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個農民工的遭遇,請問:是誰又把人變成了鬼
庫爽生
在一個時段,我臨睡之前總是擔心,擔心自己在夢中變成了鬼。因為,這個社會,又開始有人活著的時候就變成鬼。
這個殘酷的事實,一直在啃噬我的心靈。讀報的具體時間我忘記了。湖北宜昌市城區有一份發行量頗大的報紙《三峽商報》(宜昌市委機關報所屬子報),在頭版用很大篇幅刊登了一篇通訊,并配發一副圖片:一個40多歲的宜昌市五峰縣的農民工,苦著黑黝黝的臉,一副叫人揪心的哭像——欲哭無淚狀,面前放著一厚疊“鈔票”:這就是他在煤礦井下拼著老命、冒著生命危險辛勤勞作一整年的“年薪”報酬。不過,這鈔票在人間是不能購買糧食和蔬菜的,根本不需要驗鈔機,沒有哪個超市的營業員把它當流通貨幣——因為,那根本就不是人民幣,更不是美鈔歐元,那是什么呢?匪夷所思:那是清明時節雨紛紛的時候,人們用來寄托對已逝前人的追思的“冥鈔”。這不是人間的鈔票,而是陰間的紙錢。
原來,這位中年打工仔,在外省一家私營小煤窯礦井底下為礦老板挖了一年煤碳,吃的是豬狗不如的伙食,下的是牛馬難及的苦力。年終結賬,礦老板算給他8000多元錢的“年薪”——8000多元呢,對于來自偏僻鄉村的農民工,是一個比較殷實的收成。再加上種地的收入,該過一個喜慶紅火的春節啦!礦里一個頭兒親手在礦井陰暗處把錢面交給他,當他的面數了錢的張數,都是百元大鈔呢,并千叮嚀萬囑咐,叫他小心謹慎,社會太亂,不要把錢在外面現眼。他遵囑當即牢牢縫在內褲里面。揣著一筆“巨款”,他滿懷希望乘坐上了到宜昌的火車。一直到出了宜昌火車站,見有警察在徜徉,他以為安全了,忍不住把他的“年薪”拿出來“欣賞”,不禁大吃一驚:那一扎鈔票,只有外面一張是人民幣,里面全部是為陰間的鬼魂造的冥鈔。他頓時癱軟在地……
故事很簡單,卻極殘酷。我的腦海里,立馬浮現出革命話劇《白毛女》的主題:舊社會把人變成鬼,新社會把鬼變成人。如今,我們的共和國仍然是共產黨領導下的社會主義中國,是誰,又在把人變成鬼?
我曾經氣憤地對人講過這個殘酷的故事,他居然笑了:這只是個例。
是的,這個農民工的遭遇也許是偶然的,但是,當我聯想到一系列關于黑磚窯、包身工、血汗工廠的報道,這“偶然”里面也有“必然”啊!解放前,白毛女喜兒不也是個例嗎?當時國內也沒有聽說有幾個白毛女呀。可是,在舊社會,窮苦的勞動人民受欺凌受侮辱受剝削受壓迫的現象,是非常普遍的。個例,作為藝術形象,就是恩格斯所說的“這一個”,也有典型意義。
警惕啊,朋友們!我們的天下,還是偉大的中國共產黨的天下,還是社會主義的天下,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總綱的第一行,還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寫著:“中華人民共和國是工人階級領導的、以工農聯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工人階級還是領導階級啊!我們豈能讓“把人變成鬼”的悲劇在我們這個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重演!
在很長一段時間,我總是在睡夢中冒一身冷汗,以鬼哭一樣的腔調驚叫出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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