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女拳劇已經進化到驚天程度了,最近的《好事成雙》,我在旅游路上當BGM聽的,真的牛逼到無以復加……原配林雙與小三江喜竟然成了閨蜜姐妹花,只為了完成劇本的主題:槍口一致對準男人(男主衛明)……
堪稱近年來制造兩性對立、撕裂婚姻認知的集大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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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是一部典型的契合(討好)當下女拳意識形態(這種情感劇七成以上觀眾為年輕女性)的“要素堆疊”劇集——對一號小三江喜的洗白(一切罪過推給原生家庭和成長環境)、對二號小三黃嘉儀甚至都懶得洗白(天真無邪的資本家小公主怎么會有錯呢,都是男主衛明為了上位而勾引哄騙小公主!)、對一號小三江喜原生家庭“重男輕女”的濃墨刻畫(還塑造了一個絕對達到人人發指效果的“無能傻X弟弟”的形象)、對男配明博“舔狗沒舔到就變身惡犬”的劇情設計(包括對其不對江喜慷慨解囊而進行隱性道德綁架的劇本暗示)……
除此之外,更讓人深感不適的就是國產都市劇常見的城鄉對立和農村歧視(所謂的“小地方刻畫”),不論是無死角描摹男主衛明父母(及其老家親戚)的各種嘰嘰喳喳/封建傳統/粗魯粗放/死愛面子(以及二號小三黃嘉儀背后資本家家族對之簡直要溢出屏幕的歧視性優越感),還是夸張化譜繪男配明博在女神(一號小三江喜)面前的各種市儈世俗/斤斤計較/小人得志……堪稱細節入微。
特別是對一號小三江喜所謂“小地方人融入大城市”(她融入的方式是與原生家庭斷絕關系)的巧妙展示,赤裸裸的宣誓了一種階層高地的俯視感。
真應了薩森在其著作《大驅離》中曾這樣描述:
真正底層的人,甚至于都沒人愿意去剝削你、壓迫你,只是被動地把你驅離出主流社會。
鮑曼對此也曾過論述:
沒人想要窮人,沒人需要窮人,窮人被人拋棄。哪里是窮人的歸宿呢?最簡單的答案是:消失。
首先,把窮人從大街和其他公共場所遷走,這些場所是消費社會的成員使用的;更好的情況是,剝奪他們所有的社會責任;如果沒有驅逐的理由,就把窮人監禁在偏遠的監獄或集中營里,最好的地方是亞利桑那州的沙漠,在高科技、全自動的監獄里。
還要把窮人從社會群體和道德責任中驅逐出去。這可以用剝奪者和墮落者的語言改寫故事來完成。
把窮人描繪成松弛懈怠、有罪、缺少道德的標準。媒體樂意與警察合作,向喜歡看轟動新聞的公眾呈現駭人聽聞的圖片,充滿了犯罪、毒品和性混亂、在破舊接到的尹安中找到庇護的不法分子。
向公眾們明確:貧窮問題就是犯罪問題,然后用對待罪犯的方式處理這個問題。
在這種鏡頭書寫之下,《好事成雙》中的女性們成了優雅、大體、光鮮、陽光的群體,而那些男人們(及其在編劇筆下被暗指背后的鄉村父權體系)則悉數被打上「LOW、俗、鄙」的標簽。
說回開篇,我為什么說這部劇是“集大成作”,因為它不動聲色得開了一個口子:原來小三是可以被洗白的,先是甩鍋原生家庭的童年陰影,后是甩鍋渣男男主的哄騙——只要將議論標準置于「性別至上」這個鐵板框架內,一只飛來飛去嚶嚶擾人吸人血的母蚊子也能被捧得高高。
這恐怕就是列寧所說的:
青年人的、常常還有上年紀人的所謂‘新的性生活’,據我看來,卻往往是純粹資產階級的,是地地道道資產階級妓院的變種。這同我們共產黨人所理解的戀愛自由毫無共同之處。
即便是過去的那些所謂“女性崛起爽劇”,比如《我的前半生》、《三十而已》,同樣是契合(討好)年輕女性觀眾,但至少“小三必須死”、“小三必須是負面形象”這個公共認知的鐵律依舊是一道不可逾越的紅線。
然而,從去年的《卿卿日常》開始,味道逐漸變了,小三竟然可以與原配“團結起來干翻男人”——不過《卿卿日常》至少是披著古裝外衣,男性可以納妾,故而兩位女人“同在一個屋檐下最終關系走近”似乎也能勉強一下——但是《好事成雙》實在過于辣眼睛,原配夫人和小三竟可以在「girls help girls」的圣律之下結成閨蜜姐妹花、一同去弄死渣男……
刻意,強行,且毀三觀。
通常,毀滅一樣東西的目的,是為了塑造另一樣東西;踏碎一種價值觀與意識形態的目的,同樣是為了給另一種價值觀與意識形態的登堂入室進行鋪路。
我不敢說近年來層出不窮的這些女拳劇背后有沒有推手,畢竟單純為了利益而迎合女性追劇市場(女拳風氣擺在這兒)倒也能理解。
但是無論如何,認知戰的影子已經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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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些女拳劇其本身也是存在邏輯硬傷的,即十分的“擰巴”,她們想要達成的一種景觀呈現是“我們不需要男人,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所以把男主竭盡全力得寫臭拍臭……
然而,故事里的結局不過是從一個男人換到另一個男人(不得不又塑造另一個好男人的角色),這簡直是背叛了女拳呀!
主演一邊演著女拳劇,一邊去海外為瘋馬秀站臺
我非常理解這幫人的“苦衷”,如果讓他們放開手腳去設計劇情,那么故事的結局應該是走向同性戀——但這借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拍。
所以,就顯現出一種極度的擰巴:既要把男人描繪得臭不可聞且下場陰慘(李澤鋒在《三十而已》《好事成雙》兩部女拳劇里飾演的渣男都最終坐牢,純純給女性觀眾以屏幕前自嗨滿足),又不得不找來另一個男性角色繼續搭伙過日子以保證這劇拍出來能上映……
這就是擰巴,這就是尷尬。
嚴格來說,女性崛起是必要的社會進步體現,以比較熱門的議題——家庭主婦的勞動價值重審與女性重返職場的價值判定而言,其討論方向應當是趨于正面和積極的,比如《好事成雙》僅就特寫女主林雙的中年崛起路徑,我個人是非常喜歡且鼓勵的,因為這本可以成為女性追求階級平權的案例。
但我們看到的大多數女拳認知表達,根本不是追求“階級平權”,而是強調“性別特權”,慣用的手法就是污化男性與受迫害妄想癥上身,全程塑立男性假想敵與幾乎四面楚歌的父權生存環境,但是對于階級向的真正深層矛盾視而不見。
如《好事成雙》中林雙與女性資本家“薇姐”的莫名其妙的友誼,編劇使出渾身解數想要打造一對“同病相憐”(都遭遇丈夫出軌)的跨齡女性知己的橋段,但不論怎么粉飾,都改變不了林雙為資本家薇姐打工、受其資本控制的現實。
恰似英國文豪切斯特頓(G. K. Chesterton)的戲語:
女權主義是一個自相矛盾的理念。因為它認為女性幫助自己的丈夫就是被奴役,但是為資本家雇主效力就是解放。
熟悉我的讀者同志應當了解,我本人其實一向鼓勵女性平權運動,“婦女能頂半邊天”,女性力量一旦解放會成為社會主義生產力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女權≠女拳,后者不是解放,而是被控制、被牽繩、被操縱,淪為私有制下資本勢力的輿論打手。
此前高鐵衛生巾事件,我應該算是為數不多替女性發聲(還沖了一大波男拳維穩粉紅博主)的男性了,這其實就很無奈:似乎所有人的議事思維都全盤以性別為大旗,以性別為陣營劃分,以性別為群體分派。
二十年前流行男性霸道總裁配小公主,把女性物化成小花瓶;二十年后又流行女富婆配男性小奶狗(如“阿姨我不想努力了”之類的梗),《好事成雙》中也是有意塑造男主衛明入贅二號小三黃嘉儀資本家族的篇章以滿足女性觀眾——然而不論前者還是后者,變的是性別輪轉,不變的階層鴻溝與階級壓迫。
老實說,這世上本不該有「女權」,也本不該有「男權」;遑論依附域外的買辦式「資產階級極端女拳」,和依附秩序的維穩式「封建主義極端男拳」。
它們都是社會主義制度中理應無影無蹤的偏物。
今日之根子,還是「去階級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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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領袖逝世之后、也是國際共運遁入低潮之后,資本主義反攻倒算、世界政治格局趨于右轉,世界性的階層差距重新被拉開、但階級斗爭勢頭迅速被壓滅之后,資本為了緩解被剝削階級的攻勢再起,所采用的“調虎離山之計”:改階級矛盾為性別矛盾。
由此,女拳興起。
典型如平成時代的日本,“戀愛資本主義”、“平成新女性”、“遠離臭男人”等社會運動風起云涌,成為左翼退潮后的最大力量填補。
那個階段日本同樣涌現大批量針對女性用戶受眾的電視劇,其中無法略過的重中之重、同時也是女性敘事之開山鼻祖的,當屬已經拍攝了105部的「晨間劇」。
晨間劇(朝ドラ)的正式名稱叫做「連續電視小說」(連続テレビ小説),因為放送時間是每天早晨,所以被公眾叫做「晨間劇」。
可能因為晨間劇的播放時間被安排在一大早,觀眾以家庭主婦為主,所以晨間劇一貫以「女性成長」為主題,主打女性勵志故事。
晨間劇的諸多故事是在真人真事的基礎上進行的改編,比如《阿信》(1983)中的八佰伴創始人和田加津;《花子與安妮》(2014)中的兒童文學翻譯家村岡花子;《阿淺來了》(2015)中的日本近代實業家廣岡淺子;以及《緋紅》(2019)中的女性陶藝家川元喜美子等等。
此后同樣以「女性事業」為主線,日本女性劇逐步脫離了晨間劇的「輕松」基調(也脫離了大河劇的歷史語境),新世紀以來的職場型日劇因為「時代感與觀眾更近」,現實中的職場問題更多地被納入到了女主們的「成長故事」當中,比如不合理的加班制度、職場年齡歧視與職場性騷擾等社會問題開始出現在劇中。
職場日劇作為一個窗口,讓觀眾一窺女性職人們面臨的現實問題,同時提供了一個想象的平臺——大多數情況下,劇中的女主角們總能通過各自與彼此的努力,在問題面前給觀眾一個「邪不壓正」的痛快結局。
很顯然,中國眼下的諸多女拳劇本是在照葫蘆畫瓢。
劇烈的社會階層矛盾早已存在,但是“性別問題”成為了一個無辜的抓手實在是遺憾。
配合著平臺(資本)明顯帶有目的性的加持,通過無底線無下限的發聲擴大化,不斷裹挾并擴充麾下的極端受眾,造就了眼下幾乎難以收拾的“女拳群魔亂舞”、“兩性空前對立”的局面。
然而,靠女性主義的一步步影視劇就能夠解決社會矛盾嗎?
根據日本國立社會保障和人口問題研究所預測,到2040年,日本的單身人口占總人口比例將接近50%,與之相對,由「夫妻+子女」組成的核心家庭將銳減到全國家庭總數的23%。
不婚與少子化的趨勢在日劇劇中也有體現,2016年《家族的形式》以不婚族的宣言質疑了婚姻制度的必要性。
但是日本依舊最嚴重的老齡化國家——也是全球實現工業化的國家中,女性地位最低(女性最受封建父權思想束縛)的國度。
在存有階級壓迫的社會環境里,性別纏斗以及催生的女性平權運動是一定會存在的。
同時,還會存在族裔伐異斗爭(種族問題)、文化互斥斗爭(宗教問題)、男女性向斗爭(同性戀問題)、老少年齡斗爭(代際問題)、人物共存斗爭(環保問題)等等,并由此催生出一系列“極端主義”,如女拳biao、環保biao、恐怖biao等等。
當年馬丁路德金在街頭發表演說時,臺下不僅僅只有黑人,還有白人工人階級、同性戀團體等少數群體,他們都希望能夠借身份政治撈到一杯羹——但是,他們都沒有運用階級斗爭學說擰成一股繩。
他們看似上街吶喊、游行示威、甚至脫衣脫褲光屁股……但他們從來爭的不是具體的階級權力,而僅僅是統治階層恩賜的承認。
一群本質訴求都是“反壓迫”的人們,卻各貼標簽、橫向梳理,這終究無法撼動美國壟斷資產階級的統治地位,反而在分化無產階級的現實間,深得統治者喜聞樂見。
從奧巴馬(黑人)到希拉里(女性),民主黨不斷地推出身份政治代理人、加深美國標簽群體的抱團分化,奧巴馬初次競選時更是直接在伊利諾伊州(黑人大州)宣布自己總統候選人的資格——當然了,他們也出乎意料得用力過猛、把「底層男性白人異性戀工人階級」這個群體給逼抱團了(紅脖子),2016年選出了個特朗普………
希拉里這么一個為強奸犯辯護的玩意,竟然能夠“代表女性”去競選總統,這就是政治分化的牛掰之處。
同理,黑人群體、同性戀群體、環保群體、動保群體等,也都有自己內部的“上等人物”,他們早已擠進了精英權貴階級的隊伍里,卻還依然通過「身份」進行“賣慘”、幫助權貴們統治自己所轄的群體………
所以,女拳(極端女權)只不過是階級斗爭被掩匿后,所釋放出的諸類“變異旁種”中的一個罷了。
它(她)一定是被提線操控的,而背后賦予它(她)能量的,一定是那個掩匿階級斗爭的人。
這個人,就是六朝門戶計、春風吹又生的「權貴系統」。
跋
記住列寧在《致女工》中所言:
哪里有地主、資本家和商人,哪里甚至在法律上也不可能有男女的平等。
哪里沒有地主、資本家和商人,哪里是由沒有這些剝削者參加的勞動者的政權建設新生活,哪里在法律上就有男女的平等。
無產階級如果不爭得婦女的完全自由,就不能得到完全的自由。
更要記住我黨唯一一名女性創始人(毛主席親語)、我黨第一位女性中央委員、我國女權運動的革命先驅——向警予同志百年前的呼喚:
提倡個人經濟的獨立,為私有財產制揚波助焰,這不是解放女子,簡直可說是替女子造孽障………資本主義文明越發達,婦女越淪于悲慘之境地,那里還說得上經濟獨立呢?真要達到經濟獨立的目的,只有把萬惡的資本主義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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