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農村改革，是否只有一種分田單干家庭經營的改革套路？有沒有一種有利于集體經濟發展的改革路徑？我認為是有的。為了減少無謂的爭論和誤解，我們可以假定在集體經濟政社分開的體制下展開對這一問題的討論 ，看看有利于集體經濟發展的改革有哪些趨勢和特征。
討論這一問題的幾個前提：
1、人民公社實行政社分開，成立鄉鎮政府 ，行使行政管理職能。社的經濟發展職能由公社（可以在原公社一級設總社或聯社）和總公司體制取代。
2、做為集體經濟組織載體的社，最初仍應維持鄉鎮一級的總社（或聯社）、村經濟合作社和生產隊的三級所有體制格局，沒必要打破所有制結構。
3、農業可以在生產隊一級實行家庭承包經營，也可以實行專業化規模經營。各社隊有權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選擇不同的農業經營方式和未來對土地承包方式的調整權利。
4、鄉鎮一級社、村合作社、生產隊三級都可以發展各類企業，即社隊企業 ，并以社辦公司的體制經營運作。
需要討論的問題：
1、農業經營方式選擇的條件或根據是什么？
一般應考慮以下幾個方面的條件：
（1）農田水利等基本建設，是否己經基本完成？
（2）農業機械化水平，是否已經基本實現？
（3）集體的產業結構，是否己開始發展多種經營和二三產業企業？
（4）集體分配水平，是否已經高于農戶家庭經營水平？
滿足以上四項條件的，農業應向集體化、專業化經營方向發展。不能滿足以上四項條件的，存在著退回家庭個體經營的客觀經濟條件。
2、農業經營方式的分化趨勢有三種：
第一種，進入專業化規模經營。
第二種，短期內實行家庭承包經營。
第三種，長期陷入小農經濟陷阱。
其中，前兩種的條件是村社兩級集體經濟二三產業的發展，使農業富余勞動力就地轉移成功，集體收入增加。而第三種則完全失去這些前提條件，集體再放棄統的功能，結果一定是農業長期陷入分散的小農經濟陷阱，勞動力外出打工，形成農民工浪潮，為城鄉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發展提供雇傭勞動力。
3、堅持保留村、社兩級集體統一經營體制的一般演變趨勢：
兩級二三產業企業發展的演變趨勢是社級的發展逐漸超過村級。表現在企業數量、規模、布局集中化、產業結構層級等方面的優勢，并最終形成鄉鎮范圍的中小型工商業區和經濟文化中心，進而帶動農村經濟和人口的本土性城鎮化集中、集聚進程。
多數村級最終定位于以農業為基礎的農產品加工業、商貿業，依托農業和農村自然風光的旅游、休閑、文化、養老等服務業。
4、社、村、隊的三級縱向演變的一般趨勢：
首先是社級企業的發展引起勞動力向社級企業的轉移，形成集體體制內新的工農關系。
其次是三級之間收入和分配結構的變化。表現為三級總收入結構的社大村小的趨勢和集體企業就收入大于農業自營收入的趨勢。
第三是對農業經營形式的影響等。農戶對家庭經營農業的依賴性大大減弱 ，調整農業經營體制的條件最終成熟。
最后，農業生產隊的組織形式消亡，被村級社的職能取代。村社演變為農業公司、生產經營農場化。
5、向鄉鎮聯社為主的體制演變過渡的若干條件：主要取決于產業結構、就業結構、分配結構、住宅建設、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等發展情況。
體制演變趨勢：由兩級所有、多層經營向一級所有、多層經營的復合型體制演變，并最終與地方國有經濟對接和融合。
幾點啟示：
1、農村改革初期很多農村能夠接受分田單干的經濟原因。可以用一個簡單的公式表示：即集體分配水平低于家庭自營收入水平。從這個角度看，完全否定家庭承包經營也是不妥的，應該反對的是一刀切的政策和對人民公社集體經濟體制的粗暴廢除。
2、承包到戶以后是否保留村、社兩級集體經濟的統一經營功能是一個根本性問題。因為生產隊的統一經營已經被家庭經營取代，那么，村級（生產大隊）和公社一級的統一經營功能是否保留，就成為是否堅持和發展農村集體經濟的一個根本性問題，這是常常被人家忽略的。如果這兩級統一經營功能也完全瓦解，那么，農村實際上就退回到了分散的小農經濟了。這才是解散公社體制的要害。
3、村、社兩級統一經營功能與生產隊的統一經營功能的區別在于：
生產隊的統一經營過去主要是農業的生產環節，而村和社兩級統一經營的主要對象是農業生產環節以外的加工、商貿等環節和二三產業的企業。而且，統一經營的組織形式也不是生產隊那樣的簡單勞動協作，而是在分工分業的基礎上，采取工廠化、企業化甚至公司化的組織形式，形成一種新的兩級所有、多層經營的復合型集體經濟體制。
4、保持村、社兩級集體統一功能的意義在于：
一方面，使農村以集體化的形式有組織地進入農村工業化進程，完成農村經濟結為構的產業革命。
另一方面，使集體經濟組織在條件成熟以后具有調整農業家庭承包經營體制的的權利，并實現集體經濟內部的以工補農，完成農業的產業化規模經營。而這種調整的經濟條件是否成熟，仍然可以用一個簡單的公式來表示：集體統一經營的分配收入大于家庭自營收入（含務工收入）。
以上結論雖然只是一種邏輯上的推演，但在我國農村改革的歷史和現實中，都有大量鮮活的實踐經驗在不斷證實著、演義著、發展著。只是有些人戴著有色眼鏡不愿承認罷了。
張文茂
2022—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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