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先生無疑是20世紀世界級的文化巨匠,卓越的文化遺產哺育了自他提筆開始撰文之后的大批熱愛生活、熱愛文藝的人們。魯迅出生在特殊的時代背景下,憑借天賦和圣人般的努力成就了他的豐功偉績。縱觀他的人生和文學,隱隱約約地可以發現一個掩藏的脈絡,那就是深受日本國度和風尚影響的魯迅先生的文骨。
魯迅先生出生在一個破落的書香門第家庭,傳統的私塾在新式教育的沖擊下,尤其在當時動蕩的政治和軍事背景下,外來文化和自然科技,深刻地改變了渴望求知的青年人的思維。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魯迅盡管家道中落,但遠游的盤纏還是有的。據筆者分析,平素出生在小地方(縣城、城鎮)的大戶(現代的話講,中產階層),祖上如果有當官或讀書的傳統,不幾代,一般會有大人物出現。這樣的大人物往往不受區域和思維的禁錮,終將干出一番大事業。曾國藩、嚴復、周自齊、周恩來之類皆然。蘇浙自從宋朝以后,已是全國性的經濟文化重地,東部沿海,近水樓臺,明治維新的春風首吹江浙。章炳麟、秋瑾、徐錫麟等,紛紛取道東洋。東方近鄰為中國樹立的榜樣,自然是先進青年學習的風向。
1898年4月,17歲的魯迅考入江南水師學堂,后以優異的成績考取公派留學日本的資格。在日本,先生正值22歲左右年華,相信在這期間應該是魯迅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時光。櫻花、新科技、新生活,沒落的武士和存世的武士道精神,所見、所學絕沒有苦難中國下的貧瘠、荒蕪、蕭索之相,青年魯迅身上深深刻上了日本人的影子。研究那個時期的魯迅照片可以發現,無論喝茶坐姿、服飾還是胡須,都留有了那個時代的印跡。留學日本期間,魯迅初步形成了他的世界觀和人生觀。
1909年夏,魯迅結束了七年在日本留學、工作的生活,回到了家鄉紹興。同時也把象征奴隸的辮子留在了東瀛。從日本回到故鄉途中,魯迅嘴上就留著宋太祖或什么宗似的向上翹起的胡子,坐在小船里,和船夫談天。
“先生,你的中國話說得真好。”船夫說。
“我是中國人,而且和你是同鄉,怎么會……”
“哈哈哈,你這位先生還會說笑話。”
可見魯迅比日本人還日本。這像極了在國外吃過幾年洋面包的“海歸”,硬生生的國外生活習性有意無意地保留著。這對一個28歲的青年而言,是可以理解的,毛岸英剛從蘇聯回到延安,蘇軍黃呢戎裝穿在1米8的大個身上,不也是很“顯擺”了一把嗎。
魯迅歸國初期的胡子初始并非平直的一字須,而是兩端有點上翹的日本式胡須,和藤野先生有點類似,可見那種胡須在日本還是很流行的。隨著文明的進步,蓄須的傳統已經消失殆盡了。美髭公,今人已經很難想象、理解古代的帥哥形象了,現在更認同一種適應于長期和平年代下的奶油小生的中性美。
魯迅留學歸國后,為盡大哥義務,后將二弟也弄到日本進行留學了。日本風格,魯迅不止于生活習慣,連帶文筆亦然。
“我的決不邀投稿者相見,其實也并不完全因為謙虛,其中含著省事的分子也不少。”這句話是出自《為了忘卻的紀念》一文第二部分的首句,“我的決不邀投稿者相見”此句以現代人的語法去讀感覺怪怪的,甚至不通。其實不然,這句話恰好反映了先生深厚的古文功底和創新精神。本句可改為 “我之決不邀投稿者相見”,“的”應是“之”的直譯。“之”的作用其中一個就是用在主謂之間,取消句子的獨立性,例如:“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可以這樣翻譯:我唯獨喜愛蓮的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格),或我唯獨喜愛出淤泥而不染的蓮,或我唯獨喜愛蓮花,它淤泥而不染。其實,這也是魯迅文筆收到日文“の”的影響。比如'日本の音楽'是‘日本的音樂’的意思。
“柳媽的打皺的臉也笑起來,使她蹙縮得像一個核桃……”,“她整日緊閉了嘴唇,頭上帶著大家以為恥辱的記號的那傷痕,……”。 這兩句出自《祝?!芬晃???梢婔斞赣冒自拰懳?,做修飾的時候,“的”用的很多,語法上是沒有問題的,但音節和停頓就有點日本文法的味道。“美麗的日本的我”,這句就是日本文法的最淋漓的體現。
魯迅是作家,自然難免和出版商打交道,研究魯迅其中一個日本人必然繞不開,那就是內山完造,也稱內山老板。
內山完造,作為一個在華投資的書商,和魯迅有密切的來往,這種來往雖多少是經濟上的,但會面和書信久了,自然就會有信任、友誼的存在。在白色恐怖的上海,內山書店甚至成為魯迅文藝沙龍的凈地,培養的一大批先進青年。當時嚴重依靠稿費和版費生存的魯迅,相信在經濟上很大程度上來自內山書店。
1942年2月,許廣平被偽汪政府抓捕后,許女士第一個打的電話就是給內山完造,內山用人格和經濟給予了積極擔保和救贖,將許女士營救出來。
魯迅畢竟是偉人,從來都是將政治、社會、民族等多個層面撥開來看問題、思考問題的。1931年后,中國深受日寇蹂躪,魯迅自然非常痛恨日本當局,但他對日本朋友、日本精神是非常的認同和認可的,尤其是日本人的“認真精神”深深啟發了魯迅從本民族自我剖析的勇氣。魯迅先生在病逝前,一直都是須藤和石井醫生給治病的,甚至推掉了美國肺科專家鄧醫生,可見魯迅對日本人和日本技術是多么的信任。
魯迅出生在溫潤的南方,卻有著堅硬的剛烈性格、天生老道的面相和處世藝術,讓很多人費解,甚至作家張承志懷疑魯迅身上流淌著胡人的血統,才使得他有如北人的堅強。其實,魯迅骨子里有一股堅強不屈的日本風格和武士道精神。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這其實就是先生的寫照。
紀念魯迅先生逝世77周年,于江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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