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仁
孔子說三十而立,然而三十歲的深圳,看不出絲毫人近中年的成熟,倒是更像個垂垂老者。數日前臺灣媒體上曾有一篇文章說,深圳未老先衰,三十年改革開放過程中所積累起來的巨額物質財富,并不是轉化成了推進社會文明的精神動力,而是變成了阻擋社會文明發展的羈絆,在今天的深圳,無論官員、商人、學者,還是一般職員,如果說都是酒色之徒似有夸張嫌疑,但至少大多數人終日沉迷酒色,這不由得讓人想起了西方人那句名言:金錢催生罪惡。
眼下,深圳正大張旗鼓的騰籠換鳥,私以為,在這種體制下,如果人的質量不能有較大的提升,無論換成多么名貴的鳥,也未必就能從根本上解決深圳目前的問題。這跟中國的改革開放其實是同一回事,當年設計的很好,改革分兩步走,第一步,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第二步,先富帶后富實現共同富裕。實事求是的講,在十年前,中國社會就就具備了先富帶后富實現共同富裕的能力,可現實卻那樣的令人難以捉摸,直到今天,第二步依然還停留在書面上。
那么阻力究竟來自哪里呢?今天早間鳳凰網上的一篇文章寫到:官方智囊稱,改革部門本身已經成了收入分配改革的最大阻力。該文盡管避重就輕,大量篇幅除了指責國企壟斷,再就是說很多人利用改革謀取個人、部門的利益,而沒有指出出深層問題,但這并不影響我們透過現象窺探到問題的本質,——這些部門所以強烈抵制收入分配改革,是因為這些部門里的人,要么是戴著大小不等官帽的資本家,要么是私營企業的持股人。
在不久前的一次會議上,發改委的一位官員提出,如果想把收入分配改革變成現實,央企就應該上繳利潤的50%,可是他卻絕口不談私營企業的血腥和暴利問題。其實稍作分析就能猜到,這位來自發改委的官員,要么自己有企業,要么配偶或子女開著公司。可想而知,這樣的官員既不可能提高私企上繳利潤的比例,也不可能提高私企工人的工資,否則豈不等于自己逼著自己掏腰包嗎。正因此馬克思才講,社會中的人之所以只代表本階級的利益講話,是因為本階級的利益跟自己的利益緊密相連。
以目前這種體制,如果人的問題不解決,無論是收入分配改革,還是政治改革,無論是先富帶后富實現共同富裕,還是深圳的騰籠換鳥,除了做些表面文章,都不可能產生實質性的利好。包括重慶,盡管打黑除惡斗爭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也不能說就解決了人的問題,因為人的問題是思想和心靈方面的東西,一旦被某種觀念滲透說劫持也不錯,那么再想糾正過來,必然需要一個很長的過程,別看重慶的老百姓打心底里歡迎打黑除惡,但這卻不證明他們自己的人格動機就一定是完整的,不證明他們當了官就不會腐敗墮落。
三十年,在歷史的長河中不過一轉念,可是對人類社會中的個體而言,卻是一個漫長而又極其重要的過程,再進一步講,三十年的光陰,可以讓充滿理想主義的激情少年變成利欲熏心的貪官,可以讓理性的思想者變成滿身銅臭的商人,甚至可以讓人民愛戴的英雄變成人民憎恨的罪人。深圳的變遷,就恰恰說明了這個道理,當年充滿理想青年創業者,如今有幾個不是貪官,當年讓人愛戴的改革家,有幾個不是滿身銅臭的酒色之徒……
沒有辦法,這是中國人的國民性所決定的,只要在中國搞私有化,中國人骨子里的邪惡就會被激活,就會上演人吃人的悲劇。就這個意義講,中國和中國人真的不適應資本主義體制,或者說資本主義體制就不是給中國人設計的,否則必然要變成官僚資本主義。毛澤東對中國人的國民性有深刻的認知,所以毛澤東當年一直告誡全黨,中國如果復辟資本主義,那一定是法西斯式的,有些人不信,他們認為,國民黨領導搞資本主義是法西斯式的,不等于說共產黨領導搞資本主義也是法西斯式的,所以他們一定要再試一次。
就中國人的國民性與社會體制的關系而論,最好的選擇莫過于戴高樂模式,政治體制上有較大的自由,國家大政方針由多數人的意志決定,而經濟方面則實行較高程度的計劃。這種兩位一體的混合模式盡管在政治上具有資本主義多元的性質,但由于受人口眾多的底層社會支持的左翼具有廣泛的主宰權,因而就避免了英式和美式資本主義的缺陷,同時,經濟層面因為以計劃和國企為主,那么私人資本控制官員進而影響決策的可能性就會大大降低。
事實上查韋斯在委內瑞拉搞的就是戴高樂模式,國企為主,私企為輔,政治上就是老百姓說了算,盡管富人們不是那么滿意,但拉美地區由于深受法國大革命影響,因此絕大多數人對民粹主義政治在心底里是認同的。客觀的分析,美國跟拉美國家所以齟齬不斷,根源就在于拉美國家深受法國大革命的影響,進而認同法國的社會政治和經濟模式,而美國盡管沒有王室,盡管不是君主立憲制國家,但其所謂的民主政治,基本上是照搬英國模式,假民主政治之名,行極少數人專制之實。
要解決深圳的問題,不,與其說要解決深圳的問題,毋寧說要解決中國的問題,有兩個方法,一是改變人,二是改變社會政治和經濟模式。改變人,難于上青天,就目前的中國社會分析,沒有一個人能像毛澤東那樣擁有無窮的感召力和決斷能力,所以我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從改變社會政治和經濟模式下功夫。具體地說,一是加大政治上的自由度,讓每個老百姓都有發言權;二是盡量擴大國有經濟的比例成分,只要私有經濟的規模能被控制在很小的范圍,中國人國民性中的邪惡成分,縱便想釋放,那也找不到去處。
2010-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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