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這些天,郭松民老師一邊閱讀一邊在微博上點評劉慈欣的小說《三體》,盡管筆者對其中的個別看法并不完全認同,但總體立場和觀點筆者是基本贊同的。
伴隨著電影版《流浪地球》以及電視劇版《三體》的上映,圍繞劉慈欣小說所展現的世界觀、價值觀的討論,無疑已經成了一個現象級的輿論事件。所以,郭松民老師的點評、討論是非常有意義的。
遺憾的是,某些已經“魔怔”的“《三體》粉”聽不得不同意見,還反過來給郭松民老師扣上了“魔怔”的帽子。茲將筆者此前文章的一部分整理發出,供讀者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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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劉慈欣與導演姜文存在著某種相似之處,那就是“情感上的左翼,理性上的右翼”(筆者朋友語)。
一方面,劉慈欣的作品蘊含著強烈的英雄主義式的濟世情懷與悲天憫人,如他的《贍養人類》用近乎直白的隱喻表達對私有制和資本主義的厭惡,他的《全頻帶阻塞干擾》等作品又隱含著濃烈的反帝及愛國主義色彩;另一方面,劉慈欣的作品又經常刻畫群眾“短視愚昧”,而“遠見卓識”的精英常常不被理解,甚至被多數人的“B政”票決而死,這在小說《三體》和《流浪地球》原著中,表現得其實都很明顯。
小說《流浪地球》的這種價值取向不僅表現在結局的“堅持真理的人都死了,暴民卻活了下來”,更在于犧牲2/3的人以延續人類文明、投票決定誰死的,這種近乎社會達爾文主義的政策,竟然能被人類一致通過而推行下來。
不過,在電影版的《流浪地球》里我們不僅僅看到了對英雄主義犧牲精神的歌頌,更有對集體主義、群眾偉力(飽和式救援)和愚公精神的歌頌,其價值取向對原版小說幾乎是掉了個“個兒”。作為前傳的《流浪地球2》明線主旨其實仍在講述“傳承”以及歌頌愚公精神,“抽簽決定50%的人進入地下城”的政策被全球其他國家一致通過之后,電影里也有一句臺詞,大意是中國持保留意見,不贊同這種做法。
筆者不知道這樣的價值觀“翻轉”,主要是導演郭帆以及編劇龔格爾等人的因素,還是參與監制的劉慈欣的“醒悟”。
或許正是電影《流浪地球》的這種好評,讓很多左翼“小清新”對劉慈欣以往所有的作品都抱著強烈的好感,當然也包括數年前已經名聲大噪、卻“社會達爾文氣息”爆棚、右得不能再右的《三體》。
作為一部完全虛構的科幻小說,劉慈欣自己數次講過《三體》是一場思想實驗。既然是實驗,實驗所用的材料、環境條件都是劉慈欣人為設定的。小說的世界觀是極其黑暗的,(如很多人所分析的,這可能與劉慈欣創作《三體》時所供職的國企正面臨改制、下崗分流,他以及他周邊的人都處于焦慮、迷茫,競爭留崗過程所表現出的種種叢林法則、人性黑暗有關吧);小說在情節設定上又是極端精英主義的,群眾被設定成愚昧、自私、貪圖享樂的“群氓”,救世的希望被寄托在少數忍辱負重、有遠見的精英身上……羅輯的故事正是基于這樣的設定展開的。
在此前“共存”與“清零”的爭論中,“清零派”將自己以及“清零”的執行者與羅輯對號入座,而在此之前則是將羅輯與遭受后世之人詆毀的毛主席進行對應——這樣的強行“雙向奔赴”,顯然是對毛主席和劉慈欣的雙向誤讀。
小說的虛構設定本來就與現實世界無關。即便要強行對應,我們不妨把三體人對地球的進攻,與已經工業化的日本帝國主義對還處于落后農業國地位的中國的侵略進行對比。
《三體》中,“救世”的希望被寄托在作為執劍人(引力波威懾控制者)的羅輯一個人身上,所謂群眾其實只需要服從、跟隨就行了。遺憾的是,“不知死活”的群眾還把羅輯視作“B君”。
而現實世界的抗日戰爭中,毛主席及他所領導的革命隊伍所做的主要努力就是充分地發動群眾,動員起全民的抗日力量。
即便是毛主席晚年,也絕不是他拍腦門決定的“社會實驗”,不過是階級斗爭的延續,至于其失敗的更本質的原因,主要不在于群眾“不理解”,而在于階級斗爭的復雜性、反復性、長期性,以及階級力量的對比——這個對比不能局限于一國之內看,而應放眼整個世界范圍,敵人不僅僅是新生資產階級,也包括帝國主義和國際資產階級,以及內部殘留和外部不斷輸入的舊勢力、舊觀念、舊習慣的力量的影響。
將《三體》中的精英主義與毛主席的群眾路線進行強行縫合,這是很怪異的!
順著“人類從不感謝羅輯”的精英主義邏輯,此前的防疫爭論中,有些人又搬出“群眾跳火坑”的說法,并且羅列出毛主席從秋收起義、井岡山、古田會議到遵義會議的遭遇,來強行解釋“防疫轉向”。意思就是毛主席一直是“少數派”,不被“群眾”理解,“群眾”一次又一次要跳火坑,然后毛主席被迫一次又一次跟著跳進去,然后在革命事業遭遇巨大挫折時候,覺醒了群眾、扭轉了乾坤……這樣的解讀完全是對歷史、對毛主席的巨大誤讀。
或許在“左”右傾機會主義者和紅軍高級領導那里,毛主席是少數派;但在紅軍基層將領和士兵、在蘇區群眾那里,毛主席從來都不是少數派,否則僅僅一個“士兵委員會”也不會獲得那么多紅軍將士的支持、取得那么好的效果,成為克敵制勝的重要法寶之一。要跳火坑的恰恰不是已經組織起來的人民群眾,而是少數自以為高明的精英;真實的歷史斗爭過程,恰恰是群眾路線、無產階級民主,同精英主義、官僚主義、命令主義以及紅軍高層“左”右傾機會主義的斗爭。
毛主席在這個過程中所做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深入群眾開展調查研究、廣泛聽取群眾意見,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廣泛發動人民群眾,充分依靠人民群眾……(這些我們在“清零”執行過程中是看不到的)
在小說《三體》中,羅輯從來沒想過走群眾路線,把三體人埋葬于“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電視劇里的臺詞完全是對人民戰爭的蔑視與嘲諷);而小說的設定(面壁計劃)也根本不可能允許羅輯去向群眾解釋道理、發動群眾——正如筆者上面所說,這個虛構設定本來就是劉慈欣“人為設定”的,并不是真實世界所遭遇的“應然”局面;設定出來的“應然”,恰恰是劉慈欣自身強烈的“精英主義”色彩的主觀故意……
即便我們要將“面壁計劃”與現實世界強行對應,不妨看看共產黨人在白區斗爭的歷史,當時同樣存在兩條路線的分歧:
一條是精英主義式的,如現在的影視劇所渲染的頻頻出現“槍戰”和武打,把地下工作者表現為武林高手,少數英雄人物借助色誘、暗殺等手段與敵人斗智斗勇;
而另一條則是在毛主席提出的“隱蔽精干、長期埋伏、積蓄力量、等待時機”方針指導下,開展廣泛而細致的群眾工作,建立據點,建立關系,深入社會,爭取了包括工農群眾、手工業者、小商人、知識分子在內的社會各階層同情革命事業,為解放戰爭的勝利奠定了重要基礎。
前一條路線在是被批判的,而后一條路線才是隱蔽戰線斗爭的主流,這才是中國革命取得勝利的真實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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