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誰主沉浮

　　第55章

　　“蔣介石把我逼成個流浪漢，走南闖北，全靠這一雙好腳板，幾乎踏遍了半個中國。我們這個民族真是多災(zāi)多難啊！經(jīng)過8年浴血奮戰(zhàn)，打敗了日本侵略者，也過不成太平日子。陰險的美帝國主義存心讓蔣介石吃掉我們。我們是被迫打了4年內(nèi)戰(zhàn)，打出了一個新中國。這是人心所向啊！”

　　話說1949年8月28日晚，毛澤東為新華社撰寫了對美國國務(wù)院白皮書和艾奇遜信件的第3篇評論：《為什么要討論白皮書》(見《毛澤東選集》)。他寫道：

　　“關(guān)于美國白皮書和艾奇遜的信件，我們業(yè)已在3篇文章(《無可奈何的供狀》、《丟掉幻想，準備斗爭》、《別了，司徒雷登》)中給了批評。這些批評，業(yè)已引起了全國各民主黨派，各人民團體，各報社，各學(xué)校以及各界民主人士的廣泛注意和討論，他們并發(fā)表了許多正確的和有益的聲明、談話或評論。各種討論白皮書的座談會正在開，整個的討論還在發(fā)展。”“這種現(xiàn)象是很好的，是很有教育作用的。”

　　“現(xiàn)在全世界都在討論中國革命和美國的白皮書，這件事不是偶然的，它表示了中國革命在整個世界歷史上的偉大意義。”“白皮書是一部反革命的書，它公開地表示美帝國主義對于中國革命的干涉。”“偉大的勝利的中國革命，已經(jīng)迫使美帝國主義集團內(nèi)部的一個方面，一個派別，要用公開發(fā)表自己反對中國人民的若干真實材料，并作出反動的結(jié)論，去答復(fù)另一個方面，另一個派別的攻擊，否則他們就混不下去了。公開暴露代替了遮藏掩蓋。”“這樣一來，白皮書就變成了中國人民的教育材料。”

　　8月29日，毛澤東復(fù)信給華北大學(xué)校長吳玉章。

　　吳玉章是在8月25日就簡化漢字等問題寫信給毛澤東，提倡文字改革。

　　毛澤東在給他的復(fù)信中寫道：

　　玉章同志：

　　來信已悉。當付郭沫若、茅盾、馬敘倫3先生審議，提出意見。現(xiàn)已接復(fù)信，特附上，請予考慮，并請回答你對于他們的意見之贊成或反對或修改的意見。如果你同意的話，請付范文瀾、成仿吾、黎錦熙3位一閱，或者座談一次，以集體意見見告為盼!

　　此致 敬禮!

　　毛澤東

　　黎錦熙此時任北平師范大學(xué)校務(wù)委員會主席、兼中文系主任。

　　不久，毛澤東又指定由黎錦熙、吳玉章、范文瀾、成仿吾、馬敘倫、郭沫若、沈雁冰7人組成“中國文字改革協(xié)會”，黎錦熙任協(xié)會理事會副主席及漢字整理委員會主任委員。

　　8月29日這一天，湖南省人民軍政委員會成立。按照毛澤東的指示，由程潛任主任委員，中共湖南省委書記黃克誠任副主任委員。

　　8月30日，毛澤東親自草擬致程潛的電文，指定程潛、仇鰲、李明灝為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的特邀代表，邀請他們北上共商國家大事。

　　程潛復(fù)電給毛澤東，請求增加陳明仁為特邀代表。毛澤東旋即回電，表示同意。

　　接著，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先占張掖武威再占青海寧夏”給彭德懷、張宗遜的指示電，他寫道：

　　彭張：

　　看你們29日致王張(指王震、張希卿——筆者注)電，知馬匪分兩路退卻，且有退新疆可能。我們亦從伊犁方面獲得同樣消息。為此，請你們考慮青海寧夏兩方面暫緩進兵，先占張掖、武威，再占青海、寧夏。如何，盼復(fù)。

　　軍委 未30

　　8月30日晚，毛澤東為新華社撰寫了對美國國務(wù)院白皮書和艾奇遜信件的第4篇評論：《“友誼”，還是侵略?》(見《毛澤東選集》)，他寫道：

　　“為了尋找侵略的根據(jù)，艾奇遜重復(fù)地說了一大堆‘友誼’，加上一大堆‘原則’。”“艾奇遜當面撒謊，將侵略寫成了‘友誼’。美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歷史，自從1840年幫助英國人進行鴉片戰(zhàn)爭起，直到被中國人民轟出中國止，應(yīng)當寫一本簡明扼要的教科書，教育中國的青年人。美國是最早強迫中國給予治外法權(quán)的國家之一，這即是白皮書上提到的中美兩國有史以來第一次簽訂的1844年的望廈條約。就是在這個條約里，美國除了強迫中國接受五口通商等事而外，強迫中國接受美國人傳教也是一條。”

　　“所有109年(從1840年英美合作的鴉片戰(zhàn)爭算起)美帝國主義給予中國的‘友誼’，特別是最近數(shù)年幫助蔣介石殺死幾百萬中國人這一項偉大的‘友誼’，都是為著一個目的，就是‘始終維持并且現(xiàn)在依然維持對華外交政策的各項基本原則，包括門戶開放主義，尊重中國行政和領(lǐng)土的完整，以及反對任何外國控制中國等等’。”“美國老爺?shù)倪壿嫞褪沁@樣。看完艾奇遜信件的全文，就可以證實這一項高明的邏輯。”

　　8月末的一天，中共中央辦公廳行政處的負責人羅道讓，把王鶴濱叫到他的辦公室里。羅道讓高高的個頭兒，胖胖的身軀，長得很魁偉。他的臉上雖然布滿花生米大小的花痕，但兩只大眼睛，卻很有精神。羅道讓鄭重地對王鶴濱說：

　　“鶴濱同志，上級決定派你到中南海去做毛主席的保健醫(yī)生，叫我與你談?wù)劊茨阌惺裁匆庖?”

　　王鶴濱一聽，猶豫了一下說：

　　“我去，但怕做不好。”

　　由于激動和不安，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嗓子也覺得發(fā)干。羅道讓從衣兜里掏出香煙，遞一支給王鶴濱：

　　“鶴濱同志，吸一支吧!”

　　王鶴濱說：

　　“我不會吸。”

　　羅道讓便將那支香煙在桌子上戳了幾下，點燃后，美美地吸了幾口，笑著說：

　　“那你就去吧。在毛主席身邊工作是個極好的學(xué)習(xí)機會，只要踏踏實實兢兢業(yè)業(yè)地工作，就一定會把這一重要的任務(wù)完成得很好的。你先去，我們也要去的，咱們還會在一起工作。你進城去找傅連璋同志，他會具體地向你交代任務(wù)。”

　　王鶴濱吃過午飯就進城去找傅連璋。傅連璋主管的中共中央保健局在弓弦胡同2號，這里原是清王朝一位王爺?shù)母。F(xiàn)在成了中共中央保健業(yè)務(wù)的中心。王鶴濱走進傅連璋的辦公室，傅連璋微笑著從寫字臺后面站起來，隔著寫字臺和他握手，示意他坐下來，開門見山地說道：

　　“鶴濱同志，派你去給毛主席做保健醫(yī)生，責任重大，出不得半點差錯，工作中不能粗枝大葉，遇到問題要多和我聯(lián)系、商量。目前，擔任中央首長醫(yī)療保健工作的同志還很少，你還得兼管其他幾位書記的保健工作，以后再配備人員。鶴濱同志，你是我派到毛主席身邊擔任保健醫(yī)療工作的第3位醫(yī)生了。”

　　王鶴濱問：

　　“那第1位和第2位醫(yī)生是誰?他們現(xiàn)在何處工作?”

　　傅連璋顯然是進入了沉痛的追憶，他低沉而緩慢地說：

　　“我給毛主席派去的第一位醫(yī)生是我的女婿。他和我的女兒在反‘AB團’時，被當作‘AB團’分子錯誤地殺掉了。”

　　王鶴濱聞言，心臟突然抽搐了一下，心想：黨內(nèi)斗爭竟然這般殘酷!如果不是毛澤東扭轉(zhuǎn)了黨內(nèi)“左”傾路線，還不知道會發(fā)展到怎樣的程度!那傅連璋也沉寂了片刻，才從沉痛的陰影中掙脫出來，他接著說：

　　“第2個醫(yī)生名叫周毅勝，他現(xiàn)在是一個旅的衛(wèi)生部長。今天咱們就去看毛主席，把你介紹給他做保健醫(yī)生。”

　　傅連璋隨即提起毛筆，認認真真地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介紹信，然后用嘴吹了幾下未干的墨跡，折疊好裝入信封，又在信封上恭恭敬敬地寫著：呈 毛主席 傅連璋

　　坐在對面的王鶴濱心想：

　　“你既然帶我去見毛主席當面介紹，干嘛還要寫信呢?”

　　傅連璋看出了王鶴濱的疑惑，解釋說：

　　“我們?nèi)ヒ娒飨赡軟]有空，正在開會，也可能尚未起床，不一定能見得到。有了這封信，你也就可以自己去了。”

　　司機來了，說車已經(jīng)準備好了。傅連璋和王鶴濱乘車向香山方向駛?cè)ァＷ哌M雙清別墅，傅連璋停住腳步，從黑色中山裝上衣口袋里掏出那封寫給毛澤東的信，遞到王鶴濱的手上，說：

　　“王醫(yī)生，你自己去吧，毛主席就在東側(cè)的那個院子里，我去看看朱老總。”

　　說罷，他轉(zhuǎn)身朝著西北的方向走去。王鶴濱事先沒有想到傅連璋會來這一手，拿著那封信，呆呆地站在那里。他心想：這下糟透了，把我一個人甩在這里，人生地不熟，叫我一個人去見毛澤東，這不是等于毛遂自薦嗎?傅連璋向前走了十幾步，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王鶴濱，見他仍舊站在原地一動未動，便用手指了指，又撅起嘴唇朝毛澤東住的院落努了努，示意他快點去。王鶴濱只好硬著頭皮向那所院落走去。

　　大門口執(zhí)勤的衛(wèi)士，中等個偏低的身材，圓圓的胖腦袋，黑皮膚，兩只大眼睛，厚厚的嘴唇半開著，一身老八路裝束的打扮。他早已注意到了王鶴濱的行蹤。當王鶴濱走近大門時，那位衛(wèi)士也正在向他這位不速之客靠近。恰在此時，毛澤東在幾位領(lǐng)導(dǎo)人陪同下，有說有笑地從院子的過廳中走出大門來。值班衛(wèi)士馬上收住了腳步，退回到他原來的位置，但目光仍警惕地盯著王鶴濱。此時的王鶴濱卻喜出望外，迅速地走到毛澤東跟前，將信遞給了毛澤東。毛澤東從信封中抽出信一看，又瞧了瞧王鶴濱，微笑著說：

　　“好，王醫(yī)生，歡迎你到我這里來工作。我現(xiàn)在要去開會，以后我有事就找你。”

　　毛澤東和王鶴濱握了手，表示歡迎。王鶴濱什么也沒有來得及說，就閃身讓開了路。毛澤東和眾人又匆匆地走了。

　　1949年9月1日，新政協(xié)籌備會舉行紀念馮玉祥將軍逝世一周年大會，會場兩側(cè)懸掛著毛澤東撰寫的一副挽聯(lián)：置身民主;功在國家。

　　毛澤東還為馮玉祥撰寫了挽詞：“馮玉祥將軍逝世周年紀念，謹致悼意!”

　　周恩來在紀念會上致詞，高度評價了馮玉祥為實現(xiàn)民主的新中國所做的努力。

　　9月1日下午，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迫使白崇禧退入廣西以利我軍殲滅”給林彪等的指示電，他寫道：

　　林鄧蕭趙：

　　30日電悉。

　　一、你們殲滅宋希濂的計劃是很好的。

　　二、程子華兵團主力在澧州(即湖南澧縣——筆者注)、常德以西地區(qū)殲滅宋希濂以后，請考慮該部取道沅陵向芷江前進，殲滅該地區(qū)之黃杰部，然后沿湘黔桂3省交界向柳州前進，迫使白崇禧退入廣西，而不使他退入貴州，以利我軍在廣西境內(nèi)殲滅他。因貴州太窮，運輸不便，廣西較貴州為富，又可取得廣東接濟，又有我們的游擊區(qū)及游擊隊以為協(xié)助，較利于我軍作戰(zhàn)。

　　三、葉劍英、方方、陳賡、鄧華等9月上旬可在贛州會合，中旬可會商完畢，下旬即可開始向廣東進軍。若蕭勁光、程子華各部亦能于9月下旬或10月上旬進至芷江、寶慶、衡州(即湖南邵陽和衡陽——筆者注)之線，則可與我入粵部隊互相配合。我們希望能于11月占領(lǐng)廣州及粵漢全路，12月或明年1月全路通車，則對全國財政經(jīng)濟有很大利益。

　　軍委 申東

　　9月2日，新華社發(fā)表了一篇由毛澤東審閱的重要社論：【新華社北平2日電】《決不容許外國侵略者吞并中國的領(lǐng)土——西藏》。

　　早在1949年7月8日，西藏當局制造了“驅(qū)漢事件”，搗毀了國民政府交通部設(shè)在拉薩的電臺，斷絕與內(nèi)地一切通訊和郵件往來，并驅(qū)逐國民黨駐藏人員及其眷屬和夫役200余人及所有其他在藏的漢族人。不久，西藏當局在西方帝國主義勢力的參與下，公然草擬了《西藏獨立宣言》，準備派員去聯(lián)合國呼吁，請求支持。新華社的社論中說：

　　“7月8日西藏地方當權(quán)者驅(qū)逐漢族人民及國民黨駐藏人員的事件，是在英美帝國主義及其追隨者印度尼赫魯政府的策劃下發(fā)動的。英、美、印反動派勾結(jié)西藏地方反動當局舉行這個‘反共’事變的目的，就是企圖在人民解放軍即將解放全國的時候，使西藏人民不但不能得到解放，而且進一步地喪失獨立自由，變?yōu)橥鈬蹏髁x的殖民地奴隸。”

　　“中國共產(chǎn)黨所領(lǐng)導(dǎo)的400余萬的人民解放軍必須解放中國各民族，即不但解放漢族人民，而且解放中國境內(nèi)各少數(shù)民族人民。中國人民解放軍，已經(jīng)解放了大多數(shù)漢族人民和內(nèi)蒙古人民，正在解放著回族人民，并即將解放藏族和西北、西南、華南其他各族人民，使他們永遠擺脫帝國主義和國民黨的壓迫和窮困悲慘的地位。中國人民解放軍必須解放包括西藏、新疆、海南島、臺灣在內(nèi)的中國全部領(lǐng)土，不容有一寸土地被留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統(tǒng)治以外。西藏是中國的領(lǐng)土，絕不容許任何外國侵略；西藏人民是中國人民的一個不可分離的組成部分，絕不容許任何外國分割。這是中國人民、中國共產(chǎn)黨和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堅定不移的方針。任何侵略者如果不認識這一點，如果敢于在中國領(lǐng)土上挑釁，如果敢于妄想分割和侵略西藏和臺灣，他就一定要在偉大的中國人民解放軍的鐵拳之前碰得頭破血流。我們警告這些侵略分子立即在西藏和臺灣的面前止步，否則他們就必須擔負他們這種行為所引起的一切后果的全部責任。”

　　9月初，司徒美堂作為美洲參加第一屆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的華僑代表，抵達北平。毛澤東很快便會見了他。

　　這位特殊客人一來年紀大，二來身體不適，到雙清別墅上山坡時，連換坐吉普車都不能坐，坐吉普車都怕碰壞了。這可難住了毛澤東和工作人員。毛澤東說：

　　“必須把他抬上來。”

　　用什么抬呢?一個戰(zhàn)士說：

　　“用擔架抬最好。”

　　可是這里沒有現(xiàn)成的擔架。一個戰(zhàn)士說：

　　“干脆讓老先生坐主席的藤躺椅，多去幾個人把他抬上來。”

　　毛澤東一聽，笑笑說：

　　“好主意。”

　　工作人員們立即找來兩根扁擔似的木棒子，綁在藤躺椅的兩邊，一副人工轎子很快就做成了。毛澤東又交代說：

　　“你們4個人，大個的要走在后邊，小個在前邊，這樣上山走路方便。抬的時候一定要輕輕地一塊兒起，抬上肩后步子要走穩(wěn)走齊，不要讓‘轎子’晃動，落地時也要輕輕地落。”

　　半個小時后，司徒美堂坐著藤躺椅上來了，毛澤東連忙大步迎上去，上前扶著司徒美堂問好，將他攙扶下藤椅，迎入會客室。落座后，毛澤東又說：

　　“老先生這么大歲數(shù)還要上山，我心里不安。原準備進城拜訪您老，沒想到您這么兩天就來我這里。”

　　司徒美堂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說：

　　“這是我早已盼望的事，幾次想回國都未能回來，這次要不是毛先生安排，可能還回不來。沒有共產(chǎn)黨，我早就到黃泉了。有的人不是已經(jīng)被蔣介石殺害了。”

　　毛澤東說：

　　“這是蔣介石對革命人民和愛國人士的一貫態(tài)度。所以對老先生回國，我們作了周密安排。你過去對中國人民革命事業(yè)幫過忙出過力，對人民有貢獻，現(xiàn)在人民革命勝利了，我們決不會忘記自己的朋友。”

　　司徒美堂說：

　　“感謝毛主席，感謝毛主席對我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我是一個熱愛祖國的人，談到對中國人民革命的貢獻，是微不足道的。中國人民革命的勝利，主要是靠共產(chǎn)黨和毛主席的英明領(lǐng)導(dǎo)得來的。我認為，沒有共產(chǎn)黨，就沒有中國。”

　　毛澤東搖搖頭說：

　　“話不能這么講。中國有5000年的歷史了，我們共產(chǎn)黨只有28年的歷史，先有的中國，后有的共產(chǎn)黨。不是有了共產(chǎn)黨，才有的中國。最近我們正籌備新的政治協(xié)商會議，共謀建國大業(yè)，這方面我們共產(chǎn)黨也沒有經(jīng)驗，必須和全國各方面人士協(xié)商。司徒先生在海外多年，經(jīng)驗多，見識廣，所以千方百計請您回來參加會議。”

　　司徒美堂說：

　　“毛主席太謙虛了，與我平起平坐，沒有一點架子，使我深受感動，不得不把內(nèi)心深處的話掏出來說給你聽。我響應(yīng)共產(chǎn)黨的號召到北平來，心里有種想法，主要還是對共產(chǎn)黨的政策理解不深，認為共產(chǎn)黨勝利了，現(xiàn)在上臺了，我們這些人來是給共產(chǎn)黨抬轎子，捧共產(chǎn)黨上臺的。這是我的想法。沒有想到毛主席平易近人，民主協(xié)商的精神對我教育很深。”

　　毛澤東說：

　　“我們以后要長期一塊兒共事，我們大家既是坐轎者，又都是抬轎者，每一個愛國的志士仁人，都可以自己的特長，參加人民政府的工作，不但要做到盡職盡責，還要做到有職有權(quán)。”

　　司徒美堂告別時，毛澤東關(guān)心地說：

　　“您老來北平住的吃的是否習(xí)慣?老先生以后有事有困難就直接打電話給我。”

　　兩人握別后，司徒美堂依然由戰(zhàn)士們抬著下山。毛澤東站在門口目送客人，他對身邊的人說：

　　“這是我們國家的寶貴財富，他經(jīng)驗豐富，我們應(yīng)當多向這種人請教。”

　　已經(jīng)看不見人了，毛澤東兀自雙手叉腰站在那里，自言自語地說：

　　“打天下難，守天下更難，今后的路還長著呢!”

　　9月4日，毛澤東對周恩來、聶榮臻說：

　　“程潛于9月2號抵達漢口，4號由漢口動身來北平，請令鐵道部注意沿途保護照料，不可疏忽，問準火車時刻，恩來組織一批人去迎接，還要先看好住處。”

　　9月6日，張元濟應(yīng)中共中央之邀，作為特邀代表自上海赴北平參加新政協(xié)會議。同時前往的還有趙樸初、茅以升、盛丕華、蕢延芳、袁雪芬等。因張元濟年事已高，由其兒子張樹年陪同前往。

　　9月7日下午，毛澤東說要準備去火車站迎接程潛。程潛、李明灝、程星齡將在晚上乘專列抵達北平。大家都不明白毛澤東何以給程潛如此高的接待規(guī)格，勸他不要去。毛澤東說：

　　“我們是老鄉(xiāng)，他是我的私人朋友。難道你們的朋友來了，你們能叫別人去接嗎?”

　　他吸了一口煙，又笑著說：

　　“那樣，我看你就沒有朋友了。什么是朋友?國民黨恐怖統(tǒng)治最厲害的時候，我們兩個還保持著聯(lián)系。”

　　在吃晚飯前，毛澤東問閻長林：

　　“吃過晚飯，我們到火車站去迎接程潛將軍，你知道嗎?”

　　閻長林說知道。毛澤東說：

　　“程潛將軍原來是國民黨湖南省的主席兼湖南戰(zhàn)區(qū)司令，我們?nèi)嗣窠夥跑姸山院螅蛧顸h第1兵團司令陳明仁將軍聯(lián)合起義，宣布湖南和平解放。這次是我們邀請他來北平參加政治協(xié)商會議的。”

　　吃了晚飯，時間尚早，毛澤東開始散步。閻長林又提起將要迎接的程潛，他說：

　　“主席，程潛將軍和你的關(guān)系那么好，為什么他不在大軍渡江時舉行起義，來個兩面夾攻呢?這樣作用不是更大嗎?”

　　毛澤東說：

　　“他雖然是一個省的主席和戰(zhàn)區(qū)司令，可他手里也沒有幾個兵。陳明仁倒是個領(lǐng)兵的將領(lǐng)，但他們不是主力部隊，經(jīng)不過白崇禧反動派軍事的壓力。只有我們大軍渡江以后，消滅了國民黨反動派主力部隊，他們才有可能起義，湖南才有可能和平解放。程潛將軍是國民黨的元老派人物，在國民黨內(nèi)有一定的影響，去年在國民黨搞的國民選舉中，他也是副總統(tǒng)候選人之一。結(jié)果，李宗仁當選了副總統(tǒng)。如果程潛當上副總統(tǒng)，蔣介石下臺后，和平談判也許能夠成功。”

　　毛澤東乘車來到前門火車站，周恩來、朱德、林伯渠、董必武、聶榮臻、黃克誠、李濟深、張治中、邵力子、郭沫若等100多名黨政軍領(lǐng)導(dǎo)和民主黨派與各界著名人士，都已經(jīng)集聚在車站等候。

　　晚10時許，程潛乘坐的火車到達北平前門火車站。在“歡迎程潛將軍”的口號聲中，程潛身著呢制服，微笑著走下火車，他一邊向大家招手，一邊向毛澤東走來。毛澤東快步迎了上去，握住他的雙手說：

　　“多年未見，您歷盡艱辛，還很健康，洪福不小啊!這次接您這位老上司來，請您參加政協(xié)，共商國家大事。”

　　程潛被感動得熱淚盈眶，他說：

　　“托福，托福。你的工作那么忙，不應(yīng)當來火車站迎接我，我應(yīng)當?shù)礁先グ菰L你。”

　　毛澤東把他扶進車里，兩人同乘一輛車向北京飯店駛?cè)ァ?/p>

　　9月8日，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給葉劍英等的指示電，他寫道：

　　葉方陳鄧諸同志，并告林鄧：

　　一、你們業(yè)已聚會于贛州，極為欣慰。你們會議內(nèi)容應(yīng)照中央迭次電示及面告劍英者扼要做出決定。

　　二、方方等同志領(lǐng)導(dǎo)的華南分局及華南各地黨委和人民武裝有很大的成績，新的華南分局及即將進入華南的人民解放軍主力，應(yīng)對此種成績有足夠而適當?shù)墓烙嫞箖煞矫娴耐緢F結(jié)融洽，互相學(xué)習(xí)，互相取長補短，以利爭取偉大的勝利。

　　三、你們一面開會，一面即可命兩兵團開始向南進軍。第一步進至韶關(guān)、翁源之線，準備在該線休息若干天，然后奪取廣州。我們認為不應(yīng)分兵去惠州，待奪取廣州再占惠州為適宜。因為4野主力9月中旬即可向芷江、寶慶、衡州之線前進。白崇禧必然不戰(zhàn)而向廣西撤退（他決不會在湖南境內(nèi)和我決戰(zhàn)，所布疑陣是為遲滯我軍前進之目的）。我陳鄧兩兵團應(yīng)爭取于10月下半月占領(lǐng)廣州。陳兵團預(yù)計11月進至梧州區(qū)域。4野主力則于同時進至柳州、桂林區(qū)域。12月即可深入廣西，尋找白部作戰(zhàn)。劉鄧率2野主力，11月可入貴州境內(nèi)，12月可入重慶。如此，則我各路軍可以互相配合。你們對進軍時間及攻擊目標等項，有何意見，盼告。

　　軍委 申齊

　　9月8日中午，毛澤東到北京飯店看望程潛等人，并一起共進午餐。

　　是日晚上，毛澤東在中南海設(shè)宴為程潛、李明灝、程星齡接風(fēng)洗塵。入席前，毛澤東以朋友的口氣說：

　　“頌云兄，你為家鄉(xiāng)人民做了一件好事，免了一場戰(zhàn)禍。現(xiàn)在我們才好談?wù)劶亦l(xiāng)，談?wù)勍拢硎苓@種歡樂。20多年來，我是有家歸不得，也見不著思念的鄉(xiāng)親。蔣介石把我逼成個流浪漢，走南闖北，全靠這一雙好腳板，幾乎踏遍了半個中國。我們這個民族真是多災(zāi)多難啊!經(jīng)過8年浴血奮戰(zhàn)，打敗了日本侵略者，也過不成太平日子。陰險的美帝國主義存心讓蔣介石來吃掉我們。我們是被迫打了4年內(nèi)戰(zhàn)，打出一個新中國。這是人心所向啊!”

　　宴會開始后，因為朱德、周恩來等人都在，這種聚會具有一定的工作性，政治性，毛澤東在祝酒時就又是一種口氣了，他說：

　　“程潛將軍領(lǐng)導(dǎo)全體官兵起義，和平解放湖南，使湖南人民免遭戰(zhàn)爭災(zāi)難。你們帶了一個好頭，也給湖南省和長沙市的人民做了一件好事，使湖南人民免遭戰(zhàn)爭的災(zāi)難。你們立了功，向你們祝賀，向你們致敬。”

　　劉少奇也舉杯敬酒，他說：

　　“歡迎你們和我們合作共事，建設(shè)偉大的祖國。”

　　周恩來在敬酒時，稱贊程潛說：

　　“你有膽有識，成功地組織了湖南軍隊起義和湖南的和平解放，維護了湖南和長沙免遭戰(zhàn)爭損失。”

　　程潛在答謝時說：

　　“我過去被辱國辱民的蔣介石拖進了苦難的深淵，走錯了路，很慚愧。今后愿在共產(chǎn)黨和毛主席的領(lǐng)導(dǎo)下，為新中國的未來努力奮斗。”

　　此次仇鰲因故未到，毛澤東對程潛說：

　　“仇鰲未到，湖南地區(qū)可以補特邀代表一人，請頌公自行酌定。”

　　程潛即推薦了族弟程星齡。

　　9月8日晚，毛澤東在中南海約見張治中，他說：

　　“解放軍已決定由蘭州及青海分兩路進軍新疆，希望你能對促成新疆的和平解放，做一些工作和施展影響。你曾經(jīng)在國民黨中擔任過西北行營主任和新疆省主席，在那的舊部多，影響大，我們想請你幫我們多做做工作，促成新疆的和平解決。盡量避免流血。”

　　張治中說：

　　“毛主席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盡力去做好。”

　　毛澤東還說：

　　“我們希望你以個人的名義，給新疆軍政當局發(fā)一份電報，以你在西北和新疆多年的威望和影響，促使他們盡快和平起義。我們從新疆了解到的情況看，在目前情勢下，只要你去電，他們一定會照辦的。”

　　張治中興奮地說：

　　“我早有此意。我在5月間曾接陶峙岳、包爾漢來電問候我，此后音訊就斷絕了。現(xiàn)在我還不知道怎樣和他們?nèi)〉寐?lián)系。”

　　毛澤東說：

　　“我們已經(jīng)在伊寧建立電臺，你的電報可以先拍到伊寧再轉(zhuǎn)迪化。我可以告知在伊寧負責的鄧力群同志。”

　　張治中說：

　　“好的，我馬上去做這件事。”

　　9月9日，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殲滅白崇禧部的部署”給林彪、鄧子恢的指示電：

　　林鄧：

　　關(guān)于進攻部署：

　　一、陳賡鄧華兩兵團第一步進占韶關(guān)、翁源地區(qū)，第二步直取廣州，第三步鄧兵團留粵，陳兵團入桂，包抄白崇禧后路。陳兵團不派任何部隊入湖南境，即不派部去郴州、宜章等處。

　　二、程子華兵團除留1個軍于常德地區(qū)，另1個軍已到安化地區(qū)外，主力兩個軍取道沅陵、芷江直下柳州。

　　三、另以3個軍經(jīng)湘潭、湘鄉(xiāng)攻殲寶慶之黃杰匪部，與程子華出芷江的兩個軍擺在相隔不遠的一線上。對衡陽地區(qū)之白崇禧部，只派隊監(jiān)視，而不作任何攻殲他的部署和動作。

　　四、這樣一來，白崇禧部非迅速向桂林撤退不可，而這就是我們的目的。判斷白部在湖南境內(nèi)決不會和我們作戰(zhàn)，而在廣西境內(nèi)則將被迫和我們作戰(zhàn)。因此，陳賡兵團不要派部出郴、宜。現(xiàn)在茶陵、攸縣之我軍，亦不要作攻殲衡陽白匪之部署，而應(yīng)兩路齊出芷江、寶慶，位于白匪西側(cè)。然后，以芷江之兩個軍，先期突然出柳州，在柳州地區(qū)占立根據(jù)地。估計白匪3個軍(第7軍、第46軍、第48軍)及魯?shù)涝粗?8軍在我主力威脅面前，不敢過早分散其主力。李品仙防御柳州一帶之兵力必不甚多。我軍(兩個軍)可能在柳州以西以北區(qū)域即融縣(舊縣名，即今廣西融安縣——筆者注)、羅城、天河(舊縣名，1952年并入廣西羅城縣)、宜山、思恩、宜北(均舊縣名，1951年合并為廣西環(huán)江縣——筆者注)區(qū)域建立根據(jù)地，并切斷柳州通貴州的鐵道線。陳賡兵團則于占領(lǐng)廣州后，即經(jīng)梧州向賓陽、南寧地區(qū)前進，位于廣西南部。我在寶慶之3個軍(主力)則于白匪向桂林撤退時，尾敵南進。

　　五、以上3路我軍(共8個軍)，在進入廣西后，第一步不是急于尋找白匪主力作戰(zhàn)，而是立穩(wěn)腳跟，查明情況，聯(lián)系群眾和結(jié)合我在廣西境內(nèi)的游擊部隊(桂南、桂北均有)。第二步，再各個殲滅白匪主力。白崇禧是中國境內(nèi)第一個狡猾陰險的軍閥，我們認為非用上述方法，不能消滅他。

　　六、白崇禧的最后一條退路是云南。他以回云南的口號拉住了魯?shù)涝矗试诎住Ⅳ斖巳霃V西后，可能即令魯?shù)涝窜娀蛟倥湟砸徊抗疖娙朐颇稀Ｈ绻沁@樣，那時我們應(yīng)考慮從陳賡兵團先抽一部（例如1個軍）出云南，配合我在云南的游擊隊在云南先建立根據(jù)地。

　　軍委 9月9日

　　9月10日，張治中遵照毛澤東的意見，將草擬給陶峙岳、包爾漢的電文交給中共中央領(lǐng)導(dǎo)人審閱后，立即發(fā)給共產(chǎn)黨在伊寧的負責人鄧力群，請他轉(zhuǎn)交陶峙岳將軍和包爾漢主席。他在電報上要求陶峙岳、包爾漢正式宣告與廣州政府斷絕關(guān)系，歸向人民民主政府。

　　張治中還不放心，第二天又給陶峙岳發(fā)了一封電報，就有關(guān)情況和問題進行了詳細指導(dǎo)。

　　9月10日，陳明仁到達北平。北平市市長聶榮臻親自到車站迎接陳明仁將軍，將他安排住在六國飯店。

　　陳明仁是在9月3日動身北上的，那時因長沙到武漢的火車不通，汽車也不能直達，加之國民黨派飛機狂轟濫炸，路上不甚安全。因此，第4野戰(zhàn)軍特派第12兵團的警衛(wèi)部隊專程護送，繞道平江、通城，坐了兩天兩夜的汽車，才到達河南境內(nèi)。然后，從鄭州坐火車繞道徐州，到達北平。

　　9月11日，毛澤東盡管國事繁忙，可對楊家親人的生活及楊老夫人的飲食起居，仍然牽掛著。他得知王稼祥的夫人朱仲麗將要回湖南長沙省親，便讓葉子龍去找與楊家有世交的朱仲麗，托她順便去看望楊開慧的母親向振熙，并讓她捎去一些衣物和一封親筆信。毛澤東在信中寫道：

　　楊老太太、開智夫婦：

　　你們好吧!現(xiàn)在托朱小姐方便，前來看望你們。一件皮大衣是我送給老太太的。另衣料二套，送給開智夫婦。

　　毛澤東

　　9月12日，朱德在北平交際處設(shè)宴歡迎陳明仁，出席作陪的有劉伯承、陳毅、聶榮臻、粟裕、黃克誠等20多位人民解放軍高級指揮員。席面上上的是西餐。朱德又興致勃勃地挽起衣袖，親自下廚炒了一道四川菜招待陳明仁，并親切地對陳明仁說：

　　“你們湖南人愛吃辣椒，在我們部隊里一些湖南老鄉(xiāng)說‘不辣不革命’，而我們四川人不光是吃辣，還要加花椒面，叫做麻辣，你嘗嘗味道怎么樣?”

　　朱德的豪爽風(fēng)趣和那道麻辣的佳肴，吃得陳明仁全身熱乎乎的。

　　9月12日下午，毛澤東為中央軍委起草給鄧小平、張際春、李達等的指示電，他寫道：鄧張李，并告林鄧譚：

　　申灰電悉。

　　一、同意2野在華中地區(qū)通過時的作戰(zhàn)事宜統(tǒng)由4野首長指揮。

　　二、如果白崇禧占領(lǐng)貴州省城，無論2野、4野均暫時不要去打他。2野的兩個兵團以主力一直進至重慶以西敘府、瀘州地區(qū)，然后向東打，占領(lǐng)重慶。以一個軍留在烏江以北(以遵義為中心)。2野之陳賡兵團在配合4野5個軍完成廣西作戰(zhàn)以后，即進占云南，完成對貴陽之包圍。然后，4野以一部由廣西向北，2野以適當力量分由云南、黔北向東向南包圍貴陽之敵而殲滅之。總之，我對白崇禧及西南各敵均取大迂回動作，插至敵后，先完成包圍，然后再回打之方針。

　　軍委 申文

　　9月15日，新疆三區(qū)革命領(lǐng)導(dǎo)人賽福鼎·艾則孜應(yīng)毛澤東特邀，率領(lǐng)第2個新疆代表團來到了北平，參加全國政協(xié)第1次會議。

　　9月16日，毛澤東為新華社撰寫了對美國國務(wù)院白皮書和艾奇遜信件的第5篇評論：《唯心歷史觀的破產(chǎn)》(見《毛澤東選集》)，他寫道：

　　“中國人之所以應(yīng)當感謝美國資產(chǎn)階級發(fā)言人艾奇遜，不但是因為艾奇遜明確地供認了美國出錢出槍，蔣介石出人，替美國打仗殺中國人這樣一種事實，使得中國的先進分子有證據(jù)地去說服落后分子。”“中國人之所以應(yīng)當感謝艾奇遜，又不但因為艾奇遜公開的宣稱，他們要招收中國的所謂‘民主個人主義’分子，組織美國的第五縱隊，推翻中國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dǎo)的人民政府，因而引起了中國人”“相約不要上美國人的當”。“中國人之所以應(yīng)當感謝艾奇遜，還因為艾奇遜胡謅了一大篇中國近代史，而艾奇遜的歷史觀點正是中國知識分子中有一部分人所同具的觀點，就是說資產(chǎn)階級的唯心的歷史觀。駁斥了艾奇遜，就有可能使得廣大的中國人獲得打開眼界的益處。對于那些抱著和艾奇遜相同或者有某些相同的觀點的人們，則可能是更加有益的。”

　　毛澤東在逐條駁斥了艾奇遜那些“從中國的經(jīng)濟狀況和思想狀況”說明中國革命發(fā)生的“很多的神話”之后，最后譏諷道：

　　“艾奇遜以一個資產(chǎn)階級大學(xué)教授講述無聊課本的姿態(tài)，向人們表示他在尋求中國事變的因果關(guān)系。中國之所以發(fā)生革命，一因人口太多，二因西方思想的刺激。你們看，他好像是一個因果論者。接下去，他就連這點無聊的偽造的因果論也不見了，出現(xiàn)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事變。中國人就是那樣毫無原因地互相爭權(quán)奪利和猜疑仇恨。斗爭中的國民黨和共產(chǎn)黨，雙方的精神力量的對比，發(fā)生了莫名其妙的變化，一方極度下降，降到零度以下，另一方極度上升，升到狂熱的程度。什么原因呢？誰也不知道——這就是艾奇遜所代表的美國的‘高度文化’中所固有的邏輯。”

　　9月16日晚，賽福鼎和新疆代表團成員來到中南海懷仁堂看京戲，他們被安排在第1排的中間就座。

　　演出開始了，毛澤東和其他中央領(lǐng)導(dǎo)人陸續(xù)步入劇場。毛澤東回頭問周恩來：

　　“新疆代表團的同志們是不是也來看戲了?”

　　“是的。他們在第一排就座。”

　　周恩來回答。毛澤東說：

　　“好，去看看他們。”

　　“不是已安排明天接見他們嗎?”

　　“我知道。先去看看他們。”

　　周恩來和朱德只好跟在毛澤東后面向第一排走去。

　　此時，賽福鼎正在聚精會神地觀看梅蘭芳演出，突然，一位身材魁梧的人擋住了視線，他頓時有些焦急起來。周恩來走了過來，對賽福鼎介紹說：

　　“毛主席看你們來了。”

　　賽福鼎定睛一看，只見毛澤東面帶笑容，正慈祥地看著他，就急忙站起身來，緊緊握著毛澤東伸過來的手。毛澤東搖著賽福鼎的手，非常親切地說：

　　“歡迎你們，一路辛苦了。”

　　賽福鼎由于過渡緊張、激動，握著新中國統(tǒng)帥的手，一時不知說什么好，只說了聲：

　　“謝謝!”

　　朱德也握著賽福鼎的手說：

　　“歡迎你們。”

　　周恩來介紹說：

　　“這位是我們的總司令朱德同志。”

　　賽福鼎口中只是重復(fù)著：“謝謝，謝謝。”毛澤東與代表團成員一一握手，他說：

　　“今天請你們看戲，明天再見。”

　　周恩來也說：

　　“毛主席準備明天專門接見你們，明天見。”

　　說罷，他跟著毛澤東、朱德入座去了。新疆代表阿里木江望著毛澤東的背影說：

　　“呀!他就是毛主席嗎?沒想到是這么謙虛可親的人。”

　　曾在美國留學(xué)、又在蘇聯(lián)工作過的代表涂治教授則頗有感觸地說：

　　“布爾什維克，都是這么和藹可親、心胸寬廣的人。”

　　9月17日，毛澤東在北京收到鄧力群轉(zhuǎn)發(fā)來的新疆軍政長官陶峙岳、包爾漢給張治中的兩份電報，隨即派人轉(zhuǎn)給了張治中。陶峙岳、包爾漢在給張治中的復(fù)電中說：

　　“已對和平轉(zhuǎn)變審慎籌議，在保障國家領(lǐng)土、維護本省和平及避免軍隊無謂犧牲之三原則下，選擇時機，和平轉(zhuǎn)變，宣布與廣州政府斷絕關(guān)系，接受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的領(lǐng)導(dǎo)，期全省和平獲得保障，人民不受涂炭，軍隊不致犧牲。對國家對各族人民應(yīng)盡之責任即以達成，亦即不負毛主席及鈞座之期望也。”

　　9月17日下午3時，毛澤東、朱德、劉少奇、周恩來在中南海接見了以賽福鼎為首的新疆代表團。毛澤東首先提議為以阿哈買提江為首的第一個代表團的死難烈士們致哀。一時間，接見大廳里變得極為莊嚴、肅穆。眾人落座后，毛澤東沉痛地說：

　　“阿哈買提江·哈斯米，伊斯哈克拜克·木奴諾夫，阿不都克里木·阿巴索夫，達列力漢·蘇古爾巴也夫，羅志等同志的犧牲，不僅是新疆各族人民的一大損失，也是全國人民的一大損失。他們的精神永垂不朽!你們在新疆解放區(qū)所進行的斗爭，是中國人民民主革命的一部分。你們牽制了國民黨在新疆的10多萬軍隊，對解放大西北乃至全國做出了貢獻。”

　　接見結(jié)束后，毛澤東等人和新疆代表團一起來到了勤政殿會議廳。

　　新政協(xié)籌備會將在勤政殿舉行第二次全體會議。前來參加會議的有中國共產(chǎn)黨、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和12個民主黨派等，共計46個單位，100多名代表。民主黨派的排列順序調(diào)整為：民革、民盟、民建、無黨派民主人士、民進、農(nóng)工黨、救國會、民聯(lián)、民促、致公黨、九三、臺盟(后來在1949年11月間，在北京舉行的中國國民黨民主派第二次代表會議，決定將民革、民聯(lián)、民促和國民黨其他愛國民主分子統(tǒng)一成為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12月，救國會宣布完成歷史使命，自動解散。因此以后，參政的8個民主黨派排序為：中國國民黨革命委員會、中國民主同盟、中國民主建國會、中國民主促進會、中國農(nóng)工民主黨、中國致公黨、九三學(xué)社、臺灣民主自治同盟)。

　　會議開始前，李濟深、張瀾、沈鈞儒、郭沫若等著名的民主人士，早早來到會場，在入口處簽名后落座。不一會兒，李濟深、張瀾等人見毛澤東和幾位領(lǐng)導(dǎo)人來了，忙離座到簽到處相迎。寒暄已畢，毛澤東神態(tài)欣然，揮筆簽名。他放下筆，笑著對老先生們說：

　　“今天是應(yīng)當高興的日子。你們的表情如此嚴肅，大家都要笑啊!”

　　會議休息時，人們離開勤政殿，到場子上準備照相。毛澤東隨著人群，邁著穩(wěn)健的步子來到照相現(xiàn)場，記者們像眾星拱月似的，將他包圍起來。毛澤東伸出右手，與記者們一一握手。他微笑著問李廷瑛：

　　“你叫什么名字?有多大啦?是哪家報館的記者?”

　　李廷瑛一一作了回答。毛澤東風(fēng)趣地說：

　　“《新民報》好發(fā)達啰!像新民主主義一樣發(fā)達!”

　　站在毛澤東身邊的民盟代表史良，看見上海3家著名報紙《新聞日報》、《解放日報》、《文匯報》分別派來了各自的名牌記者陸飴、林淡秋和唐海，就親切地招呼著，把他們介紹給毛澤東。毛澤東一邊接著他們遞過來的名片，一邊和他們握手。毛澤東對林淡秋說：

　　“你的大名很風(fēng)雅。”

　　他又對唐海說：

　　“唐朝的海，你的大名好記。”

　　毛澤東握著陸飴的手說：

　　“我們好像在延安見過面嘛，是不是?”

　　陸飴說：

　　“是的，那是1937年12月初，太原失守以后，我到延安訪問過主席。”

　　毛澤東笑著點頭，說：

　　“噢，原來如此。你們上海來的記者，不但有鋼筆作為自己的武器，還帶有照相機，可以說裝備上占有優(yōu)勢，你們能不能在工作上打勝仗?”

　　此時，《大公報》女記者高汾，好不容易擠到毛澤東身邊，說：

　　“毛主席，你比1945年到重慶與蔣介石談判的時候胖了。”

　　毛澤東開懷大笑，展開雙臂，說：

　　“那個時候，蔣介石壓迫我們。現(xiàn)在八路軍把他打敗了，空氣好了，我的身體也好了。”

　　他忽然指著高汾腳下的那一雙半高跟前后空花皮涼鞋，問道：

　　“你知道不知道，上海對你這種皮鞋叫什么?”

　　高汾本能地看了看自己的皮鞋，一時竟答不上來。毛澤東說：

　　“上海跟這種鞋子叫‘空前絕后’。”

　　此話一出，引起周圍一陣笑聲。毛澤東掏出香煙，劃著火柴點燃了，深深地吸了幾口。代表們已經(jīng)紛紛入座，要照相了，他走到前排當中的木椅上坐下，將香煙掐滅，小心地放到木椅邊的地上。照相瞬息即成。他又撿起放到地上的香煙，“嚓”地一下，劃燃了火柴，點著了那半截香煙。

　　會議繼續(xù)進行，決定將“新政治協(xié)商會議”改稱“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審議并基本通過了《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組織法(草案)》、《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組織法(草案)》，并授權(quán)常委會提交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研究商討。

　　欲知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下一步如何進行，請看下一章內(nèi)容。

　　東方翁曰：毛澤東從8月14日到9月16日，為新華社撰寫了《丟掉幻想，準備戰(zhàn)斗》、《別了司徒雷登》、《為什么要討論白皮書》、《“友誼”，還是侵略?》、《唯心歷史觀的破產(chǎn)》5篇評論，對于美國國務(wù)院白皮書和艾奇遜信件“顛倒是非、隱瞞和捏造事實以及對于中國人民的惡毒污蔑和深刻仇恨”，進行了嚴厲的批駁，深刻地“揭露了美國對華政策的帝國主義本質(zhì)，批評了國內(nèi)一部分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對于美國帝國主義的幻想，并且對于中國革命的發(fā)生和勝利的原因作了理論上的說明。”這些文章，不但在當時具有極大的現(xiàn)實意義，而且也具有深遠的歷史意義，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記載中美關(guān)系的重要歷史文獻。那些慣于顛倒歷史的反毛分子，在新中國對外政策問題上向毛澤東潑污水，自以為得計，殊不知毛澤東在幾十年前留下的這些歷史材料，正是為他們準備的照妖鏡!

　　(咨詢微信號：qunfeiyang2014,   1393777629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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