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明厚道《時代》不厚道韓寒未必厚道
司馬平邦
看周黎明寫給韓寒的那封信,才發現他們原來是生活在一個時代一個國家的人,怪不怪?
《時代》周刊就不用說了,就那么個玩藝兒,一堆紙,你當它神圣它就神圣,你當它二逼它就二逼,2003年《時代》曾把一面中國國旗和一個患了非典的人的肺圖合在一起,從那時起我就覺得這本雜志不值得尊重,因為它并不知道尊重我們。
不過,顯然韓寒肯定是很尊重《時代》的,因為他不但接受了它的兩次采訪而且還為它特別坐在草地上戴著黑框眼鏡拍了照片,恐怕這是他為它們拍的許多照片中選出的一張,可見,在被《時代》采訪的當時,韓寒是很Hi的,并沒有覺得自己被下了套。
在美國生活多年精通英語的周黎明差不多是第一個知道《時代》給韓寒下了套的,就寫出來,很遺憾中國那么多喜歡美國或者喜歡《時代》而把它們當標榜的人現在居然沒有人在互聯網上粘一篇這本雜志對這位中國青年作家采訪的中文譯文全文,可見國內那些人的英文水平夠屎的。
不過我相信周黎明的英文水平,他說《時代》給韓寒下了套,就是下了套,而且,周黎明的文章通篇并不是借此事貶韓寒,而是在討論《時代》的不厚道。
又不過,周黎明的文章出來后,和菜頭和五岳散人都指斥周黎明的不厚道――他們并沒有首先否定《時代》是不是給韓寒下了套,是不是不厚道,因為他們的英文可能同樣很屎――我認為如果英文很屎的哥們兒咱們就聽周黎明老師的吧――但和菜頭他們偏不,偏要說周黎明不厚道,因為周把一個《時代》幾乎是私底下的不厚道展示給更多的中國人看,就像,本來一個女人讓一個惡棍強上了又不給錢不給名分,連那女的都可以吞聲,但你卻偏要把此事拉上公堂,讓那女的被驗身證明對方確實是惡棍。
這可能又恰恰證明了周黎明的老實厚道。
韓寒好像是以不接受國內媒體采訪而自居的,但他確實這次為了這篇報道接受了兩次《時代》的采訪,而且對方來采訪的可能姓江(Jessie Jiang),一女的,應是中國女人,因為她是《時代》派來的,韓就接受了,周黎明說得沒錯:“你以為《時代》的文章能讓你的事業更上一曾樓,如同《紐約時報》把郭敬明捧成“中國最成功的作家”。但你從《時代》得到了什么呢?你變成了一個滿嘴臟話、自我膨脹、陰柔女氣、一切為了消費主義的小混混。而這恰好是你為郭敬明所做的畫像——當然,郭敬明沒有用臟話,所以,經過西方媒體調色后,他現在的形象至少比你更少污穢。”
所以,就忍著吧。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關于韓寒,我覺得有一句話說得最扯淡,是梁文道說的,說韓寒是未來的魯迅,不知在梁文道那里,魯迅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不過在一個有內地教育背景的人看來,說韓寒是魯迅的一個小指甲已是高抬,不是打低。
而又是關于韓寒,《時代》周刊在這篇報道中說的另一句話還真不是扯淡,它說韓是“一個陰柔中性、很會算計但沒有理想的叛逆者”,這應沒錯,我前幾天看周渝民(仔仔)主演的一部電視劇,他那一頭長長的頭發讓我想到了韓寒,我嘲笑說,這群臺灣藝人老以為當年那付德性很時尚,豈不知時代變了,那種長發只能讓觀眾覺得你不男不女,一點兒不會讓人覺得你是男人,估計《時代》看韓寒時也是這個眼光。
不過,對這樣的評論,真沒必要當真,你到底是男的女的,或者不女不男,自己還不知道嗎?
關鍵是,在這個時代,確實有許多中國人不知道自己是男的女的,或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這可能也是韓寒或者和菜頭他們那么如此看中《時代》的采訪,而又有人那么憤怒于周黎明對此事的揭發,他們需要被《時代》證明,又愧于沒有被《時代》如他們想像的那樣證明。
還想多說幾句,這種心態,以前些天《南方周末》采訪美國總統奧巴馬露得最明顯,我們不知道《南方周末》到底跟奧巴馬問了什么東西,反正登出來的內容分3部分,一部分是一張這張報紙的記者和奧巴馬面對面坐著的照片,表面上表示奧巴馬親民,實際上做給中國讀者看,你看,我們可以和美國總統平起來坐,我們多被承認,挾洋自重而已;另一部分是一些不知所云的采訪,中國記者和美國總統雞同鴨講,講給鵝聽,鵝們雖然脖子總是伸得很長,但并不關心你們講什么;還有一部分是在這期報紙上開了許多“天窗”,許多人說這是《南方周末》以怨婦姿態向世人撒嬌,呦,我們在中國沒有發表的自由,他們不讓我講了啦!
本來我可能會對那些“天窗”表示一些同情的,但一看它們先拿出那樣一張大照片來炫,就覺得這“天窗”開得還太小。
其實,我要說的是真誠,而不是天窗。
就如韓寒被《時代》下了個套兒,或者陷阱,但他也只有當啞巴吞黃連,這以他原來的性格一定要出來破口大罵的,但可能對方是《時代》,他真的不敢,因為某些國人一到了人家面前就會覺得自己小,所以,好不容易搭上這輛大車,管咋地也是種炫耀,在這種心態也暴露了他們的不真誠,誠惶誠恐,是惶恐不是真誠。
《青年周末》對他的再次采訪韓也表示了被老外耍的失落,但他還是不敢把自己的憤怒拿出來,或者這正證明了《時代》所說的,缺少陽剛,中性。
憑這一點,他離梁文道說的“魯迅”就要差十萬八千里了。
你并沒有在《時代》面前表現出真誠自然的自己,你以為《時代》和國內的媒體一樣吃你從前的酷勁,但人家卻以為那是中性,況且這本《時代》有時確實很壞,周黎明老師在文章中說了,“即便你為莎朗·斯通辯護,可一臉嚴肅的西方記者會覺得那是少年(哎,連成人也不是)的惡作劇。如果你能把高超的文采和詭辯術簡化成一句話、一句口號,可以用來在公眾場合吶喊或打橫幅,那才是西方人看得懂的叛逆。”
哈哈,當年對韓寒為斯通辯護而被他罵的人該揚眉吐氣了,一個最先告訴我這件事的哥們兒說,這就是那些捧美國老娘們臭腳而打擊自己人的下場。
周黎明還說:
若想贏得西方媒體的贊賞,你必須把自己包裝成“異見分子”,你必須在談話中不時插入“民主”、“人權”、“我們居住的星球”等字樣,你必須動不動提一提千千萬萬仍在挨餓的人們(當然,那些人不在我國),并且配上沉重的表情,最好是眼中噙著一點淚花。
等等,我覺得周黎明真的很厚道。
韓寒吃的虧和周黎明一語點破都讓我們了解至少該站在什么樣的角度對待《時代》、對待CNN、對待美國,我覺得真誠一點,主要是真誠表達自己并敢于真誠表達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并不要對人家寄托太多希望。你在博客里說“原則上不接受當面采訪”,結果你給《時代》坐在草地上拍照,被涮,怪不得《時代》,只怪你自己不真誠。
其實,幫著《時代》惡心韓寒的那個Jessie Jiang挺討厭的,如果她真是個中國人的話,韓寒的粉絲如果有男人的應代她計較算帳,不過我懷疑那些粉絲里未必真有這樣的男人。
因為粉絲都是從土豆里擠出來的。
--附:周黎明給韓寒的公開信--
韓寒:你好!
首先我說明,我不是你粉絲,所以別把這封信當作粉絲追星函扔進垃圾桶。
我碰巧看到11月2號《時代周刊亞洲版》對你的采訪,后來又讀到你在《青年周末》上的回應。我深表同情。你掙脫了咱們自己的枷鎖,但你掉進了西方媒體設下的陷阱。你以為《時代》的文章能讓你的事業更上一曾樓,如同《紐約時報》把郭敬明捧成“中國最成功的作家”。但你從《時代》得到了什么呢?你變成了一個滿嘴臟話、自我膨脹、陰柔女氣、一切為了消費主義的小混混。而這恰好是你為郭敬明所做的畫像——當然,郭敬明沒有用臟話,所以,經過西方媒體調色后,他現在的形象至少比你更少污穢。
其實,你應該從你的第一對手那里學兩招,比如從《時代》文章中請人摘錄一兩句,掐掉上下文,擴散出去,比如用艾未未和張悅然的話,但讓人錯以為是《時代》的評語。西方媒體對于他們喜歡的東西從來就是忠實記錄,如某些報刊那些被夸大數十倍的發行量;但若不符合他們的框架,那他們可要好好行使記者的權力,又是平衡,又是懷疑,又是質問。對于你的報道,反正我看完之后,對你的疑惑多于欣賞。
郭敬明得到了“最成功”的桂冠,而你卻成了“壞孩子”。這“壞孩子”在中文里可不帶褒義。好在你不在乎。可是,說你是“無緣無故的叛逆”,那可真會極大地傷害你的自尊心。在西方媒體眼里,你若對上千萬青年具有影響力,那算不了什么。即便你為莎朗·斯通辯護,可一臉嚴肅的西方記者會覺得那是少年的惡作劇。如果你能把高超的文采和詭辯術簡化成一句話、一句口號,可以用來在公眾場合吶喊或打橫幅,那才是西方人看得懂的叛逆。誠然,西方記者都有中國本地的助理、研究員、翻譯,但你寫的東西并不適合翻譯,你用你獨特的言外之意,使得你既發表了聲音,誘導了輿論,同時不至于被割喉。梁文道先生預測你是“未來的魯迅”,但即便大膽如魯迅,他在西方也幾乎沒有什么讀者(況且他的作品有精彩的外語譯本)。
《時代》早在2000年就報道過你,那時,你跟衛慧、棉棉是打包在一起的。早知如此,你還不如改寫言情小說,多點力比多,加上幾張美圖,文字讓別人操刀都行了,保管比現在的銷售量更高。
若想贏得西方媒體的贊賞,你必須把自己包裝成“異見分子”,你必須在談話中不時插入“民主”、“人權”、“我們居住的星球”等字樣,你必須動不動提一提千千萬萬仍在挨餓的人們(當然,那些人不在我國),并且配上沉重的表情,最好是眼中噙著一點淚花。除此,你還可以描述一下消失的冰山和受苦受難的北極熊。這樣的話,國際獎項很快就會找上門來,拿到你手軟。
或者,你可以動用關系,請人把你的博客關閉一個月,讓政府發動一場全民運動,對你進行聲嘶力竭的批判。當然,最便捷的方法是把自己整到監獄里。只有這樣,你才能擺脫《時代》授予你的“自愿的參與者”的稱號——盡管你死活都不愿進入體制內的作協。作協恨你,體制咬牙切齒,郭敬明及其粉絲磨刀霍霍……可他們都不愿出來公開叫板,于是,你就成了一個唐吉珂德,無非是長矛換成了賽車。
如今,《時代》把你喚作“一個陰柔中性、很會算計但沒有理想的叛逆者”,這產生的殺傷力恐怕會超過某個學校授你三好學生、活雷鋒等稱號。這讓我聯想起網絡上拼貼的你跟郭敬明的戀人照。前一陣你說你跟他的區別在于“性別”,按照《時代》的歸類,你跟他豈非成了一對拉拉?算來算去,中國最男人的大概要算李宇春了,你看,只有春哥上了《時代》亞洲版的封面。下回你為《時代》拍美人照,先請教一下春哥。
話說回來,你最好別再接受《時代》采訪。他們死活要采訪春哥,可春哥就不理他們,于是他們把她擱到了封面上。你敢于向奧巴馬說不,你跟和菜頭不同,你知道所謂的青年對話是對不出什么名堂的。和菜頭如今成了怨婦,嘮叨著奧巴馬如何負了他,不就是人家沒說“反對控制”,而只說了“支持言論自由”嗎?和菜頭那篇文章完全可以隆重推薦給美國的保守派媒體,天天在電臺罵奧巴馬的Rush Limbaugh一定歡天喜地。
你對奧巴馬說不,但心一軟答應了《時代》。你把剛剛贏得的叛逆分給輸掉了。如果《時代》他們找不到你,就只能依賴周圍的人,而他們周圍的人未必都是你的粉絲,但一般而言,你越不理會,他們對你越有敬意。另一種方法堪稱王小峰法。《時代》把他作為中國代表歸到2006年度人物“你”里面,王哥卻編了一個故事,說這是他賄賂來的。那才叫叛逆,而且叛得頗有創意。你說你是被《時代》“下套兒”,你該向王哥討教一下。王哥曾被路透下套,被硬生生打造成“異見分子”。他一氣,把博客關了,躲了起來。路透找不著他,便按照自己的思路虛構了一篇報道。可你又不能重復王哥的創意,你必須想一個新招,才能證明你的編故事才智(他們對你寫小說的才能似乎也有疑問)。咱們的體制是一個笨拙的巨人,你的靈巧很管用,但西方媒體是所謂的“神牛”,你得先學會斗牛。開賽車能鎮住尖叫的女孩,但鎮不住沒有時尚細胞的記者。
以上建議無償提供,僅供參考。
祝好。
(中國日報網站執行總編輯 周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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