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變化、流動、喧囂、擁擠的都市,在這個充滿欲望和誘惑的社會,在這個金錢不斷摧毀和橫掃人類一切美好的情感的時代。總有一些人在默默的付出,頑強的堅守,他們用善良和正直,化解人們內心的冷漠,讓我們在鋼筋水泥的城市感到絲絲暖意。他們用理想和信念,讓我們在黑夜中看到曙光,找到精神的家園。他們用文化和傳統,讓我們在物欲橫流的社會,不會徹底迷失方向。
于麗,一個28歲的河北農村女孩,是許許多多漂迫在城市的打工者中的一員。跟同齡的女孩相比,當別人還在追逐時尚潮流,夢想和憧憬著更加美好幸福的生活時,她所要面對的,卻是既要扶養一個年幼的兒子,又要照顧已經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老公。
一場車禍瞬間改變了一個家庭的命運
2011年12月12日,晚上八點。從商場下班后的于麗,跟往常一樣,等待著老公張鳳奎騎摩托車前來接她。此前,老公在電話中告訴她,再有五分鐘就到。然而,于麗一直等了半個多小時,依舊沒有見到老公的身影,電話打過去后也沒有人接。開始,于麗只是認為,可能是老公去附近給自己買水果耽擱了。因為,以前老公過來接她時,也總愛買一些她喜歡吃的水果。后來,電話終于打通,是一個陌生人接的,對方告訴她,她老公騎車與他的汽車撞在一起了,正在三河市人民醫院,讓她趕緊過來。
于麗打車趕到三河市人民醫院時,老公已經送往急診室,頭發被剃光,躺在病床上喘著粗氣。開始,醫生告訴于麗,她丈夫腦袋被撞成粉碎性骨折,但還能救。然而,在搶救了兩個多小時后,醫生稱,他們醫院已經無力搶救,讓趕緊將病人轉往北京天壇醫院,看還有沒有希望。于是,病人在120急救車的護送下被送往北京,當車行至燕郊時,醫生稱病人已經無法堅持,只好就近送往北京263醫院。而263醫院的醫生診斷后告訴于麗,她老公的病情太嚴重,很有可能下不了手術臺,即使搶救過來,也可能會是植物人,建議放棄治療。于麗將這一情況打電話告訴公公婆婆后,一家人決定,不管怎么也得救。
在于麗通知親友,帶來兩萬元押金送到醫院后,病人被送進了手術室開始手術。手術從晚上12點多,一直持到第二天早上八點多,醫生稱手術很成功。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于麗記憶中最深刻的,就是她跟公公婆婆三人面對醫院不停的催款。每次交費都是好幾萬,五萬、五萬、三萬……,平均一天需要四五千元,醫院從開始不交錢就不能讓病人在重癥監護室,到后來交錢就治,不交錢就不治,趕緊把人弄走。用醫生的話說,“你不交錢,我們醫院也搭不起!”在交過二十多萬,住了兩個多月醫院后,這個農村家庭一時間再也無力籌集到治療所需的費用,只好在三河租住一處房屋,將病人接回自己照顧。當時,病人還需鼻飼,每天需要喂食八次,體內還插著導尿管,根本不具備出院的條件。
不過,經過一家人在外兩個多月的精心護理后,張鳳奎出現了明顯的好轉跡象,可以張嘴進食,就連意識也開始有一些恢復,當家人讓他管束一下在一邊玩鬧的兒子時,他甚至能對著兒子含糊的喊出“去”。并且有了一定的辨識能力,喜歡讓于麗給自己喂飯。
這其間,于麗的公公由于體弱多病,根本無法干重體力活,而病人有最需要她照顧。所以,維持一家人最起碼的生計的重擔,就落在了于麗已經五十多歲的婆婆韓井霞身上。為了多掙錢,韓井霞只好去當裝卸工,干卸煤這樣的重體力活,而這份工作此前一直由她兒子張鳳奎在做。
然而,噩運并沒有停止對這個家庭的折磨和糾纏。2013年,在263醫院進行后續治療,實施顱骨修復后,病人又出現了創傷性腦積水。需要繼續送往北京天壇醫院,對右側腦室進行腹腔分流術,繼續進行手術。已經債臺高筑,告借無門的韓井霞,在電話中哭著告訴老公,“放棄算了吧!”
后來,在張鳳奎兩個叔叔的幫助下,總算完成了手術,將病人再次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就這樣,在發生車禍后,張鳳奎接連做了三次大的手術,其間兩次開顱,共計花費五十多萬元。
如今,張鳳奎還能在別人的引導下自己行走,但生活卻仍無法自理,被司法鑒定中心鑒定為一級傷殘,屬完全護理依賴。
天壇醫院的醫生告訴于麗,她老公的生命力很頑強,如果進行康復治療,能不能恢復正常不敢擔保,自理能力肯定可以恢復。但對于這個家庭來說,他們再也無能為力了。
妻子眼中的丈夫
于麗跟張鳳奎2005年在一所中專上學時相識相戀。 2008年,兩人正式結婚。當時,于麗21歲,張鳳奎23歲。對于這樁婚事,于麗的奶奶開始并不同意。(于麗的母親在她小的時候就已去世,她由奶奶一手帶大。)老人一直希望自己的孫女能嫁到城里,嫁的好一點,這樣以后能少受一點苦。張鳳奎告訴老人:“雖然我沒學歷,也沒多大本事,但我下得了苦力,我會把于麗照顧的好好的。”
后來,于麗的奶奶還是答應了兩人的婚事,但要求張鳳奎付上五萬元的彩禮。這五萬元的彩禮,如果張鳳奎以后跟于麗買房的話,則會如數返還。于麗說,之所以要彩禮,還因為奶奶認為張鳳奎有個弟弟,怕將來分家時他們吃虧。事實上,勤勞忠厚的張鳳奎,也很快就贏得了于麗一家人的認可和喜歡。
結婚后,兩人便開始外出打工,盡管只是做一些像建筑之類體力活,但在于麗的記憶中,老公每月至少都能掙五千多元。2010年,兩人有了一個兒子后,便來到河北三河打工。當時,張鳳奎跟別人一起當裝卸工,盡管干的活又臟又累,但這樣可以賺取更多的錢,每個月有七千多元的收入。而于麗,則在附近的一家商場找了一份工作。
于麗說,“盡管每天干的都是重體力活,可下班后,他就去買菜、做飯,然后騎車來接我。回到家,等我洗洗涮涮,人家已經把飯菜弄好端到桌上,就等我吃了。我愛吃水果,他就經常給我買葡萄、梨、蘋果等,然后洗好端給我。我讓他吃,他就說你吃你的,我不愛吃這些。等看我吃夠不想吃了,他才吃一點。我衣服穿臟了脫下來放下,告訴他不用管,等我晚上回來自己洗,他就說你走吧,別管了!等晚上我回來,人家已經洗的干干凈凈晾干幫我收拾好了。”
“吃盡著我吃,花盡著我花,經常告訴我,媳婦,你想買啥就買吧,咱有錢呢。他總覺得他沒多大本事,好像我跟著他受了多大委屈一樣。”
“我生孩子時是在農村生的。來到城里后,他看我們認識的一個城里人,在生完孩子后,被家里人照顧的很好,白白肥肥的。他就經常對我說,媳婦,等你再生二胎時,咱也在城里生,你想吃啥就吃啥,我也把你伺候的白白肥肥的。”
“我愛生脾氣,一生病就不吃藥。每次,他都去把藥給我買來,水倒好,然后哄著我。還買好多好吃的,告訴我吃了藥就給我吃。等看著我把藥吃了,他才去干活。”
“結婚那一年家里窮,別人都買三金,我沒有要。2011年,也就是出事那一年。我過生日,那天晚上我下班,他給我做了一大桌好吃的,然后告訴我,媳婦,我給你買東西了。接著,送給我一個金項鏈,一個金手鏈。還說,結婚時沒給你買,等以后掙錢了,你想買啥,把結婚前欠你的,我都給你補上。”
張鳳奎跟于麗的合影照
“我們也吵架,多數我知道是我的錯。但不管誰對誰錯,每次都是他先認錯。總是說,要不你打我幾下,要不你踹我一腳。等事情過去后,他在跟我分析是誰的錯。其實,我也知道自己不對,跟他強詞奪理爭上一會,我就一樂,什么也不說了。跟我們一起打工的人經常夸他說,就你是個模范丈夫。”
“他對人很好,能幫人就幫人。有時,寧可自己的活不干,也要把答應別人的事干好。對我公公婆婆也很孝順,每年春節我們打工回家時,他總是惦記著說這個爸沒吃過,那個媽沒吃過,然后買好多好吃的回去。因為我公公身體不好,回到家后,他總要把家里能干的所有的體力活都干完。”
于麗跟老公原本計劃著在外面再奮斗一兩年,就找親戚朋友借點錢,跟銀行貸點款,然后在家鄉的縣城把房先買了。然而,一切美好的愿望,都在這場意外中嘎然而止。
“我得把這個家支撐起來”
在老公出事后,于麗說她都不知道自己以后怎么活,她兒子怎么辦。她連續好幾天都不吃不喝,想著還不如死了算了。當時,她弟弟一直陪著她,告訴她說:“你要死了,我立馬把你兒子送人,看看別人會不會對你兒子好。”后來,于麗慢慢的振作起來。她說:“人不能太自私,就算我不想活,也得讓我兒子活,得讓他有吃有穿。”
于麗的兒子當時才一歲多一點,都不知道誰是他爸,見到他的一個大姑夫,總是管人家喊爸。于麗說:“現在,別看我老公這樣,以后就算我老公沒了,我兒子也能知道他爸長什么樣。有這個人,就算他什么也不知道,但往那里一坐,我們看著還是一家人。”
在于麗看來,盡管兒子小,但卻特別懂事。有時,出去玩的時候,好多人人家都是一家三口。她兒子見到別的小孩都有爸爸帶著玩,就跟在人家后面看。有時會說,等爸爸好了,我也能跟著爸爸玩。有什么好吃的,就說給爸爸吃,等他好了,再掙錢買給我吃。
盡管家里并不富有,但在于麗的記憶中,以前手里從來不缺零花錢。老公好的時候,更是從來沒有缺過兒子什么東西。現在,她買什么東西都要精打細算。有時,兒子看到好吃的想要,她只能哄著說,“兒子,咱不買行嗎?”兒子也會很懂事的說:“那等我掙錢了再買。”于麗說,每次聽到這話,她心里就很難受。現在,兒子已經很少主動向她要買什么東西了。
有一段時間,兒子生病,臉發白,不吃飯,特瘦,于麗想帶去醫院看病也沒錢。后來,還是她工作的商場的老板,借給她一點錢,才帶兒子去看的病。
張鳳奎跟于麗六歲的的兒子
于麗的兒子撿回來的玩具
同樣,對于自己的孫子,于麗的婆婆韓井霞也覺的虧欠的太多。春節后不久,她指著租住的院子里的幾個別人放過花炮的紙筒,說:“這就是我孫子撿來的玩具。他今年六歲多了,我們從來沒有給他買過什么玩具。由于營養跟不上,我孫子的個頭,還沒有人家五歲的孩子高。”
于麗說,以前每年春節,吃年夜飯時,她跟老公的幾個叔叔家一起,一大家族人,男的一桌,女的一桌,小孩一桌,過的熱熱鬧鬧。現在,老公出事后,大家都沒有心情在一起過年,每年都是各過各的,冷冷清清。
如今,這個此前有奶奶疼,被老公寵,也挺嬌貴的女孩,不得不用瘦弱的身體,肩負起生活的重擔。用她的話說:“什么事該扛就扛,我得把這個家支撐起來。”
“你上法院去起訴我們吧”
張鳳奎被撞后,三河市公安交警大隊出具了交通事故認定書,撞人者劉X輝負事故的主要責任,張鳳奎負次要責任。劉X輝不服,向廊坊交警大隊審請復核,后判定雙方負同等責任。當時,急于籌錢給張鳳奎治病的一家人,對這一認定并沒持什么異議,只是希望對方能按照這一判定,盡快幫著籌一點錢。但劉X輝在墊付過兩萬多元的醫療費后,就不管不問,消失的無影無蹤。
于麗找到交警隊,希望能幫著找到劉X輝,對方告知她,我們只負責責任認定,找人不關我們的事。于麗找到劉X輝的妹妹劉X珠,對方則聲稱,“你上法院起訴我們吧,法院判多少我們付多少,要不一分錢我們也不會再給。”到了法院后,法院則稱,現在治療還沒有結束,無法立案。
2013年,王鳳奎前期治療基本結束,經過法院的幾次審理之后,以交警隊認定的同等責任,判決被告支付于麗一家共計55萬多元。
在三河市人民法院的民事判決書中,我們看到這樣的描述,被告劉X輝當時應其妹妹劉X珠之約,駕駛劉X汽車,幫劉X母親催要輪胎款。故判決劉X輝和劉X,共同承擔對原告張鳳奎的賠償。
“我們也不是說要把別人逼死”
對于麗一家來說,法院的賠償判決書其實只是一紙空文。
從2013年到2015年兩年多時間,韓井霞多次前往法院,希望能追討來一點執行款,但都沒有什么結果。如今,這個家庭既要照顧病人,有背負著二十多萬元的外債。韓井霞說,現在一回到家,好多債主就找上門來討要欠債。“也不怨人家,人家有的要結婚買房,有的還要看病。有的孩子上學也要用錢,好多賬都該了人家四年多了。”
韓井霞跟兒子租住在三河市的一間出租屋內。盡管兒子恢復了一點意識,但只是能聽懂幾句簡單的話,生活依舊不能自理。由于沒錢買蔬菜,有時拉屎都困難。有時候坐起來,別人要不說躺下,他就那樣一動不動的一直坐著。發病時,抓住韓井霞的頭發,使勁將她的頭往地上撞。韓井霞的頭發經常被兒子一把把的拽下來。屋子里使用的被褥等用品,大多都是韓井霞從外面撿回來的。
韓井霞跟兒子張鳳奎在租住的院子里
如今,這個家庭只希望讓法院趕緊要回一點賠償款,好把欠別人的錢先還上一些,如果可能,再給張鳳奎做一些康復治療。但這一切目前看來依舊遙不可及。
“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也不是說要把別人逼死。我兒子這一生都毀了,就算恢復也不可能恢復到原來那個樣。劉X輝、劉X都是年輕人,有手有腳,健健康康,他們讓家里人幫著,就算兩個人一人陪我們十幾萬也行,也就是在外打工五六年的工資。如果是我兒子把他們撞成那樣,我們一家就是砸鍋賣鐵也得給人家陪呀!”韓井霞在談到賠償時說道。
三河人民法院法官:“你兒子撞了活該”
由于要不到賠償款,韓井霞就只能帶著兒子,到政府部門希望尋求一點幫助。但往往不是被趕走,就是被拒之門外。
一次,在三河市人民政府門口,值班的幾個保安看她跟兒子可憐,就五元十元的捐了67元給她,而一邊的警察,卻過來要將她跟兒子趕走。韓井霞氣憤的說道:“你一個人民警察,還不如一個保安,你跟以前的國民黨有什么區別,難道你吃的不是人民的飯。”警察則說:“我吃的是三河人民的飯,不是你們承德人民的飯。”
她帶著兒子找到三河市信訪局后,希望能找到領導反映一下情況。結果,她隨身攜帶的護理兒子的一些用品,全被信訪局的工作人員拿起來扔到了院外,就連兒子也被信訪局的人連踹幾腳。
從2013年到現在,韓井霞已經記不清去過法院多少回了。但法院稱,被告劉X輝并沒有什么可用于執行的財產,且現在已經不知去向。被告劉X,已經與妻子辦理離婚,房產等全部財產現在都在其前妻名下,無財產可供執行。而在法院看來,這一切只能怪原告當初沒有審請財產保全。
韓井霞說,有一次去法院,因為沒有帶水杯,就用主管她兒子案件的岳法官的水杯倒了杯水,結果岳法官看到后,就罵她,“你兒子不懂事,你當媽的也不懂事。”說著,就將水杯摔到了地上。還有一次,因為一個證明文件,韓井霞跟岳法官起了一點爭執,結果岳法官拍著桌子罵道:“你兒子撞了活該。人不是法院給你撞的。”
三河市人民法院曾允諾給韓井霞家給予10萬元的窮困救助款,但在推拖了一段時間后并沒有兌現。后來,張麗偉院長又稱,他已經幫著在廊坊市中院申請了20萬元的救助款,但這20萬元的救助款,最終又沒又審請下來,去向何處,則不得而知。總之,這20萬并沒有到韓井霞手中。到了2015年,法院則改口稱最多只能給予5萬元的救助。可即使到現在,就連許諾的5萬元,也依舊是畫餅充饑。
在一次次前往法院無果后,韓井霞哭訴說:“你們是什么人民法院,簡直比傳銷的還能騙人。難道我們這個家庭還不夠慘嗎,你們這樣一次次的騙我們。”
如今,這對母子租住在三河市一所簡陋的民房,希望法院能去幫著追回一點執行款,提供一些救助。
人間自有真情在
于麗的奶奶在這件事發生后,將張鳳奎結婚時所付的五萬元的彩禮,連同七千多元的利息,全部返還給于麗,讓給她老公治病。并告訴于麗,“人不能沒有良心。咱不能看人家好就跟人家過,人家出事了就轉身走人。”
韓井霞說,一次,她帶著兒子坐車,司機得知這件事后,不但免了母子的車費,還發動車里的乘客捐助800多元。這幾年,周圍的一些好心人得知自家的遭遇后,前前后后總給幫著捐了三萬多元。要不是有這么多人的愛心,我們全家也不可能維持到現在。
于麗說,老公有個弟弟,正在上大學。看到家里現在成了這個情況,他哭著對母親說,“媽,我不上學了,我出去打工掙錢吧。”后來,我老叔來到家里勸他:“你不上學,家里就更沒有希望了,你哥成這樣,以后家里得靠你來支撐呢。沒有錢我出去掙,現在我能干,我給你掙錢上學,大學必須上。”還有一個叔叔,為了給我老公治病,拿出了自己全部的積蓄,自己忍著胃病的折磨,每天只能靠止痛藥來止痛,他家里人讓去檢查一下,他老說不用,老毛病了沒事,有錢給我侄子治病吧!
在采訪結束時,我問于麗,你想過以后嗎?于麗平靜的說道:“要放棄我早放棄了,想走我也早走了,根本不會堅持到現在。人不能太自私,不能只為自己活著。或許,這一生就該我受這苦,受這累。就該我老公受這罪。”
在于麗的微信上,有一則2014年12月12日晚所發的信息:“某一年的今時今日,我在嘗受著撕心裂肺的痛,今日今時我自安好,可親愛的,你呢?”
捐款呼吁:希望廣大網友能給這個陷入困境的家庭提供一點力所能及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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