灄水農夫:關于《軟埋》的幾點思考
對《軟埋》的批判已經一段時間了,談幾點粗淺想法。
一、對《軟埋》大批判的展開。《軟埋》是首先由網友發現爆料,然后包括武漢的有關學者寫了批判文章,之后引起眾多網友關注,從網上迅速擴展到社會,一些地方的工農兵老同志積極參與,如武漢、鄭州的民間群眾召開了批判會,特別是方方的所在地武漢的群眾先后召開兩次批判會,還發表了系列批判文章。之后體制內官員也聞風而動,就有了張部長和趙將軍的批判文章,現在基本形成了一個相當范圍內各階層人士集中起來批判的局面。從不同的人們批判文章來看,學者善于引經據典,以理服人,連帶罵人也帶拐彎。工農兵就不一樣,直來直去,毫不含糊,指出《軟埋》的要害就是“翻舊案、為新貴”。而體制內高層人士到底思想水平高,把《軟埋》提到意識形態領域階級斗爭的高度,但沒有點透意識形態領域的階級斗爭正是現實社會階級斗爭的反映和延續,這可以理解。這些批判《軟埋》的文章,基本囊括了從歷史到現實,從學術專業到政治意識,指出在歷史上站不住腳,在現實中也絕無理由,在藝術上是荒謬的,在政治上也是反動的。可以說這些文章從方方面面把《軟埋》批得體無完膚,可謂“批臭”,但并非“批倒”,因為倒不倒,決定權不在批判的雙方。《軟埋》的大批判局面,正是體現了現實政治社會生態的晴雨表,反映了社會的分裂和不可調和,不管是知識界還是民眾,日益形成觀點對立的兩派,所謂的和諧局面不以人的意志轉移而發生深刻變化。在這場大批判陣營中,似乎可以這樣看,知識分子是主導、工農兵是中堅力量,而體制內人士則在一定程度上擔當了后盾。尤其是工農兵最突出,一聲“大毒草”,加之頗有聲勢的批判會,讓方方及其同伴很有些驚慌失措,大呼“文革回潮”一時間方寸大亂,顧不得文雅清高,撒潑扣帽子忙乎不停,甚是讓人好笑。由此想到,當年革命群眾批判資產階級學術權威的場面,讓人回腸。
二、奇怪的辯戰。照常理辯論戰應該是雙方擺開架式,你來我往,各自亮明觀點,唇槍舌戰一番,但《軟埋》似乎不是這樣。一怪是各說各話,一方說階級、革命,一方說人道主義、去政治,兩套話語,就像雞和鴨說話,各說各的,誰也不承認對方的話語權,于是就只能帽子滿天飛,不像文人辯論,倒像潑婦罵街。何以?話語權背后支撐的政治權,階級、革命的話語體系自文革結束,改開開始實際已被主流摒棄,取而代之的正是人道主義、去政治的話語體系,直到今天。而由于現政權是由前三十年延續而來,為合法性的需要又不能明面上完全否定先前的那一套話語體系,于是兩套自相矛盾的話語體系就經常糾結不清,誰也不服誰,西風沒有完全壓倒東風,東方也沒有被西風完全壓倒,于是就只好各說各話。二怪是攻守互化。從表面看,批的肯定是攻,被批的肯定是守,然而事實非也,被批的實際攻了三十多年,從傷痕文字、漢奸文學直到現在的地主文學,該翻的案基本上快翻完了。而批的一方被進攻了三十多年,現在是退無可退了,再退就是徹底失敗、徹底淪陷,有點絕地反擊的味道。但是經過這三十多年,攻守之勢有沒有可能發生易位就不好說了。三是冷熱各有天。捧《軟埋》者廟堂熱,又是大雜志發單行本,又是得大獎;批《軟埋》者江湖熱,從邊緣學者、體制內閑官到弱勢群體工農兵,輪番轟炸。反之亦然。而且面對批者的熱烈,被批者要么置之不理,要么一崩三跳。置之不理一是不屑,二是說你又能拿我怎樣?又是一個冷熱兩重天。三怪是隱匿的當事者。雙方辯來辯去,所為何來,誰是利害當事人,似乎雙方都忽略了,翻案的目的為了推墻,而反翻案的還想扶住墻,作用力與反作用力較勁,反倒是墻本身置之事外。正如“局外人”那篇文章所講,局外人拼的你死我活,局內人倒沒事一般。局內人也并非要置身事外,確是處境兩難,有口難言,可以體諒,要不環球報也不會有那篇不痛不癢充當和事佬的文章。隱匿者非無用也,實關鍵當事人。
三、批毒草更不能忽略毒草下面的土壤。前三十年也批過毒草,批《武訓》、《清宮秘史》、《海瑞罷官》等等,那時的毒草是因為舊社會的土壤還沒有完全改造完畢,難免還要生出毒草的余孽出來,等生長毒草的土壤完全去掉,換以生長香花的土壤,于是就有了革命的文藝,工農兵走上藝術的中央。這個土壤就是社會的經濟、政治制度,毒草香花都是思想文化及其體現的意識形態。換土壤,育香花(毒草),這一套方法,革命的階級是這樣,反革命的階級同樣是這樣。于是有了這三十年,毒草一茬接一茬茂盛的生長,因為毒草下的土壤越來越肥。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那培育者,他說是香花就是香花,說是毒草就是毒草,這也叫各有所需。生長毒草的土壤不除,縱然能撥掉個別毒草,然而更多的毒草會像割韭菜那樣更加兇猛地長出一大片。
這樣的結果看來不大樂觀,卻很可能就是事實。
2017-6-22
「 支持烏有之鄉!」
您的打賞將用于網站日常運行與維護。
幫助我們辦好網站,宣傳紅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