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基因主糧”·“國家大事”·“偷偷摸摸”

2009年11月27日，在批準了轉基因棉花、番茄、甜椒等作物種植后，農業部批準成立的國家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委員會批準了兩種轉基因水稻、一種轉基因玉米的安全證書，這也讓我國成為世界上第一個批準主糧可進行轉基因種植的國家。有媒體馬上評論說，這意味著轉基因小麥和水稻將很快作為中國十三億人民的主糧，我國將成為首個將轉基因食品作為國民主糧的國家。

無論怎么說，僅僅憑“世界上第一個批準主糧可進行轉基因種植的國家”這一條，它就是一件天大的國家大事，對這樣的國家大事，老百姓不能沒有知情權。按理來說，這樣的國家大事，應該要讓大多數人都知道。但是，差不多過了一個月，人們才通過《中國青年報》記者張偉的《“偷偷摸摸”轉基因》等文章摸到一點風。連《中國青年報》的記者都有“偷偷摸摸”的感覺，普通老百姓當然就更不要說了。

針對張偉《“偷偷摸摸”轉基因》，方舟子在自己的博客中回擊說：轉基因何曾“偷偷摸摸”？并辯解說：關于此事的“2009年第二批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證書批準清單”早在10月22日就發布在中國生物安全網上，人人都可以去下載。中國生物安全網是農業部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管理辦公室主辦的網站，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證書批準清單在這里發布最為正式，難道要同時送給“環保組織”、“環保人士”或張偉記者一份才不叫“偷偷摸摸”？　　

大于認為，方舟子先生的回擊不但沒有力量，還恰恰證明了張偉在《“偷偷摸摸”轉基因》中說的，“這一過程十分隱秘：一家國外通訊社最早發現這個消息時，它被擺放在一家‘幾乎很少更新’的專業網站上，混雜在‘2009年第二批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證書批準清單’中，連幾乎每天都要去看一眼的綠色和平組織工作人員都沒發覺”的情況是真實的。　 　

一個決定著世界人口最多的國家的主糧問題，一個關系到中國十三億人民的安全問題，一項人類破天荒的批準，一項被國際農業生物技術應用服務組織主席高度評價為里程碑式的決策，僅僅是在一個專業網站以“批準清單”的形式發布一下，不叫“偷偷摸摸”還能夠叫什么呢？方舟子先生說得沒有錯，像這樣的國家大事，確實 應該同時送給“環保組織”、“環保人士”或張偉記者一份才不叫“偷偷摸摸”！因為你們也知道，自轉基因技術出現的那一天起，圍繞它的爭論就一直沒有停止過。如果心無雜念，就不怕引起爭論，對這樣的國家大事，不說要做到家喻戶曉人人皆知，至少不應該這樣低調。

附文：

轉基因作物審批及“暗箱操作”

網友xin根據新聞報道整理

從中國經營報2010年1月16日的報道《我國成首個批準主糧轉基因種植國家》，我們看到了以下事實：

1、《2009年第二批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證書批準清單》是被修改過的。

按照登載該《2009年第二批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證書批準清單》（以下簡稱《清單》）的“中國生物安全網”信息顯示，《清單》發布于2009年10月22日，在名為“生產應用安全證書2009B.pdf”的文件中，共有基因抗蟲雜交棉、H9亞型禽流感病毒等43項事關轉基因重組的安全證書，審批編號則由農基安證字(2009)第032號一直到074號。“兩種轉基因水稻”和“一種轉基因玉米”排列于《清單》末尾的072號到074號。

問題一：“中國生物安全網”信息顯示《清單》公布于2009年10月22日，然則“生產應用安全證書2009B.pdf”文件的生成時間必定不晚于該日期。但事實是，該文件“屬性”清楚地表明文件生成日期為2009年11月27日16時23分，修改于2009年11月27日16時24分。

問題二：《清單》所附項目的“審批編號”和“有效期”似乎有悖常理。一般而言，“有效期”越早的項目，往往審批時間更早，“審批編號”較小。但《清單》前40項、審批編號由農基安證字(2009)第032號到071號的安全證書，“有效期”均為“2009年9月19日~2014年9月19日”；而后三項農基安證字(2009)第072號到074號，“有效期”卻為“2009年8月17日~2014年8月17日”。

根據《清單》的審批編號、有效期及網站公布《清單》的時間，按常理推算，農基安證字(2009)第031號到074號的具體獲批時間應該均不晚于2009年9月19日。然而我們無法知道“中國生物安全網”為何一個多月之后才公布該份《清單》，更不清楚何以公布之后還要修改。

2、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委員會的名單是個謎

農業部——“證書發放是‘經過嚴格的實驗研究、中間試驗、環境釋放、生產性試驗和申請生產應用安全證書等5個階段的多年安全評價，依據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委員會評價結果’作出的決定”。

轉基因食品的商業化種植和市場開放，關系到每個人的飲食安全，民眾需要對這樣一件關系到每個人財產與健康的決策具備基本的知情權。但最終批準其通過的“國家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委員會”，農業部從未給出過完整的成員名單。公眾不知道它的主要成員是誰，沒有任何公開性，沒有任何的監督。事實上，即使是很多相關部門的科技工作者也同樣不知情。

中國農科院植物保護研究所研究員彭于發是“轉委會”委員，他告訴《中國經營報》記者，從1997年農業部依法對轉基因生物進行安全管理以來，根據安全性評價和批準的階段不同，有的是審批書，有的是審批文件。由于歷史原因，這些審批書和審批文件從1997年到現在一直都不公開對外發布。

據公開資料，“轉委會”根據2004年《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管理條例》第九條規定設立，負責農業轉基因生物的安全評價工作。它由從事農業轉基因生物研究、生產、加工、檢驗檢疫、衛生、環境保護等方面的專家組成，每屆任期三年。

黃大昉在2009年末剛剛被通知成為第三屆“轉委會”成員。經黃證實，第三屆成員在2009年末剛剛組建完畢，“轉委會”成員“約為50到60人”。據了解，第一、二屆“轉委會”成員分別為58人、73人。選擇方法為部門推薦、農業部負責把關并最終決定。

薛元達是環境保護部生物多樣性研究首席專家，他告訴《中國經營報》記者，從他了解到的前兩屆“轉委會”成員名單來看，成員大部分是轉基因的研究專家。“第一屆58人組成的負責發放轉基因安全證書的‘轉委會’成員中，三分之二是轉基因科學家，而且評委里面涉及多人正在申請自己的轉基因專利及申請通過者，環保和食品安全方面的成員非常少，只有幾個人。”

薛達元是業內反對轉基因水稻大面積種植的專家代表，他告訴《中國經營報》記者，環境部曾推薦自己成為“轉委會”成員，但農業部一直沒有接受薛成為“轉委會”成員。

“反對生物技術的，他們會阻擋。”薛說。

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委員會的名單始終還是個謎，他們的“一些會議、決策過程都應該是保密的”，他們怕引起“社會恐慌”和國際環保組織的“輿論壓力”。

3、“暗箱操作”背后的利益鏈條

暗箱操作，是為了降低外界的參與，減少通過的阻礙，造成既定事實。事實上早在2004年“這些人”就鼓噪著要讓主糧水稻轉基因作物商業化了，誰知半路殺出了個國際環保組織“綠色和平”，揭露出“轉基因項目背后的利益鏈條”，最終這個項目未審批通過。

推動轉基因水稻商業化背后的動力是什么呢？

“轉基因水稻獲頒證個股大漲相迎”、“商業化種植兩三年后可開始種子股注入上升動力”、“知情人士日前透露，我國農業部生物安全委員會已為抗蟲轉基因水稻發放了生物安全證書，其商業化種植可于兩三年后開始。這意味著，雖然業內尚存不同意見，但我國成為首個轉基因水稻商業化種植國家已成定局，種子股或再次傍上炒作誘因，昨日Ａ股三大種子股漲幅均在3％以上。”

據黃大昉所言，這幾年轉基因水稻早已是主流生物科學家重點研究的對象，而推動其發展的關鍵事件有兩個。一是2005年由16位院士和其他專家起草的《我國轉基因作物研究和產業化發展策略的建議》轉交到國務院領導手中。該報告認為轉基因水稻已經完成商業化生產所需的各種安全評價程序和試驗環節，未發現存在安全性風險，具備了區域性商業化生產的條件，應迅速批準商業化生產。

另一則是2008年7月9日，一項名為“轉基因生物新品種培育科技重大專項”的課題在國務院常務會議上獲得原則通過。此項目的投入高達200億元。后者直接攪動了“商業”神經。

環境保護部生物多樣性研究首席專家薛達元直言：“涉及200多億元的資金，擱在哪個部門，哪個部門至少解決了未來十年的吃飯問題。而且轉基因是‘金種子’，一旦市場化落地生根，對生物公司就是滾滾財源。”

商業化種植所預期帶來的利益早已讓各方覬覦。薛達元回憶，自己參加“轉基因生物新品種培育科技重大專項”立項論證會時，反對的沒幾個人。“因為參加立項的大部分是轉基因的研究專家，和他們的利益掛在一起，200多億元的資金啊!”

中國農科院生物技術研究所科技開發中心主任吳燕民曾對媒體表示：“與國外相比，由于國內很多專家為一己利益考慮，導致大家對科研部門的研究經費申請意見比較大，對此大家心知肚明。現在，這個利益集團形成了一種風氣、一種規則。科研部門、政府部門和企業，三大集團之間復雜的利益關系，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可以說是非常牢固了……這也正是影響國內科技創新、轉基因技術研發進程緩慢的癥結所在。”

中國農業大學農學與生物技術學院教授才宏偉告訴《中國經營報》記者，在中國民間，轉基因水稻被普遍在田間種植已是半公開的秘密。“有的科學家背后就有自己的種子公司，他們把產品直接放到自己公司里去賣，盈利都是自己的。”

深圳創世紀轉基因技術有限公司是一家民營股份制企業，手中擁有中國轉基因棉花的專利。專利持有人郭三堆是中國農科院生物技術研究所研究員，他以專利入股，使生物技術研究所和他本人擁有這個注冊資金8000萬元公司股份的33％。一位創世紀公司的負責人告訴本報，郭三堆本人的股份占6.6％，在最近轉讓了部分股權后，仍掌握著5％的股份，目前來看，即400萬元。當然，實際上遠不止這些。

賈士榮，研究員，農業科學院研究生院教授，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委員會成員，深圳創世紀公司的首席科學家和董事。

黃季焜，首席科學家，中國科學院農業政策研究中心主任，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委員會成員。其夫人是轉基因科學家賈士榮所在的生物技術研究所的工作人員，又同時在賈士榮任董事的深圳創世紀轉基因技術有限公司任職。

張啟發，院士，農業大學生命科學技術學院院長，武漢科尼植物基因有限公司首席執行官。美國弗吉尼亞理工學院暨州立大學兼職教授，美國麥克耐特基金會植物學國際合作計劃專家委員會委員，美國洛克菲勒基金會水稻生物技術國際合作計劃科學顧問委員會委員。

“武漢科尼植物基因有限公司成立于2001年2月成立。該公司曾在網上公開招引“轉基因抗病、蟲水稻及品質改良”專案的投資，投資額為1億元。有跡象表明該公司參與了制售轉基因抗蟲水稻種子。”——綠色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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