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一甲子,有關朝鮮戰爭的中英文著作及論文可謂汗牛充棟,還不斷有新資料被發掘出來。參戰一方美國與韓國在兩個月前就開始有各種紀念活動。手上有關朝鮮方面舉行紀念活動的資訊也不多。至于中國,似乎主流媒體都在聚焦“非誠勿擾”之類的話題,“天安艦”的事也占不了多大篇幅,沒有幾家媒體在謳歌“最可愛的人”和關注他(她)們仍健在者的喜怒哀樂。
一、戰爭誰先發動?
日本投降二戰結束后,朝鮮半島北部由金日成執政,南部由李承晚統治,盡管各有蘇聯、美國背后經濟、軍事撐腰,但各自內部都有態度激進的民族主義者和愛國者,朝鮮勞動黨和中國共產黨有長久互助,南朝鮮流亡中國人士多與國民黨有緣。1950年6月25日以前,北、南軍隊經常在三八線一帶發生小規模武裝沖突。從史料上看,南方發動的糾紛多于北方,李承晚本人多次公開支持軍方在三八線滋事,連美軍顧問的勸告也不屑一顧,當時的美國杜魯門政府外交重心在于抵御蘇聯的歐洲的擴張,不大情愿在遠東受牽制,所以拒絕了李承晚要求成立空軍,對抗北方的朝鮮空軍數十架來格戰機。
大部分史料都認為,在北南兩軍小打小鬧互跨邊界多次后,1950年6月25日凌晨四時左右,十萬之眾朝鮮人民軍摸黑沖過三八線南進。不過,美國左翼報人史東(Stone)曾在1952年出版《朝鮮戰爭秘史》一書,最先提出李承晚挑釁北方,金日成火大才發動南進的說法。1990年芝加哥大學 歷史系 教授康明思(Bruce Cummings)出版第二冊《朝鮮戰爭起源》,支持史東的論點,只是,前蘇聯檔案的部分解密公開,部分佐證金日成的人民軍在60年前是先發制人的,姑且用中國術語“自衛反應”,相信很多中國人都可以理解,只是中國的自衛反應是“見好就收”,1962年是那樣,1979年也是那樣。金日成元帥太想追窮寇統一半島了。沒有誘因,誰想打仗?
二、志愿軍究竟傷亡多少?
北京官方資料有說志愿軍死亡36萬人,聶榮臻在其“回憶錄”中說,“我們在朝鮮打了33個月,也有不少傷亡,但比美軍要小。”美國單方面資料說志愿軍死亡80萬人,前蘇聯官方檔案傾向同意美國人說法。美國只承認自己陣亡3萬3千人,10萬5千人受傷,7,000人失蹤。美國指稱朝鮮軍隊死亡60萬人,南朝鮮軍死亡42萬人,整個朝鮮半島平民死亡200萬人。實際上,志愿軍的傷亡中,大比例是“非戰斗減員”(如凍死),后勤支援根不上。
“聯合國軍”引以為榮的是XX里“大捷”,由法軍一個營固守力撐,再獲美軍支持,反包圍擊潰實施包圍的中國軍隊,39軍,40軍等都有。上個月,韓國在XX里專門舉行紀念儀式,可見重視。二是志愿軍60軍180師的基本建制被滅,大部分被俘,包括醫院醫生護士在內。彭德懷據說聞之后大怒不已。后來選擇去臺的戰俘,大都是原180師的,很多是原“國軍”起義官兵。
三、誰打贏了朝鮮戰爭?
中朝兩方與“聯合國軍”在1953年簽定“停戰協議”,表面上客觀地看是打了個平手,無輸無贏。這與美軍在美“密蘇里號”艦上居高臨下見證日本軍官簽投降協議,乃天壤之別。
從中方角度看,當然有理由說自己勝利,因為幾乎飲馬鴨綠江的強兵利炮又被驅趕回原處。從西方角度看,它遏止了“共產主義擴張”。
四、只有毛澤東力主出兵?
近年來,有關中國為何出兵的說法無奇不有,若 干學者 教授們都斷言除毛澤東本人外,林彪等將帥都反對出兵,劉少奇、周恩來也不例外,幾經辯論,最后由毛一人拍板定案。吾輩不是朝鮮問題專家,也無機密檔案在手,所以只是列出此議題讓朋友們各陳高見。但中國出兵乃不得已之決策,支持這種論述。
五、誰是朝鮮戰爭最大受益者?
應該說日本國和臺灣是最大受益者。日本在二戰后本已是廢墟,借充當美國和聯合國軍后勤、生產基地之利,很快就工業起飛、經濟重振。臺灣則受到美軍第七艦隊保護,接受軍事經濟協助。曾一度被杜魯門政府“唾棄”的蔣介石政權從此在風雨飄搖中穩住陣腳,緩解對解放軍“解放臺灣”的萬丈驚恐,至少宋美齡暫時不轉運她的珠寶到紐約了。
六、60年來什么“依然故我”?
1.三八線仍然劃分南北,仍然社對資。“貓論”提倡“不爭論”,在此就不爭姓社姓資了。
2.朝鮮仍然在金日成家族治理下,不僅有地理上的優勢,某種程度還有政治上的,鄰國列強都投鼠忌器。
3.中朝友好互助條約仍然生效,北京仍然要向平壤提供能源、食品援助。唇齒相依,不可不勉力為之了。
《環球日報》6月24日刊出頻出右派言論的中央黨校文章,作者張璉瑰。他是一副指責朝鮮的架勢,文章稱:“朝鮮的這一決定帶來了嚴重后果。第一,它與世界反核擴散普世要求相悖,對國際法體系發出挑戰,國際社會面臨著核擴散潰堤的危險。第二,激發東亞軍備競賽甚至是核軍備競賽,使這里國際關系有重回集團政治的趨勢,‘東亞世紀’面臨拐點。第三,朝鮮半島南北關系重陷危險對抗之中,‘打全面戰爭’、‘打核戰爭’不僅僅是恐嚇,已是現實危險。第四,朝鮮擁核使其經濟陷入惡性循環,朝鮮半島不確定因素大為增加。”
讓我們納悶的是,在中華人民共和國起步艱難之時的那場必戰60周年紀念日之際,中央黨校的文章不去批評美國,不去批評李承晚集團,未免太過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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