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方能放寬對華高技術出口限制嗎?
——中國的出路:繼續乞求還是催生原創
在中國的對外開放中,鄧小平先生有一個十分隱秘的想望,那就是用自己的市場吸引西方的投資,把自己的跨越式發展嫁接在西方的技術支撐之上。這樣的戰略在開放的初期還是比較成功的,依靠西方的技術支撐和跨國經營,中國的經濟實現了自己的飛速發展,GDP的總量和進出口的總額雙雙躍升到了整個世界的前列,而成為了全球第二。但在這種光鮮的背后,中國的隱痛也不少,比如增長的代價、資源的損耗、技術的依賴等?! ?/p>
在這種市場與技術的交換中,西方交換到的是中國廉價供給出去的生活物品;而中國交換回來的卻是被西方淘汰出去的二流技術和沒有等價物與之交換的一紙憑證。中國用自己的高排放、高污染、高損耗式的粗放發展供養著西方寄生蟲般的生活,并付出自己的生態代價支撐著它們的綠色發展。中國在這種交換中又得到了什么呢?說穿了就是越來越嚴重的技術依賴和近乎打水漂的巨額外匯儲備。西方通過這種交換把中國一步步地誘致到了這種“三高”式的粗放發展以及近乎黑洞式的技術依賴之中。通過這樣的依賴而使中國自己的低耗、高效、綠色發展,只能一次次地乞求于它們的技術出口放寬之上?! ?/p>
在中國每一次重大的對外政經互動中,幾乎都是用自己大訂單的購買乞求西方國家的技術出口放寬。這次胡錦濤的訪美也沒能例外。1月21日胡錦濤通過自己的芝加哥市長晚宴講話傳達了這樣一個基本意向,即“希望美方盡早放寬對華高技術出口限制,以促進美國產品的對華出口。”在這次政經互動中,中美共簽450億美元的訂購大單,其中包含200架波音飛機?! ?/p>
盡管有著這種450億美元訂購大單的誘惑,美方能否如其所愿地放寬自己的對華高技術出口限制呢?我想是很難的。無論胡錦濤的這次訪美獲得了多么高的禮遇,也無論這次中美聯合聲明把雙方定位為什么樣的新關系,中國都無法逃脫這樣一種宿命,即作為美國這個全球霸主的潛在對手和未來的挑戰者,必將受到其未雨綢繆式的戰略遏制。正因為如此,美方又怎可能把那些支撐自己全球霸權的高技術出口給自己的挑戰者呢!在老虎和貓的技術交換中,貓終究也還是秘密地保留了一種防虎傷己的爬樹技術。因為老虎不會爬樹,所以就傷不到留一手防身術的貓。美國人顯然要比這個寓言中的貓精明多了,出于自己的防身之需,它也不會放寬自己的對華高技術出口限制的。它能出口給中國的技術必然是一些自己不想用或用之不劃算以及自己有能力克制這種技術出口潛在威脅的東西,根本不用指望自己的跨越式發展能夠奠基在西方的最新科技成果之上?! ?/p>
由此看來,要支撐自己的跨越式發展,僅僅指靠乞求西方放寬對華高技術出口限制是不行的。與其乞求人家的出口放寬,不如催生自己的技術原創。只有把自己的技術原創搞出來了,自己的跨越式發展才有根本的指靠?! ?/p>
中國是一個人力資源大國,沒有理由搞不出自己的技術原創。到現在為止,中國沒有搞出多少自己的技術原創,這不是因為中國人缺乏自己的創造發明才智,而是因為它的現行體制壓抑和扼殺這種原創力的迸發。沒有知識產權的保護,沒有學術卓越的尊崇,又豈能激勵更多的人潛下心來搞自己的科研,并執著于自己的原創學術。事實上,在現行的體制中,有點創新的異端就被衛道的權威迫害了,有點獨創的成果就被分管的領導分享了。出力是自己的,風光是領導的。權力成為學術的主宰,學術成為權力的婢女。如此而為,又豈能激勵更多的人殫精竭慮地搞自己的科研,并近乎瘋狂地執著于自己的學術原創?! ?/p>
要催生這種原創的學術,就必須讓學術獨立于權力,并讓權力謙卑于這種對學術卓越的尊崇。尊重知識、尊重人才,不能僅僅停留在口頭上,而必須落實到工作的待遇、社會的地位和尊崇的風尚之中。如果全社會對權力、官位、金錢的膜拜謙卑于對學術卓越的尊崇,讓學術精英比達官權貴有著更高的物質待遇和社會地位,就必然能夠誘致出更多的人投身科研,并執著于自己的學術原創,而不是奴顏婢膝地繼續膜拜到權門之中。強國之本在科技,科技之興在創新,創新之誘在激勵,激勵之源在待遇。治國者如果不能把學術上的精英、技術上的原創,看作國之大寶,興邦之本,到頭來也就只能乞求于人家的技術施舍了。
2011年1月27日 初稿于論道書齋 胡顯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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