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報道,中國駐日本大使崔天凱日前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你提到的這個熱比婭和她的組織,它們在烏魯木齊制造的7·5嚴重暴力犯罪事件,造成了很多的無辜平民的傷亡,所以他們是一伙犯罪分子,那么任何有良知的人不應該和他們為伍。我也問過日本的媒體,如果制造了日本東京地鐵毒氣案件的這些人,受到別國的邀請去訪問,日本國民會是什么感受?我希望他們能夠將心比心。”
這個“將心比心”之說一出,很多國人頗不理解:在熱比婭之流制造的7·5嚴重暴力犯罪事件面前,中國上上下下同仇敵愾皆曰該殺,而日本此舉明明是對中國內政的干涉和對中國主權的挑釁,怎么能以此心比彼心呢?日本歷來對中國懷有非分之想,曾發動過罪惡滔天的侵華戰爭,難道中國人今天還要體諒、滿足這種狼子野心不成?!
這不由得使人想起上世紀三十年代,“我的朋友”胡適之先生的一番高論。九·一八之后,日本軍國主義的鐵蹄瘋狂踐踏我國東北三省,全面侵略中國的狂叫甚囂塵上。在這中華民族危難之際,胡適博士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卻說了這樣一段話:“日本只有一個方法可以征服中國,即懸崖勒馬,徹底停止侵略中國,反過來征服中國民族的心。”
這個“反過來征服中國民族的心”,與“將心比心”不是有異曲同工之妙么?所謂“將心比心”,不就是祈望對手能“以心換心”,從而讓自己“中心悅而誠服”嗎?“心之官則思”,“哀莫大于心死”,一個民族的心被征服了,被換走了,豈不如行尸走肉,只能任人宰割?所以,胡博士此論一出,當即受到魯迅先生的痛斥,指為:“出賣靈魂的秘訣”!
那么,魯迅先生具體是怎樣斥責胡適博士的呢?還是請看原文吧:
出賣靈魂的秘訣〔1〕
幾年前,胡適博士曾經玩過一套“五鬼鬧中華”〔2〕的把戲,那是說:這世界上并無所謂帝國主義之類在侵略中國,倒是中國自己該著“貧窮”,“愚昧”……等五個鬼,鬧得大家不安寧。現在,胡適博士又發見了第六個鬼,叫做仇恨。這個鬼不但鬧中華,而且禍延友邦,鬧到東京去了。因此,胡適博士對癥發藥,預備向“日本朋友”上條陳。
據博士說:“日本軍閥在中國暴行所造成之仇恨,到今日已頗難消除”,“而日本決不能用暴力征服中國”(見報載胡適之的最近談話,下同)。這是值得憂慮的:難道真的沒有方法征服中國么?不,法子是有的。“九世之仇,百年之友,均在覺悟不覺悟之關系頭上,”——“日本只有一個方法可以征服中國,即懸崖勒馬,徹底停止侵略中國,反過來征服中國民族的心。”
這據說是“征服中國的唯一方法”。不錯,古代的儒教軍師,總說“以德服人者王,其心誠服也”〔3〕。胡適博士不愧為日本帝國主義的軍師。但是,從中國小百姓方面說來,這卻是出賣靈魂的唯一秘訣。中國小百姓實在“愚昧”,原不懂得自己的“民族性”,所以他們一向會仇恨,如果日本陛下大發慈悲,居然采用胡博士的條陳,那么,所謂“忠孝仁愛信義和平”的中國固有文化,就可以恢復:——因為日本不用暴力而用軟功的王道,中國民族就不至于再生仇恨,因為沒有仇恨,自然更不抵抗,因為更不抵抗,自然就更和平,更忠孝……中國的肉體固然買到了,中國的靈魂也被征服了。
可惜的是這“唯一方法”的實行,完全要靠日本陛下的覺悟。如果不覺悟,那又怎么辦?胡博士回答道:“到無可奈何之時,真的接受一種恥辱的城下之盟”好了。那真是無可奈何的呵——因為那時候“仇恨鬼”是不肯走的,這始終是中國民族性的污點,即為日本計,也非萬全之道。
因此,胡博士準備出席太平洋會議〔4〕,再去“忠告”一次他的日本朋友:征服中國并不是沒有法子的,請接受我們出賣的靈魂罷,何況這并不難,所謂“徹底停止侵略”,原只要執行“公平的”李頓報告——仇恨自然就消除了!
三月二十二日。
〔1〕 本篇最初發表于一九三三年三月二十六日《申報·自由談》,署名何家干。
〔2〕 “五鬼鬧中華” 胡適在《新月》月刊第二卷第十期(一九三○年四月)發表《我們走那條路》一文,為帝國主義侵略中國和國民黨反動統治作辯護,認為危害中國的是“五個大仇敵:第一大敵是貧窮。第二大敵是疾病。第三大敵是愚昧。第四大敵是貪污。第五大敵是擾亂。這五大仇敵之中,資本主義不在內,……封建勢力也不在內,因為封建制度早已在二千年前崩壞了。帝國主義也不在內,因為帝國主義不能侵害那五鬼不入之國”。
〔3〕 “以德服人者王,其心誠服也” 語出《孟子·公孫丑》:“以德行仁者王。……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贍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悅而誠服也。”
〔4〕 太平洋會議 指太平洋學術會議,又稱泛太平洋學術會議,自一九二○年在美國檀香山首次召開后,每隔數年舉行一次。這里所指胡適準備出席的是一九三三年八月在加拿大溫哥華舉行的第五次會議。上面文中所引胡適關于“日本決不能用暴力征服中國”等語,都是他就這次會議的任務等問題,于三月十八日在北平對新聞記者發表談話時所說,見一九三三年三月二十二日《申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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