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毅《毛詩論札》:(2)毛澤東詩詞與中國美學精神
一、東方詩神
歷覽古今中外,卓越的政治家、軍事家、哲學家、詩人舉不勝舉,然四位一體者唯毛澤東一人。法國漢學界稱毛澤東為一代東方詩神?。詩人取得巨大成功的原因就在這四位一體上。政治家的偉大抱負、軍事家的戰斗經歷、哲學家的深刻思想致使他的詩達到一般人所不及的境界。
毛澤東的出現是民族、歷史、時代三方面選擇的結果。我們中華民族有五千年的燦爛文明史,有過領先世界的漢唐朝代,然而從鴉片戰爭以后,她卻淪于挨打受辱地位。一個有著光榮昨天的民族是不甘于這種地位的。從洪秀全到孫中山,一些尋求進步的代表人物曾經作過這種努力,結果都失敗了。一個民族崛起需要超級巨人出現,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中國呼喚出來這樣一個巨人:
而今我謂昆侖,不要這高,不要這多雪!安得倚天抽寶劍,把汝裁為三截?一截遺歐,一截贈美,一截還東國。太平世界,環球同此涼熱。
是詩格也是人格。詞里超級巨人的人格表現為兩面:挑戰精神與超越情懷;在強大的敵人面前他要主動出擊的,是一個強大的挑戰者,也必然是一個在精神上能超越巨大障礙把目光投向未來者。
超級巨人必定是抱負遠大的政治家。毛澤東一接觸馬克思主義,就把實現共產主義作為自己終身奮斗的目標,他曾以散文詩的語言這樣描述:“唯獨共產主義的思想體系和社會制度正以排山倒海之勢,雷霆萬鈞之力,磅礴于全世界,而葆其美妙之青春。‚”這是他在政治上追求的最終目標,也是他在詩詞創作上追求的美的本體。歷史學家范文瀾論杜甫“在唐朝是詩人第一,在古今所有詩人中也是第一,他的成功首先是他有高尚的抱負。ƒ”毛澤東的抱負與杜甫相比不知高過多少,這正是他的詩歌意境過人之處。把實現共產主義作為抱負,其抱負必然容得下整個世界。他前期、中期詩詞以整個中國作為表現對象;兩首《沁園春》最有代表性,一寫南國秋色,一寫北國雪景。秋天里“萬類霜天競自由”,雪天群山“欲與天公試比高”,分別為抒發主宰天下雄心壯志創造一個境界。人們很容易發現這兩個時期的作品多以祖國山川地名作題目,表現出一種強烈的自覺意識。正是在這種意識制約之下,每篇作品都是從眼前實際出發,而又不拘于此,而是超越出去通向理想的目標。抱負決定心境,心境則化為詩境,詩境又與理想合二而一。讀古人篇什,開端中間尚可,到最后總覺氣力不足,而毛澤東詩詞越到最后越出振奮人心警句,突出新的境界,所謂“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要掃除一切害人蟲,全無敵”等結尾,真有“排山倒海之勢,雷霆萬鈞之力”,其根本原因在于他的詩詞都是指向共產主義。陳晉曾指出:“且不說他在中國革命和建設事業的一些重大課題的進程中,始終把箭頭瞄向未來,就是一些細節的構思,也常常是禁不住流露他對未來的戀情。„”這種超越情懷是共產主義者所必有的素質,而在用詩歌反映他所經歷的事件感覺時,政治家對共產主義遠景的追求與詩人對意境的追求則成為一體了。
超級巨人在力量上一定是個強者,力量的較量顯示高下者莫過于在戰場上。毛澤東是指揮戰爭的卓越軍事家,其軍事藝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我在《論毛澤東詞的文學史地位》…一文中曾指出:“豪放詞人所表現的是江山英雄情懷,表現這種情懷最好在戰場上;蘇辛各因自己的條件未能得到充分表現,這就給豪放詞的發展留下了充分的余地;歷史機遇、個人素質使毛澤東成為杰出的軍事指揮者,他又領導了古今中外不能有的長征,在殘酷的戰斗中他又有在馬背上哼詩的雅興,遂使他把豪放詞推向空前絕后的巔峰。”這里我們要進一步研究的是作為軍事家詩人何以取得成功呢?這要聯系毛澤東的個性去作說明。從一些傳記材料中可以看到毛澤東對于他會打仗這一點頗為自負,即使到了和平年代,他本人還習慣以戰爭的方式處理問題。打仗是滿足于毛澤東個性挑戰一面的需要,而哼詩則是滿足他個性另一面超越情懷的需要。日本美學家今道友信說:“藝術的意義就在于它使精神開始升華,藝術喚起了我們對美的覺醒,結果,我們的精神就以某種方式超越了世界。”†統觀毛的戰爭詩詞,它從三方面滿足了個性需要:1.江山英雄情懷在戰爭中實現,在詩中得到升華,“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這是對井岡山道路的堅信;“天欲墮,賴以拄其間”,是確定自己在黨內領導地位后的責任感;“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龍”,是對投入未來戰斗的渴望。2.展示戰爭的目的——建設一個理想的社會。從“收拾金甌一片,分田分地真忙”到“太平世界,環球同此涼熱”,將存于胸中的社會藍圖再現于詩中,成為詩人取得精神自由的一種享受,反過來又強化了挑戰精神。3.顯示出壯麗的人生境界。作為戰爭的指揮者對此境界的理解又高于一般戰士。“蒼山如海,殘陽如血”這兩句詩所展示的藝術境界過了二十多年后作者仍認為頗為成功。平心而論,這首詞遠遠超過相傳李白的同調之作,關鍵在于毛澤東經歷了一般文人沒有經歷的人生境界,其藝境他人難以達到。
毛澤東又是哲學家、唯物辯證法大師,他將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在中國思想史上有著開創意義,這一點也決定他的詩詞創作取得巨大成功。在歷史上有劃時代意義的哲學思想總是影響著藝術發展,并能開創出新的局面,比如莊子哲學、西來佛學。然而哲學影響藝術大都需要一個漫長曲折過程,莊子思想同藝術發生關系開始于魏晉,佛家思想傳入中國是在東漢明帝時,到唐朝始完成佛教中國化禪宗出現,再廣泛影響藝術。而在毛澤東這里,則把馬克思主義哲學與藝術直接聯接起來,這在藝術思想史上是第一次。毛澤東的哲學思想是他長期從事軍事斗爭的結果,或者說是軍事科學的概括和總結。兩軍相爭,對抗是絕對的,一方吃掉另一方這才達到統一。毛澤東對唯物辯證法的規定則是:對立面的斗爭是絕對的、無條件的,統一是相對的、有條件的。他從這種世界觀出發,強調事物的斗爭一面。寫詩也是以表現現實斗爭為主,寫戰斗的不必說,即使是寫與愛妻楊開慧有關的詩也如此。為革命要割斷兒女情絲“要似昆侖崩絕壁,又恰像臺風掃寰宇”,烈士英魂升天后,“忽報人間曾伏虎,淚飛頓作傾盆雨”,英魂重返人間受到的歡迎場面則是“洞庭波涌連天雪,長島人歌動地詩”,仍然轟轟烈烈,洋溢著戰斗的氣息。
二、毛詩之美
毛澤東以實現共產主義作為終生追求的目標。觀其一生行事,“革命與其說是一次事件,還不如說是一種生活方式;他對周圍所見到的一切,始終不滿,而且總想使之發生變革。”‡這種挑戰與超越的人格每一次實現都是向著他所追求的目標靠近,于是共產主義成了毛澤東追求的一種人生境界。毛澤東詩詞就在這種追求中產生,它顯示了不同以往的美學規范。
本世紀初魯迅在《摩羅詩力說》一文中感嘆中國詩史上無反抗挑戰之聲,他呼喚新的詩風出現:“今索諸中國,為精神界之戰士者安在?有作至誠之聲,致吾人以善美剛健者乎?有作溫煦之聲,援吾人出于荒寒者乎?”毛澤東實現了魯迅的希望。他在哲學上強調斗爭的絕對性,詩的靈感來源于現實生活中的斗爭,他不斷打破現實中的暫時平衡,只承認“太平世界,環球同此涼熱”的和諧在未來存在。所以毛澤東對現實中的辯證法規定是一分為二,詩詞中的辯證法則體現為現實中的對立、理想中的統一。其美學特征則是崇高之中的和諧,其具體表現有三:(一)一部分篇章明顯地顯示了這種特性,如《念奴嬌·昆侖》《沁園春·雪》《菩薩蠻·大柏地》等;(二)一部分篇章只表現崇高的一面,和諧只能在讀者想象之中,如《沁園春·長沙》《憶秦娥·婁山關》及大部分直接寫戰爭之作;(三)少量篇章只顯示和諧美一面,如寫于1955年的幾首絕句,是轟轟烈烈崇高事業中的小插曲。崇高中的和諧美是哲學上的對立統一規律在美學中的體現,也是社會主義這一歷史時期特點所決定的,一方面它要消滅一切剝削階級,充滿著血與火的戰斗,另一方面它發展的趨勢是理想的共產主義社會。
戰斗的目的在于取得自由,毛澤東詩詞表現出一個民族對自由的追求。他作為一個民族的意志代表者,每一次行動都是體現為對現實的挑戰與超越。力量較量中的強者才能主動挑戰,精神之博大者才能超越一切取得自由。馮友蘭說:“漢人風度是莊嚴、雄偉;晉人風度是放達、文雅。”(8)漢人風度即力之美,晉人風度即精神之美,毛澤東的風度二者兼而有之,是在更高層次上再現漢晉風度,其詩詞即這種風度的體現。具體說來,亦各有側重。三首井岡山詞最有特點。《西江月·井岡山》:“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直接寫戰爭多顯示力之美。《念奴嬌·井岡山》:“獨有豪情,天際懸明月,風雷磅礴”,則是對未來戰斗的期望,是以表現精神超越為主。《水調歌頭·重上井岡山》:“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談笑凱歌還”,則兩種美兼而有之,力之美者質實,神之美者空靈,各有所長。
毛澤東詩詞之美,美在意象。毛澤東成功地領導了中國革命,晚年又關注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為表現自己的胸襟,他創造了個性突出的意象。山、雪、梅是他眾多意象的中心,在不同的歷史階段,寄托著自己的情趣。山是他創作旺盛期的中心意象,更多地體現了挑戰精神,《十六字令三首》分別表現征服艱難的自信、戰士的雄姿、領導者的雄心壯志。毛澤東酷愛雪,愛到非常人所想的地步,推其原因雪的純潔晶瑩,與他所追求的理想境界是一致的;《沁園春·雪》所創造的玉潔冰清世界側重地體現了作者的超脫情懷,寫出了對未來新中國的憧憬,是他一生業績的藝術再現,藝術上的創造建立在堅實的政治實績之上,所以這首詞可稱得上千古絕唱。
意象決定意境。其詩詞意象可分為兩大類,一類顯示其骨力遒勁,一類顯示其精神飄逸,共同表現了毛澤東的藝術個性。在歷史上,蘇軾多寫透明玲瓏意境,表現其超脫胸襟,其本出于莊。辛棄疾多寫實在有力境界,“詞極豪雄而意悲郁”,其本出于騷。(9)毛澤東似蘇而非蘇,他有蘇之超脫而不陷于虛無;似辛而非辛,有辛詞的力度而不落入沉郁。他融合蘇辛之長創造出自己的意境,其意境可用壯麗一詞概括之,而“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正是集中體現了這種意境,這里既顯示力之美,又不滯于眼前之物,進入了更理想境界。既現實又浪漫,是現實主義與浪漫主義的對立統一。
三、儒道屈禪與毛
李澤厚在給宗白華《美學散步》所寫序說:“‘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的儒家精神,以對待人生的審美態度為特色的莊子哲學,以及并不否棄生命的中國佛學禪宗,加上屈騷傳統,我以為,這就是中國美學的精英和靈魂。”(10)對于中國古典美學來說,李澤厚的概括是全面的。但歷史發展到二十世紀,傳統社會的穩定被打破了,毛澤東領導的革命給中國帶來巨大的變革,他所創立的哲學與傳統哲學有本質的區別,他的詩詞是一種新的美學形態。
儒道屈禪是傳統宗法社會的產物。儒家的理論論證這個社會制度的合理性,屈原的一切努力是企圖在楚國建立“三后之純粹”的宗法社會。儒是積極入世哲學,屈則將這種入世哲學發展到極端,以犧牲個體生命為代價。然而宗法社會弊端甚多,人的一生又不可能沒有坎坷,完全以入世的態度處理問題如同屈原付出的代價太大也未必能解決實質問題,這樣強調個體生命價值的莊子哲學就產生了。莊子把人對自由的追求引向自然、廣漠的宇宙,是出世的哲學。從印度傳來的佛教與莊子融合成的禪宗將出世的哲學向世俗化、日常化發展。馮友蘭說過,儒的入世與道的出世“這兩種趨勢彼此對立,但是也互相補充。兩者演習著一種力的平衡。這使得中國人對于入世和出世具有良好的平衡感。”(11)這個認識是深刻的,正是這種平衡支持中國宗法社會持續那么長久。帝國主義侵入打破了這種平衡,宗法社會才趨于解體。馬列主義給中國人送來觀察世界的最佳方法,毛澤東把它與中國革命相結合所創立的哲學一反傳統思想。傳統思想強調人與社會、人與自然和諧,如彼此之間不協調時,則要求人通過修養方式即克服個人欲望以符合社會的需要。毛澤東所領導的革命目的是推翻舊制度建立新制度,是廣大人民參與的轟轟烈烈的階級斗爭與生產斗爭。實踐主體的群體性、實踐活動的激烈性決定他的詩詞別是一家,正如日本學者武田泰淳說:“他的詩詞優美近乎是像火與水、天與地合為一體迸發出威力無窮的奇跡。”(12)
從中國美學史的發展來看,毛澤東帶來哪些新的貢獻呢?李澤厚曾說過,儒道屈禪美學分別追求的是氣勢、品格、情感、境界(13),毛澤東的貢獻則體現在戰斗精神的追求上。
戰斗構成毛澤東詩詞的第一主題,人的生命存在意義圍繞著這一主題全面展開。毛澤東不但任何困境下都不低頭,反而困難越大他的斗志越高,詩寫得越多越好,愈顯出生命的光彩。如果說屈原表現的是難以沖破困境,那么毛澤東正好相反,他偏能絕處逢生,殺出一條活路來。屈原不得已才面對死亡,毛澤東則以戰斗精神對待“死亡”,其詩篇所抒發的感情更為豐富,顯示出人的生命力頑強。
直接寫戰斗、或抒發戰斗豪情者多以氣勢勝。“六月天兵征腐惡,萬丈長纓要把鯤鵬縛”“五嶺逶迤騰細浪,烏蒙磅礴走泥丸”“天連五嶺銀鋤落,地動三河鐵臂搖”。有如黃河從天而降,勢不可回。抒寫壯志的篇什多表現人格的雄偉。諸如“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獨有英雄驅虎豹,更無豪杰怕熊羆”,最有代表性的還是《念奴嬌·昆侖》,從注釋看是受《西游記》傳說啟發而作,正所謂“猴氣”大發,顯示出人格的一面。有的則表現人生的一種境界,如“寥廓江天萬里霜”“蒼山如海,殘陽如血”“芙蓉國里盡朝暉”……。這只是大略言之,實際上不少詩篇具備了多種品格。
仍以《沁園春·雪》說明之。這首詞好像是詠物詞,實際是寫出一個理想中的境界,即表現他對未來中國的追求。據李銀橋說,毛澤東愛雪愛到非常人所想象的地步,雪在他的心目中簡直就是美的化身。這里寫雪中的長城、黃河這些與中華民族歷史有密切關系的物象,表現了作者最真摯的民族感情。對雪中山的描寫極有氣勢,“欲與天公試比高”則是詩人雄心壯志的形象化。到此他并不滿足,期待中的美的境界只有到“晴日”到來時才會出現。詩人寫景極有層次,雪——雪中山——太陽出時所照雪中山,一層一層地揭示出心目中美的境界。三個層次顯示了多種美學蘊含。聞一多曾指出:“我們現在對于最高超也是最健全的美的觀念”來源于莊子所描寫的藐姑射仙人“綽約若處子,肌膚若冰雪”這種理想的人格標準,(14)毛澤東所寫冰雪境界與莊子規定的標準相通。雪中山描寫又極有氣勢,前面已經指出,這是儒家在美學上的追求。而“須晴日”幾句則是寫理想中的境界在片刻之中出現,有北方雪原生活經驗的人都知道,太陽初升時只在短暫時間內才會有“紅裝素裹”景象出現,所以詞中所寫的這種境界在變動中,這里似透出一點禪意,然而又沒有陷入虛無。詞的下片以議論方式抒情。批評秦皇漢武等人武功尚有一定的貢獻,然于文治不是稍差就是根本不懂,這里體現出毛澤東的人格追求。陳晉在其《毛澤東的文化性格》一書中說過:“毛澤東既是強有力的政治領袖,又是思想博大的精神導師,如果讓他在二者中只選一種角色的話,他是不會放棄精神導師的,他曾說過,要做‘馬克思加秦始皇’。”(15)毛澤東在批評古人時樹立起自己的人格標準,真正的風流人物不是在過去,而是在“今朝”,這里“虎氣”大發,顯示出人格的另一面。
毛澤東為中國美學史作出了劃時代的貢獻。
注:
(1)蔡清富:《新世紀雄偉的華章:毛澤東詩詞的歷史地位》,《毛澤東思想論壇》1996年第2期。
(2)毛澤東:《新民主主義論》。
(3)范文瀾:《中國通史簡編》三編二冊,人民出版社1965年11月第1版,第665頁。
(4)(15)陳晉:《毛澤東的文化性格》,中國青年出版社,1991年12月第1版,第263、32頁。
(5)中國毛澤東詩詞研究會首屆年會交流論文。
(6)今道友信:《東方的美學》,三聯書店,1991年12月第1版,第134頁。
(7)羅斯·特里爾:《毛澤東的后半生》,世界知識出版社1989年第1版,第255頁。
(8)馮友蘭:《中國哲學簡史》,北大出版社,1985年2月1版,第269頁。
(9)繆鉞:《論蘇辛詞與莊騷》,《靈溪詞說》,第229頁。
(10)見宗白華:《美學散步》,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5月1版。
(13)李澤厚:《禪意盎然》,見《求索》,1986年第4期。
(14)聞一多:《古典新義》,古籍出版社1956年6月第1版,第290頁。
《上海大學學報》1997年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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