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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2日的《信息時報》刊登了一篇報道“樊綱稱不能讓網上言論左右國家政策引
發爭議”，而據文中所描述的“爭議”內容和場景，主要是引述自人民網強國論
壇，看來，越來越多的媒體不再“僅以”傳統的信息源作為其關注的對象，而是
將目光轉向了網絡言論平臺，這個趨勢看來是“全球化”的，比如美國政壇對網
絡輿論的關注。

樊綱所引發的“爭議”據說來自這么一句話“網民是一個特殊的群體，但中國更
大的利益群體在網的外面，多數的農民、民工都不在網上，不是網民能夠代表的
，所以網民不能以民意代表自居。如果中國所有利益群體都在網上了，那么中國
最大最難的一些問題也基本上解決了。”，還有一位強國論壇自稱cdf的馬甲對樊
綱的“力挺”，說是“一些人在網上攻擊改革開放，亂發表意見，搞得決策者無
所適從”。

草民覺得這里頭有些蹊蹺，既然“多數的農民、民工都不在網上，不是網民能夠
代表的”，那政府決策層恐怕也是明白的，網民“以民意代表自居”也就是徒勞
的了，樊綱們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還有那句“搞得決策者無所適從”，
在什么方面、什么事件、什么政府作為上表現出來過呢。草民大膽做個猜測，是
不是真有些個什么事情，確實令樊綱們、cdf們感覺到了網民所“代表”的“意”
變成了所謂“民意”，而這種“意”令樊綱們很不舒服、很是不屑，所以才有此
番不無幽怨甚至激憤的話。

客觀地講，恐怕決策層更容易聽到的，還是樊綱們的聲音，就以樊綱的各種名頭
來看：現任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研究基金會秘書長，國民經濟研究所所長，兼任北
京大學經濟學教授，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教授…。如果說1萬個網民在網絡上
的“聲音”形同蚊蟻般微弱的話，樊綱一個人所發出的聲音顯然如同“洪鐘”般
響亮，那么是不是樊綱們就相當于什么“民意代表”了呢。

如果樊綱們不代表“民意”，那其們長年累月地占據著主流話語平臺的態勢顯然
是不正常的，因為政府的決策需要了解真正的民意，執政黨的旗幟上鮮明地寫著
“始終代表最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如果樊綱們“代表”了民意，那樊綱們與
網民們比起來，誰更有廣泛性呢。

據這兩天的數據，中國現在約有網民1.1億（半月談《中央高度重視網絡輿論 網
絡民意匯入中南海》），如果把關心時政的網民數量打個1萬折，算他1萬人，那
比起能夠與樊綱們比肩齊名的檔次的教授、專家、賢達的數目來說，后者掰著手
指頭數出來的，恐怕也不過百位數，差距可言百倍。再說了，一個網民個體的家
庭、其人周圍可能就是一群工人、農民、民工，比如草民的親屬、工友、熟人、
鄰居中，少說就不下數十個底層普通勞動者，他（她）們的所厲歷、所說、所痛
、所苦、所樂，看在眼里，默化在內心，其他的普通網友恐怕也或多或少有這樣
的背景。那么，與成天出沒于富豪云集的“講座”，動不動就現身于層次叫做“
中國XX”的“研討會”，高居于“廟堂”之尊的樊綱們，誰更能夠了解“民意”
呢？無論從數量、無論從位置，樊綱們恐怕都不具備指責“網民網民不能以民意
代表自居”的理由，或者說能夠在高層到處發言的樊綱們，恐怕偏偏更“不能以
民意代表自居”。

但樊綱們的聲音在主流講臺上畢竟是很響的，畢竟樊綱們感到了憤怒，從一個更
加廣泛的視野來看，樊綱及其“們”代表著目前在中國上層建筑各領域的一批精
英，這批精英們的思維，往往與普通民眾有這樣或者那樣的沖突，精英們在同樣
是精英把持的各主流媒體平臺上游刃有余，而平民們惟有在不為精英們所平視的
網絡上有一點有限的講話機會。而就是這一點點機會，也往往引起了樊綱們的不
舒服，冷言冷語道“網民不能以民意代表自居”，這不由得令草民想起來二件與
“僅以”或者“不僅以”相關的事情。

第一，沈陽的黑幫頭子劉涌案，劉涌靠黑社會行為，暴力欺民，打砸殺搶，欺行
霸市，積聚起巨額財富，進而賄賂貪官，牟取暴利，還“當選”了“人大代表”
，“代表”了一方“民意”，事發被一審判處死刑。其高價聘請的，具有中國律
師協會刑事辯護委員會主任、北京市京都律師事務所主任頭銜的辯護律師，在釣
魚臺國賓館（會議室租金上萬），召集了當今中國最具“權威性”的法律界泰斗
14余人，召開了一個“會”，出具了一份“沈陽劉涌涉黑案專家論證意見書”，
質疑劉涌案的證據“有缺陷”，在二審中，劉涌改判免死。

此聞披露，萬民激憤，確切地說是網絡上的網民的評論與聲討形同怒濤，在最高
人民法院的依法干預下，劉涌被終審判處死刑并執行。如果此案“僅以”法律界
泰斗、專家們的意見為轉移，恐怕劉涌已經由于“改造態度良好”而減刑，等待
若干年后憑借其數億元的家產，頤養天年了。所以，因為沒有得到“僅以”，法
律界乃至其它界的精英們耿耿于懷也不奇怪。

第二，財富巨頭顧雛軍，在動用數十億元，“改制”、“收購”了多家國有、集
體企業后，被香港學者郎咸平指出采取了多種手法巧取豪奪，吞噬大量國有資產
，顧雛軍用于收購的資金其實只有9億多元人民幣，而這9億元換回來的是一些響
當當的企業，資產總值共計136億。此言一出，又是群情激憤，當然還是網絡平臺
上的萬民聲討，從而還拉開了以檢討產權改革狂潮中國有資產嚴重流失為序幕的
所謂 “反思改革”的一場被樊綱們視為“反對改革”的大討論。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批在經濟學界、經濟體制改革理論研究機構舉足輕重的精英
泰斗們，堅決站在顧雛軍一邊，對郎咸平進行了頗具聲勢的聲討，最為引人注目
的是，顧雛軍主持了一個邀請了包括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企業所、市場經濟研究
所、國資委企業改革局、研究中心、國務院發改委宏觀經濟研究院、清華大學中
國經濟研究中心、中國社科院工經所、社科文獻出版社等重量級單位的重量級人
物參加的“座談會”，會上高調發表了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企業所題為《科龍20年
發展經驗與中國企業改革路徑》(由該所副所長張文魁執筆)的報告。

就在幾個月后，顧雛軍卻以涉嫌經濟犯罪，鋃鐺入獄，其中的罪名之一，就是吞
噬企業、國有資產。這件事看來是“僅以”網民們的取向而結局了。如果“僅以
”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國資委、發改委、大學研究機構的專家泰斗們的意見為
取向的話，顧雛軍這面“中國企業改革路徑”的旗幟恐怕還在驕傲地飄揚著。

雖然有偉人說過，“真理往往在少數人手里”，但前提是這個“真理”被實踐證
檢驗是確實的“真理”，無論是與13億人比還是與1.1億網民比，樊綱們是少數，
而且是絕對的少數，所以，無論如何，更不能夠“僅以”樊綱們的思維“左右”
政府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