擔負。”

  1936年7月1日,毛澤東在去保安途中,以他和林育英、張聞天、周恩來、王稼祥、博古、彭德懷、林彪、聶榮臻等68位在陜甘的黨政軍負責人的名義,致電朱德、張國燾、徐向前、陳昌浩、任弼時、賀龍及紅2、紅6軍團和紅4方面軍指戰員,慶祝紅2、紅6軍團和紅4方面軍在甘孜會師。電文中說:

  “我們以無限的熱忱慶祝你們勝利的會合,歡迎你們繼續英勇地進軍,北出陜甘與1方面軍配合以至會合,在中國的西北建立中國革命的大本營。”

  “你們尚保存偉大的力量,將來發展無量,可為中國革命慶賀。”

  7月1日,賀龍、任弼時會見紅4方面軍主要領導人。

  任弼時與張國燾進行了個別談話。張國燾要任弼時散發污蔑中共中央和紅1方面軍的材料,任弼時毫不含糊地拒絕了。

  張國燾企圖以多數壓少數,采取欺騙拉攏、挑撥離間、封官許愿,控制紅2、紅6軍團。張國燾提出兩個方面軍首先要一致。任弼時說:

  “惟有在黨中央12月會議決定的基礎上,才能一致。”

  張國燾提出要召開兩軍聯席會議,企圖用紅軍總政委的名義迫使紅2、紅6軍團同他同流合污。任弼時質問張國燾說:

  “誰做報告?發生爭論誰做結論?不能以多數壓迫少數。”

  任弼時又告訴張國燾說:

  “我們2、6軍團的同志,很多是從井岡山來的,對毛主席是很熟悉的,有感情的。即使不是井岡山來的,對毛主席和黨中央也有最高信仰。

  你如果要強迫他們反對毛主席,那么,他們就要翻臉,他們是不認識你的。”

  賀龍燒毀了張國燾派人送到紅2軍團中的反黨小冊子《國燾講座》,制止了張國燾派到紅2軍團“工作團”的反黨活動。賀龍對紅2軍團的干部們說:

  “同志們,這里是張國燾搞的假中央,他在進行分裂黨的活動,真中央是毛主席同志在領導,已經到了陜北。為了抗日,我們必須馬上北上,與真中央和紅1方面軍會合。我們大家都要聽毛主席的,跟著毛主席的腳步走。誰要不聽毛主席的,反對毛主席,他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朱德和任弼時、賀龍、劉伯承、關向應等人共同努力,終于迫使張國燾同意北上。

  7月2日,徐向前率領由紅9軍、紅4軍第12師、紅31軍第93師、獨立師及方面軍總部組成的中路縱隊,從爐霍地區出發,向毛兒蓋前進。

  7月3日,張國燾、朱德、任弼時率領紅4軍第10師、11師,紅30軍第88師和賀龍、關向應、劉伯承率領的紅2、紅6軍團組成左路縱隊,從甘孜出發,經東谷、兩傾寺、阿壩,向包座、班佑前進。

  由董振堂軍長率領紅5軍、紅31軍第91師組成右路縱隊。

  7月5日,毛澤東等人以西北革命軍事委員會的名義發布電令:由紅2、紅6軍團和紅32軍,組成紅2方面軍。

  紅2、紅6軍團和紅32軍按照軍委電令,組成了紅2方面軍:由賀龍任總指揮,任弼時任政委,蕭克任副總指揮,關向應任副政委,李達任參謀長。

  紅2軍團:軍團長賀龍(兼),政委關向應(兼),政治部主任甘泗淇。

  紅6軍團:軍團長陳伯鈞,政委王震,參謀長譚家述,政治部主任張子意。

  紅32軍:軍長羅炳輝,政委袁任遠,參謀長郭鵬,政治部主任李干輝。

  7月6日,任弼時致電中央和軍委,報告了紅2、紅6軍團長征的情況:費時7個多月,行程1萬余里,傷亡約5300人,出發時17000人,現有14000人,紅2軍團9000人,紅6軍團5300人,武器比在從湖南桑植出發時稍有增加。

  7月10日,由董振堂率領的右路縱隊從綏靖、崇化地區出發,經卓克基、馬塘向毛兒蓋、包座前進。

  欲知紅軍3大主力能否會合在一起,請看下一章內容。

 

 

 

 

  第110章

  “戰爭初期日本將打贏所有的重大戰役,占領主要城市的

  交通線,還將摧毀國民黨的精銳部隊,繼而會出現持久斗

  爭的局面。那時紅軍游擊隊將起主要作用,并在國民黨的

  力量衰落的同時,迅速地壯大。”

 

  話說1936年7月10日,國民黨召開五屆二中全會,蔣介石在講話中表示不簽訂承認“滿洲國”的協定。會議顯示了國民黨內求團結、外御侵略的意向。

  也就在7月的上旬,東北軍的騎兵軍軍長何柱國,在張學良去南京參加國民黨五屆二中全會時,執行蔣介石的命令,指揮東北軍步、騎兵4個師和第35師殘部,集結于固原、七營之間,準備分兩路夾清水河向北進攻。

  7月,中共中央派葉劍英到安塞領導東線東北軍工作委員會。不久,他去了西安。張學良把他安排在自己的衛隊長2營營長孫銘九家里,化名楊先生,以保持雙方的聯絡。

  此后一時期,葉劍英還協助東北軍和西北軍雙方在西安城南王曲鎮,聯合舉辦軍官訓練團,為抗戰做準備。

  7月11日,毛澤東率領機關工作人員,經過桑樹、涼水灣、安塞等地,終于到達了保安。在瓦窯堡擔任蘇維埃國家銀行發行科科長和監督、印刷蘇維埃紙幣的賀子珍,已經先期到達這里。

  保安又稱赤安縣,地處陜西省北部,東鄰安塞、甘泉縣,西靠吳起,南界鄜縣和甘肅省合水、華池縣,北接靖邊縣。原赤安縣志曾記載:“赤安,延安之瘠地也。”

  保安縣城在小石山、太平山、瓦窯山的環抱之中,人稱“斗城”,小而雅,城垣、垛口完好無缺。城外東北角,有座支離破碎的舊城,南面鐘樓山上,也有座故城。3城連珠,沿諸山而立。這一帶因北靠長城,在古代是邊陲要塞。

  保安全城人口還不足4百人,房屋不過百間,而大大小小的廟宇卻有十幾座,什么龍王廟、娘娘廟、財神廟、土地廟、山神廟等等。人們傳說,保安城是“廟比房多,神比人多”,可見其經濟文化之落后。因此,在保安想找一孔好的窯洞居住,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兒。

  毛澤東與賀子珍被安排在保安縣城內小石山烽火臺下炮樓山中類似溶洞又似人工開鑿的石洞里。這種石洞俗稱石窯,一排5孔。毛澤東夫婦住了一孔,其它幾孔里住著警衛班、擔架班、特務班等人員。

  毛澤東住的這孔石窯既無門框,也無門板。只是它與其它幾孔石窯不同,大石窯里還套了個小石窯。大石窯里有一張沒有油漆的木桌子,3個粗制的木凳,一個火盆,一盞馬燈。小石窯里有一個盤石炕,高個子坐上去,一不小心就會碰頭。

  石窯里邊黑洞洞的,下雨時,洞頂上還時不時地往下滲水,朝夕都能聽到積水盆里發出的“銅壺滴漏”聲。因此,石洞內就格外潮濕。后來,毛澤東就是在這個石洞里,接待過蘇聯專家阿爾洛夫、德國的李德、美國記者斯諾、名醫海德、印度名醫柯棣華和奧地利名醫羅生特。

  劉志丹的遺孀同桂榮,被安排在離毛澤東不遠的北山坡上。

  紅軍大學遷到了保安城外那些蜂窩似的山洞里。這些山洞不知荒廢了多少年代,積了厚厚一層羊糞、腐草和獸骨,人一進去,一群群的蝙蝠撲面而飛。學員們全成了清潔工,他們動手清理了衛生以后,又動手制造了石黑板、石粉筆、石桌、石凳、石床、石枕,甚至連油燈都是石頭的。有人說:“嗬!我們又回到石器時代啦!”

  毛澤東來了,表揚他們是自力更生,因陋就簡建立“最高學府”。毛澤東又說:

  “古人云:‘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你們可成了神仙了。好好‘修煉’吧!天下無事,你們就在這里‘參禪悟道’;天下大亂,你們就出洞下山,救苦救難。”

  毛澤東到保安剛立灶的時候,連個灶臺都沒有,在地上用3塊石頭架著鍋做飯。沒有炊事員,就由4個警衛員湊合著做。毛澤東的伙食標準跟大家一樣,只是除了3頓飯外,每天晚上給他準備一兩個烤山藥蛋或者老玉米當夜餐。此時最困難的是吃菜,警衛員經常要跑很遠的路,才能買回一點兒干豆角和山藥蛋。

  有一天警衛員們聽說幾十里以外的永寧山一帶,可以買到雞,大伙一商量,就瞞著毛澤東派賀清華跑一趟。第二天,賀清華把雞買回來了,還捎了一些毛澤東最愛吃的辣椒。大伙高興極了,殺雞的殺雞,生火的生火。班長挽起袖子,做了一道大家聞所未聞的南方名菜“白斬雞”。

  開飯了,賀清華端著這道名菜和幾個燒好的辣椒,高高興興地送到毛澤東面前。毛澤東還在辦公,他抬頭看了看,說:

  “呵,哪兒來的雞呀?”

  “跟老鄉買的。”

  于是,賀清華便說起了事情的原委。毛澤東一直聽著,沒有做聲,等他講完了,才搖搖頭說:

  “你們這件事沒做好啊。”

  賀清華莫名其妙地望著毛澤東,只聽毛澤東接著說:

  “大家的生活都很苦嘛,我應該和大家一樣,不能搞特殊。”

  “不,主席……”

  毛澤東知道賀清華要解釋什么,不等他說下去,就轉了個話題說:

  “我這個湖南人愛吃辣的,有點辣椒,我就可以多吃點飯了。”

  說著就拿起一個辣椒,咬了一口,看著賀清華笑了。

  7月13日清晨,毛澤東在石窯里工作了一夜,他擱下筆走出窯洞,迎著晨曦伸伸雙臂,呼吸著新鮮空氣。軍委機要科科長葉子龍疾步走來,將一份電報遞給他,說:

  “主席,這是東線指揮部周恩來同志剛發來的電報。”

  毛澤東瀏覽了一下電文,笑著說:

  “好啊!那兩個美國人已經到了安塞縣恩來同志的指揮部了。”

  毛澤東在院子里走了幾步,略一思索,對葉子龍說:

  “子龍,你去通知一下接待的同志,這是第一次到我們根據地的外國記者和醫生,一定要安排好他們的吃住和采訪活動。”

  毛澤東所說的那兩個美國人,一個是記者埃德加.斯諾,一個是醫生喬治.海德姆。

  埃德加.斯諾,1905年生于美國密蘇里州堪薩斯城。他的祖父曾是美國駐中國廣州的第一位領事。斯諾年輕時曾當過農民、鐵路工人和印刷學徒,后來畢業于密蘇里大學新聞學院,開始從事新聞工作。自1929年始,斯諾曾遍訪中國主要城市和東三省、內蒙古,以及兩廣、云南、臺灣等地,對中國社會有一定的了解。“九.一八”事變后,斯諾以戰地記者身份前往采訪。返滬后,又經歷了上海“一.二八”抗戰。他根據所見所聞,于1932年底完成了第一部著作《遠東前線》,頌揚東北和上海軍民的英勇抗戰。他還根據第二手資料,在此書中對江西蘇區也進行了報道。斯諾上海期間,同宋慶齡建立了友誼,經宋慶齡介紹,又結識了魯迅。1933年秋,斯諾執教于北平燕京大學新聞系。他同青年學生中的中共地下黨員和進步分子來往密切。斯諾從學生那里了解到了紅軍長征到達陜北的消息,他渴望知道共產黨的領袖人物到底是個什么樣子。他想,在這些年國共的內戰中,已經有千千萬萬的人犧牲了生命,為了探明事實的真相,難道不值得拿一個外國人的腦袋去冒一下險嗎?于是,斯諾萌發了訪問蘇區的愿望。斯諾請求宋慶齡為他牽線搭橋,以便進入蘇區后起碼受到一個中立者的待遇,而不至于被當做間諜殺頭;與此同時,還有一位在上海的美國進步醫生喬治.海德姆也要求到蘇區考察。宋慶齡對他們的要求熱情支持,為他們安排了聯絡地點和接頭人,宋慶齡還用藥水給毛澤東寫了一封秘密的介紹信。這樣,斯諾就與中共華北地下黨取得了聯系。1936年6月,斯諾帶著中共北方局負責人劉少奇委托柯慶施用隱色墨水寫給毛澤東的介紹信,從北平啟程,在鄭州與從上海來的海德姆會合,一起前往西安,開始了他的首次西北蘇區之旅。張學良為他們進入蘇區提供了方便,斯諾和海德姆乘坐東北軍的卡車,由西安到達延安,然后步行前往紅軍前沿司令部的所在地安塞。7月12日,斯諾和海德姆到達安塞前線,接待他們的是一個長著一臉濃密的大胡子、溫文爾雅的軍人,這位軍人用英語和斯諾談話,使斯諾大為吃驚。在交談中,斯諾才知道,他面前的這位軍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周恩來。周恩來對斯諾說:

  “我接到報告,說你是一位可信賴的記者,對中國人民友好,能夠講真話。我們知道這些就夠了,你不是共產黨員,對我們來說,這是沒有關系的。我們歡迎到蘇區來訪問的任何一位記者。阻止到蘇區來的,不是我們,而是國民黨。你可以把看到的都寫出來,我們將從各方面幫助你去了解蘇區的情況。”

  “我要見毛澤東先生。”

  斯諾提出了要求。他和后來到延安的那些形形色色的美國人一樣,都有一個強烈的愿望,很想見一見那個有著時價25萬大洋、不論死活都要緝拿到的毛澤東,要看看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周恩來告訴斯諾說:

  “我可以安排你們去見毛澤東主席。毛澤東主席在保安,我現在就將你們的要求電告毛澤東主席,馬上派人護送你們去保安。”

  斯諾聞言,喜出望外。周恩來給斯諾擬定了一個92天的采訪計劃,說:

  “這是我的意見,你是否愿意照辦,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想你將發現這是一次有意義的旅行。”

  斯諾接受了周恩來為他擬定的采訪計劃。第二天一大早,他和海德姆便同一個由近40人組成的護送物資的交通隊出發了。

  7月14日,毛澤東電示西方野戰軍司令員兼政委彭德懷說:

  “在對敵兩團以上兵力作戰時,似宜集結更優勢之兵力,期于一舉消滅之;在作戰條件不具備時,不妨再引退些,把敵誘至有利條件下以便一舉消滅,這里要多的忍耐性。要擴大和訓練部隊,使紅軍生息強大,造成將來戰略上大舉反攻之主要的條件。

  對何柱國指揮‘進剿’之東北軍,宜決定消滅其一部,這樣并不會妨礙大局,反有利于大局。”

  7月15日,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和美國醫生喬治.海德姆一起,抵達中華蘇維埃政府臨時首都、中共中央所在地保安縣城。

  斯諾是第一個來到陜北采訪的外國記者,海德姆是第一個來蘇區考察的美國醫生,毛澤東非常重視。斯諾和海德姆受到了隆重的接待,半數以上的中央委員和幾乎所有在保安的政治局委員都出面迎接,毛澤東也出席了歡迎斯諾和海德姆的儀式。歡迎群眾打出橫幅標語上面,用中英文寫著:“歡迎美國記者來蘇區調查”,“歡迎美國醫生來蘇區考察”。

  斯諾被安排在距毛澤東住處很近的1間朝陽通風的房間里。

  7月15日晚上,毛澤東正式會見來自大洋彼岸的斯諾和海德姆。當斯諾和海德姆來到毛澤東住的院子門口時,毛澤東身穿一套和普通戰士一樣的粗布軍裝,佩帶著兩個紅布做的領章,微笑著在院子里迎候客人。他和斯諾、海德姆緊緊握手,連聲說:

  “歡迎,歡迎我們的貴客!”

  毛澤東偉岸的身軀,堅毅的表情,睿智的目光,和藹可親的態度,瞬間征服了兩位客人。斯諾仔細地端詳著毛澤東。他是這樣描繪他第一次見到的毛澤東:

  “他是個面容瘦削看上去很象林肯的人物,個子高出一般的中國人,背有點駝,一頭濃密的黑發留得很長,雙目炯炯有神,鼻梁很高,顴骨突出,我在一瞬間所得的印象,是一個非常精明的知識分子的面孔。”“而國民黨宣傳的那個鹵莽、無知、兇暴的匪首形象,和眼前這位溫文爾雅的毛澤東,無論如何也聯系不起來。”

  毛澤東將客人讓進窯洞里,坐在沒有靠背的木凳子上,警衛員端上開水。

  斯諾打量著這間簡陋空曠的石窯,四壁毫無裝飾,只掛著一些地圖,木板床上鋪著簡樸的被褥,掛著一頂蚊帳。

  毛澤東請客人喝茶,他笑著說:

  “蔣介石對我們造謠污蔑,封鎖得很厲害,你們能到我們這里來,真不容易啊!”

  擔任翻譯的中央宣傳部長吳亮平,把毛澤東的話翻譯給斯諾2人時,倆人都很激動。斯諾說:

  “我們一進入紅區,就發現這是一個嶄新的天地,給我們帶來了極大的喜悅!使我們忘記了旅途的疲勞。紅區的新氣象,已經證明了蔣介石的宣傳是騙人的,是荒謬的。”

  毛澤東點燃了煙,吸了一口,對斯諾說:

  “周恩來同志在電報中說,你是一位對中國人民友好的記者,相信你會如實報道我們的情況。任何一個新聞記者到我們根據地采訪,我們都歡迎。你可以到根據地任何一個地方去采訪,你所看到的,都可以報道,不限制你們的采訪活動。而且,要盡可能給你們方便和幫助。”

  斯諾聽了毛澤東的一番話,非常興奮。他沒有想到共產黨能給他采訪自由,于是站起身高興地說:

  “我會公正地如實地向全世界報道你們的情況。”

  “好的,希望你能如實報道。”毛澤東也很高興,他隨即站起來走了幾步,又對斯諾說:“不過,你的報道蔣委員長看到了,要大發脾氣的。”

  說罷哈哈大笑起來,這笑聲感染了屋里所有的人,他們也跟著笑起來。毛澤東又對海德姆說:

  “請您——海德姆博士,特別到我們每一個醫院去看看,希望你能對蘇區醫療條件的改善、醫生素質的提高等方面提出具體的意見。另外,我們計劃創辦一所醫科大學,也請你結合考察,提出一個籌建方案。”

  海德姆愉快地接受了。毛澤東又突然問斯諾:

  “你為什么要漂洋過海到中國來?”

  斯諾坦誠地說:

  “我開始是盲目地到中國來撞大運的,想寫一本暢銷世界的書,成為一個作家。”

  毛澤東笑著說:

  “我看你這次到我們紅區里來,是撞上大運啦,保準能寫出一本暢銷世界的書。”

  斯諾聽毛澤東如此說,很高興,他說:

  “當我目睹了帝國主義對中國的侵略蹂躪,國民黨反動統治的腐敗,勞苦大眾的悲慘,使我受到了很大的震動,產生了深刻地同情心。后來,我為了尋找中國的希望之火,結識了魯迅先生,他幫助我找到了一把了解中國的鑰匙。

  我花了5年時間,翻譯一本《活的中國》。這本書收錄了魯迅、郭沫若、茅盾等左翼作家的小說,從這些作品中,可以看出中國的未來和希望,這本書馬上就要在美國出版了。”

  毛澤東贊揚說:

  “你做了一件非常有意義的工作。”

  到了子夜,警衛員為他們送來了簡單的夜餐。斯諾看到有西紅柿炒辣椒,驚奇地問:

  “保安還有西紅柿?”

  警衛員解釋說:

  “這是周副主席從東線指揮部給毛主席捎回來的,今晚為了招待您,主席特意讓炒了一點。”

  毛澤東告訴斯諾說:

  “這是延安天主教堂的神甫送給東北軍的,東北軍又送給周恩來同志幾個,他舍不得吃,又給我送了回來。”

  毛澤東一邊說一邊為斯諾、海德姆夾了幾塊西紅柿,親切讓客,他說:

  “西紅柿在這里是非常新鮮的蔬菜,是不容易買到的東西,你要多吃一點。”

  斯諾表示感謝,說是在北平倒是容易買到。毛澤東說:

  “西紅柿從歐洲傳入中國才幾十年時間,民間還沒有大量栽種。傳入你們美國可能要比中國還要晚一些吧?”

  斯諾說:

  “傳入美國的時間,我想不比中國晚多少,因為西紅柿的老家在南美洲秘魯的森林里,它是16世紀被一個英國公爵從南美洲帶到歐洲的。”

  毛澤東接過話頭說:

  “聽說西紅柿原來有個很可怕的名字,叫‘狼桃’。由于它的枝葉分泌出來的汁液,氣味難聞,一直被人們視為有毒之果。直到18世紀末,法國的一個畫家在為西紅柿寫生時,被它艷麗的色澤和鮮美的漿果所吸引,產生了品嘗的念頭。他在品嘗之前,穿好了入殮的衣服,就吃了一個。他覺得很好,并無難受之感。然而這可口的滋味,使他更加恐懼,就干脆躺在床上,等待死神的召喚。可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過去了,他并沒有死。于是,西紅柿食用之謎揭開了,立即風靡世界,成為人們爭相食用的最佳蔬菜,這個名氣不大的畫家,也就因此成了傳奇式的人物。”

  斯諾聽了毛澤東這番話,立刻明白了他的巧妙的寓意,更加佩服毛澤東的才智。他說:

  “我準備到紅區來的時候,也是下了和那位品嘗西紅柿的法國畫家一樣的決心!”

  毛澤東詼諧地說:

  “你也是下定了死的決心來我們紅區,準備‘品嘗’共產黨領導的中國革命嘍。”

  斯諾說:

  “我準備來紅區的時候,白區流傳著許多謠言,說紅區一片焦土,草木不生。紅軍殺人放火,共產共妻。說你是青面獠牙的吃人魔王。紅區內流行著天花、傷寒、霍亂、斑疹、鼠疫等等疾病。我來的時候,身上注射了許多種預防針。”

  毛澤東哈哈大笑,風趣地說:

  “蔣介石老兄把我們說得比‘狼桃’還可怕呀!”

  斯諾也笑了,他說:

  “我那時確實是冒著掉腦袋的危險來紅區的。因為沒有一個非共產黨觀察家,能夠準確而真實地講清紅區的情況。紅區是一塊‘未知之地’,是一個最大的謎。為了探明這一切,值得我冒一次生命危險。”

  毛澤東肯定地說:

  “你這個險冒得好!你將會和那個法國畫家一樣,成為世界上傳奇式的人物。”

  斯諾也興奮地說:

  “紅區的一切都是新聞,都是世界上的頭號新聞。這些新聞報道出去以后,一定會和西紅柿一樣,風靡世界。”

  毛澤東似乎是在做總結,他說:

  “你來中國不是為了‘撞大運’么?我看你已經撞上大運了。你將我們紅區的一切,向世界如實地報道出去,就是一本世界上最暢銷的書。”

  毛澤東是一個不愿受束縛的人,他為了在炎熱的夏天長時間聊天更舒服一些,當著斯諾、海德姆的面就脫去了長褲。他回答了斯諾提出的一些問題。他在談話時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這次談話持續到第二天凌晨3點。談話臨近結束時,毛澤東說:

  “我這個人陰陽顛倒,夜晚工作,上午睡覺,只好邀請我們的客人晚上聽我介紹嘍。白天你們可以進行其它參觀訪問。”

  斯諾問:

  “主席先生,聽說你每天都要工作十三四個小時,經常工作到深夜,有時到天明才休息。難道你的身體是鐵打的,就不知道疲倦么?”

  毛澤東說:

  “這是少年時代經常參加田間勞動、學生時代堅持長跑、爬山、游泳等活動鍛煉出來的,不過不是鐵打的。”

  毛澤東把客人送到門口,用英語說:

  “祝晚安!”

  7月16日晚,毛澤東與斯諾、海德姆談反對日本帝國主義問題。

  斯諾曾經這樣記述道:“我第二次看見他是傍晚的時候,毛澤東光著頭在街上走,一邊和兩個年輕的農民談著話,一邊認真地在做手勢。我起先認不出是他,后來等到別人指出才知道。南京雖然懸賞25萬元要他的首級,可是他卻毫不介意地和旁的行人一起在走。”

  7月17日,西方野戰軍在曲子成立了陜甘獨立師,下屬3個團,其中兩個團是由曲子、華池、慶陽、合水4支游擊隊組建的;由姚喆任師長,黎林任政委,尹國赤任參謀長。

  同時,還成立了以馬青年為師長的回民獨立師。

  在7月17日這一天,何柱國以騎6師向紅軍作試探性的進攻。紅1軍團一舉將其擊潰。此后,何柱國鑒于紅軍已有充分準備,加之張學良已經從南京回到西安,遂停止了進攻。

  7月18日晚,毛澤東與斯諾、海德姆談內政問題。

  7月19日晚,毛澤東與斯諾、海德姆繼續談內政問題。

  毛澤東一連在兩個晚上分析了中國社會的狀況,說明中國革命的原因和目的,介紹了紅軍和陜北根據地的情況。

  7月22日,毛澤東、林育英、張聞天、周恩來、彭德懷在保安致電朱德、張國燾、任弼時說:

  “目前湯恩伯、楊虎城、高桂滋、高雙成、張學良、何柱國、于學忠、馬鴻逵各部共150余團,在蔣介石命令壓迫下,向陜甘寧進攻,毛炳文全部、馬步芳一部已被我吸引到甘北附近,我們正動員全部紅軍并蘇區人民粉碎敵人的進攻,迎接你們北上。2、4方面軍以迅速出至甘南為有利。待你們進至甘南適當地點時,即令1方面軍與你們配合,南北夾擊,消滅何柱國、毛炳文等部,取得3個方面軍的完全會合,開展西北偉大的局面。”

  7月23日晚,毛澤東同斯諾、海德姆談中國共產黨同第三國際及蘇聯的關系問題,陳述了中國共產黨的基本政策和主張。

  毛澤東談話的主題是中國共產黨人現階段的外交政策和抗日主張、以及統一戰線政策。他駁斥了所謂“中國共產黨是莫斯科的工具”的說法。他說:

  “第三國際是一個匯集全世界無產階級前衛的經驗以貢獻全世界革命群眾的組織,它不是那種行政機關,除顧問作用之外,它并未有任何政治力量。雖然它的本質與第二國際大不相同,組織上卻沒有多大的分別。正如沒有人說,某國的內閣由社會民主黨組成,因此,第二國際就是獨裁者,這是極端可笑的。中國共產黨僅僅是中國的一個政黨,在它的勝利中,它必須對全民族負責。決不是為了俄國人民或第三國際的統治。為的僅只是中國大眾的利益,只有與中國大眾的利益完全共同的方案,方可以說是‘服從’莫斯科的‘意志’。當然,一旦中國大眾象他們的俄國兄弟一樣,獲得了民主權及社會的經濟解放以后,這種共同利益的基礎將驚人地擴大了。”

  “還有最后一點顯然是最重要的,即這全世界聯盟要成功的話,必須各國依其民眾意志有加入或退出的權利,必須各國主權完整,絕非‘聽命’于莫斯科,共產主義者從未有別的想頭,‘莫斯科統治世界’的神話,只是法西斯和反革命者的發明罷了。”

  毛澤東還說:

  “今天中國人民的根本問題,是抵抗日本帝國主義。這是在分析蘇維埃政策時,必須記住的主要任務。日本帝國主義不僅是中國的敵人,而且也是全世界所有愛好和平的人民的敵人,它特別是那些與太平洋有利害關系的各國,即美、英、法和蘇俄各國人民的敵人。日本的大陸政策,不僅針對著中國,而且也是針對以上那些國家的。至于我國希望的是什么?我們希望友好的國家至少不要幫助日本帝國主義,而采取中立的立場。我們希望他們能夠積極幫助中國抵抗侵略和征服。”

  “關于帝國主義問題,我們認為在大國中間,有些表示不愿參加新的世界大戰,有些不愿意坐看日本占領中國,如美、法、荷蘭和比利時等國,我們都把他們當做朋友,請他們合作。因此,除了日本和那些幫助日本的國家意大利、德國以外,上述范圍中的各國,可以組成反戰、反侵略、反法西斯的世界聯盟。反帝、反法西斯的聯盟,性質上就是共同防御好戰國家的和平聯盟。中國與資本主義民主國家締結反法西斯條約,是完全可能而且需要的。這種國家為了自衛加入反法西斯陣線,是對他們自己有利的。”

  當斯諾問及如何看待不平等條約問題時,毛澤東說:

  “那些援助中國或者并不反對中國獨立和解放戰爭的國家,應該請他們同中國保持密切的友好關系。那些積極援助日本的國家,自然不能給予同樣的待遇。對友邦,中國愿意和平談判互利的條約。對于其它國家,中國準備在更廣泛的范圍內同他們保持合作。至于日本,中國必須以解放戰爭的行動,來廢除一切不平等條約,廢除日本在我國的特權、租界和勢力。”

  毛澤東在談到外援問題時說:

  “在過去,南京曾從美、英和其它各國接受了許多援助。這些款項和供應品,大部分用于內戰。這樣的‘援助’不能說是給中國人民的。只有當南京決定停止內戰,對日本帝國主義發動抗戰,并且與革命的人民聯合起來,組成一個民主的國防政府的時候——只有到了那個時候,這樣的援助對于中華民族才有真正的利益。”

  毛澤東還強調說:

  “要抗日成功,中國需要得到其它國家的援助。但這不是說,沒有外國的援助,中國就不能抗日!中國共產黨、蘇維埃政府、紅軍和中國人民,準備同任何國家聯合起來,以縮短這次戰爭的時間。但是如果沒有一個國家加入我們,我們也決心單獨進行下去!”

  “抗日戰爭要延長多長時間,要看中國抗日統一戰線的實力和中日兩國其他許多決定的因素如何而定。”

  毛澤東預言,抗日戰爭將是長期的、艱苦的。他說:

  “戰爭初期日本將打贏所有的重大戰役,占領主要城市的交通線,還將摧毀國民黨的精銳部隊,繼而會出現持久斗爭的局面。那時紅軍游擊隊將起主要作用,并在國民黨的力量衰落的同時,迅速地壯大。”

  “日本在中國抗戰的長期消耗下,它的經濟行將崩潰;在無數戰爭的消磨中,它的士氣行將頹靡。中國方面,則抗戰的潛伏力一天一天地高漲,大批的民眾不斷地傾注到前線去,為自由而戰。驅逐日本侵略軍出中國”。

  毛澤東預料抗日戰爭將持續10年,戰爭結束時,中國的革命隊伍人數將會大大增加,裝備更精良,戰斗更有經驗,更得民心,將成為亞洲東部的主要力量。

  毛澤東毫不諱言地說:

  “共產黨不最終奪取政權決不罷休,抗日戰爭是完成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前奏。”

  欲知毛澤東和斯諾、海德姆的談話還有什么驚人之語,請看下一章。

  東方翁曰:毛澤東第一次會見斯諾的時間,距離日本帝國主義發動全面侵華戰爭尚有1年的時間,可是他對中國未來的抗日戰爭的進程和結果的預料,后來的歷史是全部的印證了是完全正確的。中國人津津樂道的是《封神演義》中的姜子牙如何預知禍福,《三國演義》中的諸葛亮如何神機妙算,明朝的劉伯溫那更是前知500年、后知500年,殊不知這些都是小說家們的無稽之談。請你翻一翻正史,包括世界史在內,預知未來者,可有出毛澤東其右者么?毛澤東說:“要抗日成功,中國需要得到其它國家的援助。”這是何等的坦誠!毛澤東在說到世界反法西斯統一戰線時說:“如果沒有一個國家加入我們,我們也決心單獨進行下去!”這是何等的豪邁!毛澤東毫不諱言地說:“共產黨不最終奪取政權決不罷休,抗日戰爭是完成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前奏。”這又是何等的光明磊落!這才是真正的歷史,這才是我們應該稱道的偉大的歷史人物!

 

 

 

 

  第111章

  “你來中國不是為了‘撞大運’么?我看你已經撞上大運了。你將我

  們紅區的一切,向世界如實地報道出去,就是一本世界上最暢銷的書。”

 

  話說斯諾經過幾次采訪,毛澤東的個性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他在后來的《西行漫記》中這樣描述毛澤東:“我非常懷疑,他是否能夠博得中國上層知識分子的敬仰,也許這并不完全因為他有非凡的頭腦,而是因為他有農民的個人習慣。巴萊托(意大利的經濟學家和社會學家,《通俗資本論》的作者)的中國門徒們也許要嫌他粗魯吧。我記得有一天我和毛澤東談話的時候,看見他心不在焉地松下了褲帶,搜尋著什么寄生物。不過話得說回來,巴萊托要是生活在同樣的環境中,可能也非搜尋一下不可。但我可以斷定,巴萊托決不會當著紅軍大學校長的面前松下褲子的,我有一次訪問林彪的時候,毛澤東卻這樣做過。小小的窯洞里非常熱,毛澤東把身子向床上一躺,脫下了褲子,向著壁上的軍用地圖,仔細研究了20分鐘,偶爾只有林彪插嘴問他一些日期和人名,而毛澤東一概知道的。他隨便的習慣和他完全不在乎個人外表這點相一致,雖然他有條件可以打扮得同巧克力糖果匣上的將軍和《中國名人錄》中的政治家照片一樣。”

  斯諾在保安還同張聞天、王稼祥、博古等中共領導人,進行了廣泛的交談。他還參觀了紅軍大學,采訪了紅軍戰士,觀看了紅軍劇社演出的文藝節目,又到農村與農民交談,獲得了大量的第一手資料。

  斯諾為了全面、準確地報道蘇區的情況,他決定和海德姆一起到前線去,在紅軍中進行廣泛的采訪活動。毛澤東為了便利斯諾二人的采訪活動,派人給他倆各送去一套紅軍服裝。斯諾在臨行前去看望毛澤東,毛澤東問他還有什么困難?斯諾說沒有了,他對毛澤東給他們準備紅軍服裝表示感謝。他說:

  “我們穿上這套紅軍服裝,工作就非常方便了。”

  毛澤東說:

  “穿上這套服裝,老百姓就會把你們當成親人一樣,不會把你們當成‘洋鬼子’看待了。”

  斯諾拿出照相機,對毛澤東說:

  “我想給你拍兩張照片,可以嗎?”

  毛澤東說:

  “行啊!國民黨的宣傳家們把我描繪成紅頭發、綠眼睛、青面獠牙的魔王,罵我是殺人放火的匪首。拍張照片也好讓人們看看,我不是吃人的鬼,也不是救世的神,而是一個平平常常的人。”

  斯諾請毛澤東走出窯洞,在院子里照了一張全身像。斯諾擰過膠卷后,要給毛澤東照一張半身像,毛澤東說;

  “好!你就照吧!”

  斯諾說:

  “你的頭發太長了,最好戴上帽子。”

  警衛員李長久連忙把自己的帽子摘下來,送給毛澤東,帽子太小,毛澤東戴不上。斯諾就把自己頭上的帽子摘下來,說:

  “戴我這頂照吧!”

  毛澤東把斯諾的帽子戴上試了試,雖然小了一點,還算能戴上。于是,斯諾就以石窯為背景,拍下了毛澤東身穿黑藍色軍裝、頭戴紅星帽的照片——《毛主席在保安》。

  后來從7月底到9月中旬,斯諾、海德姆由黃華陪同,在甘肅、寧夏紅軍前線部隊采訪、考察,他們多次同彭德懷、林彪、徐海東等紅軍高級指揮員進行交談。斯諾獲得了許多資料,拍下了許多照片。

  斯諾在他的《西行漫記》里記載了他采訪徐海東時的情況,他問道:

  “你家里的人現在哪里?”

  徐海東答道:

  “我家的人全都給殺了,只留下一個哥哥,他現在4方面軍。”

  斯諾看著徐海東若無其事的回答,顯然沒有準備,使他不能不懷疑這是實話:

  “你是說在打仗的時候打死的?”

  “哦,不是!我的哥哥只有3個是紅軍。其余的都是湯恩伯和夏斗寅將軍槍斃的。國民黨軍官一共殺死了徐家66個人。”

  “66個人?”

  斯諾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徐海東繼續說:

  “是的,被殺的有我27個近親,39個遠親——黃陂縣的人都姓徐。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甚至嬰孩都給殺了。姓徐的都給殺光了,除了我的妻子和3個在紅軍的哥哥,還有我自己。后來兩個哥哥又在作戰時犧牲了。”

  “你的妻子呢?”

  “我不知道她的下落。1931年白軍占領黃陂縣時她被俘。后來我聽說她被賣給漢口附近的一個商人做小老婆。這是我逃出來的哥哥告訴我的,還有其他人被殺的事。在第5次圍剿中,徐家有13個人逃出黃陂,到了禮山縣。但是在那里都被捕了。男的被砍了頭,女人小孩被槍決。

  到了1933年12月,整個鄂豫皖有一半已成了荒地。在這一度富饒的地方,留下房子極少,牛都被趕走,土地荒蕪,白軍占領的村子無不尸積成山。湖北有4個縣,安徽有5個縣,河南有3個縣,都幾乎完全破壞。東西4百里、南北3百里之內,全部人口不是被殺光就是給遷空了。”

  斯諾在前線1個多月的采訪期間,毛澤東在給彭德懷的電報中,一再問起斯諾的行止。此是后話。

  且說1936年7月27日,毛澤東和軍委在給西方野戰軍及各軍團、各師、各軍的電報中說:

  “兩個月來,西征野戰軍以其堅決機動的指揮與英勇犧牲的戰斗,完成了在西方創造根據地的任務。”

  7月27日這一天,中共中央批準成立西北局,由張國燾任書記,任弼時任副書記,統一領導紅2、紅4方面軍的北上行動。

  7月28日,毛澤東同周恩來、彭德懷聯名致電朱德、張國燾、任弼時,電報中說:

  “不知糧食夠用否?目前確至何地?8月中旬可出甘南否?”“西北統一戰線有進步,3個方面軍會合之后,即能引起西北局面的大變化,兄等行軍情形盼時告。”

  7月3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常委擴大會議,毛澤東、張聞天、周恩來、博古及林育英、李維漢、楊尚昆、馮文彬、伍修權出席會議。會議決定整個統一戰線工作和對東北軍的統戰工作,由毛澤東負責,白區工作由博古負責,西北白區工作由李維漢負責。

  1936年8月1日,西方野戰軍西征戰役勝利結束,紅軍各部就地進行休整,準備策應紅2、4方面軍北上。

  西征戰役歷時兩個半月,共殲滅、俘獲國民黨軍旅長以下2000余人,戰馬500余匹;開辟了縱橫200多公里的新蘇區,使陜甘根據地發展成為陜甘寧根據地;擴大了紅軍,組建了兩個騎兵團,發展了地方武裝;征集了大批資材;為迎接紅2、紅4方面軍北上打好了基礎。

  8月3日,毛澤東、林育英、張聞天、周恩來、博古復電朱德、張國燾、任弼時,電文中說:

  “接8月1日電為之欣慰。團結一致,犧牲一切,實現西北抗日局面的偉大任務,我們的心和你們的心是完全一致的。”

  8月5日,紅2、紅4方面軍分3路縱隊,分別從包座等地出發,挺進甘南。

  第1縱隊由紅30軍、紅9軍、紅5軍組成,在徐向前、陳昌浩率領下,由包座、旺藏寺北上。

  第2縱隊由紅4、紅31軍組成,在王樹聲領導下北上。

  第3縱隊由紅2方面軍組成,策應第1、第2縱隊。

  8月初,國共雙方南京談判告一段落。周小舟回陜北向中共中央匯報談判情況。此前,潘漢年自莫斯科回滬,就合作抗日問題同國民黨代表陳立夫、張沖進行了談判。此時也轉赴陜北,向中共中央報告談判情況。

  8月上旬,中共中央政治局在陜北保安召開會議,研究周小舟、潘漢年帶回的信息:國民黨方面希望中共方面派出正式代表就國共合作問題談判。毛澤東在會議上說:

  “在今天我們應該承認南京是民族運動中一種大的力量,我們的方針過去是愿意同南京談判,現在仍繼續這個方針。”

  周恩來說,同南京方面談判應提出實際問題:一、停止內戰,實行抗日民主,發動抗日戰爭。二、明確表示放棄“抗日必須反蔣”的口號。

  毛澤東完全同意周恩來的意見。他還說:

  “我們在蘇維埃形式、紅軍形式、土地政策方面也應有新的變動。我們還可以與南京及南京以外的國民黨各派,同時分別進行談判。依據過去與南京談判的基礎,與之談判蘇維埃紅軍的統一問題。在目前階段,我們要實行他不來攻,我不去打;他若來攻,我們則一面堅持作戰,一面申請議和。”

  8月8日,毛澤東、林育英、張聞天、周恩來、博古在保安復電朱德、張國燾、任弼時說:

  “接8月1日電,為之欣慰。團結一致,犧牲一切,實現西北抗日新局面的偉大任務,我們的心和你們的心是完全一致的。”

  8月10日,中共中央召開政治局會議,毛澤東作了國共兩黨關系和統一戰線問題的報告。他在報告中說:

  “蔣介石對抗日的基本方針,在戰略上沒有變,但他準備召開國防會議,實行局部的對日作戰,戰術是變了。戰術既大變,將來有可能影響他們戰略的動搖。

  我們3月提出談判5條原則后,他們在5月答復時提出4項辦法:1、歡迎共方武裝部隊參加對日作戰;2、共方武裝參加抗戰待遇同中央軍;3、共方有何意見可向即將成立的民意機關提出;4、共方可選擇一些地區試驗其政治經濟理想。從這可以看出蔣介石有動搖的可能。他們五屆二中全會來信對談判又提出新的4條,蔣介石在《蘇俄在中國》中稱這4條是:1、尊奉三民主義;2、服從委員長指揮;3、取消紅軍改編國軍;4、取消蘇維埃,改為地方政府。這新4條同5月的4項辦法有些變化,現在是著重統一,對紅軍開赴綏遠抗日沒有提。

  我們愿意和南京談判,現在還是繼續這個方針。蔣介石現在總方針變了,現在是鞏固他的統治。從前和我們無往來,現在有些改變了,現在他也來談統一戰線,他可能改成國防政府,但要他統一指揮。他想利用這一民族運動,不愿站在敵對地位。我們應當承認南京是一種民族運動的大力量,為要達到真正的抗日,必須要經過這樣的中間過程,我們可以和他談判。我們唯一的要求是真正的抗日。

  蔣介石總是說先統一后抗日,我們是要他先給抗日的民主,要看他做到怎樣的程度,才同他講統一。我們又要抗日,又要統一,抗日必須反蔣,現在不合適。現在要在統一戰線下反對賣國賊。要注意提高對同盟者的警戒性,堅持黨的獨立自主原則。”

  會議一致同意毛澤東的主張,確定以國民黨蔣介石為今后談判的主要對手,決定發表公開宣言和秘密文件。

  8月12日,毛澤東、林育英、張聞天、周恩來聯名致電朱德、張國燾、任弼時,通報了政治局會議決定的戰略方針:

  “認定南京為進行統一戰線之必要與主要的對手,應與南京及南京以外之國民黨各派,同時的分別的進行談判。”“繼續停戰議和、請蔣抗日的口號,目前階段實行他不來攻我不去打,”“他若來攻,則一面堅決作戰,一面申請議和。”“在抗日進軍路上,遇到蔣介石部隊和其他部隊,實行先禮后兵政策。”

  該電還提出了奪取寧夏的戰略計劃,電文中說:

  根據紅軍3大主力會合、東北軍和我們聯盟等情況,紅軍有配合東北軍、打通蘇聯、鞏固內部、出兵綏遠、建立西北國防政府之任務。

  中共中央奪取寧夏的計劃是:

  1、在9月底以前,紅1、紅4方面軍盡可能奪取岷縣或附近地區作為臨時根據地,待部隊整理后,分別由有力一部攻擊隴西與河州,相機消滅毛炳文部,調動馬步芳部東援,以支援東北軍于學忠部占據蘭州,進而控制河西走廊。2、10月和11月,實行3個方面軍在甘北會合,擴大甘北蘇區,準備進攻寧夏。3、從12月起,3個方面軍中以1個方面軍擔任保衛陜甘寧蘇區、策應東北軍、對付蔣介石的進攻的任務;以兩個方面軍乘結冰渡河,消滅馬鴻逵,占領寧夏,完成打通蘇聯任務。4、占領寧夏后,紅軍和東北軍各出一部,組成抗日聯軍先鋒軍,向綏遠出動,直接抵抗日本帝國主義和偽蒙軍的進攻,用此行動號召全國抗戰運動,使之進到更高階段。

  8月13日,毛澤東為了促使楊虎城堅定聯共抗日立場,派他的秘書張文彬帶著給楊虎城及杜斌丞的親筆信,到西安見楊虎城。

  這一天,張文彬隨同做東北軍改造工作的葉劍英和到南京做國民黨上層統戰工作的潘漢年及做17路軍工作的汪鋒等人一起,向西安進發。

  毛澤東在給楊虎城的親筆信中寫道:

  “先生同意聯合戰線,盛情可感”,“兩軍關系更臻融洽”。“良以先生在理在勢在歷史均有參加抗日戰爭之可能,故敝方堅持聯合政策,不以先生之遲疑態度而稍變自己的方針。然為友為敵,在先生不可無明確之表示。”

  “全國各派聯合抗日漸次成熟,而先生反持冷靜態度——若秘密之聯系,暗中之準備,皆所不取,甚非敝方同志所望于先生者也。茲派張文彬同志奉誠拜謁,望確實表示先生之意向,以便敝方作全面之策劃。先生如以誠意參加聯合戰線,則先生之一切顧慮與困難,敝方均愿代為設計,務使先生及貴軍全部立于無損有益之地位。”

  毛澤東在給杜斌丞的信中寫道:

  “虎城先生同意聯合戰線,但望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時機已熟,正抗日救國切實負責之時,先生一言興邦,甚望加速推動之力,西北各部亦望大力斡旋。救西北救華北救中國之偉大事業,愿與先生勉之。”

  后來,張文彬作為中共駐楊虎城部的聯絡代表,被楊虎城委任為少校秘書。

  8月14日,毛澤東寫信給王世英并轉劉少奇。他在信中寫道:

  “張金吾同志為向宋哲元接洽之代表,不論此次宋處接洽成否,必須向宋及29軍繼續工作;韓復渠、傅作義、閻錫山、張自忠、劉汝明、商震6處,一有機會,即須接洽。”“統一戰線以各派軍隊為第一位,千萬注意。”

  在8月14日這一天,毛澤東又分別致書宋子文、宋哲元、傅作義3人。他在給宋子文的信中寫道:

  “前次董健吾來,托致鄙意,不知已達左右否?”“十年分袂,國事全非,救亡圖存,惟有復歸于聯合戰線。”

  毛澤東在信中說,希望宋子文能“起而首倡”。

  毛澤東在給宋哲元的信中寫道:

  “弟等及全國人民必不讓先生獨當其難,誓竭全力以為后援。”“魯韓綏傅晉閻3處,弟等甚愿與之發生關系,共組北方聯合陣線。先生必有同心,尚祈設法介紹。”

  傅作義,字宜生,1895年出生于山西省榮河縣安昌村。1918年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畢業,到閻錫山部當見習官。1928年任國民革命軍第3集團軍第5軍團總指揮兼天津警備司令。中原大戰后,任第35軍軍長、綏遠省政府代主席、主席。1933年1月,日軍進犯山海關,傅作義請纓抗戰,率第35軍由綏遠開往察哈爾、熱河。5月23日,在懷柔一戰重創日軍。1935年晉升為陸軍二級上將。

  毛澤東在由中共代表南漢宸送給在“綏遠抗戰”的傅作義的信中寫道:

  作義主席先生勛鑒:

  ……先生北方領袖,愛國寧肯后人?保衛綏遠,保衛西北,保衛華北,先生之責,亦紅軍及全國人民之責也。今之大計,退則亡,抗則存;自相煎艾則亡,舉國奮戰則存。弟等頻年呼吁,要求全國各界一致聯合,共同抗日,組織國防政府、抗日聯軍。幸人心未死,應者日多,抗日圖存,光明漸啟。近日紅軍漸次集中,力量加厚,先生如能毅然抗戰,弟等決為后援。亟望互派代表,速定大計,為救亡圖存而努力,知先生必有同心也。

  專此。敬頌

  勛祺

  毛澤東

  8月22日,張國燾致電彭德懷,他在電文說:

  4方面軍主力準備在永靖渡黃河西進,襲占永登,控制蘭州北岸,一部出中衛援助1方面軍奪取寧夏,一部控制渡口,其余在臨、岷吸引胡宗南部。

  彭德懷在前方接到張國燾的電報后,立即向中央報告說:這完全是鬼話,張國燾的目的是在黃河、洮河間背靠青海南部,回避胡宗南,使該敵全力對付我1方面軍,破壞打通國際計劃。

  彭德懷還說:張國燾的打算事實上很少可能實現,因為渡河必須要有器材,過河既無橋梁,又無渡河船只,造船需時過久,敵備森嚴。

  8月25日,中共中央發表由毛澤東起草的《中國共產黨致中國國民黨書》,再次呼吁“立即停止內戰,組織全國的抗日統一戰線,發動神圣的民族自衛戰爭,抵抗日本帝國主義的進攻,保衛及恢復中國的領土主權,拯救全國人民于水深火熱之中。”“國共的重新合作關鍵,現在是在貴黨的手中”;“至于我們方面是早已準備著在任何地方與任何時候派出自己的全權代表,同貴黨的全權代表一道,開始具體實際的談判,以期迅速訂立抗日救國的具體協定,并愿意遵守這個協定。”

  8月26日,彭德懷受命復電張國燾,勸其放棄西進計劃。

  8月31日,紅1方面軍主力為策應紅2、紅4方面軍北上,開始向西運動:紅1軍團進占海原以東七營一線,包圍了七營鎮的東北軍騎兵師1個團;紅15軍團占領同心城南的王家團莊、高崖一線,馬鴻逵部倉皇而逃。

  1936年9月1日,中共中央向全黨發出了由毛澤東起草的《中央關于逼蔣抗日的指示》,指示中說:

  “目前中國的主要敵人,是日敵,所以把日敵與蔣介石同等看待是錯誤的,‘抗日反蔣’的口號,也是不適當的。”“在日本帝國主義繼續進攻,全國民族革命運動繼續發展的條件下,國民黨中央軍全部或其大部分有參加抗日的可能。我們的總方針應是逼蔣抗日。”“我們目前中心口號依然是‘停止內戰一致抗日’。”

  中共中央還擬定了《關于國共兩黨抗日救國協定草案》,作為國共兩黨談判的依據,派潘漢年等人送交國民黨有關人士。

  中共中央還建議雙方派出全權代表進行具體談判,訂立抗日救國的具體協定。

  中央確定上述方針后,打電報給紅軍派駐東北軍的聯絡代表劉鼎,通知劉鼎由西安返回陜北。毛澤東親自接見了劉鼎,讓劉鼎把黨中央新的策略方針轉告張學良,請張學良今后大力勸蔣抗日。

  劉鼎向毛澤東轉述了張學良提出的一個設想,即:“萬一東北軍與蔣介石決裂時,東北軍是否可以同紅軍一起去打游擊,去抗日?”

  毛澤東說:

  “現在大家都要團結抗日,東北軍同蔣介石的關系在停止內戰一致抗日的原則下,也要團結,不要破裂。”

  劉鼎回到西安后,向張學良轉達了中共中央關于“逼蔣抗日”的策略方針和毛澤東的指示精神,張學良聽了,覺得中國共產黨虛心聽取了他的意見,深受感動,決心以勸蔣為己任,積極進行爭取蔣介石轉向抗日的工作。

  這正是:說六國,竭精殫慮,連橫抗秦;

  講原則,停戰逼蔣,團結救國。

  欲知后來張學良如何勸蔣抗日,待后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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