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目中的國學大師

田忠國

1990年代前后，有人說南懷先生是國學大師，并推薦了南先生的好多書讓我讀，但讀了沒幾篇，就讀到南先生談“皇極經世”的文章，我發現南先生并未通曉“皇極經世”，所以，就把朋友推薦的書，一古腦的還給了朋友。之后，有人又說季羨林先生是國學大師，為此，我很是興奮了一陣子，當然，不僅僅我和季先生都是山東人，為山東人自豪，也不僅僅我曾親自聆聽過季先生的授課，更多的原因，是聽說季先生對博大精深的中國古代文化，特別是古文化之源的“易經”，有精深獨到的研究。但是，讀完朋友推薦的幾本書之后，除了感到季先生的語言精美絕倫，讀之如飲瓊漿，博學多才外，卻感受不到國學大師的精神風采。

走筆至此，有人可能問，你心目中的國學大師應該是什么樣子？

對中國古代文化有精深獨到見解，并形成完整的思想體系，指導或影響了中國的思想文化、政治經濟、科學技術和社會發展，這才能稱得上國學大師。按照這個標準，遍找了中國近現代所有被稱為大家的書，基本上讀了一遍。但是，令人遺憾的是，所有的大師不過是牛角尖里的大師而已，特別是那些活躍在今天各個領域的“大師”，就更不能令人恭維了，因為，他們不是個“牛角尖里的大師”問題了，而是連做人的基本良知都沒有的“大師”，就更不用說客觀面對現實與歷史這一為學的基本準則了。

我不得不重讀毛澤東的書消磨時光。因為，在一個仇視良知的時代，作為一個礦工，天天除了下井上井外，就是躲在安全的、不為人知的角落里，默默讀書。毛澤東的語言，陰陽相對，長短交錯，簡潔明了，但又處處揭示的是一般人無法發現的社會發展的至理，字字激蕩著為天下百姓苦苦思索的不羈情懷。有一天，我突然明白了，我苦苦尋找的國學大師，不是別人，就是毛澤東。

我打電話告訴朋友，說，我發現了國學大師。

朋友也很激動，問，是誰。

我說毛澤東。朋友說，不會吧？不會。我沒聽說有人這么說過。從毛選上看，他是個大破大立的人，幾乎打掉了傳統文化的全部體系。我說，只有真正的國學大師，才能大破大立，形成與傳統文化完全相反，但又自成體系的思想系統。而這個完整的思想體系，上接伏羲，下連馬克思，但又融合了傳統文化中民即為天的精華部分。朋友問我民即為天怎么講？我說，邵康節認為，民心即天意。由此可知，在中國古代，有一派所說的天意，并非是上天的意旨，而是天下百姓之心意而已。若以此推論，古代皇帝稱天子，應該是天下百姓之子之意，而所謂代天行權，就是代替天下百姓行使權力之意。朋友認為我這是美化古代皇帝。我告訴朋友，美化也沒用啊，皇帝們早就沒有了，再美化也弄不來一官半職的。當然，另一派，也就是神意派，天子之意和邵康節的天子之意是相反的。朋友說，你的觀點我不贊同，但權且作為一家之言而留待知者考較吧。不過，你說毛澤東是國學大師，現在一想，還真是那么回事。我研究佛經，研究了二十多年，和毛澤東的文章比一比，其意旨大抵相近，都是普渡眾生之意。所不同的只是，佛只重視渡，主要是渡心靈，使人重生，但主席的渡，卻又有政治經濟、思想文化即心靈的渡，為了保持能渡，他又發明了人民民主專政。所以，有時候我以為，毛澤東才是真佛，而佛祖，就顯得太過被動，因為他沒有專政機器，怎么保護成功的渡呢？

朋友一心向佛，多次欲踐行出家的宏愿，但因為母親病體在床，已逾十年，只得一次次放棄。

責任大于行愿。朋友如是說。

　2009年1月31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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