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聊聊辯證法里的量變引起質變的問題。
量變引起質變的過程中,并不是以一種被動和消極的方式來積累量變,從而完成質變的。而是在量變的過程中就已經包含著部分質變。
在一個事物的演變發展過程中,在其發生質變以前,一定是要經過不斷的量變和許多的部分質變。你高考數學考了滿分,如果把這看成一個質變,那么在這之前,一定是經過了許多的量變,這些量變中又一定包含著許多的部分質變,如許多知識點的攻克和掌握就是部分質變。如果只有單純重復的量變,量變中不包含著許多的部分質變,則最后的質變就不會到來。
解放戰爭打垮蔣介石是一個質變,這個質變也是需要通過量變來完成的。比如要一點點消滅蔣介石的軍隊,要很多場戰斗和戰役的勝利。但是這些量變中同時包含著部分質變,如局部成建制的殲滅國軍有生力量,這是一種局部質變;東北、華北、西北、中原幾個戰場上相繼化戰略退卻為戰略反攻,這又是一種局部質變。也就是說,在一點點消滅蔣介石軍隊的量變過程中,已經包含著許多的部分質變。
量變什么時候引起質變,在一開始往往是很難被估計和觀察到的。就像兩杯水,一杯80℃,一杯10℃,你光是用肉眼看,怎么能分辨出哪一杯積累了多少量變?看起來可能覺得跟一杯涼水沒什么區別。但是隨著持續加熱,水一沸騰,液體就要轉化為氣體,量變就要引起質變。如果在這之前,你在水里放了一支溫度計,或者干脆把手插進去,感受一下溫度變化這種部分質變,那你就能見微知著,就能知道在很多看似不起眼的現象中,已經包含著部分質變,隨著量的積累,一定會引起最終的質變。
蘇聯解體也是經過一個長時期的量變積累的,這種量變中已經包含著許多的部分質變,如官僚特權、等級分化、按權分配、利益輸送、專家第一、物質刺激等等。這些局部質變大量充斥在蘇聯的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領域之中,使得蘇聯形成了一個從所有制去看好像不是資產階級,但是從實際的經濟活動中去看,卻功能完備、五臟俱全的資產階級。隨著這個階級大權在握,那么何時復辟,以修正主義的面貌復辟還是以赤裸裸的資本主義面貌復辟,也就只不過是時間和形式的問題罷了。
毛主席1965年重上井岡山的時候就說:“蘇聯修正主義集團已經失去人民的擁護,將來帝國主義一打壓,搞不好甚至會亡黨亡國。”
當然,這里他所說的亡國,不是說國家機器消失了,而是指的隨著蘇共的變修或下臺,使得社會主義的國家性質發生根本的變化,變成了資本主義的國家性質。
當時很多干部不理解,覺得毛主席憂慮過了頭,結果幾十年后倒回去看,還是毛主席正確。他怎么判斷那么準,就是因為蘇聯解體這個過程中,不斷積累的量變里面,已經包含著很多的部分質變,這些部分質變的性質是可以被判斷的。
量變總要引起質變,這是辯證法,但是簡單重復的量變是不容易被觀察和判斷的,量變中包含著的部分質變,才是判斷最終質變最好的進度條。
新中國的社會主義改造是一個質變,但是這個質變也是從許多的部分質變發展過來的。比如農業集體經濟,就是先經過互助組,然后是初級合作社,高級合作社;民族資產階級的改造,是先沒收了官僚壟斷資本,接著農村又實現了合作化,結果把他們卡在中間,切斷了原料和市場,拿捏了命脈,才改造得那么順利;這些局部質變的發生,引起了最后質變的發生,新民主主義才走向社會主義,完成了最后的質變。
所以反過來自然也是一樣,當毛主席看到很多帶有資本主義性質的局部質變發生,并且不斷積累,自然就會提前看到它可能造成的最終的質變。比如物資刺激、獎金掛帥、企業一長制、特權正常化、農村單干化等等,這些局部質變就如同列寧描繪小生產那樣,同樣是經常地、每日每時地、自發地和大批地產生著資本主義和資產階級。
二、
量變引起質變,那么質變以后,會不會有新的量變呢?
當然有。
質和量是對立統一,不可分割的。任何質都是由一定的量構成,任何量都是在一定質的基礎上變化。
一堆沙子,一盆水,一筐蘋果,總是在具體的事物上去描繪它的量,脫離事物的質,也就不存在抽象的量。
就像生產力,是一種非常典型的量的描述。封建社會發展生產力,資本主義社會也發展生產力,社會主義社會同樣發展生產力,總不能說只要發展生產力的,統統都是一個東西。
就好像都是錢,你用勞動換來的、路上搶來的、用資本掠奪的,能說它們都一樣嗎?都是軍隊,人民軍隊性質的一個團,和軍閥性質的一個團能一樣嗎?
當然,從它們的某個角度、某個方面去看,是一樣的。但是如果忽略了它另一方面的質,完全混為一談,那就要出大問題。
只管量,不管質,只管來多少,不管怎么來,就必然本末倒置。
在不同質的基礎上,發展出來的量變是完全不同的。
封建個體經濟也發展生產力,但是這種生產力十分的弱小、落后、沒什么科技含量,還容易造成大量個體小農的破產;
資本主義的生產力就大大不同了,它比封建個體經濟進步得多,它是社會化大生產,技術含量高,工業機器發達,它所創造的物質財富是封建個體經濟遠遠無法企及的;
但是這種生產力也有它的特點,比如生產資料的占有呈現出嚴重的兩極分化,無產階級生產得越多,他們占有的就越少;無產者的勞動生產力完全以商品的形式出現;生產力中的人被物統治,勞動被商品統治;工人創造的價值越多,他們自己就越沒有價值,越低賤。
雖然都是生產力,但是在不同的質的基礎上,發展出來的量(生產力)是不一樣的,甚至是完全相反的。
新中國的社會主義建設,伴隨著的是較為完整的工業化基礎建設,是政權的完全獨立,是強大的國防基礎。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既為社會主義創造了條件,同時也為資本主義開辟了道路。換句話說,在這樣的條件下,不管是資本主義還是社會主義都可以發展生產力,搞不好資本主義某些方面可能還要快一些。就像毛主席說的那樣:“包產到戶,短期內可能會增加一些糧食,時間長了,就會兩極分化,資產階級就會重新起來,剝削勞動人民。”
這條路不是不能走,而是一走,就會出現毛主席說的那樣:“要走,我們就要犧牲勞動人民的根本利益”。也就是說,同樣是發展生產力,意味著這條路就必須要以犧牲工農利益為代價。
我們用一個量詞去描繪一個蘋果,一桶水,一張桌子的時候,很容易就明白量詞必須要建立在不同質的事物上。但是當我們說生產力的時候,很多人就忽視了它的社會屬性,忽視了它是在什么樣的質的基礎上發展出來的生產力。我們常常會用魚目混珠、以假亂真這類詞語來形容大家只看到量的表像,看不到質的不同,以至于被愚弄和欺騙,但在有的問題上,我們自己又何嘗不是魚目混珠,以假亂真呢?
量變引起質變,量變的過程中包含著部分質變;同時,在不同質的基礎上發生的量變,其量變的性質也是根本不同的。這是辯證法里質變量變規律里面很容易被忽略的兩個關鍵點。認識不到這兩點,被人家騙了,不還得幫著人家數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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