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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出入必經的“一號哨”的銘記——追思偉人毛澤東

賁蘭武 · 2013-12-09 · 來源:中紅網—中國紅色旅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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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6年7月16日,毛主席暢游長江。(新華社記者錢嗣杰攝,中紅網供照)

  1965年,毛主席在武漢東湖散步。(新華社記者錢嗣杰攝,中紅網供照)

  1966年,毛主席在杭州。(新華社記者錢嗣杰攝,中紅網供照)

  1966年10月1日,毛主席在天安門城樓上。(新華社記者錢嗣杰攝,中紅網供照)

  1966年8月18日,新中國成立后第一次穿上軍裝的毛主席,第一次檢閱紅衛兵。(新華社記者錢嗣杰攝,中紅網供照)

  1966年春夏視察大江南北期間,毛主席與專列隨行人員在天津合影。前排坐者第一人為張玉鳳,第二人為吳連登。(中紅網供照)

  到中南海站的第一班崗就是“一號哨”——“豐澤園”的大門口——毛主席的家。后來,毛主席入住“游泳池”,我也被調到那里,仍然站一號哨。一直到離開中央警衛團,五年多的時間里,無論毛主席在中南海、大會堂、釣魚臺,或到外地的上海、杭州、武漢,包括在專列上,我一直站在毛主席出入必經的一號哨。

  也許不會有哪個國家首腦的工作會象毛主席那樣緊張繁忙,生活、警衛會象毛主席那樣樸實簡單。為了節儉,毛主席身邊的工作人員很少(約十人),甚至沒有一個專職的警衛員。繁雜的日常工作、生活服務及安全保衛,全由不多的工作人員和我們這些警衛戰士負責。代號“一組”的這個集體,就象一個大家庭,毛主席就象家里的老人,我們則象一群孩子,整天圍繞在他身邊。他沒日沒夜的工作,我們也隨著他沒日沒夜地忙碌。正是由于毛主席這樣的工作、生活方式,才使我這個普通戰士有更多機會接近和了解毛主席,親歷了中南海的寒來暑往、日出日落,目睹了一代偉人毛澤東的熠熠風采和他作為普通人那些鮮為人知的生活瑣事,從一個側面見證了那激情似火的歲月。

  走近中南海

  1965年冬,經過一年多連隊艱苦嚴格的訓練和學習,我從中央警衛團一營三連調入干部大隊一中隊。這個中隊是毛主席的專職警衛部隊,人員的政治素質和軍事素質要求都很高,由中央警衛局局長汪東興同志和中央警衛團團長張耀祠同志直接指揮。

  毛主席的警衛工作分為兩類:住地警衛和隨身警衛。住地警衛負責毛主席在中南海的家—豐澤園的警衛工作,隨身警衛負責毛主席離開中南?;虻酵獾毓ぷ鲿r的警衛工作。“文革”前隨衛部隊只有二分隊和十一分隊兩個分隊,“文革”期間因社情復雜又新增了十三、十四分隊。剛進中南海時,我在“豐澤園”做住地警衛工作,后來調隨衛二分隊。

  在上崗執勤前,有一個警衛業務中的必修課——熟悉警衛環境。一人一車、一樓一路,一亭一閣,一門一窗,甚至一草一木都要爛熟于心。老同志帶著我在“南海”、“中海”、“瀛臺”、“豐澤園”、“春藕齋”、“勤政殿”等等地方轉(重點是南海和豐澤園)。把該熟悉的地方轉個遍,看個遍,也聽個遍,給了我一個未曾知曉,更令人著迷的中南海。中南海磅礴大氣、靈秀圣潔,它的美,幾乎難以用語言和文字加以描述,似乎用“人類智慧”來形容已顯得十分蒼白。

  人們常說:北京是祖國的心臟。我認為,北京的心臟則是中南海。因為這里是黨中央所在地,毛主席和老一輩革命家周恩來、朱德、劉少奇、董必武、鄧小平、李富春、李先念等老一輩革命家都居住于此。那是一個即神圣又神秘的地方。

  中南海始建于遼代,因蒙古人稱水為海,故此得名。此前這里是自然湖泊,遼代在此建“瑤嶼宮”,后更名“西華潭”。金代拓建為宮殿。明代辟為避暑行宮,稱“西海子”。清代稱“西苑”,“太液池”。明代在此建南北兩座橋,北橋稱“金鰲橋”,南橋稱“蜈蚣橋”。金鰲橋就是現在俗稱的北海橋,踞北海和中海之間,是北海和中海的分界,蜈蚣橋踞中海和南海之間,是中海和南海的分界。有“兩橋分三海”(北海、中海、南海)之說。中南??偯娣e約1500多畝,水面積和陸地面積約各占一半,比現在的故宮面積大三分之一,比北海面積大一倍。經遼、元、明、清和新中國建國以后700多年的精心營造,這里集山、海、島、橋、亭、閣、樓、榭于一園,為古今中外建筑藝術和造園藝術之精品。是世界迄今為止歷史最久、面積最大、保留最完整的皇家園林,置身其中,宛若仙境。

  走近豐澤園

  毛主席的家在中海與南海相交的“豐澤園”,北門面臨中海,南門面對南海,入新華門沿西海岸前行即可抵達。南門闊五間,門額正中的大匾上書“豐澤園”,落款在‘澤’字上方,是一方小篆體鎏金印章:“乾隆御筆”。整個豐澤園建筑群落分四重院落,由東向西分別為“花園”、“菊香書屋”、“豐澤園”和“靜谷”。 整個院落占地一百多畝,據說它始建于清康熙年間,曾是每年“演耕禮”時皇帝的演禮之所。當時內有一方一畝三分的田園,供皇帝在“演耕禮”時象征性的耕作,還植桑養蠶,象征皇帝鼓勵國家耕織。

  “豐澤園”古樸敦厚、不尚華麗。五間門庭的中間三間是六扇朱紅大門,每扇門上分別鑲嵌了81個饅頭大的金色門釘,中間兩扇門常年敞開著,為了出入方便,尺來高的門檻被卸下放在門庭內側,另外四扇門則極少開啟。門外兩側有兩棵粗大的國槐,國槐旁各有一株龍爪槐,對著大門南頭兩側是兩棵遮天蔽日、合抱粗的雪松,雪松似乎從未修剪過,粗大的枝杈幾乎貼地伸展,顯得雪松格外茂盛。正對大門是跨越水渠的漢白玉拱橋(現已該做平橋)。橋下是一條鑲有琉璃瓦脊砌花磚圍欗的水渠,水渠東西兩端各有一座跨渠涼亭,東邊的是“結秀亭”,西邊的是“荷風蕙露亭”,寬約兩米的水渠象一張彎弓蜿蜒在四重院落前面,巧妙的把南海與四重院落分隔開來,部分中海的水通過“春藕齋”“靜谷”經這條渠注入南海。清澈的水中游弋著紅紅的鯉魚、草魚、胖頭魚,還可常見幾只金黃色的金龜爬在石頭上曬太陽。

  進入豐澤園大門經過高約尺余,寬兩米的條石甬道,迎面是一座垂花散屏門。所謂散屏門就是門內的四扇門是四扇屏風,平時不開啟,用以阻隔門外的視線,除非有極尊貴的賓客才開啟,一般出入要走東西側門。兩側的回廊可通達院落的每座屋宇,一直延伸到院落的最北端。進入院內迎面是一座大殿,這就是整個院落的主建筑“頤年堂”(原名“頤年殿”)。整個殿堂外面沒有任何漆飾,看上去似乎有些糟朽,然而,它是中南海內唯一一座金絲楠木建筑。金絲楠木因特別耐腐蝕而極其名貴,因其耐腐蝕而無需刷漆,外觀完全是木質本色,所以看上去似已糟朽。在大殿正門兩側明柱上鑲嵌著一幅浮雕楹聯:榴花照耀菖蒲岸,竹影扶疏翡翠亭。落款是“乾隆御筆”。據說,慈禧、袁世凱、傅作義都曾在此理事。毛主席入住后常在這里接見外賓、召集會議,五、六十年代國內外很多大政方針多決策于此。每年國慶節,登天安門觀禮的黨和國家領導人及民主人士都到此集合,然后同毛主席一起驅車前往天安門。頤年堂往北是“含合堂”,毛主席常在這里辦公,偶爾也在這里為毛主席放電影。里邊的陳設簡單,一個直徑一米多的大地球儀非常顯眼。再往北是清代建筑風格的“遐囑樓”,這是一座二層樓,有工作人員曾住在這里。樓北邊是約四米高的大紅墻,豐澤園建設之初沒有建北門,據說是為了阻擋中海的北風,后來為了出入方便,在豐澤園和花園北面各開一門。毛主席出入常走緊鄰“菊香書屋”的花園北門。

  在頤年堂和含合堂之間的東廂房門額上有“菊香書屋”的匾額,懸掛在門兩側柱子上的楹聯鐫刻著:庭松不改青蔥色,盆菊仍霏清靜香。落款為“康熙御筆”。這就是毛主席在中南海的居所,所謂的家——“菊香書屋”。據記載清代建筑之初這里確實是一座書房。這顯得很奇異,莫非古人知道后世將有一位視書如命的人入住于此?真不知道是歷史選擇了毛澤東,還是毛澤東選擇了歷史,抑或是二者的契合。穿過廂房是一個大四合院,整個院中的建筑風格與北京青磚灰瓦的四合院民居無異,只是更大些,院中九棵通直的古松蒼翠挺拔,條石鋪就的‘十’字甬道和環繞屋檐下的回廊連接了南北兩座正房和東西兩座廂房。現在已記不得是多少間房了,印象南北正方和東西廂房都是各九間。毛主席居住在名曰“紫云軒”的北房東側,江青居住在北房西側。南正房是辦公和會客之所。在南正房南面各有東西廂房三間,當時李納和江青的姐姐李云鶴居住于此。東西廂房多為毛主席的書房,里面有很多書, 1966年中旬,毛主席移居游泳池,一中隊出動四十多人給毛主席搬家,說是搬家卻沒有多少生活用品,搬了一個星期,幾乎全是書,以至于“游泳池”的書房放不下,部分書籍還暫時存放在靜谷院內的“桂秀軒”。毛主席移居游泳池后再也沒有回過他居住過十七年的“菊香書屋”。

  在菊香書屋的東面是“花園”,園中有兩座各五間正房,一座由工作人員李志綏、林克和李云鶴之子王博文居住,另一座是倉房。園中還有一座1964年建的防空洞,從外觀看它象是一座房子,有窗有門,打開門卻是下入地下深約十于米防空洞的階梯,雖然防空洞里面備有簡單的辦公和生活用具,但是毛主席一次也沒進去過。這個院子雖然叫“花園”,也有琉璃磚鑲砌的精美花壇,可是卻見不到一株花,我們卻在花壇里種了花生、棉花和蔬菜,我們還常采些蔬菜送給毛主席?;▓@里之所以不養花是因為毛主席不大喜歡花,他常和我們說:種樹比種花好,樹可成材。種菜比種花好,菜可食。在毛主席的家,在大會堂、釣魚臺,以至于在外地下榻處,我從未見為毛主席擺設過一盆花。

  與花園一墻之隔東側是“勤政殿”,它有別于清代大屋頂建筑,是一座有點象西洋建筑風格的圓頂大殿。它建于民國初年,據說是為袁世凱復辟登極而建。每當重要節日勤政殿大門前都要升國旗,這是中南海里唯一升國旗的地方,據說,這就象征著這里就是中央人民政府所在地。在勤政殿與花園之間后來開了一個小門,毛主席常經過這個小門到勤政殿開會、接見外賓。

  豐澤園西面是被稱為“園中園”的“靜谷”,院子約50畝,面積相當于東面三個院子的總合,是一座清代造園藝術的典范之作。整個院落顯得舒展大方,清秀古樸,假山古柏,樓榭殿宇布局巧妙,錯落有致,主建筑“春藕齋”宏偉華麗,貼金的外裝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與其比鄰的“純一齋”前面是一片荷塘 ,每逢夏日荷花滿池。在高高的假山之上“愛翠樓”“桂秀軒”掩映在青松翠柏間,與春藕齋遙遙相對。從頤年堂旁腳門引出的長廊,東西向穿越整個靜谷院落。每逢周六晚上,“春藕齋”都舉辦舞會,毛主席、劉少奇、朱德、周總理和其他首長常到這里跳舞,有時還在這里看電影。“文革”時期這些活動基本被取消。正對靜谷門內側,有一棵很奇妙的柏樹,它下部是兩棵相距約兩米、粗約尺余的古柏,而在約兩米高處 兩樹卻奇幻般的長成了一棵,形成了一個大大的“人”字,看上去煞是有趣。細細看來,在兩樹內側仍清晰可見早已愈合的劈痕,可見它并非天成,一定是清代園藝師別出心裁的杰作。

  走近游泳池

  “游泳池”在中海西岸,院落南北長二百五十多米,東西寬約六十米。所謂“游泳池”是指院中一座露天游泳池,它建設年代不詳,據說民國年間就有。五十年代,毛主席用自己的稿費在露天游泳池南邊建了一座室內游泳池。毛主席住豐澤園時就經常來這里辦公、游泳。1966年中旬,毛主席竟然把家搬到這里,游泳池的休息廳成了毛主席的書房,兩側的更衣室成了毛主席的居室和工作人員的辦公室。我們則住在院子北端的五間平房內,據說這是當年為胡志明主席建的房子。

  室內游泳池正門在北端,進門是門廳,經兩側走廊到最南端是后來改造成書房的休息廳,面積不足一百米平方米,毛主席就在這樣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實在不能稱為官邸的“官邸”辦公、開會、接見外賓。正是在這里毛主席接見了諸多外國政要,接見了美國總統尼克松,從實際意義上講,是毛主席在這里向世界打開了中國開放的大門。

  大半圈布藝沙發占據了大半個書房,沙發上,楔形茶幾上凌亂地堆著放各種書籍,有的打開著,有的閉合著,東西兩側的書架里更擠滿了書籍,書籍絕大部分是線裝木刻本,還有不少英文版本。很多書里夾著寫著字的紙條,條條紙條垂落在書架中顯得雜亂無章。竟管如此我們在打掃房間時也不能去整理這些書籍,毛主席曾規定:我的東西什么都可以動,唯獨書不能動。如果不小心,誰動了他的書,在原來的位子找不見他要看的書,他會急得發脾氣。毛主席有一個習慣:看完一本書就在封面的角上用紅鉛筆畫一個圓圈,很多書的封面上都有好幾個圈,在《資治通鑒》、和《紅樓夢》等書的封面上至少有五個紅圈,也就是說這些書他已看了五遍,很明顯,紅圈越多的書越顯得陳舊。墨綠色的窗簾很少開啟,照明燈隱于吊頂內,頂棚的漫射光是室內主要光源,沙發旁放著兩個搪瓷痰盂和三個挺大的落地燈,燈桿中部鑲嵌著直徑一尺多的圓形玻璃盤,上面放著放大鏡、許多削好的鉛筆和火柴、雪茄煙。在書房東西兩側各有一間約40平方米的臥室,毛主席多居東臥室,臥室東北角有一張辦公桌,上面堆滿了書,當時我看到其中還有一本《毛主席語錄》和不少紅衛兵油印小報,這些小報是毛主席讓我們在街上搜集來的。一個衣架上掛著兩件打了很多補丁的毛巾睡衣,靠南墻下是一臺50年代產的老式帶唱機的‘上海’牌落地收音機,收音機極少打開,偶爾毛主席會用留聲機聽唱片??课鲏κ且粡垉擅讓挼哪景宕玻采峡繅Σ课欢阎怀叨喔叩臅蛶讉€文件袋,這幾乎占去了大半個床,好像是在床上磊了半截墻。床上有兩條很舊的白被子,毛主席??吭诒蛔由峡磿?。三條毛巾被,一個挺粗的大圓枕頭,床下有一雙破舊的紅皮鞋、一雙豬皮面的拖鞋和一雙布鞋,洗手間在房間的東北角,約七八平方米,馬桶旁有一個方木櫈,上面疊摞著尺來高的書籍。在游泳池外的南面有一個花園,書房與花園間有一個小門,毛主席到花園散步或出門時總是走這個小門?;▓@中同樣沒有一株花,我們在園中依舊種了許多蔬菜。在這座“游泳池”毛主席工作、生活了十年多,在這座“游泳池”毛主席度過了他的晚年歲月。

  走近毛澤東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毛主席離開我們已經三十七年了,然而,無論怎樣的風霜雨雪,世事沉浮,在毛主席身邊工作的日日夜夜,毛主席的音容笑貌都無時不縈繞在我的心懷,叩擊著我的心弦,那件件難忘的往事就象發生在昨天,每每想來總是心潮洶涌,激動不已。

  偉人也是人,也是千百萬人民中的一員,同樣有喜怒哀樂,也食人間煙火,也有日常生活。如果說毛主席在政治上、軍事上等領域的輝煌業績是一部偉大的史詩,那么,毛主席作為一個普通人,他的生活和他的情感世界也同樣是一部動人的詩。毛主席生活中有許多看似平凡的故事,過去由于保密紀律等原因,這些故事只能在我們這些曾在毛主席身邊工作過的同志中傳頌,從來不曾向外面傳播。

  樸素的作風

  毛主席生活的儉樸在全黨是出了名的,那種具體而微的儉樸作風令人難以置信,很難相信一個大國領袖的生活如此簡單、樸素。

  毛主席睡的是一張木板床,兩條普通白布的被子一條來自延安,一條來自西柏坡,上面都補了好幾塊補丁。毛主席習慣用毛巾被,床上有三條毛巾被,熱時蓋一條,冷了蓋兩條、三條。三條毛巾被都已破舊不堪,上面幾乎沒了絨毛,補丁摞著補丁,有時一蹬腿會把被子踹個洞,他戲稱:這是鬧解放,為此工作人員養成一個習慣:用過的舊毛巾不能扔掉,留著給毛主席補毛巾被,補睡衣。他洗臉的毛巾舊的發硬,暖瓶已不太保溫,掃床的笤帚已經沒幾根篾子了,即使這樣他就是不讓換新的。記得1968年,經過大伙的軟磨硬泡和耐心的“思想工作”,毛主席終于同意買一條新毛巾被??墒侨ベI毛巾被的同志怕毛主席反悔,走得很匆忙,卻忘了帶“針織票”,不大工夫又回來了。毛主席問他買來了沒有,那位同志說:忘了帶“針織票”。毛主席似乎不清楚“針織票”為何物,驚訝地說:還要什么票吶,看來那不是我們該用的東西,算了吧,還是別買了。就這樣,毛巾被還是沒換成。

  毛主席喜歡穿睡衣,在家里從來沒穿過在公開場合常見的那種毛式中山裝,春夏秋冬出出進進總是毛巾睡衣。冷時出門最多再披一件風衣。那三件睡衣也都破舊的不成樣子,上面盡是補丁,有細心的同志數過,最多的一件睡衣上竟然有60多塊補丁。在我所見到的毛主席私人物品中,那兩套毛式中山裝是毛主席唯一的奢華物品。

  毛主席一生愛煙,愛茶,他點煙用的火柴就是北京火柴廠生產的普通火柴,他劃火柴時總是小心地在一面的磷面上劃,而且對火柴盒十分愛惜,一盒火柴用完了,火柴盒還完好如初,其中一面的磷面甚至一次也沒用過。他把這些火柴盒小心的積攢在一起,等積攢得多了,他會讓我們把那些空盒子送回火柴廠,(當然不能說是毛主席讓送來的)火柴廠的師傅在收到這些空火柴盒時是詫異和不經意,他們不知道這是毛主席精心用過的火柴盒,如果知道是毛主席送回來的,不知又會弄出什么動靜來。

  有一次毛主席從中南海到大會堂辦公,剛進“118”房間(毛主席在大會堂的辦公室),便急急忙忙叫人給游泳池打電話:告訴游泳池的同志,我剩下的那半杯茶不要倒掉,我回去還要繼續喝。之所以著急,是因為他知道,他離開游泳池后那里的工作人員就會打掃衛生,那半杯茶一定會被倒掉。毛主席喜歡喝茶,可是在困難時期他卻三年不喝茶,三年不吃肉,還說:勒緊褲帶還債。當時工作人員發現,由于因營養不良,毛主席的腿已經有些浮腫。

  在毛主席的床下有一雙殘破不堪的紅皮鞋,是延安時期蘇聯領導人送的,這雙鞋曾隨他轉戰陜北,隨他蹬上天安門城樓,歲月的磨蝕早已使它失去了原本的面貌,雖然已經修過好幾次了,但毛主席就是舎不得扔掉。幾個同志經商量后決定把那雙鞋悄悄地扔掉,可是不久就被毛主席發現了,一定要把鞋給他找回來,然后又求我們到外面再去修一修。無奈,周福明同志拿著鞋到西單請修鞋師傅修理。修鞋師傅翻來覆去的看那雙鞋,再看看身材干練、穿著整齊的小周,一臉驚異的說:您怎么能穿這樣的鞋,還是換一雙吧,這雙鞋我修不了。小周回來告訴毛主席:鞋修不了。毛主席說:外面修不了,你們幫我修一修吧。實在拗不過,幾個人勉強又把那雙鞋縫了縫,依舊把它放在毛主席的床下。據說一直到毛主席去世,那雙紅皮鞋依然放在那個木板床下。

  毛主席吃的很簡單,常年一日兩餐,每餐兩葷兩素,一碟辣椒,菜就是一些家常菜,沒見過,也沒聽說過毛主席吃什么海參、鮑魚、燕窩、魚翅,最多吃頓紅燒肉。而且堅持吃北京市民供應的那種糙米(三季稻米),這種米沒有一點粘性,吃起來象嚼木屑,毫無米香可言。竟管中央警衛團玉泉山農場產的京西稻米非常好吃,就連普通戰士都經常能吃到,可是不知勸了毛主席多少次,讓他換京西米,他就是不換。毛主席偶爾也吃一些煮紅薯、煮玉米,他吃紅薯從來不扔掉紅薯尾巴,而是統統吃凈。有一次吃煮玉米后,工作人員要把玉米芯端走,毛主席突然發現玉米芯上還有一個癟玉米粒,于是叫住工作人員,把那個癟粒捏下來放進嘴里說:浪費是犯罪。

  在毛主席身邊工作的歲月里,最讓我難忘的是為毛主席采野菜。我曾經努力回憶過,但無論怎么回憶也記不清為毛主席采過多少次野菜。中南海里沒有多少野菜 ,卻有很多馬筧菜,每次采一把,給他拌著吃或炒著吃。記得有一次毛主席特別交代:今天多采一些野菜,中午要請客。記得1967年夏在上海,當時華東大旱,一個月滴雨未下,市場上蔬菜供應有些緊張,毛主席知道后便對我們說:我們住在上海,給人家的供應增加了負擔,咱們要采些野菜吃。于是我們一有空就去采野菜,并挑些鮮嫩的送給毛主席,毛主席和我們一樣,每頓飯的餐桌上都多了一道野菜。毛主席常吃野菜曾讓我大惑不解,是這位大國領袖吃不起嗎?當然不是,那是什么原因讓他經常吃野菜呢?我猜想,只能是猜想,毛主席小時候一定也在家鄉韶山采過野菜,他一定沒忘記家鄉苦菜的苦澀;他一定沒忘記紅軍“吃野菜也當糧”的歲月;他一定沒忘記“困難時期”山東籍戰士從家里帶來的那個糠菜團子。時刻與人民息息相通,休戚與共,這或許是毛主席經常吃野菜的根本原因所在。

  毛主席散步時喜歡拄手杖,說是手杖,其實就是一根約一米七長、沒有任何修飾和打磨的竹竿,竹竿的下部已經劈裂,每拄一下都會發出刺耳的劈裂聲。我問過許多老同志,這根竹竿用了多少年,可是誰也說不清,似乎在毛主席轉戰陜北的照片上看到的就是這根竹竿,這么長時間的一根破竹竿,他卻視若珍寶,一直不肯丟棄。曾幾次和毛主席商量買一根好的手杖,卻總是被他拒絕。毛主席離開北京到外地工作,我們要做為一項挺重要的任務,就是絕不能忘了帶上那根挺破、挺長的竹竿。1969年毛主席住武漢東湖梅嶺賓館,在賓館三號樓北面有一大片竹林,里面長滿了粗細不等的毛竹。一日閑暇,我從廚房借了一把剔骨刀,在竹林里尋覓,終于找到一棵竹節很密、粗細適中的竹子,把它切成了約一米七長,削平竹節,打磨光滑后送給毛主席,他很高興說:這根手杖好。打那以后,再也聽不到毛主席散步時那根破竹竿刺耳的劈裂聲。正是這根手杖陪伴著這位偉人走完了人生最后的那段路。

  毛主席到外地巡視常在列車上辦公,為了少給地方添麻煩,所有行李被褥都自帶,包括拖鞋。每次都是三十六個大木箱,外加一根手杖,共三十七件,木箱里絕大部分是書。這三十七件物品專門由心細的戰士孫秀亭同志負責,上下車,搬進搬出都由小孫清點。1969年毛主席入住武漢梅嶺期間我親歷了一件趣事。武漢軍區派戰士小王在毛主席身邊做服務工作,小王來的頭一天在毛主席的房間搞衛生,發現床下有一雙破舊的快磨透了底的豬皮面拖鞋,以為是以前誰丟棄的,便扔了出去。我發現后急忙告訴他:這是毛主席的拖鞋,不能扔。他說:你開玩笑,毛主席怎么會穿這樣破的拖鞋?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就是毛主席的拖鞋。在我的堅持下,他拿起拖鞋若有所思,默不作聲地看了好一會,眼里閃著淚花,半信半疑的把鞋拿了回去。

  “春藕齋”是清代留下來的老建筑,因年久失修顯得破舊。1962年毛主席要去南方工作一段較長時間,預計大約要半年時間。國務院機關事務管理局決定趁機對春藕齋進行落架重修,工程由國務院行政處負責人羅某某同志負責。羅不懂建筑,但他要求設計人員,工程質量一定要高,要堅固。他還形象地對設計人員說:如果用一臺大吊車鉤住房脊的大樑,可以連地基一起提起來。在這樣的思想指導下其工程不僅質量好、裝修豪華,而且進度快,四個半月就完工了。當然工程耗資也特別巨大。

  毛主席回北京后到春藕齋散步,看到金碧輝煌的春藕齋便問身邊工作人員春藕齋怎么這么漂亮。身邊工作人員告訴他是重建的。毛主席又問花了多少錢,工作人員告訴他花了四億五千萬。毛主席聽后臉色立刻沉下來,轉身急步回菊香書屋,并即刻讓人叫來羅某某,大發脾氣:我們建人民大會堂才花了個六億,一個小小的春藕齋你就花了四億五,你這是有意腐蝕黨的干部。此后羅某某被調出中南海,毛主席也兩年沒進過春藕齋。

  心系人民

  解放后,出于對安全保衛工作的考慮,毛主席與人民群眾接觸的機會越來越少,嚴格的安保規定對毛主席而言幾乎是一種桎梏,然而,他個人又難以打破那種半封閉的狀態,到群眾中去,與人民在一起幾乎成了毛主席的奢望,因此,他絕不會放過每一次與群眾接觸的機會。

  記得1966年初夏,毛主席叫來汽車,約上汪東興甚至沒有告訴我們這些警衛人員,悄悄地出新華門入府右街,來到中南海西門外。毛主席走下汽車來到群眾中與群眾握手攀談,一會抱一抱擠來看熱鬧的小孩子,一會敲一敲旁邊的大鼓。毛主席被簇擁在中間,群眾爭搶著與毛主席握手、向毛主席問好,頓時府右街成了歡騰的海洋,說笑聲,歡呼聲響成一片。毛主席突然出現在西門外的消息立刻被通知警衛部隊,駐守在西門內的機動部隊立即沖出西門,把毛主席強行拉回中南海。

  1967年7月14日毛主席視察大江南北,第一站到武漢,他決定7月16日再次游長江。15日我們派八位同志到江邊考察水情、社情。當時江邊聚集著好幾萬人,一打聽才知道,16日武漢市將舉行“紀念毛主席暢游長江一周年”橫渡長江活動,現在正在做準備工作。我們這幾個同志下到江里完全淹沒在人海之中,江面上全是人頭,不到十分鐘便被沖得七零八落,失去聯系?;貋砗笙蛎飨瘏R報:明天武漢市將在長江舉行大型的群眾活動,人太多,如果去游泳警衛工作很難做,假如被群眾圍觀后果不堪設想。不料毛主席聽說有群眾活動興致卻更高了,一再堅持16日去長江游泳。大家再三堅持不讓他去,爭論得非常激烈,最后毛主席拗不過我們,只好放棄了那次到長江游泳的計劃。

  1968年春夏之交,毛主席一個人悄悄走出游泳池居室來到院外。正在一號哨執勤的張華同志立刻迎上去,伴隨著他往南走,張華覺得奇怪:以往散步總會有人陪著,今天怎么就一個人呢?張華斷定毛主席一定是溜出來的,于是寸步不離的緊緊地跟著他。毛主席竟直向南面中南海西門方向走去,邊走邊小聲對張華說:咱們能不能到西門外去看一看,就咱們倆,別人不知道。張華一聽就急了,急忙說:那可不行,安全出了問題誰負責。張華急忙上前,強行把毛主席拉回到居室。大紅墻里的中南海是美麗的,然而,大紅墻卻關不住毛主席的心,他的心在人民之中。

  1966年8月8日毛主席要去天安門接見紅衛兵,提出要穿軍裝。當時毛主席并沒有軍裝,只好到部隊中去借。我們中隊劉云棠個兒大體胖,拿來衣服一試太瘦。后來想到副團長張榮溫體胖,便借來他的軍裝,一試還瘦些,可是再肥大的又沒有,只好將就了。早晨五點左右我們乘車跟隨毛主席來到天安門,在天安門內毛主席不讓停車,而是讓車直接開出天安門,停在站滿紅衛兵的東觀禮臺西北角下。觀禮臺緊角上一個扎刷子辮、穿舊軍裝的小姑娘,首先看見毛主席和周總理從車里走出來向他們招手,先是驚叫了一聲:“毛主席!”,緊接著便高呼:“毛主席萬歲!”頓時整個廣場就象一片沸騰的海洋,“毛主席萬歲”的歡呼聲響成一片。本來廣場和天安門之間的長安街是空著的,人們不顧一切地沖過警戒線,象一股巨浪一下子涌到了金水橋前。毛主席從觀禮臺旁轉身來到金水橋前與紅衛兵握手。我們緊張的視線一遍又一遍地掃視著面前每一個人,但是誰又能平息得了這股巨浪?竟管我們組成了人墻護衛著毛主席,但是我們和毛主席就像在大海里游泳,任人海潮涌飄來蕩去。至今還記得,新聞電影制片廠一位個子不高的攝影師,把機器架在我的肩上搶拍毛主席的鏡頭??偫頌榱吮Wo毛主席,始終站在毛主席前面的人墻之外,迎接著每一只伸過來的手。大約半小時后毛主席和周總理回到天安門城樓上。已經涌到天安門城樓下的紅衛兵激動地跳著、喊著。一個體態微胖人(可能是新影的導演),對著剛才的那位攝影師不斷地喊:群眾情緒,群眾情緒,抓拍群眾情緒。這一呼喊提醒了那位累得滿臉是汗,剛要喘口氣的攝影師,他立刻象重新上滿了發條似的,抗著攝影機迅速沖進連蹦帶跳的紅衛兵當中。在天安門城樓上,我們發現總理的手已經被激動的紅衛兵握得有些紅腫。我們個個累得滿頭大汗,好幾個同志包括團長張耀祠的鞋子被擠丟在廣場,有的甚至連襪子也丟了,他們赤著腳登上天安門城樓時顯得格外滑稽可笑。我們如此狼狽不堪,而毛主席卻顯得非常高興。

  1968年夏天的一個晚飯后,毛主席去大會堂,車出中南海東門走南長街,在穿越長安街時街上人很多,似乎在搞什么慶祝游行,車走的很慢。突然,毛主席撩開窗簾向街上的人招手,不知誰眼快,認出了毛主席,先是驚呼:“毛主席!”緊接著便高呼:“毛主席萬歲”!這一呼不得了,長安街上頓時被“毛主席萬歲!”的歡呼聲所淹沒,街上的人們不斷擁向毛主席,把前導車、后衛車和毛主席的車分割開來。毛主席乘坐的笨重的保險吉斯車因長時間低速運行竟然熄火拋錨,這樣的局面似乎正合毛主席的心愿,他不顧工作人員的勸阻,索性自己打開車門走下汽車,笑著與涌過來的群眾握手、攀談,竟管他已經被擠得坐在了汽車的機頂蓋上。瞬間突發的情況急壞了前導車和后衛車的警衛,竟管這些人訓練有素,但應付群眾圍觀幾乎沒啥好辦法。我們立刻沖出汽車,幾乎是從人群的頭頂上爬到毛主席的身邊,并迅速組織群眾筑起人墻,把毛主席連抬帶架地送進前導車,然后號召就近的群眾組成人墻為毛主席的汽車開道,后來衛戍區的同志們前來解圍我們才得以脫身。我們緊張得不得了,毛主席卻笑得很開心。后來聽衛戍區的同志說:清理長安街現場場地時遺落的鞋子就裝了一卡車。我的戰友劉振臣擠丟的手槍也被衛戍區的同志找到送了回來。

  1969年10月初的一天傍晚,政治局在“118”開會,鑒于中蘇關系緊張,決定毛主席去南方,并決定當晚十一點出發。隨衛在毛主席身邊的一中隊副中隊長陳長江同志立刻打電話用暗語通知游泳池的隨衛部隊:我去南方,十一點走,把帶的花生米和綠衣服送到北京站。意思非常清楚,“他去南方”就是說毛主席去南方,“花生米”是指全副武裝,“綠衣服”是說不穿便裝改穿軍裝。這樣的突然行動我們已經習以為常,不到半小時我們就到了北京站。九點鐘,我們剛把36個木箱裝上專列毛主席就到了,并通知車站,立刻發車,比原定時間提前兩個小時。這種違背常態的情況經常在毛主席身上發生。這種“違背常態”亦或是毛主席自我保護的一種常態。

  第二天下午列車??堪碴栜囌?。毛主席乘坐的是第十節車廂,我在九、十車廂交接的一號哨執勤,本來安陽站是臨時停車,沒有開車門的警衛程序,我站在車門的窗戶里向外瞭望,忽然,我發現十車廂與十一車廂交接的二號哨的同志和毛主席出現在站臺上。我斷定又是毛主席強行下了車,便立刻打開車門跳下車,和二號哨的同志一起陪毛主席向列車前部走。走到列車中部正對著候車室的部位時,毛主席突然轉向候車室,并向里面揮手。瞬間,認出毛主席的旅客突然歡呼起來,候車的旅客從檢票口沖了出來,有的干脆從窗戶跳出來,抗著行李的,拎著包裹的,挑著扁擔的旅客頓時把我們圍在中間,毛主席一邊笑一邊握著每一只伸過來的手,他的笑酣暢淋漓,他的笑質樸純真,他這樣的笑平時很少見到。站臺上的歡呼聲驚動了專列上的警衛們,他們沖出車廂,費了挺大勁才把毛主席拉回到車廂里。作為警衛人員,我們的想法與毛主席恰恰相反,毛主席總想到群眾中去,而我們怕毛主席接近群眾,怕圍觀。因此,毛主席常批評我們:害怕群眾。

  在我們之間還廣泛傳頌著毛主席這樣一個故事:‘三年困難時期,’毛主席為了了解農村的真實情況,讓一中隊的警衛戰士輪流回家搞調查,要求每人給他寫一篇調查報告,還要求帶一點家里吃的東西來。有一次,調查回來的的同志向毛主席匯報,一個同志拿出一個饅頭,說家里吃饅頭。毛主席慢慢地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另一位山東籍的同志拿出一個糠菜團子,毛主席急忙拿過去掰了一塊放在嘴里,嚼著嚼著,他掉眼淚了,自言自語地說:我的人民就吃這個啊!在“三年困難時期,”物資極度匱乏,人民生活極度貧困。之所以在大災年月國家沒有出現大的動蕩,是因為人心沒有散,人民的心里有底,這個底就是堅信共產黨和毛主席始終和人民站在一起,一定能夠帶領人民扭轉困難局面。

  不準掛毛主席像

  文化大革命時期,對毛主席的個人崇拜已近極致,有些人利用這種盲目的狂熱情緒,把所謂“忠于毛主席”做為打派仗的手段和籌碼,到處掛毛主席像,寫毛主席語錄,有的地方甚至搞所謂“紅海洋”,有的更是打起了“語錄”仗。中南海的大紅墻沒能擋住“紅海洋”洶涌的浪潮,大紅墻里面也掛毛主席像,貼毛主席語錄。

  毛主席對這種現象其實是非常反感的,他不只一次說:名曰樹我,不知樹何人。在大會堂西北角的長安街上有一幅毛主席的巨幅畫像,毛主席每次路過那里,看到畫像便不無幽默地說:他們在家睡覺,讓我在這里挨凍。后來,毛主席越看越反感,干脆讓我們打電話給北京市委,一定要把那個畫像摘下來。后來那畫像被摘了下來,換了一條毛主席語錄。

  1968年,北京化工三廠的工人師傅送給我們一幅印在塑料板上約40英寸的毛主席像,圖像質感細膩,色彩鮮艷,裝框考究,在當時這樣精美的毛主席畫像是不多見的,我們都特別喜愛,便懸掛在我們居室的大廳中央。

  一個周末的下午四點鐘左右,毛主席拄著竹杖,穿著那件破舊的毛巾睡衣在院子里散步,邊走邊和隨行的陳長江、商來保、吳旭君同志說笑。毛主席看到我們種的兩架長勢不旺的黃瓜說:長得黃皮寡瘦,缺肥了。陳長江辯解說:我們整天和你在外面跑,沒時間管理它。毛主席信步來到我們的居室門前,這時戰士夏林方正在房間洗衣服,不知是誰和他嬉鬧,夏林方端著一盆水追出來,正要用水潑那個同志,迎面見到毛主席,差一點把水潑在毛主席身上,引得毛主席和在場的人一陣大笑。毛主席走進居室大廳,一眼就看見了懸掛在大廳中央的毛主席像,臉色突然沉了下來,指著那張畫像厲聲喝問:誰讓你們掛的?我們說:是化工三廠的工人師傅送的。毛主席望著畫像大聲說:土豪!快拿下來。這讓在場的人驚愕不已,因為我們從來沒有聽過毛主席用這樣的自嘲語言,看來毛主席是真的生氣了。區隊長商來保立刻說:一會兒就摘下來。毛主席厲聲說:現在就摘,馬上摘。于是當著毛主席的面把毛主席的像摘了下來,當時現場的氣氛十分緊張和尷尬。這件事證明毛主席對所謂的“紅海洋”,對盲目的個人崇拜是非常反感的。毛主席似乎為了打破這種尷尬局面,走到槍架前,拿起一支自動步槍說:現在的槍短了,我當兵時槍有這么高(用手比肩),那時候,沒事就坐下來捉虱子。你們有虱子嗎?我們笑著說:我們沒虱子。這時氣氛才舒緩了下來。毛主席又問:你們見過赫魯曉夫嗎?我們說:沒見過。有一個老兵說:我給他站過崗,但是沒見過他。毛主席接著說:中國也有赫魯曉夫,他們要搞資本主義,我們要警惕啊!毛主席在和我們的接觸中極少涉及政治,這次是特例。

  詩人情懷

  毛主席是偉大的政治家、軍事家,也是一位偉大的詩人。他作于馬背上革命詩篇在政治上、藝術上幾乎無人可比。生活中的毛主席和他的詩一樣,豁達幽默,爽朗風趣?;蛟S正是由于這樣的豁達幽默、風趣詼諧的性格和情懷,才使毛主席能寫出了那樣壯麗豪放又委婉細膩的詩篇來。

  有哲人說:幽默是智慧過盛的表現,這話有道理。憑著毛主席的智慧,在生活中怎能少了幽默和風趣呢?無論什么事,什么話只要從他嘴里說出來總是那樣幽默風趣,甚至身邊工作人員的姓名他都可以幽默一把。他的護士長叫吳旭君,毛主席說:護士長就是講衛生啊,連名字都“無細菌”。他的服務員叫吳連登,整天工作在毛主席身邊。毛主席說:你是我毛澤東的一盞明燈。一名警衛同志叫李金臺,毛主席說:等臺灣解放了你去當省長,你不是要進臺嗎?一位同志叫王德修,毛主席一見到他就笑著說:噢!你是德國老牌修正主義呀!德修嗎。一位同志叫陳向義,是個身高一米九多的大個子,我們都叫他“陳大個兒”。毛主席說:你個子大,比我高,你來當國家主席吧。我的姓很稀見,毛主席知道我姓賁,隨口背出《百家姓》‘丁玄賁鄧’,還說:你排在鄧小平前邊。新華社派記者錢嗣杰做毛主席的專職攝影師,當毛主席聽說他姓錢時,便笑著說:你好,你有錢。我是無產階級,我沒錢,我只有一毛。有一次,毛主席和我們幾個戰士在一起聊天,這時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煙叼在嘴上,然后又在口袋里摸火柴,張廣敏同志趕緊掏出自己的火柴要給毛主席點煙。毛主席阻止了張光敏,并拿起張光敏的火柴,自己劃火柴點了煙,然后把火柴遞給張光敏說:毛主席教導我們說,“自力更生,豐衣足食”嘛!引得我們哄堂大笑,毛主席也和我們一起哈哈地大笑起來。一次他的鞋墊兒從鞋子里竄了出來,毛主席幽默的說:它不愿意受我的壓迫,要造我的反。

  1968年夏,毛主席住在杭州王莊賓館一天下午四點多,毛主席由陳長江、吳旭君陪著到西湖邊散步,回來的時候毛主席邊走邊哼唱著京劇。當毛主席走到門口時 我故意擋在門中間不讓他進,毛主席說:怎么不讓我進門?我說:再唱一段吧。于是毛主席象模象樣的唱起了京劇《沙家浜》中郭建光的唱段:黨中央,毛主席指引著前進方向……。然后一甩睡衣袖子用京劇韻白的腔調說:告辭了。便笑著擠進門。引得我們一陣大笑。

  毛主席愛看下雨、下雪,雨天、雪天他常站在外面讓雨雪拍打 。雪天他常用鞋踩一踩雪的厚度,如果雪下得大他會高興的說:看來今年的年景不錯呀!毛主席還喜歡在烈日下爆曬,夏日的南方,地表溫度超過50度,毛主席幾乎每天中午都光著膀子,穿一條大褲衩子,肩上搭一條毛巾,躺在藤椅上讓太陽爆曬一兩個小時。每次去南方毛主席都曬得滿身鐵黑。毛主席喜歡自然,院里的草他不讓拔,說那是生命。秋天的落葉,冬天地積雪他不讓掃,說走路的聲音很好聽。

  毛主席喜歡游泳,長江、湘江、錢塘江、十三陵水庫、北戴河海濱都是毛主席愛去游泳的去處。由于毛主席愛游泳所以,為毛主席做警衛工作的同志不僅政治素質、軍事素質要求高,而且必須是游泳高手。毛主席游泳時我們總要有幾個人下水陪他一起游泳。毛主席的泳姿實在不規范,兩只手總是向側后一個方向劃水,既不是蛙泳也不是爬泳,他自己戲稱:這是自由泳。毛主席游泳有一個本領別人很難掌握,他可以長時間在水面上一動不動的平躺著漂浮,累了還可以側身漂浮。炎炎夏日,我們這些年輕人一開始下水時興致很高,不要多長時間就膩了,特別是看著毛主席一動不動的漂浮在水面上,不免讓我們這些人心急。這時我們就會唆使膽大的同志,潛水到他身下,撓一撓他的腳心。毛主席這時會用兩腳打起大大的水花驅趕那位膽大者,似有嗔怪地說:你們這些人就會搞干擾。然后說:如果你們玩累了那咱們就上去吧!

  秋冬的中海烏鴉特別多,每到傍晚幾乎是遮天蔽日,常把挺粗的樹杈壓斷,把冰壓塌,而且叫聲此起彼伏,整夜不停,每天路上的烏鴉糞便都有一寸厚,非常煩人。我們曾天真的以為用槍驅趕它之后它們就不敢再來了。于是,只要毛主席離開中南海到外面辦公,我們就用兩支雙筒獵槍打烏鴉,可是無論怎么打烏鴉也不見少。后來不知毛主席怎么知道了我們打烏鴉的事,很不高興的說:你們是吝嗇鬼。人家烏鴉晚上沒地方住,想到你們家借個宿也不行,你們不同意也就算了,還要用槍打。從明、清時起烏鴉就住在這里,這里也是它們的家,你們怎么趕人家走呢!而且你們晚上打槍也會干擾別人工作,以后不要再打了。從此我們再也不驅趕烏鴉了。

  關心戰士

  毛主席曾經對中央警衛團的戰士們說:你們都是好同志,就是文化低了,要學習文化,有了文化人就聰明。你們應該辦個學校,我任你們的名譽校長。于是警衛團一中隊于五十年代初首先辦起了文化學校,隨后,警衛團和中直機關都相繼辦起了文化學校,并從大學畢業生中征召了文化教員,戰士們除執勤訓練外,每天有近四個小時的文化課。毛主席還曾親自閱批戰士們的考試券,還用一些淺顯的道理啟發我們的學習興趣,問我們天為什么蘭,樹為什么綠,鷹為什么能飛,魚為什么能游。毛主席到外地巡視總要囑咐隨衛的戰士,不要忘了帶上課本。一中隊的文化學校“文革”時期還堅持上課。我小時候讀書不多,文化底子薄,剛當兵時連寫信都很費力。我由衷的感謝毛主席關心和號召我們學文化,感謝中央警衛團的文化學校,使我在部隊學了文化,長了知識,更重要的是把我引入了學習之門,讓我對學習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因而成就了我大半生的新聞記者生涯。那時候我們不懂的問題也去請教毛主席,毛主席也愿意為我們解答。記得1968年林彪說:對毛主席的指示理解的要執行,不理解的也要執行。在學習討論時,我們為此發生了激烈爭論。一方認為:林彪說的有道理。另一方則認為:不理解的就沒法執行,雙方爭論得臉紅脖子粗。最后“官司”打到毛主席那里,毛主席兩句話讓我們雙方心服口服,毛主席說:在部隊可以,在地方不行,還是要做細致的思想工作。

  1968年,我們在蜈蚣橋哨位栽的一架葡萄長得特別好,至今記得其中最大的一串竟達到七斤四兩重,果粒長得很緊,而且又大又甜。我們舍不得吃,就把這碩大的一串葡萄送給了毛主席。毛主席看著葡萄驚喜地說:噢!中南海還能長出這么好的葡萄!伸手摘了兩粒,邊吃邊說:真甜啊,不過不勞動者不得食,還是拿回去你們吃吧。于是,這串葡萄又被送回了一中隊。地方的同志和外國領導人經常給毛主席送一些水果、香煙和土特產品,毛主席總是舍不得吃,全部都送給我們。

  有一次,毛主席在大會堂工作,夜里兩點多要回中南海。值班的同志通知正在睡覺的隨衛人員,可是,有的同志動作慢了些,毛主席站在外面等了一會,見有的同志還沒出來,就回到房間去等。對于警衛人員來說,這是嚴重的失職,怎么能讓毛主席等警衛呢?這樣大的過失,是一定要受到批評和處分的。毛主席怕那個同志受批評,就對隊長陳長江說:年輕人覺多,不要批評他們。

  毛主席吃飯常剩一點,可是有一次竟把其中的一個素菜吃光了,最后還把盤子舔了。這讓細心的護士長吳旭君百思不得其解,是菜好吃呢還是有其它別的原因。吳旭君便問炊事員于存:那個素菜你是怎么炒的,毛主席特別愛吃,全吃光了,還把盤子舔了。小于說:和平常一樣,沒啥特別的啊。小于努力回想著,突然一拍腦門說:壞了,那個菜我忘了放鹽。吳旭君問毛主席那個菜是不是沒放鹽,毛主席說:小于年輕,出點錯沒啥大驚小怪的,你們千萬別批評他。后來小于在會上慚愧地說:毛主席為了不讓人知道我沒放鹽,才把盤子舔了啊。

  1969年夏,毛主席住在武漢,軍區司令員曾思玉同志常來看望。一次午飯后,曾司令看到我們在打籃球,便和我們隊長陳長江說:我們軍區籃球隊很厲害的,你們敢不敢和他們比一比。陳長江說:好啊,我正愁沒對手呢,明天就比。當時我們分析,技術肯定不如人家,但身體素質一定比他們強,我們和他們比速度,拼身體素質是有希望贏的。

  毛主席聽說我們賽球,吃過午飯就興致勃勃地來到球場邊,坐在藤椅上看比賽。毛主席顯然是我們的“拉拉隊”,只要我們進球他就帶頭鼓掌、叫好,不時還有些評論,心情非常好。軍區球隊的“拉拉隊”當然只有曾司令一個人。這場球我們打得很不錯,速度確實勝對方一籌,最后我們贏了,毛主席回來后還夸我們球打得好。第二場比賽,毛主席又來觀戰。上半場毛主席的心情仍然很好,依舊鼓掌叫好。下半場他似乎看出了什么,顯得情緒低落,也不大鼓掌了。比賽結果又是我們贏。第三場比賽,毛主席又準時到場,而情緒則大不如前,只看了半場就陰沉著臉走了。回去后便叫來隊長陳長江,劈頭便是:你們太驕傲,太不謙虛。我們住在武漢,是客人,我們要尊重主人,怎能一點情面都沒有?陳長江向我們轉達了毛主席的批評,我們決定第四場比賽讓球。第四場比賽毛主席又來了,由于“讓球”,比賽打得松懈無生機,毛主席只看了一會就走了。他批評陳長江:你們鬧情緒,不好生比賽,球打得稀稀拉拉。毛主席對我們的關心細致入微,對我們的缺點也絲毫不放過。

  在我的眼中,毛主席是我們的偉大領袖,然而在我心里,毛主席更是我們中間可親可敬的長者。

  我將懷著無比崇敬的心情,永遠緬懷這位令整個中華民族為之驕傲的一代偉人毛澤東。

  (2013年12月6日于石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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