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怎么玩“普世價值”
劉仰
2008-07-27
美國經常把民主當成“普世價值”到處推銷,有時候是物質鼓勵,有時候是武力推行。但是,一旦別人的民主政治對美國不利時,美國寧愿不要民主這個“普世價值”,而選擇獨裁專制。所以,從美國的所作所為,我們也能看到,民主作為“普世價值”的重要內容,它能夠真正成為“普世”,前提條件是必須對美國有利。由此,我們也就知道,民主作為“普世價值”在美國人那里,也是相對的,美國人沒有把民主當成絕對的“普世價值”。
很多年前,美國人就是這么干的。我們已經說過,法國大革命高舉著“人權”旗幟,要把民主、自由、平等這些“普世價值”推廣到全歐洲,美國人不喜歡,它寧愿像英國人那樣,只允許少數人擁有民主、自由、平等,因此,美國對于“普世價值”的最高潮,法國大革命,并沒有多少熱情,也沒有多少實際的支持,眼睜睜地看著法國大革命失敗,最終讓法國變得和英國、美國一樣,只有少數有錢人能夠享受民主、自由、平等這些“普世價值”。
二次大戰之后,伊朗出現了民主政府,美國人發現,伊朗的這個民主政府對美國不利,它要將石油企業收歸國有,其中有很多是美國的企業。站在伊朗國家利益的立場,按照伊朗人民的民主意愿,將本國資源收歸國有,歸全體伊朗人民所有,是民主的必然。但是,美國不需要這樣的民主成為“普世價值”。于是,中央情報局公開支持巴列維國王復辟,建立了一個親美的獨裁專制政府,美國人很滿意,再也不向巴列維國王提“民主”這個勞什子玩意兒是什么“普世價值”。只要巴列維國王允許美國人在伊朗開采石油,只要巴列維國王帶著支票,到美國瘋狂大購物,美國對這個獨裁者就很滿意。
這種情況不僅出現在中東,也同樣出現在拉美。古巴在卡斯特羅之前的統治者就是一個獨裁者,也受到美國的支持。卡斯特羅革命成功后,美國和古巴有過短暫的互相觀望。結果美國發現,卡斯特羅不像他的前任領導人那樣照顧美國的利益,于是,美國對古巴采取了幾十年的經濟封鎖,并且針對卡斯特羅策劃了600多種暗殺方案,有些實施了,有些沒有實施。當然,也許有人說現在的古巴不是民主政治,但是,古巴人民認為他們確實是民主的,只不過古巴的民主與美國需要的民主相差太遠。按照美國的標準,只有它認可的民主才是真民主,其他都是假民主。美國人在這種時候,又把民主當成了絕對的“普世價值”。
1970年,智利民主選舉,選出了阿連德任總統。阿連德不喜歡美國,他任總統后,會對美國在拉美的利益很不利,于是,美國直接給智利的軍人下令,實施軍事政變。結果,阿連德總統死于非命,有人說是被政變軍隊打死,有人說是自殺。政變之后,皮諾切特實施了16年的軍人獨裁統治,美國很滿意。等到智利民主政治最終讓皮諾切特下臺,民主要求審判皮諾切特罪行的時候,英國和美國一起,保護了皮諾切特,拒絕將皮諾切特引渡回智利,直到皮諾切特奄奄一息,才讓他回智利。時間已淡忘了很多仇恨,面對一個垂暮的老者,嚴厲的審判似乎顯得不太人道,不太符合“人權”。
不光是智利,拉美國家的民主只要產生美國不喜歡的政府或領導人,這種民主就是美國不愿意接受的。早些年時,美國還經常利用它培訓的拉美軍人,在各國搞政變,推翻民主政府。現在,這種手段太明顯了,美國不得不收斂一些。像委內瑞拉領導人查韋斯經民主選舉當上了總統,卻不喜歡美國,經常向美國叫板,美國想搞政變推翻他,又沒有成功,只好將查韋斯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因為美國在世界其他很多地方還有更棘手的事情,才沒有太多的功夫來對付查韋斯。
我們再回到中東,近年來,中東至少有兩個地方產生了美國不喜歡的民主制度,一個是巴勒斯坦的“哈馬斯”。“哈馬斯”依靠民主選舉獲得領導權后,與美國的中東政策以及美國在中東的利益極為不符,于是,美國依然維持將“哈馬斯”定為恐怖組織的決定,放棄了民主這個“普世價值”。另一個是伊朗,內賈德被民主選舉為伊朗總統后,美國認為,伊朗的民主對美國的威脅很大。雖然將伊朗稱為“流氓國家”是在內賈德上臺之前,但是,那時候的伊朗也是民主政治。而現在,美國時時威脅要對伊朗動武,已經無法再像對付薩達姆那樣,繼續用民主是“普世價值”這個借口,要玩點其他花樣。
與此相反,當薩達姆推翻專制的科威特王室,美國權衡了一下,還是科威特的專制王室對美國有利,于是,美國幫助科威特王室恢復了權力。當美國叫囂要在中東廣泛推行民主的時候,實際上是在為自己推翻薩達姆造輿論,這時候,美國利用了民主這一“普世價值”對于推翻薩達姆軍事行動有利的一面。但是,很快遭到了沙特等國的反對。美國也不能忘了沙特對美國的好處,于是,中東民主計劃只好冷處理,只在伊拉克冠冕堂皇地招搖一下,對于沙特等專制國家,再也不提什么民主之類的“普世價值”。
上述幾個簡單例子只是說明,美國對于民主這個“普世價值”的掌握是很靈活的,不像中國某些死腦筋,把民主這個“普世價值”那么僵死地絕對化。民主作為“普世價值”,在美國那里,永遠都是相對的,而這個相對性,卻有一個絕對的標準,那就是,民主一定要對美國有利,否則,民主見鬼去吧。我無法揣度一些將民主作為絕對化的“普世價值”的人,是否也像美國一樣,背地里也實際上干著將民主“普世價值”相對化的行為,或者將對美國有利當成中國民主的絕對化的“普世價值”。但是,我確實知道,美國不光在行動上將民主這一“普世價值”徹底相對化,而且在理論上,也大大降低了民主這一“普世價值”的絕對性。
面對別人的民主常常不符合美國的利益,美國近年來提出了另一個漂亮的口號,“人權高于主權”。我們已經說過,幾百年來的傳統政治就是主權高于一切,而民主就是形成主權的最高形式。“人權高于主權”,對于其他民主國家來說,等于是在民主之上,又添加了一個更高的標準,這個標準的存在,使得民主主權不再絕對化,只能處于相對化的地位。只要違背更高的標準,民主形成的主權就沒用,美國隨時可以推翻。至于“人權”如何判斷,美國又想完全由自己說了算。這是美國多次吃了民主的虧之后,從理論上徹底拋棄民主這一“普世價值”絕對化的最新成果。
所以,我們要向美國學習,就應該學會美國人把民主當成相對價值的歷史經驗和現實理論,就應該明白,將民主當成絕對的“普世價值”,只是在美國需要的時候,拿來騙騙小孩子的政治玩具。不同的是,美國判斷民主的標準,是對美國是否有利,我們應該不能用這個標準。如果有誰用這個標準來衡量中國的民主,那么他就會得出結論說,中國沒有民主。顯然,這個結論只是美國一部分人,或者中國一部分美國崇拜者的結論。如果有人說,中國要學真的“普世價值”,不學美國假的“普世價值”,那么是不是等著美國打過來?所以說,不存在絕對的“普世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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