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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片的編導是曾獲得過奧斯卡最佳紀錄片提名的旅加華人導演王水泊。由加拿大國家電影局NFB和法國歐洲文化電視網ARTE合拍,中國五洲傳媒協助,拍攝于2005年。本紀錄片以和平反戰為主題,圍繞著朝鮮戰爭結束時發生的一件震驚西方的事件:21名美軍和1名英軍戰俘宣布拒絕遣返回國,選擇留在中國生活工作這一真實歷史而展開,并邀請當年的戰俘之一—霍金斯先生作為本片的主人公故地重游,如實地把這一段鮮為人知的歷史展示給世人,內容精彩,制作水準精良。
本片以真實歷史為背景,主題鮮明。這段歷史真實存在,但幾乎又將被人遺忘,當年的22名戰俘現在剩下4名,其余的都已經去世,他們是真正的歷史見證人,用自己拒絕遣返回國的實際行動駁斥了當時所謂的“洗腦論”,同時也證明了中國人民是愛好和平,反對戰爭的。
在今天看來,當年的志愿軍遵守日內瓦公約,尊重人權,實行人道主義優待俘虜的政策證明了人類可以找到一條不通過戰爭來解決分歧的道路,對世界的和平運動也做出了貢獻。
前戰俘舊地重游,親身講述。本片主人公霍金斯先生是幸存者里唯一一位不顧家庭的阻力和美國社會的壓力,勇敢站出來為這一段歷史做見證的人。
攝制組隨他一起在47年后,首次重返中國。再次在北京的長安街上騎自行車,訪問了母校人民大學和曾經工作過的武漢汽車配件廠,并與當年戰俘營的中方翻譯和管理人員見了面,并共同回憶在戰俘營的生活以及留在中國后的經歷,這次會面可以說是47年后的再次為和平的握手。霍金斯先生還前往濟南,看望了在中國去世的老戰友溫納瑞斯(前戰俘之一)的遺孀白錫榮女士及家人,并一起為溫納瑞斯先生掃墓。此情景作為高潮看點,可以說把該片的主題推上一個新的境界。
本片運用了大量且珍貴的歷史影像資料、圖片資料再現了當年發生在戰俘營的鮮為人知的故事。聯合國軍戰俘們享有宗教自由,被允許過感恩節和圣誕節,可以與遠方的家人自由通信,還可以閱讀到一些世界名著和西方的報刊,甚至還舉辦過戰俘營奧運會。而且戰俘營的伙食與醫療條件也遠高于志愿軍戰士的標準。
本片在短短的60分鐘里,即真實再現當年的歷史,又有紀錄片的藝術處理。兩者相互作用,交相輝映。在被歷史感動的同時又意猶未盡。
溫納瑞斯——朝鮮戰爭原美軍戰俘的傳奇人生
抗美援朝時期,中國人民志愿軍入朝作戰后不久,就俘獲了成千上萬的“聯合國軍”。于是,志愿軍在朝鮮北部的碧洞建起一個較大規模的戰俘營。
1953年7月27日,朝鮮戰爭結束,美國總統杜魯門發布一項新政策,允許戰俘在“90天的冷卻期”里自己作決定,可以選擇回國,也可以選擇留在戰爭所在國,還可以選擇去某一個交戰國。1953年7月,有21名美軍和1名英軍戰俘宣布拒絕遣返回國,選擇留在中國生活工作,這件事一時間在世界上引起轟動,當時西方輿論指責這22名戰俘是被共產黨“洗腦”的叛國者。以后,這22名戰俘有的先后回國,有的移居到了其他國家,只有一名叫詹姆斯·喬治·溫納瑞斯的美軍戰俘一直留在了中國,在山東省濟南市生活了50年,人們都習慣稱他為“老溫”。
2001年8月,在《齊魯晚報》任記者的我偶然得知溫納瑞斯的經歷后,對他進入了深入采訪,再次掀開了那段塵封的歷史,向人們介紹了溫納瑞斯在中國近半個世紀的生活經歷。
兩次參軍命運不同
詹姆斯·喬治·溫納瑞斯,1922年3月出生于美國賓西法尼亞州匹茲堡的一個小鎮上的工人家庭。
1940年8月,溫納瑞斯成為美國陸軍的一名步兵,“珍珠港事件”爆發后,他先后跟隨部隊到過新幾內亞、菲律賓、印度尼西亞等國家,在戰場上同德國和日本法西斯正面作戰。特別在南太平洋美軍駐扎的一些小島上,面對日本飛機連續18個月的狂轟濫炸,溫納瑞斯英勇作戰,為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勝利作出了貢獻。
二戰結束后,溫納瑞斯復員回到了美國,先后在幾家工廠做工。不料美國爆發了經濟危機,在生活極為困難的情況下,1950年9月,溫納瑞斯只得再次參軍。兩個月后他去了朝鮮,這年他28歲。溫納瑞斯同大批的美軍一起,被派到北緯38度線以北的平壤地區。1950年11月28日,美軍發動“圣誕節結束朝鮮戰爭的總攻勢”。中國人民志愿軍將“聯合國軍”和南朝鮮李承晚軍隊引誘到預定地區后,發起了第二次戰役,“聯合國軍”和南朝鮮軍隊戰敗四處潰逃。一天深夜,溫納瑞斯被四面突發的陣陣槍炮聲驚醒,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做了志愿軍的俘虜,被送到朝鮮碧洞第5戰俘營。
在抗美援朝戰爭中,中國人民志愿軍俘虜管理人員發揚我軍優待俘虜的傳統,嚴格執行《日內瓦戰俘公約》,待戰俘如兄弟一般,感化了包括溫納瑞斯在內的無數敵軍戰俘,在世界面前展現了中國人民講和平、講人道的博大胸懷。
1953年7月27日,朝鮮停戰談判達成協議。在處理戰俘的問題上,雙方遵循“尊重個人意志,自由遣返”的原則。由于怕回到美國后受到政治迫害,也為了探求真理和維護世界和平,當時共有21名美國戰俘和一名英國戰俘拒絕遣返回國,而是選擇了到中國定居,其中就有溫納瑞斯。
溫納瑞斯回憶起這段經歷時說:“在板門店,美國當局為了說服我,以各種優惠條件拉攏我。一個美國軍官送給我好多書籍和大量的禮物,說回到美國后可以給我安排年薪70萬美元的工作,并幫我找一個美麗的姑娘做妻子。我經過反復考慮,下決心到中國去,同中國人民一道去參加建設社會主義的偉大事業。直到今天,我仍然認為我當時的選擇是正確的!”
不平凡的中國歲月
1954年2月,溫納瑞斯和另外20名美國戰俘和一名英國戰俘一同來到中國,中國政府在北京召開大會,授予他們“國際和平戰士”稱號。中國紅十字會給了他們上大學、去工廠、下農場或閑住的4項選擇。溫納瑞斯選擇了到工廠工作,他被安排在山東濟南造紙西廠當工人。
當時雖然一提起“美帝國主義”,工友們都憎恨不已,但他們并沒有因為溫納瑞斯參加過侵朝戰爭而歧視他,反而很尊重、很照顧他這位“美帝國主義的背叛者”。特別是那些和他年齡相仿的年輕人,更喜歡接近他,愿意和他這個性格開朗的“美國大個子”交朋友。工作之余,溫納瑞斯也喜歡和工友們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打撲克,工友們都叫他“老溫”,溫納瑞斯也喜歡大家這樣稱呼他。在工作之余,溫納瑞斯堅持每天至少學習兩三個漢字的發音和拼寫,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后,他的漢語說得越來越好了。
1963年,中國紅十字會保送他上了中國人民大學,學習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史、馬列主義理論等課程。畢業后,他要求仍回到濟南造紙西廠工作。回到工廠后,不少工友說:“老溫真和咱們一條心,沒有忘了咱們!”和他的感情也更近了。
老溫曾娶過兩個中國妻子。他的第一任妻子是位山東姑娘,結婚10年后妻子患肺病去世,兩人一直沒有孩子。1966年,熱心的工友又給老溫介紹了一位名叫白錫榮的32歲的山東姑娘,一年后造紙西廠的工友們按照中國的習俗,為他們熱熱鬧鬧操辦了婚禮。1970年6月,他們的大女兒溫紹霞出生了;1972年,他們又喜得一子,取名溫紹磊。
“文化大革命”開始后,溫納瑞斯自然也逃不過造反派的“專政”目光。北京的紅衛兵說他是美國特務,曾派人專程到濟南來抓他,準備把他帶到北京去揪斗。和他相處了10多年的工友們一面想辦法把他藏起來,一面和北京來人周旋。后來情況反映到了中央,周恩來總理出面說話了,他說溫納瑞斯是“國際和平戰士”,任何人都不能動他一根毫毛。造反派雖然悻悻然,卻也無可奈何,“文革”十年,溫納瑞斯基本上沒受到什么沖擊。
從1977年開始,溫納瑞斯先后被山東大學等高校聘請擔任教授,講授英語口語課程,他居住在中國紅十字會為他提供的一套100多平方米的房子里,享受教授級的待遇和公費醫療,國家每4年為他提供一次去美國的往返機票。他和老伴生的一雙子女都已結婚成家,小外孫女也已上中學了,溫納瑞斯每天在家中看看報紙、聽聽廣播,盡享著天倫之樂。
“我比尼克松早來中國20年”
自從1950年離開美國以后,溫納瑞斯曾3次返美探親,第一次探親是在1976年,他本來只請了半年的假,結果美國國內的許多組織和團體紛紛邀請他作演講介紹他在中國的生活和經歷,他只好延長了假期,在美國待了11個月。在這11個月里,他的足跡遍及美國47個州的大中城市和小城鎮,以自己的親身經歷向聽眾介紹中國,宣傳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當時美國的200多家新聞媒體對他進行過追蹤報道,形成一股風靡全美的“溫納瑞斯熱”。
談到自己回美國受到大家關注的原因,溫納瑞斯介紹說:“當時,雖然尼克松總統已經來訪過中國,但中美尚未正式建立外交關系,美國人民對中國的情況還很陌生,他們對中國感興趣,也對中國人民感興趣,他們想更多地了解中國。更多的華僑則是心系祖國,想多了解一些來自祖國的真實情況。”
溫納瑞斯在美國四處作演講,介紹他在中國的經歷和生活,宣傳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理所當然引起了美國一些右翼團體的反感,也引起了美國聯邦調查局的注意。他在洛杉磯母親家中居住時,聯邦調查局就曾準備在鄰居家中安裝竊聽器對他進行監控,遭到了鄰居的拒絕。他在各地作演講時,也經常有聯邦調查局工作人員在場,然而看到聽眾那期待的目光,他還是毫不畏懼地繼續演講下去,因為他堅信一些聽眾對他說的話:“只要你說的都是你的親身經歷,又是有利于發展中美友誼的,誰也不敢出來干涉你!”眾多美國媒體在報道他的傳奇經歷和事跡時,竟分為兩種截然相反的態度,一些媒體稱他是“民間大使”“和平使者”,另外一些媒體在報道中則稱他是“被共產黨‘洗過腦’的變節者”“叛徒”“瘋子”。然而不論這些媒體的立場如何,在他們的報道中卻都沒有回避這樣一個基本事實:溫納瑞斯作為一名前美軍戰俘,在中國定居后不但沒有遭到迫害,反而受到了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顧,過著安定幸福的生活。
1983年,溫納瑞斯第二次飛返洛杉磯探望母親,當時他的母親已經96歲高齡,但老人家依然思維清晰。她聽了兒子介紹在中國的經歷和生活情況后,語重心長地對兒子說:“中國人對你這樣好,你可千萬要對得住他們啊!”
2000年,溫納瑞斯第三次回美國探親,然而在美國僅僅待了不到半年他就返回了中國。也曾經有人問溫納瑞斯:“美國經濟那么發達,現在社會上有許多人想盡一切辦法到美國去,你怎么沒有選擇在美國安度晚年呢?”溫納瑞斯深有感慨地說:“美國是個只認‘錢’的國家,人情味淡薄,有不少老年人的晚年生活相當悲慘。我在中國有妻子兒女,有外孫女,還有那么多關心過我、照顧過我的好朋友,我生活得很好,我為什么要回去呢?至于回國探親也是應該的,因為像我這樣的年紀,再不回去看看不行了。親戚朋友一個個都沒有了。中國有句話叫‘葉落歸根’,我的根在中國,我要死在中國母親的懷抱里,我的骨灰將來要灑在黃河里……”
溫納瑞斯在接受采訪時曾自豪地告訴記者:“我比尼克松總統早20年到中國,我比尼克松更榮耀!現在中美建交了,我和所有的中國朋友和美國朋友都很高興,偉大的中美兩國人民應該世世代代友好下去,攜起手來共同走向美好的未來。”
未了的心愿
在中國度過半個世紀的風雨人生,使得溫納瑞斯這位地地道道的美國人,在言談舉止、生活習慣等各個方面都已經完全“中國化”了。他喜歡喝“老白干”,喜歡抽濟南當地產的“大雞”牌香煙,喜歡喝茉莉花茶,每天吃的主食也是米飯和饅頭,很少吃黃油面包。
溫納瑞斯具有較高的馬克思主義理論素養,20世紀60年代他在中國人民大學上學期間,學習的主課就是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史、馬列主義理論等課程。大學畢業后,他又多次研讀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方面的書籍,他的書桌上擺放著翻舊了的《毛澤東選集》《鄧小平文選》《周恩來選集》和《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等書籍,他還作了大量的讀書筆記。他對中國各種社會現象的深刻認識和對各種社會主義理論學說的熟稔,讓記者覺得他可以去做一名教社會學或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教授,而忘了他是一名美國人。
2001年8月,在《齊魯晚報》任記者的我在和一位朋友聊天時,偶然聽說了溫納瑞斯的經歷,于是讓朋友帶我找到了溫納瑞斯,對他進入了深入采訪,寫成了長篇通訊《一位選擇了中國的美國老兵》,發表在了2001年8月24日的《齊魯晚報》上,我在文章中提到了溫納瑞斯的一個心愿:他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加入中國共產黨。這篇報道引起了時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共山東省委書記吳官正的重視,當即在報紙上作出批示,要求組織部門研究溫納瑞斯的入黨問題。山東省委組織部的兩位領導同志隨后和我一起來到溫納瑞斯家中,對溫納瑞斯入黨問題進行考察。由于溫納瑞斯當時仍是美國國籍,而他要加入中國共產黨首先要加入中國國籍,有關部門認為溫納瑞斯保留美國國籍對國家和社會更有利,溫納瑞斯要加入中國共產黨的這一愿望沒能實現。隨后,我又寫出了報道《一個美國老兵的追求》,刊登在了2001年8月30日的《齊魯晚報》上。
多次接觸后,溫納瑞斯和我結成了忘年交,他和我一起喝茉莉花茶、喝老白干酒,抽濟南產的“大雞”牌香煙,他直呼我的名字“康鵬”,我也毫不客氣地喊他“老溫”。我還先后以《一位美軍戰俘在中國50年的傳奇人生》等為題,寫出報道刊發在《檢察日報》《中華新聞報》《當代生活報》《金劍》《傳奇傳記文學選刊》等多家報刊雜志上。由于當時正處于抗美援朝戰爭勝利50周年紀念日前夕,作為唯一一名仍生活在中國的原美軍戰俘,我的有關溫納瑞斯的報道也因此引起海外不少媒體的關注,日本、美國等國家的多家通訊社和電視臺也紛紛對溫納瑞斯進行了專訪。山東人民出版社的有關領導也將此作為重點選題,準備將溫納瑞斯的經歷整理成一本紀實圖書向抗美援朝戰爭勝利50周年獻禮。隨后,該出版社的兩位編輯找到我,確定由我執筆把溫納瑞斯的傳奇經歷寫成一部書,然而卻遭到了溫納瑞斯的婉拒。原來,不久前,中央電視臺的一位編導在采訪溫納瑞斯時,曾向溫納瑞斯提出把他的經歷整理成書的想法,溫納瑞斯當時很爽快地答應了。“既然答應了別人,我再答應你們,那不就成言而無信了嗎?”他表示,“除非那位編導不準備為我出書了,我才能答應你們。”
在溫納瑞斯去世后,他的妻子白錫榮找到我,說中央電視臺的那位編導因病一直沒能對溫納瑞斯進行采訪,出書的事也就沒影兒了,希望我能整理一下老溫留下的資料,看看能不能寫成一本書以作留念。然而溫納瑞斯已逝,離開了他這位當事人,僅憑著他留下的一些有關他的新聞報道和零星資料,想出一本紀實書籍實在是不太可能,只能作罷了。
溫納瑞斯的去世非常突然。2004年,溫納瑞斯的家人在和我電話中聊天時,提起“老溫”因腿病住進了醫院。幾天后,我突聞噩耗:身體一向很好的老溫在吃過飯后還和家人、護士有說有笑,突然間卻呼吸急促,經搶救無效去世。聽到這個消息后我一下子愣住了,我原準備去醫院看望他的,可還未沒來得及老溫就已去世,這也給我留下了深深的遺憾。
作者:康鵬
來源:《齊魯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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