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國企被掏空宿命,國美回歸社會公義的基本面
陳曉的離去,遠非黃陳之爭簡單的結束,遠非職業經理人必須認清其信托責任的一個里程碑,更加本質的是:從87年價格雙軌制,開始的深化改革歷程,終于從其內部產生出了其流行規則的對立面。
國家的目的,本是為了人民;政府的目的,本是為了人民;社會的目的,本是為了人民;國企的目的,原本也是為了人民。
國家、政府與社會,其自身的合法性基礎,原本只有在全體人民的利益,獲得最基本的保障之后,才能獲得有效言說的可能。
從晚清到民國的時代生存環境是:西方列強已經通過所謂自由貿易的理由,對向來處于自由市場環境,缺乏國家最起碼的扶持與保護,注定將要自生自滅的,只能依靠小作坊式生產經營的傳統謀生方式,構成了極為嚴峻的生存擠壓。
如何有效的應用我們對時代生存環境的可靠掌握,將零散的資源組織起來,將孤獨的人民組織起來,將不能分享的經驗與信息組織巧克力,不再讓因孤獨而弱勢的人民,在其難以有效應對的生存環境下,能夠以一種較為安全的生活姿態,來進行其未來的生活安排,曾是我們進行國有化合營改造的初始目的。
進行廠長經理負責制的那場改革,既是為了讓企業獲得較好的生存活力,也蘊含了一種完美未能認清的邏輯置換:企業?工人?管理階層?抑或是政府稅收?究竟誰才是這場改革的首要目的?
經過一番眼花繚亂到我們至今也未搞清楚的理論翻新之后,我們理所應當的接受了一種這樣的邏輯:
雖然資產是人民,委托政府代管的,但政府聘請的這些經理人,全都缺乏最基本的信托責任,不但無法,甚至也不愿為其委托人做事,所以,我們必須將這些資產,直接送給那些擁有權力背景的經理人,以使這些資產得以有效的運轉起來。其好處則是:資產獲得的增效,稅收獲得了保障,銀行不再怕賴賬。
但這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邏輯問題:這些資產的原主人-----人民,哪里去了?
將所謂人民或國家資產,予以私有化,這原本不是問題,怎樣私有化?私有化給誰?私有化的標準與依據是什么?卻大有講究,。
是比誰的拳頭大么?好像不是,因為論拳頭,肯定輪不到廠長車間主任之流,憑什么私有給廠長車間主任呢?這好像是一個謎?
是比誰更靠近權力么?好像也不是,因為論權力,肯定也輪不到目前的這些既得利益階層,為啥是他們呢?這好像是一個謎?
是比誰更有能力么?好像也不是,因為論能力,很多能力不錯的人,并未進階為既得利益階層,為啥不是他們呢?這好像是一個謎?
是比社會公平么?這肯定不是,因為沒有一個底層民眾,分到過俄羅斯那樣的私有化證券,在這場游戲中,顯然省卻了用金融震蕩,逼著人民賤賣出去,這套技術活。
如果說,比拳頭昭示了野蠻,比權力昭示了獨裁,比能力昭示了科學,比公平昭示了社會主義的話,那么在這場私有化游戲中,其所昭示的究竟又是什么呢?
依我個人的私見來看,其所昭示的應該是:
我們的社會,發生了畸變,它允許并提倡了一種這樣的行為:任何盈利組織、可進行資產變換的領域,進行利益竊奪,非但不是一種罪惡,反倒是一種凸顯社會公義的新道德。
該理由的邏輯基礎是這樣的:端視其有沒有為目標資產本身,進行了價值增益,至于受益人是誰,則不是,也不該是,我們的社會公義所應關注的。
在此視角之下,對那場曾經喧囂一時的國美所有權之爭的性質理解,好像就容易的多了。
陳曉說:作為上市公司的國美,應該是一個公眾企業,不該純以大股東的利益,為企業的考慮優先。這套漂亮的說辭,無疑是對的。
但在這美麗幌子的背后,究竟又是什么呢?
究竟是什么導致了陳曉敢于帶著國美管理層,出賣公司利益?圖利外人,順便圖利自己的呢?
陳曉的做派,原非其獨創。各種眼花繚亂的國企改制中,比這更直白的有很多,比這更囂張的有很多,比這更技巧的有很多,比這更謀略的有很多,比這更黑暗的更有很多,招數很相近,幌子很漂亮,手腕更出彩,為啥別人成功了,偏何陳曉失敗了呢?
理由很簡單,黃光裕很不笨,陳曉從其手里偷去的東西,不是他給出的回扣,所能相抵的。既然陳曉忙活了一年,也找不到肯讓黃光裕吃回扣的主,陳曉的出局,好像也就不再那么令人意外了。
于是乎,陳曉及其領導的國美管理層,所集體營造出的一系列團結御侮事件,怎么看都只能落得天下笑柄的結局。
貝恩資本,由于它只是一個戰略投資商,也由于還想在中國混下去,主動尋求與大股東妥協,打從此事一開始,就不出幾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歷史的看,在這場由陳曉編劇、導演并主演的鬧劇中,留給世人的絕不僅僅是企業治理層面的案例思考,也絕不僅僅是公司所有權控制層面的案例思考,更不僅僅是職業經理人必須認清其信托責任的一個里程碑,其本質核心應該是:從87年價格雙軌制,開始的深化改革歷程,終于從其內部產生出了對其一貫其流行的潛規則,構成了一種來自其自身邏輯的挑戰力量:
在資產主權的權益面前,其它一切權益,都只能作為其派生權利而存在,無論你以何種花里胡哨的借口,都不能,也不該去挑戰它。
要想奢談所謂資產增值的問題,那得在資產主權這個第一優先的基本權益獲得切實保障的前提基礎上,才能獲得其正當性言說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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