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制度兩重天——評富士康十二連跳
襄軸老工人 魯愛國
工農(nóng)之聲
富士康的工人又跳樓了!已經(jīng)是第十二個!作為一個老工人,看到這個消息我很心疼,當代中國工人階級悲慘生活的“活報劇”,還將在全國熱播著、連續(xù)著。
跳樓者,即精神崩潰者也。而精神為什么會崩潰呢?我認為可能出現(xiàn)了三個危機,即信仰危機,經(jīng)濟危機,情感危機。這種危機是我們新中國老一代工人不曾遇到過的。下面我想通過我親身經(jīng)歷來講講生活在毛澤東時代,即社會主義社會中的青年工人與生活在私有化市場化時代,即資本主義社會的年輕工人在思想信仰、經(jīng)濟狀況和情感生活方面存在的巨大差異,由此來尋找打開那些輕生者狹小心扉的鑰匙。
我是1971年由插隊棗陽的知青抽調(diào)到襄陽軸承廠當工人的。由棗陽到襄陽,坐在汽車上我們一群知青是一路歡笑一路歌,我們即將開往國防“大三線”的新工廠,即將投入社會主義的工業(yè)戰(zhàn)線,那滿腔的激情,豪邁的壯志,在當今出遠門的打工者身上是見不到絲毫的。“新工廠”在荒山里等待我們在建設。職工食堂是兩大間磚瓦房,職工醫(yī)院是間蘆席棚,職工們都住在低矮的“干打壘”草房里,沒有一座廠房。《襄軸廠志》這樣記載:參加建設的既有早期籌建工作的100多名干部和工作人員,1970年招收的第一批700多名新工人和接受國家分配的50多名大專畢業(yè)生,也有1971年招收的400多名復員退伍軍人,他們在十分困難的條件下,以大慶人為榜樣,含辛茹苦,艱苦創(chuàng)業(yè),為建廠出過大力,流過大汗。尤其是第一批招收的新工人,住在荒山溝中四面通風的蘆蓆棚中,兩人一張?zhí)J蓆睡地鋪,每人每月13元生活費,但他們同大家一樣努力工作,不怨不悔,斗志昂揚。我們每一個建設者都有遠大志向:一定要用我們自己的雙手建設好自己的家園,來為我們自己和我們的子孫造福。我們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勁,加班加點是常事(那時沒有獎金一說),白天我們搬磚搬瓦建設廠房,開山炸石修公路,晚上我們圍坐在大倉庫的地鋪上組織學習,學習《老三篇》,學習毛主席著作。那時的年輕人真是朝氣蓬勃。
如今的打工仔與當年社會主義的建設者的理想和信仰是截然不同的。在那個火紅的年代、英雄輩出的年代,建設者人人都是懷有一顆創(chuàng)業(yè)的心(創(chuàng)社會主義的宏圖大業(yè),而不是創(chuàng)屬于個人的小家小業(yè))。社會主義公有制給與我們實現(xiàn)理想、施展抱負的舞臺。通過十多年的艱苦創(chuàng)業(yè),襄軸的創(chuàng)業(yè)者硬是用自己的雙手建成了中國最大的汽車軸承廠,在襄軸這個公有制的企業(yè),生活設施一應俱全,醫(yī)院、娛樂中心、澡堂、幼兒園到高中……襄軸的工人和家屬看病不要錢,上學不要錢,住房不要錢……我們信仰的是社會主義,而社會主義最重要的體現(xiàn)—生產(chǎn)資料的公有制則保證了我們的艱苦創(chuàng)業(yè)一定能換來看得見、摸得著的幸福生活。(現(xiàn)在資本主義復辟了!襄軸改制了!醫(yī)院學校全賣了!襄軸工人的幸福沒了!襄軸也有人自殺了!慘!!!)
信仰是精神的支柱,沒有信仰,則精神便沒了脊梁骨。有了錯誤的信仰,則精神會因錯誤的大小而出現(xiàn)扭曲、變形、甚至可能會出現(xiàn)崩潰。信仰的缺失是當今年輕人的一個最重要的危機。信仰危機是屬于意識形態(tài)領域里的一個現(xiàn)象,這個現(xiàn)象的產(chǎn)生則是因為經(jīng)濟基礎發(fā)生了一系列的變革,其最主要的變革便是生產(chǎn)資料的社會主義公有制已經(jīng)改變成資本主義的私有制。如今,占工人大多數(shù)的青年工人和農(nóng)民工根本不了解毛澤東時代中國工人階級的崇高信仰和精神面貌。他們不了解什么是社會主義,不能從本質(zhì)上認識修正主義,而對資本主義他們才剛開始接觸。要相信他們,在血淋淋的資本吞噬下,他們終會產(chǎn)生階級覺悟,他們最終會建立無產(chǎn)階級信仰,去搞社會主義革命,消滅私有制。
人的社會存在決定人們的思想意識(包括信仰),讓我們從社會生活上來比較兩個不同時代年輕工人的生活狀況吧。
1971年,我18歲那年進工廠。當時第一年學徒的工資已經(jīng)漲到20元,第二年22元……逐年漲。72年我們便到全國聞名的上海機床廠實習。在全國最大的城市,當時20元的工資是個什么水平呢?工廠食堂5分錢一盤的菜里經(jīng)常有點肉,一毛錢就是純?nèi)澆耍皱X是一碗湯。男生的月伙食花費一般在10元多一點,女生則在7、8元左右。我們每月都要到市里去玩一兩趟“瀟灑走一會”。到國際飯店過早,(今天的國際飯店已是五星級,設有總統(tǒng)套間,打工仔莫想進門了。)二塊蛋糕一杯牛奶只花幾毛錢,中午到四川飯店吃川味,點幾個菜,一瓶老白干,又打杠子又劃拳,好不熱鬧。那時我們工人階級是領導階級,國際飯店的服務員對我們這些身穿工作服的外地小伙子都是十分熱情地接待的。在那個時代,工人是驕傲的。那時,公務員無論是工資還是社會地位都比工人低。那時我們真是無憂無慮,因為社會主義公有制企業(yè)完全解決了我們的后顧之憂,我們完全有經(jīng)濟能力去享受生活,品味生活。
現(xiàn)在的年輕工人,月薪千把元只能維持溫飽,醫(yī)療、教育、住房三座大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特別是年輕的農(nóng)民工,低工資使得他們根本無法在城市安家,年復一年地漂泊在城市與農(nóng)村之間,無根無助。長期的家庭分離,長期的父母無人照顧,長期的孩子缺乏關愛,他們背負了太多的壓力呀!在當今的社會中唯一能解決這些問題的只有一個人—趙王爺,也就是管我們的財神爺。可是無論打工仔怎樣虔誠地信仰他,多么殷勤地供奉他,他就是不光臨“寒舍”。很多打工仔被逼到進退兩難的境地了。退回家,家里沒有地了,即使有,自己也不會種。進入城市,總有一扇無形的高墻擋著他,沒有戶口,沒有醫(yī)保,小孩上學難。。。。。。最重要的是成家立業(yè)的蝸居,按現(xiàn)今的高房價,干幾輩子都買不起!被逼到走投無路的人,精神上會出現(xiàn)崩潰。只要還有一線希望,任何人都不會去跳樓,給你100萬你也不會。
兩個不同時代的年輕工人由于社會所處的地位不一樣,就有了不同的世界觀和生活觀。我在上海機床廠實習的生活是非常豐富多彩的。八小時工作制,下班后到俱樂部看電視,打球,看雜志,看畫報,當然也可以報名到七二一工人大學去學文化。如果有雅興,在廠內(nèi)花園般的林蔭大道上閑逛一下也很舒適。更為重要的是我們工人的主人公地位使得我們每天都生活在一種非常自豪、非常驕傲的氛圍中。我是在二車間六工段開龍門刨的,我們工段主要加工磨床的大型零部件,我們工段的產(chǎn)量和質(zhì)量直接影響到全廠的生產(chǎn)。記得我們工段的指導員陳師傅(當時是部隊編制,工段設連長指導員)在一次工段的早會上說:“我希望大家充分發(fā)揮主人公精神,對生產(chǎn)設備和生產(chǎn)工藝有什么改進意見可以提出來,我們自己改。我相信我們有這個能力。”當時工段里大專生占工人總數(shù)近一半。我們工段的工人師傅改造了好幾臺外國進口機床,改進了不少生產(chǎn)工藝,極大地提高了生產(chǎn)力。最讓人稱贊的是改造了一臺蘇聯(lián)造的龍門刨,我們充分地利用了它大、笨、重的特點,在橫梁和刀架上加裝了10個銑頭,使磨床床身只經(jīng)過一次“龍門”便全部成型,極大地提高了生產(chǎn)力。上海機床廠當時是代表我們國家形象的“窗口工廠”,幾乎每天都有外賓參觀。每當廠領導向外國政要介紹我們工人改裝的“十頭銑”,你說我們工人心里是什么滋味?爽!每當外賓向我伸出大拇指,我都會哼起“咱們工人有力量”……懷著這種情感干活,當今的打工仔有嗎?絕對沒有!
在上海實習期,我還有段特別的經(jīng)歷,我到上海沒多久就尿血。機床廠的醫(yī)生叫我回襄陽,而實習隊的領導考慮還是上海醫(yī)療條件好,就在上海治。實習隊的領導和上海的師傅對我特別關照。在楊浦中醫(yī)院確定為拇指大的腎結石后 ,便把我送到軍醫(yī)大學做手術。軍醫(yī)大學泌尿科的付主任為我成功地做了手術,得知我是外地來上海的實習生時,他給我送了雞蛋和桂圓。實習隊的領導也專門派了兩個兄弟日夜照顧我。我深深地感受到社會主義大家庭的溫暖,深深地感受到工人兄弟的關愛(當年照顧我的二位師兄都已去世了,03年襄軸改制,我們這批老工人全部內(nèi)退,每月只發(fā)400元生活費。劉師兄得了憂郁癥,沉默寡言,終日飲酒,極熟水性的他死于漢江,終年55歲。胡師兄的老婆沒工作,二個女兒在上學,貧困最終引發(fā)心臟病,終年58歲。每當看到胡嫂子在廠里擺攤檫皮鞋,我心里都流淚)開刀后我只住了十三天,非要出院,我想回廠上班,去學技術,早點為國家貢獻自己的力量。回到機床廠,廠醫(yī)院看到我近期剛愈合的刀口,給我開了二個月的病假,安排我到廠工人療養(yǎng)院療養(yǎng)。無奈中我去了。花園般的環(huán)境,非常可口的飯菜,醫(yī)護人員和藹可親的服務……我每天最多只需要花五角錢伙食費便能享受到這一切。我在療養(yǎng)所只住了一個月,實在憋不住便逃回車間上班了。從看病檢查吃了二個月的中藥(保守療法)到住院開刀到醫(yī)院療養(yǎng),前后近四個月時間,我自己沒掏一分錢醫(yī)療費,而我每月工資照發(fā),一分錢不少,我一個進廠不到一年的學徒工,還沒有為國家作出任何貢獻就已經(jīng)享受到社會主義公有制的優(yōu)越性,我能不弘揚社會主義,大干社會主義嗎?我當年的病情如果發(fā)生在今天的打工仔身上,他會怎么樣呢?經(jīng)濟上負擔不起!思想上承受不了!精神崩潰——跳樓就是唯一的選擇。
當時我們二百多人的實習隊像個大家庭,帶隊的領導就像家長一樣對我們?nèi)尕撠煟麄冸S時了解我們的思想和學習狀況,配合車間的黨團組織對我們進行教育。學徒三年是我人生最幸福的三年。
現(xiàn)在的年輕工人是絕對沒有我年輕時那么豐富的情感生活的。從網(wǎng)上得知富士康工人一進廠大門就受到“現(xiàn)代化的企業(yè)”管理,工人上班不許說話,不許串崗,像《摩登時代》里的卓別林一樣手腳不停的干活幾小時,只能“合法的”拿到最低工資。如果想多拿錢,就得“自愿的”去加班。每天十小時以上的工作,下班后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宿舍。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去搞社交,學文化,交朋友,去享受生活。找個老鄉(xiāng)聊聊天,傾吐一下苦悶是心理學家公認的一種放松思想、防止精神崩潰的良方。可是富士康的那些輕生者在跳樓前有沒有時間去聊天,找誰聊天?顯然這個不屬于法律問題的“小事”被人忽視了。而由這個“小事”產(chǎn)生的“十二連跳”其影響之大遠遠超過了法律的范疇。所謂這專家,那專家,這部委、那部委的領導們絕不會作出罪惡資本的結論來的。當然,產(chǎn)生“十二連跳”的深刻時代背景、社會根源,他們也絕對不會去深究。瞧著吧,這些“庸醫(yī)”只會說:“管理上的確存在漏洞”之類的不痛不癢的話。
修正主義對我們工人階級進行了近三十年的瓦解和摧殘,使其受到很大的傷害!同樣,經(jīng)過三十年的血與火的洗禮,中國工人階級正在一步步的覺醒,十二位跳樓者就表現(xiàn)出他們對資本主義的憤恨和對資產(chǎn)階級壓迫和剝削的抗爭。團結起來吧,工人同志們!為消滅私有制,實現(xiàn)共產(chǎn)主義而奮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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