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云會案終于塵埃落定了!不出我《錢云會案本質:替老百姓辦事,還是xxxx》所料:“無論是老百姓下跪,還是民間獨立觀察團深入調查,或者是某些良知尚存的媒體人窮追不舍,最終都不可能改變案子的基本定性:一起正常的交通事故”。這個案子的重中之重,壓根就不在于謀殺還是正常的交通事故,而在于其政治敏感性。所以,案子的最終判決結果,沒有什么奇怪的。
奇怪的倒是:1)判決的時機選擇在春節前夕又正值埃及街頭革命如火如荼;2)國家官媒新華社高調推銷判決結果,并發文痛擊所謂“網絡推手”。謀政者能掌握好如此時機,滴水不漏,就把一顆也可能引發街頭事端的星星之火掐滅,顯見他們并不愚蠢。可是,要說他們聰明無比,恐怕也談不上。如此反常的速度,如此反常的時機把握,意味著什么,可謂此地無銀三百兩。此其一。其二,要結案,人證可以買到的,物證也并不昂貴,大可不必拿出“最有說服力”的受害者錢云會本人的手表錄得的視屏,以至于引發更廣泛更更深入的質疑。其三,官媒之前保持著非同一般的“淡定和超然”。可是,判決宣布后,就大失淡定和超然的風采,一邊為判決結果作信用背書,一邊殺氣騰騰劍指所謂的“網絡推手”。行如此迫不及待維穩舉措,反是弄巧成拙,令不生疑的人,反也要多個心眼了。聯想到比錢云會案更早更轟動的李啟銘案,也在幾乎同時判決,伴隨著案子的判決,高校里的維穩積極分子如網名檀帥者之流,大肆攻擊所謂李案上的憤青為糞土,錢云會案法律服從政治的跡象,是那么的一目了然。既然如此,民眾是不必要去尋求什么真相的。所謂真相,只存于良知,是決不見于法律的。
較早前看過一部電影,叫做《The
六年后,邁克爾成了法律系的學生。老教授組織一次研討會,帶他們去旁聽一個庭審。邁克爾本來對旁聽,漫不經心,只顧低著頭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當法官向被告確認身份的時候,漢娜的名字傳進了邁克爾的耳朵。他循聲抬起頭朝被告席看去。的確就是她,那個他深愛過的可以做他母親的中年婦女漢娜。此時,她面目憔悴,頭發灰白。顯然,她過去的幾年應該是在某個看守所。
(第一次開庭續)
法官:“你1943年加入黨衛軍”
漢娜:是的
法官:你加入黨衛軍,理由是什么,你當時不是在西門子工作嗎?
漢娜:是的,我當時在西門子工作。
法官:那你為什么又寧愿加入黨衛軍?
律師:反對!
法官:我不過是要確定,被告人是自愿加入黨衛軍。
漢娜:我聽說那里有工作。我在西門子工作的時候,聽說黨衛軍在招募新成員。
法官:那么你是否知道你將要從事的工作是什么性質?
漢娜:他們在招聘看守,我在尋找一份工作。
法官:你先在奧斯威辛工作,直到1944年。然后,遷到靠近克拉科夫的一個小型集中營。然后,在1944年冬天,你在那里協助從事所謂的死亡行軍,是不是?
……
(第二次開庭)
法官:史密斯女士,你熟悉這本書嗎?
漢娜:是的,我熟悉。
法官:本書的部分內容,已在本庭念過。它是一位幸存者寫的。她當時就在集中營,是個孩子,是不是?她和她的媽媽在一起,是不是?
漢娜:是的。
法官:在這本書里,作者描述了挑選死亡者的過程。每個月的月底,60名犯人,被挑選出來。他們從你們的集中營送回到奧斯威辛集中營,是不是,是不是這樣?
漢娜:是的。
法官:目前,你的同案被告,都具體的否定了是這一死亡挑選過程的參與者。現在,本庭問你,你是這一過程的參與者嗎?你幫助挑選出人來?
(其他5個同案被告,珠光寶氣,各個坐在法庭不同的位置,其中一個還在庭上織毛衣。從穿著打扮和儀態神氣看,該是都有不同一般的背景 ,此時她們彼此暗中交換眼色)
漢娜:是的
(滿庭一陣騷動)
法官:你是說你承認。那么,你告訴法庭,挑選死亡者的過程是怎樣的?
漢娜:我們一共6個看守。我們決定每個人每個月挑出10人。我們每個人都挑出10人,就這樣。
法官:你是說你的同案被告,也都參與了這個過程?
漢娜:我們都參與了(說著,漢娜轉身手指聽眾席上其他被告)
法官:即使他們已經否定了,你也這樣認為?說“我們都”,比說“我一個人”,可要容易得多?是不是,史密斯女士?
漢娜:(鏡頭中茫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法官:你當時是否知道,你們是把那些婦女送去殺死的?
漢娜:是的。我們知道。但是,不斷有新的婦女被送來。新來者總是源源不斷。所以,老的就要給新的騰出空間。
法官:(嘆氣,然后)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明白我的問話。
漢娜:我們無法把每個人都留住。空間不夠。
法官:但是,我是說。讓我換個說法吧,(法官氣憤地)為了騰出空間,你們就挑出一些婦女,對她們說“你,你, 你,還有你,必須送回去殺掉”(法官抬高聲音)。
漢娜:那么,你說該怎么辦?(漢娜的反問,引來滿庭騷動)。要是我沒有在西門子報名就好了?
(第三次庭審)(作家出庭作證):
法官:在你的書里,你描寫了挑選死亡者的過程。
作家:是的。你生來為別人做事,然后,你對他們沒有用了。他們就把你送回到奧斯威辛去殺掉。
法官:那么,今天法庭上,有沒有誰是當時事件的參與者?
作家:有。
法官:我需要你指認她們。你能夠指出她們嗎?
作家:她,她,還有她;她,她,還有她(六個人無一遺漏)
法官:請繼續說下去。
作家:每一個保安都要挑選一定數量的婦女去殺掉。漢娜挑選的方法與人不同。
法官:怎么不同
作家:她有偏向。大都是年輕女孩,我們大家議論過這事。她給她們吃的,給她們地方睡覺。傍晚,還要她們和她一起玩。我們那時都覺得,是的,你可以想象我們都怎么想,我們還發現……,她讓那些婦女給她朗讀。她們朗讀給她聽。起初,我們覺得,這個看守……更脆弱,更有人性。她更善良。她總是選擇那些身體弱的,有病的。她把她們挑出來。她看上去好像是保護他們似的。但是,她還是把她們送走了。她真的是更善良嗎?
(作家越說越激動,鏡頭中的漢娜,表情坦然,似乎在聽與自己無關的事)
(第四次庭審)(作家母親作證):
法官:現在我想問問行軍的事。據我所知,你和你女兒行軍了多月。
作家母親:那是1944年冬天。我們的集中營關閉了。我們被告知,必須行軍。但是,計劃總是每天變化。我們身邊的婦女,一個個死在大雪中。在行軍中,我們一半的人都死了。我的女兒在她的書里說,“與其說是死亡行軍,不如說是死亡奔跑”
法官:那么,請向法庭說說教堂的那個夜晚。
作家母親:那個夜晚,我們本來還覺得幸運,因為總算頭上有個屋頂。
法官:請繼續講
作家母親:我們到了村里。與往常一樣,看守們住著最好的房屋。她們住了牧師住的房子,但是,卻讓我們睡在教堂。那天深夜,發生了飛機轟炸,教堂中了彈。起初,我們只是聽到有火的聲音,是在教堂的尖頂上。然后,我們就看到燒著的木梁,墜落在教堂地板上。每個人都往外沖,沖到門口,但是門從外面反鎖著。
法官:教堂燒塌了。沒有人來開門。是這樣嗎?
作家母親:沒有人來開門
法官:即使你們都快要燒死?一共多少人燒死了?
作家母親:每個人都燒死了。
法官:你活了下來。
(法庭長時間沉默)
法官:謝謝。謝謝你(從美國)來到德國,向法庭作證。
(第五次庭審):
法官:你們為什么不開門 (法庭上一片沉默)。(法官激動起來)我在問你們所有人,可是我沒有得到回答。兩個受害者就在法庭上,她們應該得到回答。這是一份黨衛軍的報告。你們手里都有副本。這份報告是事件發生后不久你們大家書寫、同意并會簽的。在這份書面報告里,你們聲稱你們是事后才知道有大火的。可是,這不是實情。對不對?這不是實情!
(所有人都沉默,過了一陣后,漢娜自己回答)
漢娜:我不知道你問的是什么。
法官:首先,我問的是,為什么你們不打開門。
漢娜:明顯的,明顯的理由的是,我們不能。
法官:為什么不能?
漢娜:我們是看守。我們的職責是看住犯人。我們不能就讓他們逃跑。
法官:如果他們逃跑了,你們就要受到責難。你們要受到指控。
漢娜:(激動的打斷法官的話)不是!
法官:那么,是什么?
漢娜:如果我們開了門,就會出現大混亂。我們怎么恢復秩序?
(此時,鏡頭給了同案的其它婦女,她們彼此眼神交流)。大火發生的太快,天還正在下雪。炸彈,火焰,整個村子到處都是火焰。人們在尖叫,情況越來越糟糕。如果讓她們沖出來,我們不只是讓她們逃跑那么簡單,我們要對她們負責(漢娜說到這里,激動地拍了一下桌子)
法官:那么你實際上知道正在發生什么?你實際上知道?你是做出的選擇,你寧愿讓她們死,也不冒讓她們逃走的風險。其他的同案犯做出了一項不利于你的指控。你是否聽說了這項指控。她們說你當時是負責人。
漢娜:不對。我只是…… 我只是看守之一而已。
其他同案犯眾口:(信誓旦旦,言之鑿鑿)她是負責人,她是。是她的主意。她當然是負責人。
法官:是你寫了這份報告是嗎?
漢娜:(堅決地)不,不是。我們大家討論怎樣寫。我們大家一起寫的。
同案犯齊聲:她寫的。她寫的報告。就是她。
法官:是這樣嗎?
漢娜:不是!
同案犯齊聲:是她,是她寫的。
漢娜:(無可奈何地)誰寫的現在重要嗎?
同案犯齊聲:她寫的。是她!
法官:我需要看看你的筆跡!
漢娜:(表情凄然斷斷續續緩慢地)我的…, 我的… 我的筆跡?
法官:是的。我需要驗證誰寫的報告。
律師:我不認為這樣做合適。差不多20年過去了。
法官:給她一張紙。律師請把紙筆遞給被告席。
律師:您真要核對20年前的筆記?
法官:(不容置疑)律師請給她紙筆。
(紙筆攤在漢娜眼前的桌子上。法庭長時間沉默)。
漢娜:(先是驚訝,隨后沉默,最后鎮定自若的說)不必要了。報告是我寫的。
同案被告之一:(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我早就說了報告是她寫的。
邁克爾:(激動地憤而離席,引發一陣騷動)
法官:安靜,請安靜,秩序!
這部電影,表面上是一個動人的愛情故事,實際則是質疑法律正義性的哲學思辨,暗含著對猶太人的冷嘲。蒙太奇手法在電影中運用得十分嫻熟,但故事還是有一個清晰的由三個部分構成的邏輯組合。第一部分是漢娜和邁克爾的不倫戀情。借此,導演把一把可以掌握漢娜命運之門的鑰匙交給邁克爾;第二部分是庭審漢娜的細節,眾生像,包括漢娜的5名同案犯的無恥嘴臉,躍然銀屏。全程旁聽庭審的年輕的邁克爾,則備受煎熬,但最終還是沒有勇氣,運用那把可以拯救漢娜的鑰匙;第三部分是邁克爾心靈的懺悔和懺悔中的行為。借此,導演告訴觀眾,邁克爾捏著的那把鑰匙到底是什么。
這里還需要介紹的是,邁克爾的學術討論小組在聽過庭審后,討論會上學生和教授之間的言論交鋒。這些是這部電影畫龍點睛之筆。
(聽過第一次庭審后,在討論會)。
教授(一字一句地):各個社會,都認為,它們是按道德,運行。但不是。他們是按照法律,運行。一個人,不能僅僅,是因為在奧斯威辛工作,就有罪。奧斯威辛,那時有8000人工作。不多不少,19個人受到指控,而其中,只有6個人,因為謀殺罪,受到指控。要證明謀殺,你必須證明,有謀殺的動機。這,就是法律。問題,決不在于“什么是錯”,而在于,“什么是合法”。而且,不是合于,我們現在的法。不,不是。 而是合于,當時的法!
學生:并不如此。
教授:你說什么?
學生:狹隘!
教授:呃,是的。法律是狹隘。不過,另一方面,我懷疑,是不是殺人的人,都知道殺人是錯的。
(聽過第二次庭審之后,在邁克爾的討論會上)
學生:(激動地)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們現在還留在這里干什么。
教授:你說什么?
學生:你不斷告訴我們說,要像律師那樣思考。但是,這件事是這樣的惡心。
教授:怎么惡心?
學生:它不是發生在德國人身上。它恰巧是發生在猶太人身上。我們該怎么辦?
邁克爾:我們要努力去理解。
學生(非常激動):6個婦女,把300個猶太婦女,鎖在一個教堂里。讓她們燒死。你要我理解什么?(大喊)告訴我,(揮舞手臂憤怒的高喊) 我問你呢!你要我理解什么? 我一開始相信審判,我想,那將是一件了不起的審判。現在,我發現,審判誤入歧途!
教授:誤入什么歧途?
學生:你找了6個婦女。你把她們送上審判席。你說她們是罪犯。她們有罪,只是因為幸存者里有個人,偶然寫了一本書。這就是為什么是她們,而不是其他人,被送上審判席。你知道,當時在歐洲有多少集中營?人們喋喋不休,每個人知道多少,“誰知道?”,“他們到底知道什么?”。其實,每個人都知道,我們的父母,我們的老師!這還不是問題所在,問題所在是“你怎么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一個學生聽到這里,憤怒離席)幾千個!這就是到底有多少!幾千個集中營,每個人都知道的。(臉朝邁克爾)看看那個女人。
邁克爾:哪個女人
學生:就是你目不轉睛盯著的那個女人。對不起,可是,你確實是盯著她的。
邁克爾:(不堅決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學生:(激動的)你知道我想要干什么!給我一支槍的話,我要親自殺了她。殺了她們6個。
庭審期間,邁克爾曾經決定去看望漢娜。漢娜在會見室警察押解下等候。最后一刻,邁克爾打了退堂鼓,放棄了這次看望。第五次庭審之中,聽到法官要求驗證漢娜的筆跡,邁克爾憤怒離席。教授追了出來,截住邁克爾:
教授:你正在錯過這個研討會。
邁克爾:我有一個情況,事關6名被告之一。她們都沒有向法庭陳述這一情況。
教授:什么情況?你不需要我告訴你,你十分清楚,你有道德義務向法庭披露你知道的情況。
邁克爾:不巧的是,這一情況有利于那位被告。它可以救助她。它甚至可以改變結果,當然,也改變量刑。但問題是,那位被告本人決定讓這個情況成為秘密。
教授:理由是什么?
邁克爾:因為她感到羞愧。
教授:羞愧什么?你和這個被告談過嗎?
邁克爾:當然沒有。
教授:為什么說“當然沒有”。
邁克爾:我不能。我不能那樣做。我不能和她談話。
教授:我們怎么感受不重要。完全不重要。唯一的問題是我們怎么做!如果像你這樣的人,還不能從發生在我這樣的人身上的事情里,學到什么,那么,一切事情,說到底,又有什么意義呢?
邁克爾再次決定去見漢娜。他在牢房外,猶豫再三,最后一刻還是放棄。
(第六次開庭:法庭判決):
法庭上人聲匯集:納粹,納粹!
法官:安靜,請安靜。現在宣判。法庭認為被告
年輕的邁克爾,憂慮自己的前程和命運,最終沒有勇氣拿出“鑰匙”,拯救漢娜。此刻,在法庭上聽這個判決,低頭垂淚啜吸。漢娜平靜回頭看了他一眼。
漢娜開始服刑。成年后的邁克爾,成為一名律師。他有了自己的家,有了一個美麗的女兒。但他從來沒有向任何人敞開過心扉,包括妻子和成長中的女兒。他離異了。他不再只是心靈懺悔,他開始行動。他把自己給漢娜曾經讀過的作品,包括荷馬史詩《奧德賽》以及那部羅曼斯《牽著小狗的女人》,借著一部磚頭盒錄放機,錄制在磁帶上。無親無故,與世隔絕了多年的漢娜,收到第一份來自世界外的禮物:一臺老式磚頭盒錄放機和幾盤磁帶。漢娜不知道如何使用錄放機,當她在慌忙中,聽到一個聲音,從機器里傳出,竟嚇得倒退了一步。再聽時,發現那是邁克爾的聲音:The lady with the little dog(牽著小狗的女人)。多么熟悉的聲音,多么親切的詞句。那是當初邁克爾熱戀她時,坐在床頭念給她聽過的。從此后,她一遍又一遍,一天有一天的聽著邁克爾不斷寄來的錄音帶。一天,漢娜走進監獄的圖書館,問管理員:有沒有《牽著小狗的女人》這本書。她幸運的借到了這本書。對著邁克爾的錄音,她從那個the 開始,一個字母,一個字,一個詞,艱難學起書寫。每一個字母,對她都是那么艱難。但她沒有退卻,總是一絲不茍,終于可以寫出自己的姓名Hanna Schmitz。后來還可以用“幼兒體”,給外面的邁克爾寫出滿是語法錯誤的簡短的信,要求更多的磁帶。
就這樣,導演終于告訴觀眾,邁克爾手里的那把“鑰匙”是什么。法庭上的漢娜根本就是個文盲,一個字母都不認識,自己的姓名都不會寫,怎么可以寫出一份黨衛軍的報告!她的同案被告,都對法庭作了偽證。
后面的故事與本文主題無關,考慮到沒有看過這部電影的網友的需要,略作介紹。由于良好的服刑表現,漢娜于1988年獲減刑釋放。監獄通知了漢娜的唯一聯系人邁克爾。兩人在監獄的飯堂平靜見面,邁克爾兩鬢染霜,漢娜則是滿頭花白。漢娜在桌面上伸出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邁克爾的手說: “小孩子,你長大了”(“小孩子”是她當時對邁克爾的稱呼)。邁克爾告訴漢娜,他給她謀了一份簡單的工作,她可以在那里平靜的生活下去。一周之后,邁克爾帶著一束鮮花,來接漢娜。獄警無語的把邁克爾帶到了漢娜的房間。那里一切依舊。墻上四壁貼滿了漢娜學習的紙條。門旁最顯眼處,是她自己用近乎楷體的筆跡,抄寫的一部分《牽著小狗的女人》。漢娜,她沒有打算離開監獄,她帶著對邁克爾的感激和信任,頭天用書籍墊腳,上吊自殺在小牢房里。此時,中年邁克爾,無法抑制流下了包含復雜情感的淚水。之后便虔誠的飛往紐約,去完成漢娜寫在留給他的小紙條上最后的遺愿:將20年省吃儉用節約下來的3000多馬克,送往那位教堂火災中的幸存者,就是那位用一本書,把漢娜送上法庭,還出庭作過證的的猶太女作家。此刻,她住在紐約曼哈頓的豪華大樓里。對于邁克爾的來訪,她不冷不熱。談話中,對于邁克爾講到的漢娜的冤案,她無動于衷,唯獨對于邁克爾與漢娜的關系刨根問底,直到邁克爾不得不說出真相。邁克爾想把3000多馬克留下,因為這是漢娜的心愿。女作家拒絕了。邁克爾懇請她收下,捐給猶太兒童教育基金會也好,作家說,所有的的猶太兒童都有足夠的錢接受最好的教育,不需要這些錢。她還是拒絕了,只留下了那個可以勾起她回憶的裝錢的舊鐵皮盒把玩。“那么,你是否介意我把這錢捐出給猶太人慈善機構,用漢娜的名義”。猶太女作家不屑一顧,聳聳肩:“我不介意,隨便”。話不投機,邁克爾匆匆告辭。他萬里迢迢送來的絕不是3000多馬克,而發達了的猶太女作家,只把那看作3000多塊錢。
電影的內涵無比豐富。面對錢云會這樣的案件,我無心去做一個影評。我只根據電影碟片,主要是把庭審的細節文字,幾乎一字不拉的錄在這里(翻譯是我自己做的),讓讀者自己去思索。庭審的過程無可挑剔,庭審得到的人證物證,無可辯駁,法庭依據庭審獲得的“事實真相”作出的最終判決,令人信服。但是,法律錯了,因為法律獲得的“事實真相”,和同是在庭審中展示給觀眾的事實真相——本真的事實真相,相距遙遠,根本不是事實真相。漢娜只是誤入黨衛軍的千萬個看守中,最終于職守的一個最下層的看守。她對納粹的一切暴行,本不應該承擔任何法律責任。但是,真正的謀殺者,逃脫了法律的制裁。就是她的同案被告,也靠后臺和撒謊作偽證,獲得輕判。只有她,最誠實的最敢于擔當的一個,承擔了最大的責任。她無時無刻不在為并非自己的罪孽而懺悔,例如被告發前和小戀人邁克爾熱戀時進入教堂,她暗自流淚(教堂事故勾起的),邁克爾給她朗讀,她常常聽著聽著痛哭不已(由集中營里給她朗讀過的孩子勾起的)(這些只有細心的觀眾可以看出彼此的聯系)。她又是最善良的一個,當集中營沒有足夠空間食物養活源源不斷的后來者,6個看守共同作出決定,每人每月挑選10個人送回奧斯威辛的時候,她挑選的是體弱的和染病的,還盡可能在她們生命被消滅前給她們最好的生活待遇,例如讓她們吃噸好飯,睡個好覺。但是, 法律所不容的恰恰是她……
老教授的話言猶在耳:各個社會,都認為,它們是按照道德運行。但不是。它們是按照,法律運行…….。
法律真就總是揚善懲惡嗎?法律就總給人們提供真相嗎?本真的真相,從來不在法律,而在每個人的良知。
右而左2011-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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