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爾文:口若懸河、舌燦蓮花,難掩蓋呼之欲出的“打倒某某黨”五個字
——簡評《給張宏良教授的一封公開信》
昨夜在“旗幟網”偶然看到一篇題為《為哪個階級“維穩”?——給張宏良教授的一封公開信》的文章(下稱《公開信》)。此文立意精巧,充滿機心,寫法上幾乎完全是從概念出發,然后再推出一推新的概念,堪稱當前教條主義的經典之作。由于原文牽扯內容較多,本文僅就其立論基礎涉及到的兩個重要的觀點,提出本人的意見。如果此基礎不能成立,原文的全部論述自然也就被徹底推翻了。
這兩個觀點是:關于對當前中國共產黨的性質的判定;關于對當前中國社會性質的判定。
首先是關于對當前中國共產黨的性質的判定。
《公開信》中開篇就連續引用了一條列寧的語錄和四條毛主席的語錄。這五條語錄如下:
列寧指出:“確定一個黨是不是真正工人的政黨,不僅要看它是不是由工人組成的,而且要看它是由什么人領導以及它的行動和政治策略的內容如何。只有根據后者,才能確定這個黨是不是真正無產階級的政黨。”(1920年8月《關于加入英國工黨問題的發言》,《列寧全集》中文第2版,第39卷第246-247頁)
毛主席說,“思想上政治上的路線正確與否是決定一切的”。
毛主席說:“修正主義上臺,也就是資產階級上臺。”(1970年4月22日《人民日報》)
“有些人掛著共產黨員的招牌,但是并不代表工人階級,而是代表資產階級。”(《毛主席在七千人大會上的講話》1962.1.30.)
“如果政策不對,不管你的名稱叫共產黨也好,叫什么黨也好,總是要失敗的。現在,世界上的共產黨有一大批被修正主義領導人控制著。世界上有一百多個共產黨,現在分成兩種共產黨,一種是修正主義共產黨,一種是馬列主義共產黨。”(接見日本社會黨人士佐佐木更三、黑田壽男、細迫兼光等的談話,一九六四年七月十日)
緊接著,作者似乎是根據上面五條語錄,做出了自己的推論:
“根據馬克思主義的經典作家們對政黨性質的判斷的教導,(1)一個政黨的性質不是看它的名稱,而是看他的思想和政治路線。現執政黨的思想和政治路線早已經在上個世紀70年代中期就已經改變了,所以,它不是一個無產階級性質而是一個資產階級性質的政黨。(2)修正主義即資產階級是上個世紀70年代中期在中國上臺的,資產階級成為了統治階級,這個政黨就不是原來毛澤東的無產階級政黨了。(3)由于傳統和現實私有制、私有觀念的社會勢能的異常強大的所造成的懸殊落差,就造成了無產階級的政黨可以被資產階級和平演變其性質,而資產階級的政黨則不能被無產階級和平演變其性質。也就是說,無產階級政黨一旦被資產階級和平演變,就再也不能和平的回復到原來的無產階級的性質了”。
遺憾的是,作者引用的上面五條語錄不是“馬克思主義的經典作家們對政黨性質的判斷的教導”,而是列寧和毛主席在不同場合針對不同對象的談話或文章的部分摘錄。
列寧那段針對狀態非常復雜的英國工黨的話,曾經被“炎黃春秋”某反憲法人士在文章中斷章取義地引用過,完全歪曲了原意;毛主席的談話重點,則是講思想上政治上路線的重要性,講修正主義路線的危害性。兩位領袖并沒有“教導”人們據此去判斷無產階級政黨的性質。文章或談話當中也根本沒有談到如何判定政黨的性質。因為這是一個非常復雜的話題。不聯系實際做專門論述,無法說清楚。
很明顯,作者斷章取義和移花接木,無非是拉大旗作虎皮,企圖據此引出他自己的一個唯心主義的判斷:
“一個政黨的性質不是看它的名稱,而是看他的思想和政治路線。”
作者刻意地指出“一個政黨的性質不是看它的名稱,”是否包含著“就算共產黨的名稱改了也無所謂”的暗示,我不知道。但說政黨的性質“是看他的思想和政治路線”則是錯誤的。
一般地說,政黨的性質首先取決于這個組織的階級性質,它的成員、組織狀態,組織起來的政治目的,紀律狀態,它的領袖的威信、號召力,等等。所有這些,全都是一種實際存在的客觀的東西。當然,政黨的性質會集中反映到它的政治綱領當中——即前面說的“組織起來的政治目的”,同時也會反映到政黨的思想路線和政治路線上去——即如何實現、用什么策略實現自己的政治目的。反過來,思想路線和政治路線也會影響到政黨的綱領,繼而影響到政黨的性質,但這是一種反作用,是不應當本末倒置的,更不應當直接通過路線的變化來推斷執政黨的性質。
在多數情況下,思想路線和政治路線與政黨的綱領是一致的,但也經常存在不一致的情況。在中國共產黨的歷史上,就出現了十幾次個別領袖主導的思想政治路線背離共產黨的基本宗旨和綱領、背離了共產黨性質的事情。陳獨秀實行右傾機會主義的路線,放棄武裝斗爭,使共產黨損失慘重,但不能說共產黨的性質發生了改變。張國燾提出一條右傾逃跑主義路線,率領紅四方面軍三過草地,又遙控指揮紅軍西渡黃河,終于造成西路軍全軍覆沒的結果,不能說紅軍性質發生了變化,變成了白軍。所以,簡單地從“思想政治路線決定了執政黨的性質”這個錯誤概念直接推出(1)“……現執政黨的思想和政治路線早已經在上個世紀70年代中期就已經改變了,所以,它不是一個無產階級性質而是一個資產階級性質的政黨”這樣一個結論——如果不是過于簡單化、過于草率,完全經不住推敲,就是別有用心。
從這個結論出發,作者拋開了“經典作家們對政黨性質的判斷的教導”直接推導出(2)“修正主義即資產階級是上個世紀70年代中期在中國上臺的,資產階級成為了統治階級,這個政黨就不是原來毛澤東的無產階級政黨了。
這里,“修正主義即資產階級……”的含義是“修正主義就是資產階級”。但修正主義不是資產階級!修正主義是資產階級在共產黨內的政治代表,他們是不能直接劃等號的!作者為什么畫了這樣一個等號?就為了引出“這個政黨就不是原來毛澤東的無產階級政黨了”這句話。
緊接著,與前面無論是“經典作家們對政黨性質的判斷的教導”還是他提出的“路線決定性質”的概念都毫無邏輯聯系的(3):“由于傳統和現實私有制、私有觀念的社會勢能的異常強大的所造成的懸殊落差,就造成了無產階級的政黨可以被資產階級和平演變其性質,而資產階級的政黨則不能被無產階級和平演變其性質。也就是說,無產階級政黨一旦被資產階級和平演變,就再也不能和平的回復到原來的無產階級的性質了”。
什么叫做“社會勢能的異常強大的所造成的懸殊落差”?完全是一個語焉不詳的病句。我是沒本事在馬列主義原著中找到類似的表述,也許作者可以從“炎黃春秋”等雜志中找到理論依據。但作者要說的話無非是“無產階級的政黨可以被資產階級和平演變其性質,而資產階級的政黨則不能被無產階級和平演變其性質。也就是說,無產階級政黨一旦被資產階級和平演變,就再也不能和平的回復到原來的無產階級的性質了”。這段話除了“演變其性質”有些曖昧,無非是想和前面的文字做一些邏輯上的關聯,一般說是正確的。于是,看到此處的讀者,自然而然地會想到“既然不能和平回復,那就只剩下暴力回復一條路。”只不過,作者把這句話留給了讀者自己去說。
上面是作者從概念到概念,對執政黨性質做出了判定并引出了一個呼之欲出的結論。很明顯,焦點問題是如何從實際出發看待目前中國的執政黨。我們把這個話題暫時留下,來討論下一個話題:
關于對當前中國社會性質的判定
作者認為:“執政黨是上層建筑的核心和主導成分,而執政黨的實質又是其思想和政治路線。無產階級的執政黨的思想和政治路線一旦向資產階級改變,那它就會變成了一個資產階級的執政黨。由于執政黨是社會上層建筑的核心和主導成分,所以,這個無產階級的執政黨變成資產階級的執政黨以后,社會上層建筑的性質也就變成了資本主義的性質。與之同時,社會的經濟基礎也隨之向資本主義的性質轉變。76以后,是修正主義也就是資產階級上了臺,在占有方式(所有制)上也就變成了某國新一代資產階級--官僚資產階級和以后出現的一般資產階級的占有制,是官僚資產階級和一般資產階級的占有制,這當然就是資本主義性質的社會,現社會無論在經濟基礎或是在上層建筑上,都是完全的資本主義,而不是社會主義社會。”
上面這段話的表述方式,仍然圍繞著執政黨的性質——即前面論證的“思想和政治路線決定執政黨的性質”,此處則換成了“實質”;由“執政黨是社會上層建筑的核心和主導,又推導出社會的上層建筑和經濟基礎性質的變化。“社會上層建筑的性質也就變成了資本主義的性質”。“與之同時,社會的經濟基礎也隨之向資本主義的性質轉變。”“現社會無論在經濟基礎或是在上層建筑上,都是完全的資本主義,而不是社會主義社會。”
緊接著,作者又把前面那個呼之欲出的問題及結論再次提出:
“對于一個資本主義性質的社會,無產階級應該怎么辦?是用赫魯曉夫的那個“和平過渡”的方式和道路嗎?我想你不是不知道這個問題的。”
結論當然又是“暴力”二字!而問題的根源,又回到了如何認識執政黨的性質方面。既然已經無法回避,那就不妨談一下應當如何認識當前執政的共產黨。
毛主席去世以后,修正主義分子確實占據了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權,在中國推行了一條修正主義的思想路線和政治路線,這條路線延續了三十年時間,給中國革命造成了極大的損失,也給共產黨的事業造成了極大的損失。為了推行修正主義路線,修正主義分子破壞了共產黨的民主集中制,使得黨內民主生活無法正常進行,使基層黨組織無法抗拒自上而下的修正主義路線的貫徹執行,也無法有效地抵制修正主義思想政治路線對黨員干部的影響。盡管有七千多萬黨員,但整個組織接近于一種一盤散沙的狀態,力量非常渙散。黨內從上到下出了許多腐敗分子。由于新加入組織的黨員甚至包括了資本家和大量資產階級的知識分子,共產黨的性質也確實出現了許多變化。許多局部,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但是對全黨來說?是否發生了質的變化呢?盡管事情已經危急到了極點,已經走到了質量互變的臨界點,但有這樣幾個方面盡管面臨強烈沖擊,卻未出現根本的變化:一,中國共產黨的長期綱領沒有變;二,在中國共產黨的呵護下,中國的社會主義憲法原則沒有變;三,中國共產黨黨指揮槍的原則沒有變。有這三個沒有變,再加上七千萬黨員中散布于基層的大多數身為勞動者階級的黨員,共產黨的性質就沒有徹底改變,就不能說中國共產黨已經變成了一個資產階級的黨,就存在回復馬克思主義路線回歸社會主義道路的可能,因此也存在著和平回歸的可能,就不一定必須要用暴力手段來促使其回歸。
實際上,中國共產黨現任領導人只要大旗一舉,就立即可以贏得億萬老百姓的擁戴;只要恢復黨內正常的民主生活和組織原則,就立即可以贏得上千萬基層黨員的擁戴;作為中國共產黨執政基礎的野戰軍部隊,足以戰勝包括警察在內的任何可能的反對勢力。什么大旗?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社會主義公有制,再加上最廣泛的人民民主。只要舉起這三面大旗,共產黨又有什么可畏懼的?又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擋共產黨的回歸?
所以,目前最重要的,是反對修正主義路線,支持并促使中國共產黨內的左派力量回歸社會主義道路。他們向左走一步,就會得到更多的支持,力量就會大幾分,就會有更多的中間派倒向左派,力量就會更大,而不是企圖搞什么暴力回歸。
當然,要走到這一步路還很長,還有大量的工作要做,最關鍵的是教育群眾,提高群眾對修正主義的識別能力,對真假共產黨人的識別能力,等待時機,把假共產黨從共產黨的隊伍中清理出去。但絕不是立即就開展武裝暴動。
《公開信》的作者口若懸河、舌燦蓮花,有五個字含在口里不說,想誘導人們去做,無非是“打倒某某黨”。但我想,他立論的基礎不成立,是建立在一種唯心主義的從概念到概念的推導過程之上,而完全脫離了中國的現實。因此對共產黨性質的認定發生了重大偏差,而這個基礎是他整篇文章的基礎。基礎既然不成立,整篇文章豈不全成了廢話,又作何解釋?
「 支持烏有之鄉!」
您的打賞將用于網站日常運行與維護。
幫助我們辦好網站,宣傳紅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