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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法掠奪農民的孟山都

袁瑛 吳麗 · 2008-09-29 · 來源:烏有之鄉
轉基因主糧 收藏( 評論() 字體: / /

轉基因產業首獲政府明確支持

2008年09月09日 《商務周刊》雜志


  轉基因專項日前通過了國務院審議,首次獲得了來自中國政府明確的支持。這不僅暗示著轉基因支持派在國內持久的“口水戰”中贏得了上風,轉基因產業由此走上了“先實施、后完善”的道路。與此同時,上百億的財政支持所帶來的巨大商業利益,也在攪動著生物科技企業的神經,各路角色開始“走馬圈地”。轉基因產業在全球發展的路徑,顯然是一把雙刃劍,在以跨國巨頭為主體的轉基因產業化運動中,農民在享受高科技的同時,也在逐漸喪失著延續了幾千年的與土地的共生關系,在這一進程中,發展中國家已經表現出了更大的脆弱性。如何更好地駕馭轉基因產業在中國這樣一個農業大國的發展,是中國政府在未來十年或者更長的時間里所要審慎回答的問題。轉基因專項的實施,因此也充滿了各種不確定性

  記者 袁瑛 吳麗

  兩年的暗戰

  7月9日,對于中國的轉基因產業投資者來說,無疑是一個重要的時刻。當天的國務院常務會議上,轉基因生物新品種培育科技重大專項獲得原則通過,并要求“抓緊組織實施”。

  轉基因問題上升到中央政府層面來討論,并最終得到了高度肯定,這還是第一次。然而,對于這樣一個涉及13億人未來食物來源和安全問題的大項目,國內各大媒體并未給予任何大篇幅的報道。

  會議剛剛結束,一直參與專項方案起草工作的中國科學院農業政策研究中心主任黃季,就接到了起草小組組長、中國農科院作物所所長萬建民的電話。“聽到這一消息非常振奮,專項通過顯示政府已經把現代生物技術作為未來解決中國糧食安全的重要途徑之一。”、黃季在接受《商務周刊》采訪時說。

  轉基因專項和大飛機、新一代寬帶無線移動通信網等項目一樣,系《國家中長期科學和技術發展規劃綱要(2006-2020)》確定的未來15年力爭取得突破的16個重大科技專項之一,也是農業領域獲得的唯一專項。

  7月9日國務院常務會議確定轉基因專項的實施目標是:“要獲得一批具有重要應用價值和自主知識產權的基因,培育一批抗病蟲、抗逆、優質、高產、高效的重大轉基因生物新品種,提高農業轉基因生物研究和產業化整體水平,為中國農業可持續發展提供強有力的科技支撐。

  這個聽上去似乎可以改變中國幾千年傳統農業發展路徑的科技支撐,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可謂經歷了千辛萬苦。事實上,自2006年轉基因被列為上述《國家中長期科學和技術發展規劃綱要(2006-2020)》中唯一一個農業內科技重大專項后,它就陷入了無休止的反復討論和修改之中。

  2004年末,國內媒體曾經相繼報道,轉基因水稻的商業化申請已經上了農業部國家農業轉基因安全委員會的會議桌,轉基因大米可能很快就能端上中國人的飯桌。

  消息發布后引來一片質疑聲,這些聲音不僅來自綠色和平等國際組織,也有來自反對派的技術專家,更有媒體直指部分研究轉基因水稻的科學家出于個人利益驅動而急于推動轉基因水稻商業化生產。雖然支持派的科學家紛紛高調宣傳轉基因稻經過嚴格實驗證明是安全的,但該商業化申請最終還是沒有通過農業部的審批。

  2005年春天,被國內外媒體轉載的湖北省出現轉基因稻米“搶跑”事件,又給中國造成了很負面的國際影響(參見本刊2006年4月5日《中國提高轉基因安全門檻》一文)。支持派開始反擊。2005年下半年,一份由16位院士和其他專家起草的《我國轉基因作物研究和產業化發展策略的建議》轉交到國務院領導手中。該報告認為轉基因水稻已經完成商業化生產所需的各種安全評價程序和試驗環節,未發現存在安全性風險,具備了區域性商品化生產的條件,應迅速批準商品化生產。

  同年12月1日,綠色和平組織針對上述報告公布了一份由兩位英國科學家蘇·邁耶博士和珍妮·考特博士共同完成的調查報告《中國轉基因水稻對健康和環境的風險》。該報告認為,關于轉基因會不會給人體帶來損害等問題還沒解決。

  由于論戰雙方都無法就轉基因食品的安全性說服對方,各執一詞,農業部采取了審慎的態度,2006年6月和11月,安委會每年兩次的固定例會均擱置了關于轉基因水稻商業化的申請。

  顯然,這些質疑聲音也增加了轉基因生物新品種培育科技重大專項推進的復雜性。2006年,轉基因項目起草小組成立,由科技部會同發改委、農業部等七大部委共同組織,專家成員包括農科院作物研究所的萬建民、中國農業大學的李寧以及中科院的黃季、朱禎等。

  “初稿修改次數之多,已經無法統計了。” 黃季對《商務周刊》回憶說。從最初的初稿到今年7月9日報請國務院審議通過的定稿,中間經歷了反復的專家論證和修改,“從2006年開始就一直開各種論證會,在我印象中起碼有二三十場”。

  據《商務周刊》所知,在討論是否將轉基因立項之時,由科技部組織的專家論證主要從科研、財政、環境以及產業化等幾個方面進行,其中就邀請了大量來自科研機構、大學、政府部門甚至企業的各類專家。然而,一旦被問及關于論證的前后詳細過程,從農業部轉基因辦公室到科研專家,對外都是三緘其口。“農業部明確禁止與會專家透露關于該專項的具體信息”,全程參與了各項論證的專項起草小組組長萬建民婉言拒絕了《商務周刊》的采訪。

  “圍繞轉基因項目的爭議一直很大,如此對外界保密,除了因為相關實施細則當前正在討論之中尚未明確之外,害怕社會輿論給該專項的實施帶來負面壓力,也是相關部門所擔心的。”黃季解釋說。這樣的擔心也不無道理:過去幾年中,圍繞轉基因的任何舉動,都引起了全社會范圍內的廣泛關注,甚至是軒然大波。

  時隔兩年,資金高達200億人民幣的轉基因專項終于得以審議通過,或許是出于保護項目的目的,農業部還是下了“封口令”。在這樣的遮遮掩掩中,轉基因支持派靜悄悄地獲得了“完勝”。

  薛達元的最后一次會

  轉基因項目如今的問題,已經不是“要不要上”,而是“如何加快實施”了。

  據《商務周刊》從多方了解,轉基因專項從專家論證階段伊始,支持派專家就占到了絕大多數,主導了整個項目的論證。持審慎態度,尤其是強調風險評估和管理的生態學家,在此過程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薛達元,國家環境部生物多樣性研究的首席專家,也是從一開始就旗幟鮮明地強調風險評估和風險管理、謹慎進行轉基因作物商業化生產的科學家,在專家論證會議上就遭遇了尷尬。2007年上半年薛達元代表環境部參加的一次專家論證會議上,他成為僅有的一位在會上提出審慎發展轉基因產業意見的代表。

  薛達元告訴《商務周刊》說:“我主要‘轟’了兩條意見,其一,從這么多年的農業發展來看,并不是主要靠轉基因技術,還是以常規技術為主。因為涉及利益、名利問題,大家對轉基因技術研究一轟而上,卻忽視了常規研究,導致后者資金短缺,相比轉基因來說,農業常規技術發展緩慢;其二,轉基因研究涉及幾個風險,包括技術難度、公眾接受程度、專利糾紛以及作物基因安全性等等,這些問題解決不好,是會傷害到轉基因產業的長期發展。”

  話音一落,會場陷入了沉寂。“此后,最多有兩三個人附和了我的觀點,有專家也提出,不能將‘寶’押在轉基因技術的發展上。”然而,至于后來這些意見是否得到了進一步討論且貫徹在方案的起草中,薛達元已經不得而知,因為那是他最后一次受邀參加專家論證會議。

  “一些專家因此對我有些意見,后來的會議也沒有讓我參加。”薛達元無奈地說。

  據了解,早在3年前,農業部召開會議就農業轉基因管理辦法征求意見。曾經有人提出嚴格轉基因食物標識等管理問題,立時遭到四五位支持派科學家的批評。

  “反對的聲音很弱,因為科研課題被把持,搞風險評估的科學家不愿提出反對意見,就是發現了問題,也很少提出。大家一團和氣。一旦通過,搞轉基因開發的科學家獲利極大,而搞風險評估的科學家也不損失什么,所以也并不是人人都能盡職。”薛達元激動地說,“我提這些意見也是基于國家和民眾利益考慮。”

  他說:“關于轉基因問題,中國有100個專家,如果發出的都是一個聲音,這是非常不正常的,總是需要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見。”

  薛還指出,在目前58人組成的負責發放轉基因安全證書的國家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委員會中,2/3是轉基因科學家,里面涉及的很多人是正在申請專利和申請通過者,環保和食品安全方面的成員非常少,只有幾個人。“這樣所做的評估是否公正公平?”薛達元進一步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這種一面倒的現象,其實也并非中國獨有。在國外針對轉基因的爭論,科學家也基本分為兩派,一派屬于分子生物學、生物技術領域,他們研究開發轉基因食品,另一派主要是生態學家,他們對轉基因食品的安全性及其對生物多樣性的潛在損害持保留和批評的態度。

  綠色和平組織的科學顧問杜琳·斯德賓斯基對此問題就曾經指出:“這些年來,大學等研究機構給生態學家們施加了很大的壓力,使他們很難發出聲音,因為大學從政府那里拿到的錢越來越少,于是越來越依賴大的生物公司提供研究經費,因此,大學不希望自己的科學家對生物公司有太多的批評。另外,在大學里,生物技術研究掌握的科研經費相當多,分子生物學家們在大學里的影響力比生態學家要大得多。”

  同樣,在國內,轉基因學者們也掌握著這一領域的話語權。同時,政府部門出于部門利益考慮,又直接導致了這一話語權的擴大。“涉及200多億的資金,擱在哪個部門,哪個部門至少解決了未來十年的吃飯問題,”薛達元認為自己提出的意見損害了某些部門的既得利益,因此,自己被“邊緣化”也在情理之中。

  “所幸,在國內外的爭論聲中,政府的頭腦還是冷靜的,希望聽到更多的不同意見,”薛達元告訴《商務周刊》,8月5日,也就是轉基因立項一個月之后,國家發改委宣布成立一個“生物產業發展專家咨詢委員會”。薛達元拿著剛剛收到的聘書,高興地說:“我也是成員之一。”

  這一委員會的成立雖然與轉基因專項并無直接關系,但薛達元認為,“可以看出,從高層的角度,還是很關心轉基因產業發展的方向和出路。幾百億的項目需要有人提不同的意見,需要有人把脈,這就是此專家委員會的職責之一。”

  邊實施,邊完善

  轉基因立項一個月后,本刊記者見到“抗蟲棉之父”郭三堆時,他談及此事仍然滿面笑容,并一再說“不容易,不容易”。兩年來,作為中國農科院轉基因棉花(13080,110.00,0.85%,吧)研究首席專家的郭三堆多次向國家提出建議,希望批準立項,并盡快啟動。“有些事情拖得越久就越難做,所以我一直想這個項目能盡快地運作,而不要只是表面上的批示。”相比較薛達元的保守,郭三堆等轉基因專家更希望項目能夠先實施再完善。

  7月9日的國務院審議會議上也發出了同樣的信號,“專項實施方案經過科學、民主、嚴格的論證,已基本成熟,各有關部門要充分認識實施這項重大工程的重要性和緊迫性,進一步完善方案,抓緊組織實施。”

  轉基因專項“抓緊組織實施”的背后,有著國際糧價飛漲,中國作為發展中國家在提高農業產量、減少饑餓、增加農民收入方面承擔的巨大責任。有關專家也向《商務周刊》透露,“許多年來,國家在轉基因研究上投入巨大,全國上百個單位研究轉基因,除了轉基因棉花外,目前只有轉基因水稻項目接近成熟。數年來只有投入,沒有產出,壓力很大。”

  根據黃季介紹,轉基因專項將主要分為技術研發、安全管理和商業化三大部分。當時申請的中央財政撥款以及地方財政和社會投資配套金額均為120億元人民幣,主要研究對象包括水稻、小麥(1959,-17.00,-0.86%,吧)、玉米(1681,1.00,0.06%,吧)、棉花等主要農作物,以及豬、牛、羊等主要牲畜。“具體內容、產品目標、時間節點和撥款額度等,將會在未來一個月內有所披露。”黃季對《商務周刊》 說。

  不過,根據7月9日國務院審議會議的決議,轉基因專項的主要目標已然很明確:“獲得一批具有重要應用價值和自主知識產權的基因,培育一批抗病蟲、抗逆、優質、高產、高效的重大轉基因生物新品種。”

  “自主創新在中國的轉基因研發中至關重要,”中國“抗蟲棉”專利的持有者、曾經取得轉基因棉花技術重大突破的郭三堆向《商務周刊》強調說,“沒有自主創新,就沒有你的知識產權,而拿不到知識產權,也就談不上進一步的技術創新。”

  國家科技部副部長劉燕華曾透露,1999年至今,中央財政和地方配套投入上十億資金,中國植物重要功能基因的分離克隆研究也取得重要進展,獲得新基因610個,其中包括新型抗除草劑基因、隱性抗水稻白葉枯病基因xa5和xa13等一批具有重要應用價值并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新基因46個。

  但包括綠色和平在內的一些國際組織和專家也對中國是否真正擁有這些“新基因”的自主知識產權提出疑問。以上述抗白葉枯病轉基因水稻為例,中國農科院生物技術研究所的賈士榮是該基因的發明者。但據調查,該基因的專利權并不專屬于中國人。有媒體曾經報道,賈士榮是通過在美國的合作伙伴,征得了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的同意來使用這種基因。他在美國的研究伙伴是位于加州的國際熱帶農業和生物技術實驗室。綠色和平的調查顯示,這個實驗室的主要目標就是將生物技術在發展中國家推廣和銷售,美國轉基因生物巨頭孟山都公司正是該實驗室的重要伙伴。

  綠色和平組織在中國的農業與食品項目主任羅媛楠進一步介紹說,目前中國最可能獲批商業化種植資格的三個轉基因水稻品種,“都不同程度地涉及了國外專利”。轉基因作物的研發依賴標準的技術和方法,綠色和平和第三世界網絡的研究員搜索專利數據庫,發現這三種轉基因水稻品種均使用了標準技術,這涉及了國外公司持有的多項專利。專利持有人包括孟山都和杜邦先鋒等公司。其中Bt水稻至少涉及11—12項國外專利,CpTI水稻涉及至少5—7項國外專利,CpTI/Bt水稻涉及至少10—11項國外專利。

  據了解,中國對轉基因水稻的專利保護范圍包括基因本身及其使用方法等基本內容。但在美國、歐盟和日本等國家和地區,專利還保護轉基因的植物、種子和后代,甚至派生品。“目前轉基因科學研究不收取專利費,但如果是商業化生產,專利所有人可能會要求停止生產,但是多半會要求收益共享。”羅媛楠不無擔心地說。

  薛達元也認為,即使是那些在國內已經成功進行商業化生產的棉花和番茄等轉基因產品中,“專利是否屬于我們,還說不清楚”。

  黃季則透露,“規避潛在的專利‘陷阱’、健全的安全風險監測機制,以及尋找適合的商業化模式,是目前遲遲未出臺的專項實施細則的幾個重點討論環節”。

  轉基因專項此次涉及中央財政撥款120億元和地方配套資金120億元,除主要用于加大研發投入外,有20%將用來進行有關轉基因作物安全性的測試和相關設施建設。對于這筆資金中有多少能夠真正到位,也有專家表示了自己的擔憂。中國農科院生物技術研究所科技開發中心主任吳燕民在談到此問題時,道出了心中積攢了很久的話:“與國外相比,由于國內很多專家為一己利益考慮,導致大家對科研部門的研究經費申請意見比較大,對此大家心知肚明。現在,這個利益集團形成了一種風氣、一種規則。科研部門、政府部門和企業,三大集團之間復雜的利益關系,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可以說是非常牢固了。”頓了頓,吳燕民說,“這也正是影響了國內科技創新、轉基因技術研發進程緩慢的癥結所在。”

  這一層利益糾葛的矛盾,在圍繞轉基因產品商業化生產的商業利潤追逐中,無形中又被進一步放大了。

轉基因金礦的圈地與反圈地

2008年09月09日 《商務周刊》雜志


  誰將抓住轉基因“金種子”,不僅國外巨頭和國內生物公司在較量,科研機構與企業之間的利益劃分也沒有落定

  記者 袁瑛

  轉基因專項立項的消息一經傳出,商業化生產所攪動的巨大財富“轉輪”就開始嘎吱轉動起來。

  7月10日,專項通過國務院審議的第二天,中國證券網的上證博客就適時推出了“種子鬧革新”的轉基因題材攻略。豐樂種業(8.49,-0.25,-2.86%,吧)、登海種業(18.11,-0.76,-4.03%,吧)、隆平高科(17.52,-0.68,-3.74%,吧)、亞盛集團(3.33,-0.07,-2.06%,吧)等國內一干從事轉基因生產和銷售的上市公司受到熱捧。

  伴隨著轉基因重大專項的立項,爭議不斷的轉基因水稻,由于一直是轉基因科研投入的重點,被認為很有可能成為繼轉基因棉花之后下一個批準商業化生產的糧食作物。作為主糧的水稻自然有著比棉花更為廣闊的種植面積和消費市場,誰將抓住這顆“金種子”,引發了人們無限的想象空間。

  窺視水稻的巨頭

  總部位于安徽合肥的豐樂種業,一直被譽為“轉基因水稻第一股”。記者在采訪中了解到,豐樂種業曾與中國科學院遺傳所、福建省農業科學院展開合作,共同組建中科豐樂生物技術有限責任公司,研究開發抗蟲轉基因雜交水稻新品種——轉SCK基因水稻。根據豐樂種業的公告,中科院遺傳所和福建省農科院以相關的技術、品種等無形資產出資,分別占合資公司總股本的18%和17%。此消息一出,豐樂股價遭遇兩個“漲停板”。

  不過豐樂種業水稻經作公司總經理彭家成在接受《商務周刊》采訪時稱,因為國家一直沒有批準轉基因水稻商業化生產,這個項目已經暫停。但該負責人表示,“國家政策一旦放開,我們的轉基因水稻項目會立即上馬,畢竟這是一塊很大的蛋糕。”

  作為中國第一家上市的種子公司,豐樂在雜交水稻、轉基因棉花方面已居國內領先水平。據報道,中科院遺傳與發育生物學研究所與福建省農科院合作,對后者研發的轉SCK基因水稻進行大田測試。作為一個將來可能走向市場的轉基因作物,它必須通過實驗室試驗、中間試驗和環境釋放以及商品化生產四個階段。目前,福建省農科院的轉SCK水稻已經完成前三個階段的工作,一旦商品化生產的許可申請通過,豐樂種業依靠科研部門的研發支持,先發優勢是很明顯的。

  豐樂這樣的具備農業開發背景的專業公司,是“接力”轉基因水稻商業化生產最好的選擇。“只有這些在常規和雜交水稻的研發和銷售方面已經具備多年經驗的公司,才有可能抓住轉基因水稻商業化生產的機遇。”中科院農業政策研究中心主任黃季對《商務周刊》說。除了豐樂,黃季還提及了隆平高科。事實上,這些公眾公司也僅僅是轉基因產業中的前臺公司,更具控制能力的另有其人。

  國外種子巨頭,尤其是孟山都和杜邦先鋒,面對媒體一向顯得頗為低調。孟山都遠東有限公司中國辦事處的媒體官員Michelle Chang在接受《商務周刊》時坦言:“孟山都自轉基因棉花以來,在中國轉基因作物生產方面一直采取著極其謹慎的態度,以避免引起任何不良的反映。”

  孟山都從1990年代末到21世紀初,實際上一直占據著中國轉基因棉花市場的主要份額。然而隨著國產轉基因棉花的崛起,以及孟山都始終無法確保在中國通過其慣用的專利壟斷模式獲得高額利潤,當然,更重要的是,國內對于孟山都企圖壟斷市場的質疑給后者帶來了很大壓力,孟山都最終選擇了“隱退”中國的轉基因棉花市場。

  “我們一直采取和中國政府積極合作的態度,希望能夠將孟山都的高科技、高質量的優良種子引入中國,以獲得共贏。”Michelle Chang強調說。在不希望招致中國政府以及公眾的對立情緒的前提下,孟山都選擇了更為穩妥地開拓中國市場的方式——創立合資公司。早在2001年,孟山都公司與中國種子集團合資,成立了中種迪卡種子有限公司。中種迪卡種子有限公司是第一家獲得許可經營玉米等大田作物種子的中美合資企業。

  或許出于同樣的原因,杜邦中國區公共事務負責人王勛彪也向《商務周刊》否認了杜邦在中國市場開展有任何與轉基因作物相關的經營活動。不過不難發現,通過合資公司同樣的途徑,杜邦也為自己占據了制高點。據本刊了解,杜邦先鋒已經在國內與多家種子公司展開合作,包括山東登海先鋒種業有限公司、敦煌種業(8.71,-0.45,-4.91%,吧)先鋒良種有限公司(杜邦先鋒占投資比例49%)。其中,山東登海種業是國內雜交玉米領域的領跑者。顯然,這是轉基因棉受阻后,外資巨頭在中國的潛伏戰略。

  “一旦轉基因水稻商產通過,這些跨國巨頭的合資企業必然起到排頭兵的作用,利用自己的銷售網絡和渠道,為生產和銷售轉基因水稻鋪好路。”國家環境部生物多樣性研究首席專家薛達元在接受《商務周刊》采訪時說。

  中國的轉基因大鱷

  這些國際巨頭在中國也不乏已成氣候的對手。國內大部分轉基因棉花的銷售渠道回溯到源頭,都是來自一家名為創世紀轉基因科技有限公司的企業。正是這家名不見經傳的企業,曾經在國內轉基因棉花市場上擊敗了孟山都。

  走進位于深圳福田區的一幢辦公大樓里,遠遠就能看見一棵碩大的由無數個棉桃裝飾的大樹擺在最顯眼的位置。這里就是創世紀轉基因技術有限公司的辦公室所在地。作為國內轉基因棉花商業化生產最成功的企業,創世紀的主營業務與收入與這棵樹上所結的“轉基因抗蟲棉”息息相關。

  楊雅生,不高的個子,戴著黑邊眼鏡的他掩飾不了身上濃厚的學者氣息,他正是這家轉基因棉花市場大鱷的“掌舵者”。作為留美生物學博士,楊雅生同時還具備了豐富的商業運作經驗,他曾經是另一家國內知名種業公司奧瑞金的創始人之一。

  在接受《商務周刊》采訪時,楊雅生毫不掩飾對轉基因水稻市場的向往和期待。雖然相比國外種子公司大手筆的研發投入,創世紀在研發方面累計投資1000萬元的數字并不很驚人,但創世紀已經建立起了一套完備的堪與國內一流實驗室相媲美的生物技術中心。創世紀生物技術中心主任崔洪志告訴記者:“轉基因水稻技術,我們一直在做著這方面的技術準備和積累工作。”

  創世紀與中國農科院從創立之初就存在一衣帶水的合作關系,也是創世紀獲得技術資源的一個重要保證。10年前,作為國家“863”計劃重點項目的轉基因抗蟲棉研究正式啟動。1997年,中國農科院生物技術研究所研究員郭三堆成功推出轉基因抗蟲棉技術,使中國成為繼美國之后第二個擁有轉基因抗蟲棉技術的國家。在深圳市政府當時卓有遠見的撮合下,郭三堆帶著他的技術落戶深圳,農科院生物技術研究所和他本人以專利入股,擁有注冊資金8000萬元的創世紀公司33%股份,剩余股份則由私營公司東方明珠(7.89,-0.16,-1.99%,吧)(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持有。

  創世紀目前擁有單價抗蟲基因專利權和雙價抗蟲基因專利的排他實施許可權,公司總裁楊雅生向《商務周刊》介紹說:“目前使用創世紀轉基因技術的抗蟲棉種植面積已占全國的90%以上。”2008年度,創世紀所銷售棉種的生產規模擴大到2萬余畝,銷售額達8000多萬元,創利潤近2000萬元。

  創世紀的早期業務基本上圍繞著出售專利權的技術許可來獲得收益。然而,由于國內專利保護意識淡薄,創世紀初期舉步維艱。即使2004年郭三堆親自上任擔任公司的總經理,創世紀也面臨瀕臨倒閉的窘境。

  楊雅生當時是美國納斯達克上市的生物科技公司奧瑞金的總裁,看到了創世紀的價值所在。“奧瑞金當時已經在雜交玉米方面經營了5年,正準備美國上市,它瞄準的下一個業務點就是抗蟲棉。”楊雅生回憶說。與楊共同創立奧瑞金的韓庚辰,現任奧瑞金總裁,曾經在全球知名的種子公司先鋒(后被杜邦收購成為全資子公司)擔任研究院及亞洲地區技術經理,將美國種子公司的商業化運作經驗搬回了國內。兩人瞄準了創世紀在抗蟲棉方面擁有的技術優勢,入股34%,楊雅生成為被重新注入新鮮血液的創世紀公司總裁。

  “奧瑞金借鑒了先鋒的商業運作模式,并與中國國情相結合,我則是將奧瑞金的模式復制到了創世紀。”楊雅生說。

  所謂孟山都、杜邦等全球知名種子公司的商業運作模式,就是一方面生產、銷售轉基因作物種子,同時利用獲準的轉基因作物種子專利保護出售專利技術,通過技術壟斷占領市場并獲得高額利潤。楊雅生接手后的創世紀,也將業務重點從單一出售專利許可到種子銷售和專利許可兩相結合。

  2004年之前,占據中國市場90%以上的是來自美國孟山都的轉基因抗蟲棉。1990年代末,孟山都先與河北農業廳下屬的河北省種子站以及岱字棉公司合作成立了其在中國的第一個生物技術合資企業——冀岱棉種技術有限公司,隨后又在安徽省成立了安徽安岱棉種技術有限公司。這兩家合資公司主要在中國銷售美國的轉基因棉花種子,這些轉基因種子憑借其領先一步的高新技術優勢,迅速占據了國內95%以上的抗蟲棉市場。

  然而,由于孟山都按照國際慣例收取的幾近20%的高額使用費,它們的種子相比創世紀當時主推的棉種,價格幾乎高了一倍。在這樣的壓力下,曾經輝煌一時的冀岱公司退出棉種行業,而安岱公司所銷售的大部分轉基因棉花種子已經轉為國產種子。從此,在國內抗蟲棉市場很難再見孟山都身影。目前,中國轉基因棉花生產面積380萬公頃,幾乎占全國棉花種植面積的70%,這其中90%屬于轉基因棉花,使用的都是創世紀的技術。在創世紀看來,自己打了一個漂亮的“勝仗”,迫使孟山都基本上退出了中國最早商業化的轉基因棉花市場。

  與創世紀關系密切的奧瑞金,目前也正在就一項轉基因玉米品種——轉植酸玉米走相關的審批程序。據相關人士向《商務周刊》透露,9月即將召開的國家生物安委會將通過一項關于轉基因玉米商業化生產的決議,而這個品種很可能就是中國農科院主導研發的轉植酸玉米,奧瑞金擁有將這種轉基因玉米商業化的獨家授權。順利通過審批,奧瑞金最晚于明年就可以在國內銷售這種玉米種子。

  豐樂種業水稻經作公司總經理彭家成對《商務周刊》坦言道,“創世紀已經壟斷了國內轉基因棉花的大部分技術,奧瑞金在轉基因玉米技術上肯定要走同樣的商產道路:種子銷售和專利許可。”

  獨占了轉基因棉花的創世紀,和即將獨領轉基因玉米市場的奧瑞金站在一起,不僅令人浮想聯翩,或許,中國的“孟山都”就此初見雛形。

  科學家與商人

  作為創世紀的創始人之一,郭三堆認為,“創世紀的模式基本是成功的,它現在的運作基本是好的”。目前來看,科研成果與商業資本融合,催生該產業的領軍企業,這一模式也很可能會應用于日后從轉基因專項中脫穎而出的新品種。

  然而,據《商務周刊》了解,以技術入股的中國農科院生物技術研究所還是對創世紀頗有微詞。面對記者的詢問,該所科技開發中心主任吳燕民選擇從側面回答說,“以最近我們的技術人員跟澳大利亞建立相關合作為例,合作方式是由我們將此技術轉讓給澳大利亞,對方一次性支付500萬元人民幣作為我們的科研經費。這樣一來,研究人員就比較高興,因為他們的研究在這筆資金的帶動下,可以進一步深入,所謂的產、學、研結合就是這個道理。”

  一言概之,農科院與創世紀的分歧主要來自于利益分配,截至目前,創世紀從未根據股權比例進行過分紅。

  “企業跟科學院如何結合,如何形成一種共贏的模式,這是未來政府針對此次出臺的轉基因專項需要去探索的。”吳燕民指出,“這關系到我們優秀的技術如何產業化,只有更快地產業化,我們的產品和技術才能不斷地更新換代。”

  在此問題上,一直致力于研究中國農業經濟政策的黃季提出了自己的設想。他對《商務周刊》說:“國家應該多采取科研獎勵的辦法,鼓勵科學家研發的同時,使得后者不再急于為了獲得經費自己去推廣技術。為什么現在抗蟲棉市場存在參差不齊的幾百個品種,不論批準不批準都上市想搞產業化。這是因為研究人員都想推廣自己的品種。”而針對企業,黃認為,“通過技術拍賣由企業直接買斷,獲得的利潤,不論做科研還是作獎勵,都不會產生創世紀這樣雙方都‘叫屈’的現象。”

  創世紀的模式也引起了一些下游企業的不滿,它們對創世紀按照美國運作方式收取專利使用費感到不解。豐樂水稻經作公司總經理彭家成就曾經向《商務周刊》抱怨說:“國家花錢給科研院所研究,然后企業通過合作或者買斷的方式獲得這些技術專利,后者到處收錢,我們認為并不合適。”

  “但跨國種子巨頭的全球運作模式,確實是通過專利壟斷獲得高額利潤。創世紀作為吸收了海外運作經驗的種子公司,一直在做這方面的嘗試。”楊雅生認為,“相比孟山都高達20%的使用費,創世紀僅收取2%不到。然而,孟山都一年能夠獲得幾億美金的專利許可收入,創世紀一年這方面的收入很難超過500萬元。”

  除了知識產權保護問題,需要與轉基因產品商業化生產相配套的還包括一個規范的種子市場。即使作為轉基因棉花的龍頭企業,楊雅生也不可避免地要面對每年出現在轉基因棉花市場上的上百種名目繁多的種子。“只有在一個有序管理的市場上,種子公司才會在健全的體系下維護自己的信譽、推出優質品種,同時,更先進的農業技術才能得到更好的推廣,農民和中國的農業才會真正獲利。”曾經碰到農民“懇求給點好種子”的黃季對此感觸頗深。

  事實上,無論是技術研發、安全管理還是商業化生產,轉基因專項的每個環節都需要有序、漸進地實施,因為,伴隨著棉花、玉米、水稻等的大門依次打開,中國的轉基因產業不僅機遇在前,也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


合法掠奪農民的孟山都

2008年09月09日 《商務周刊》雜志


  一家跨國生物公司在給農民帶來高科技同時,也破壞了農民與土地延續幾千年的共生關系。對于孟山都,中國準備好了嗎?

  記者 吳麗 陳楠

  “村子里家犬在為餓孵爭斗不已,數以萬計的貧窮婦女淪為娼妓,父母開始賤賣自己的子女……”這是發生在1943年印度孟加拉大饑荒中的場景。就在大饑荒前,殖民統治者還在將8萬噸谷物從孟加拉出口。

  孟加拉饑荒已過去半個世紀。然而,伴隨著一個新的體系在全球建立,印度農民的糧食再度被他人據為己有,而且是“合法”的,相反農民自己保留糧食收成反倒成了一種罪行。通過全球收購、政治游說以及專利壟斷,孟山都是這一體系的始作俑者。

  1998年8月9日,印度發起了“孟山都退出印度”的運動,以此來抵抗孟山都對種子和糧食的大肆劫掠。這次運動給全球農業帶來了暫時的動蕩,但很快,它就在孟山都靜悄悄的全球擴張中被淹沒了。

  孟山都創始于1901年,是一家跨國農業生物技術公司。該公司原為一家化學試劑生產商,其旗艦產品Roundup是全球知名的草甘膦除草劑。目前孟山都已經發展成轉基因 種子的領先生產商,占據了多種農作物種子70%—100%的國際市場份額。這家跨國生物公司在給農民帶來高科技同時,也破壞了農民與土地延續了幾千年的共生關系。

  全球擴張

  孟山都改造全球農業是從控制全球種子公司開始的。

  1908年,孟山都完成了第一次收購計劃——收購伊利諾斯州的商用酸公司,從此開始擴張步伐。塑料、合成橡膠、調味劑等方面它都開始涉及,但并沒有取得理想的成績。直到1980年代收購了一家制藥企業后,孟山都開始向高新技術產業轉移。幸運的是,第二年,孟山都的科研人員在人類歷史上第一次改變了植物細胞的基因,實現了生物技術領域的重大突破。從1985年到1993年,孟山都進行了多次重大戰略重組,將重心更多放在生命科學、農業、醫學和食品上。

  1990年代,孟山都控制了美國一大半的農業種子市場。從一家普通的化學公司到農業壟斷巨頭,孟山都走了將近一個世紀,然而,將觸角伸向海外,成就全球種子霸業,孟山都僅用了三年時間。

  1996年,孟山都以1.5億美元收購了W.R.格雷斯的子公司艾格瑞斯特生物技術公司;1997年,以2.87億美元的價格從圣尼斯手中收購了雅士哥公司;當年11月,孟山都以30倍高于市場價格的巨資收購了霍爾頓種子公司,美國有21%—30%的玉米播種面積用的是霍爾頓種子;1998年5月,孟山都斥資23億美元接管了美國第二大玉米企業迪卡爾,這使得孟山都公司成為玉米市場中的龍頭老大;之后花費18億美元,孟山都購買了臺達松景蘭德,由此擁有美國棉籽市場85%的壓倒性份額,以及在棉花種植行業的全球優勢地位。

  1998年7月,孟山都花費5.25億美元收購了聯合利華在歐洲的小麥育種企業。這一收購行為是其推進基因工程小麥生產和銷售壟斷化的一部分。孟山都還以高于24倍市場價值的代價收購了印度最大的種子公司——馬哈拉施特拉雜交種子有限公司的巨額股份,并建立起孟山都-馬哈拉施特拉雜交種子的合資公司。

  “這是孟山都大踏步邁進印度農業領域的成功一步,馬哈拉施特拉雜交種子有限公司是它們次大陸戰略的最好工具。”安信證券的農業分析師尤宏業對《商務周刊》說。

  隨后孟山都又斥資14億美元,購進了嘉吉公司在中美洲、拉丁美洲、歐洲、亞洲和非洲的國際種子貿易業務。

  1999年5月,孟山都與卡吉爾公司聯合共同投資1.5億美元建立生物農產品(16.68,0.88,5.57%,吧)開發公司。業內人士認為孟山都是為了利用卡吉爾遍布全球的客戶信息網,從客戶處接受所需產品的訂單后,與農民簽訂生產、收購合同并提供種子,再將收獲的農產品利用卡吉爾的全球流通網送到客戶手中。 當年的《華爾街日報》評論說:“孟山都已經有效地控制了全球種子產業。”

  農業的產業化推動了單一種植,因為它需要以此來滿足對生產的集中控制和對食物的集中分配。單一種植和公司壟斷由此相互得以強化。孟山都早些時候就通過與Agent Orange的聯合認識到了這一點。2005年,孟山都在兼并了Seminis以后,真正成為了全球轉基因農作物的領跑者。

  政府游說

  在從領跑者變為全球種子帝國霸主的過程中,孟山都主要手段之一就是政府游說。

  1990年代初,針對美國農產品國際競爭力減弱、出口量下降的局面,美國一方面通過主導關貿總協定烏拉圭回合談判,主張降低并最終取消各國農產品關稅,取消農產品貿易壁壘,推行自由貿易政策,以清除美國農產品占領國際市場的障礙;另一方面,美國將較其他發達國家占絕對優勢的生物技術應用于農業,通過實施以提高產量與質量、降低生產成本為目標的轉基因農業戰略,繼續維持其世界農業強國與農產品出口第一大國的地位。

  孟山都充分利用了這一政策。1991年2月,“美國競爭力總統委員會”在其“國家生物技術政策報告”中明確提出了“調動全部力量進行轉基因技術開發并促其商品化”的方針。此后,孟山都將重點徹底轉向生物技術領域,成為商業性開發應用轉基因農業技術的主角。

  通過不斷游說政府,對消費者洗腦,對農業生產者施壓,去推動農業的商業化,孟山都從每個消費者的嘴里聚斂著巨額財富。資本原始積累的過程完成之后,孟山都再進一步通過游說政府,控制市場和更為深入的消費者洗腦,將商品化后的貿易范圍不斷擴充到全球。

  在這個過程中,孟山都的政治攻堅給人印象深刻。

  為了在盡量多的國家將種植傳統農作物的耕地轉為耕種轉基因品種,孟山都設在世界各地的辦公室都盡己所能,通過政府公關和政策游說克服當地的監管藩籬,防止當地國家采用適當的生物安全政策阻礙它的進入。

  同樣,孟山都還采用賄賂等方式使其農作物得到認證,取得監管當局的批準。一份來自美國證券交易管理委員會的調查報告顯示,1997年到2002年期間,孟山都向印度尼西亞至少140名政府官員及其家人受賄,總額達到70多萬美元,這些錢都是通過不正當的方式從孟山都在印度尼西亞銷售的殺蟲劑賬戶上轉出的。在巴西,2004年起草的《生物安全法》草案是由一名為孟山都工作了多年的律師主持完成的。

  專利海盜

  中國人早就領教過國外大公司對中國電子產品收取巨額專利費的前車,但很少有人想過,這樣的局面也會降臨到農產品身上。孟山都就是善于利用農業基因專利獲取利益的典型。

  糧種對一個國家而言,并不僅僅是未來作物和糧食之源,它也是糧食產業安全的終極標志。在孟山都的游說之下,美國知識產權制度正在通過世貿組織的知識產權協定推廣開來,它允許企業篡取糧種通用知識和技術并以宣布專利的方式將其壟斷。久而久之,這就導致孟山都這類企業對糧種本身的壟斷。

  孟山都控股的雅士哥種子公司因大豆專利起訴美國農民溫特布爾一家的案子曾經鬧得沸沸揚揚。溫特布爾是擁有500畝農場的衣阿華農民,1987年起,他們開始向其他農場出售自己培育的作物種子。1995年,孟山都以雅士哥對大豆種子享有植物品種保護權為由提出起訴。溫特布爾本希望訴諸植物品種法案獲得保護,但法庭判決溫特布爾敗訴,并對該法案作出修正。

  從2003年開始,孟山都開始在全球收取專利費用,這樣做的一個主要原因是為了彌補在Roundup除草劑上的利益損失。該除草劑專利在2000年失效,孟山都通過降低價格以面對歐洲和中國普遍使用草甘膦的同類產品的競爭。

  2004年后,孟山都又與阿根廷發生專利糾紛。阿根廷近95%的大豆為轉基因品種,大多數農戶使用孟山都的轉基因抗草甘磷大豆種子,阿根廷農民大都將自己收獲的轉基因大豆種子用于播種。而在歐洲,農民必須每年為此向孟山都交納“仿制費”。為了剝奪阿根廷農民的此項權利,孟山都公司與阿根廷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斗爭。

  為保護知識產權,美國允許生物技術公司對擅自使用轉基因種子的農民給予嚴厲的處罰。依照這一規定,孟山都對未經允許播種該公司種子的農民每公頃罰款1200美元。孟山都公司還通過與其有業務聯系的種子、除草劑、農藥銷售商,甚至動用私人偵探對農民進行監督。

  更為嚴厲的是,孟山都建立了一個異常堅韌的專利金收集體制。專利金是以“技術費用”或轉基因產品的額外附加費用的形式收取的,一般在銷售種子時收取30%或以上的種子價格。農民購買種子時需要簽訂一個“技術使用協議”,保證他們絕不在收獲時留下轉基因種子進行再播種。這一“知識產權保護創新”不僅打破了千百年來農民繁衍生息的習慣,而且在很多案例里,農民并沒有看到或簽署這份協議,但種子經銷商偽造了他們的簽名,或干脆規定購買種子就等同自動認可。

  一些農民為了抵抗專利金收集體制拒絕使用孟山都的種子,但不幸的是,在一些采用轉基因農作物的國家,農民如果選擇種植非轉基因農作物,將失去抵抗污染的法律保護,甚至可能因農作物通過風媒或蟲媒授粉而存在孟山都轉基因作物的DNA就被起訴。

  孟山都專利的授予范圍大多覆蓋了一個物種的所有基因工程品種。無數農民和科學家的研究成果在一場合法化的“知識產權”劫掠中一筆勾銷。

  目前,孟山都正在為打造一個全是轉基因農產品的新世界(8.46,-0.13,-1.51%,吧)而努力。該公司最鼓舞人心和最蠱惑人心的預測是:“如果全球都采用轉基因農產品,那么這將會在下一個十年內給公司帶來每年2100億美元的收入,而發展中國家則會得到最大的潛在收益——每年國內生產總值提高2.1%。”


中國轉基因產業潛在的危機很大

2008年09月09日 《商務周刊》雜志


  “中國轉基因產業潛在的危機很大”——專訪中國“抗蟲棉之父”郭三堆

  “我國在轉基因安全問題上,有的時候過于擴大化。一些人一聽到安全就很害怕,不敢生產轉基因作物。轉基因進口大豆我們國家吃了有十幾年了,但是我們卻不發展自己的轉基因大豆,這不是在給國外進入中國市場創造機會嗎?”

  “在商業化過程當中,要注意保護知識產權,另外一個就是要形成大的集團,讓一些大的企業作為龍頭企業來推動它的商業化、產業化”

  “我們不能再像過去,育出來新品種,讓別人白白就拿去用。一定要認識到知識產權的重要性”

  “目前,國外公司已經開始向中國的轉基因產業的上游研發投入了,這樣一來,一旦產品出來,就有人家的股份,而他們同時也占有優先使用權”

  記者 吳麗

  當記者問道有關幫助國內企業進行棉花科研創新的故事時,58歲的郭三堆不停地擺著手:“我希望等我退休的時候再把我的酸甜苦辣說說,現在就別了。”

  郭三堆,中國農業科學院生物技術研究所分子育種中心主任,“中國抗蟲棉之父”,2005年度“中國十大科技新聞人物”。他領導的課題組研制成功的單價抗蟲棉,使我國成為獨立自主研制成功抗蟲棉的第二個國家;研制成功的雙價抗蟲棉,使我國的抗蟲棉研究跨入國際先進行列;研制成功的抗蟲三系雜交棉增產幅度達25%以上,成為第一個國審的抗蟲三系雜交棉品種。

  回憶一件曾經觸動他的往事,郭三堆表情變得凝重起來。有一次去河南做棉區調查,一位70多歲的老人在他面前哭得跪了下去,老人的兒子、兒媳都在給棉花噴農藥時中毒死了。

  “我真覺得慚愧。我們搞研究為了什么?如果科學不能解決老百姓的疾苦,那么科學的意義又何在?”至今郭三堆還是為這一幕十分心痛。

  《商務周刊》:聽說1988年您歸國后進行抗蟲棉的研究,當時獲得的國家經費只有幾百萬元,如今國家投入轉基因研究的經費是幾百個億,這種巨大的支持力度你怎么看?

  郭三堆:1990年代,國家開始只拿出100多萬元的科研經費,但在當時的環境下,我們國家經濟剛剛起步,拿出這么多錢出來已經是很不容易了。現在國家的資金投入比以往多了許多,一方面說明中國經濟發展了,另一方面也說明國家對轉基因工作的支持程度比以前提高了,這點我感觸很深。

  現在企業、科研所都很重視這塊,特別是政府已經意識到了它的重要性。拿棉花來說,如果沒有抗蟲棉的話,蟲害很難防治。過去,轉基因棉花一直被國外所壟斷,尤為明顯的是美國孟山都公司在轉基因棉花上一直處于壟斷地位。這也導致我們國家高層意識到了問題迫切性,于是也才有了國內的轉基因研發。

  《商務周刊》:中國的抗蟲棉是從什么時候被列入專項?當時您申請的情況如何?

  郭三堆:中國的抗蟲棉從1991年的“863”項目開始就被列入專項了。1990年,美國利用生物技術合成Bt殺蟲基因,導入棉花獲得抗蟲轉基因棉花,成為世界上第一個擁有轉基因抗蟲棉的國家。中國的抗蟲棉研究在“七五”期間開始,“八五”期間,在“863”計劃資助下,也人工合成了CryIA(b)和CryIA(c)殺蟲基因并導入我國棉花主栽品種獲得成功,成為繼美國之后第二個擁有自主知識產權抗蟲棉的國家。

  “863”項目啟動的時候,中國正在抵制美國的轉基因棉花,我們的申請剛好能抑制到它,所以一開始就批了。最初我們開始研究的是單價棉花,3年之后就成功了,這是具有完全自主知識產權的。1995年時我們開始啟動雙價抗蟲棉,1998年研究成功,第二年就實現產業化。現在來看,我們的轉基因抗蟲棉花在國內已經取得了很好的成績,也提高了中國在世界該領域的影響。

  《商務周刊》:對7月9號通過的轉基因生物新品種培育科技重大專項,您個人如何看待?

  郭三堆:針對這次的重大專項,我參與了一些前期的抗蟲棉資料準備工作。這兩年關于轉基因專項討論了無數次,很多專家為此付出很多。

  現在世界各國轉基因都發展得很快,如果這個時候我們不抓的話,注定要落后。比方說,抗蟲棉的種植面積,中國原來在國際上是排第四的,后來印度趕上來了,2007年它們面積達到了620萬公頃,而我國還保持在360萬公頃。在這樣嚴峻的國際競爭形勢下,我們必須得加快轉基因生物新品種培育的發展。這次專項通過,對中國轉基因產業的發展是一個非常好的機遇,政府、企業、科研機構都將參與其中。

  《商務周刊》:這一專項將主要分為技術研發、安全管理和商業化三大部分,您作為轉基因作物研究的重要專家,對各個部分的實施有什么建議和想法?

  郭三堆:最直接的想法就是希望它盡快實施。專項的這三塊,離了哪一塊都不行。技術研發是基礎,這一基礎工作必須首先抓牢,沒有這一基礎,我們就無從談起轉基因,更談不上基因育種。

  安全管理是進行轉基因生產的必須過程。安全性評估要抓,但是不要走偏。我們國家在安全問題上有的時候過于擴大化。一些人一聽到安全就很害怕,不敢生產轉基因作物。到底安全不安全,應該拿科學的數據來說明問題。我們首先要看到需要解決農業上重大的問題是什么,要針對這些再育種,再用轉基因工程來培育我們的植物。如果這個基因本身是來自這個植物,而且這個基因已經驗證了,已經是安全的了,那么理所當然就可以發展。

  在商業化過程當中,要注意保護知識產權,另外一個就是要形成大的產業集團,讓一些大的企業作為龍頭企業來推動它的商業化、產業化。

  《商務周刊》:您認為該專項在后期實施過程中,將主要集中在哪些具體領域的研發上?主要承擔的機構將是哪些?分別起到什么作用?

  郭三堆:這個項目應該是一個長期穩定開展的項目,千萬不能發展個三年五年的就中途而廢。所謂后期實施,我覺得不應該這么劃分。轉基因項目不應當主張前期、中期、后期是什么,否則產業化實現以后就不再發展產業化。我們應該把它作為一個大的項目,制定一個長遠的計劃,在長期中穩定發展。

  這次通過的轉基因項目還沒有向外公開哪些機構具體承擔什么。我想主要承擔機構應該是三大塊,科研單位、大學和企業。這三者分工是不同的。科研單位、大學是以研究為主,研究出來的東西再由企業實現產業化。三者是有機的聯系在一起的整體,它們所起的作用沒有主次之分,在不同的階段發揮不同的作用,只是單獨在某一個階段會以一方為主。比如在商業化的過程中,是以企業為主。我們不能人為的去分誰更重要。

  《商務周刊》:轉基因棉花、轉基因水稻等主要農產品(16.68,0.88,5.57%,吧)的發展將分別從該項目中得到什么樣的發展契機?

  郭三堆:目前我還不知道最終的立項支持不支持棉花,但我相信會支持。棉花技術除了美國之外,就是中國發展的最好。如果得到國家支持,我們會發展得更快,一定會走到國際的前列,這點我很有信心。但是如果不支持,就沒有辦法了,畢竟國家的這些項目的立項,將來由誰來承擔,還沒有定論。

  關于轉基因水稻,咱們國家一直是沒有放開。從現在來看,機遇很大。因為水稻轉基因已經證明是很好的,幾乎沒有什么副作用。我們國內如果能夠做出抗蟲的DT轉基因水稻,就是一個國際化的水平,那么國家肯定會放開這個市場。

  同樣其他農作物,像玉米、小麥、大豆也都會有一個很好的機遇。轉基因進口大豆我們國家吃了有十幾年了,但是我們卻不發展自己的轉基因大豆,這不是在給國外進入中國市場創造機會嗎?

  《商務周刊》:您認為自主創新在中國轉基因發展中起了一個什么樣的作用?您研發的轉基因抗蟲棉被人們認為是國內在這方面自主研發創新的典范,但也有專家提出,抗蟲棉技術涉及到國外知名種子公司的專利,并非100%擁有自主專利,您如何看?

  郭三堆:自主創新有兩方面,一個是自己的創新,另外也可以借鑒國外的,經過吸收、消化,然后再來重新創新。自主創新是非常至關重要的,如果沒有自主創新,就沒有你的知識產權,拿不到知識產權,也就提不上進一步的技術創新。

  中國研究的抗蟲棉并非100%擁有自主專利,這一說法很荒謬。這本來就是我們申請的專利,怎么會不是我們擁有的自主專利呢?科學研究是在原先研究的基礎上進行研究、創新,但不能因此說這不是我們自己的專利。

  孟山都公司的抗蟲棉進入中國來,確實為推動中國抗蟲棉產業化起到了推動作用,這一點我們非常肯定。我承認轉基因棉花研究里面會有涉及到別人的一些技術方法,但是這些都是大家公用的,這不能說我們就沒有自己的專利。咱們國內的一些專家總是對自己國家的發明研究抱著懷疑的態度,自己做不出來東西就自己貶自己人。

  《商務周刊》:有些企業抱怨說國內轉基因棉花產業被國內少數公司壟斷了,比如創世紀公司壟斷,您覺得呢?

  郭三堆:根本就不存在壟斷,要是真壟斷就好了。現在國內進行轉基因生產的公司有一兩千家,如果都具有這項技術,那知識產權肯定就不存在了。用了別人的知識產權就應該付費,但是國內很多公司都沒有遵守這一法則。現在國內沒有一家民營種子公司有這個壟斷能力,創世紀公司也沒有壟斷的條件。如果說國內有兩三家大企業聯手起來,我覺得倒是有可能。

  像豐樂種業(8.49,-0.25,-2.86%,吧)這類公司花錢購買創世紀技術,這是應該的。知識產權在發展轉基因項目中是非常重要,如果知識產權得不到保護,那就無所謂自主創新了。大力發展轉基因,企業應該投入很大的一部分資金進行研發,而不能只靠國家的項目來推進這個產業。要想在國際上站住腳,一定要有企業來支持。

  我們不能像過去,育出來新品種,讓別人白白就拿走。一定要讓公司認識到知識產權的重要性,否則公司不可能成長也不可能形成大的產業。

  《商務周刊》:您覺得轉基因水稻的發展道路會不會像轉基因棉花一樣,首先是由科技成果與商業資本結合,然后專利權讓給企業,由企業進行商業化推廣,從而實現大規模的商業化生產呢?

  郭三堆:水稻將來的形式,現在很難說,還沒有定下來。但是我想應該不能把棉花的產業模式直接套過來。中國在轉基因棉花商業化上做的非常好,棉花是我國第一個大面積使用的轉基因植物,而且也是唯一實現商業化的。這主要得益于國家的重視。其次它是一個全國聯合攻關的結果。我們當時分了上中下游。上游是構建基因,中游是進行基因轉化,下游是進行育種。育種之后經過進一步安全性評價,再對品種選定,最后由企業進行產業化,打入市場。

  現在轉基因商業化模式有幾種,一種是以企業為主進行產業化,二是以科研單位為主進行的產業化,三是以協會形式為主的產業化,四是以國家基地的形式產業化,以國家基地形式組織公司,最后就是零零散散的小公司形式。

  《商務周刊》:第三次綠色革命的到來,是以轉基因技術為主要特征嗎?您認為,它對傳統農業耕作方式、傳統農業關系帶來了哪些重大的影響?傳統農業賴以維系了上千年的生產要素是否在第三次綠色革命中會被徹底顛覆?

  郭三堆:真正的轉基因植物改變不了傳統農業的種植的方式,它們只是提高抗旱、抗澇、抗蟲等品質,而不會改變耕作方式。轉基因只是通過現代的技術,增加了一些傳統農業中沒有的成分,或者說是在原有基礎上提高了一些東西,但是這并不代表可以脫離傳統農業。二者是一種在基礎上完善的關系。沒有傳統的選育品種,我們轉基因就不可能產業化。

  我們可以創新一些種子,但是原來的種子不可能完全改變。土地這一資源,對于轉基因作物來說也仍然是不可或缺的。對我們現在來講,高新技術一定要和常規的傳統技術結合。像一些人說什么只要有種子在哪都可以生長出作物來,這只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商務周刊》:轉基因棉花因為你們這些專家的努力,獲得了自主專利,對于孟山都在中國市場的擴張也起到了攔截作用,在其他品種上您怎么看?

  郭三堆:孟山都還沒有退出中國市場,他們在中國仍占據著很大的市場,比如大豆、玉米,只不過棉花這塊稍好點。轉基因棉花技術之所以在國內占有很大面積,其實是因為政府的支持,而不是我們技術上真正做得很強。單獨靠我們國內的企業去和國外競爭,肯定是失敗的。

  進軍中國的國外企業目前還沒有將自己最好的品種拿進來,如果一旦真正地布局完中國市場,能夠在市場競爭中站住腳,就會把研究好的品種拿進來,這樣一下子就可以占據這個市場,我們卻無力抵擋。

  我們現在潛在的危機很大,不僅有國外公司進入,而且產業化的趨勢也在向他們靠攏。現在他們已經向轉基因產業的上游進行投入,中國的一些研發單位是由國外公司給予投資的。這樣一旦產品出來,就有人家的股份,而他們同時也占有優先使用權。

  如果國內再不趕緊采取措施改變這種局面,將來國內轉基因產業就會被國外全部拿走,那么現在轉基因棉花上的優勢也會一步一步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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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普京剛走,沙特王子便墜機身亡
  6. 不搞清官貪官,搞文化大革命
  7. 這輪房價下跌的影響,也許遠遠超過你的想象
  8. 三大神藥謊言被全面揭穿!“吸血鬼”病毒出現!面對發燒我們怎么辦?
  9. 祁建平:拿出理論勇氣來一次撥亂反正
  10. 說“胡漢三回來了”,為什么有人卻急眼了?
  1. 在蒙受冤屈的八年中,毛澤東遭受了三次打擊
  2. 痛心,反華潤人丁一多因強奸被捕,哈哈!
  3. 鐵穆臻|今年,真正的共產主義者,要理直氣壯紀念毛澤東!
  4. 《鄧選》學習 (十一)發展速度
  5. 司馬南|對照著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大家給評評理吧!
  6. 司馬南|對照著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大家給評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