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美國針對人民幣幣值問題提起過多起匯率法案，2010年至今兩次提出中國“操縱匯率”，其主要經濟動因是美國巨額貿易赤字、高失業率和主權信用級別被降低等經濟問題?？唆敻衤峁┑睦碚撝С譄o論是從理論上還是從經驗數據上都站不住腳，中國沒有“操縱匯率”，人民幣升值對中美兩國經濟發展也沒有益處。從政治經濟學角度講，美國面臨的經濟問題是由于美元充當世界貨幣引起的，美元與世界貨幣的本質發生背離、不能作為支付手段平衡國際貿易差額和轉化為虛擬資本不能保持幣值穩定的特性決定了美國經濟的不穩定性。

一、美國對華匯率法案的沿革及動因

2002年底，中國經常項目和資本項目雙順差以及外匯儲備的迅速增長引起了國際社會的關注。自2003年以來，美國針對人民幣幣值問題提起了數十項提案，要求人民幣升值，否則將對中國采取懲罰措施。
1.美國對華匯率法案的沿革

2003年，美國紐約州民主黨參議員查爾斯•舒默和共和黨參議員林德西•格雷厄姆共同提出了“舒默—格雷厄姆修正案”，又稱“匯率報復案”，該議案認為中國對美國進行不公平貿易，要求中國政府在180天內實質性地將人民幣升值，否則要求美國政府對中國進口的所有產品征收27.5%的關稅。

2005年，美國議員鄧肯•亨特和蒂姆•瑞安提出并由美國眾議院通過的“中國貨幣法案”，指責中國貨幣低估是對出口商品的一種補貼，人民幣幣值低估傷害了美國的農業，傷害了美國制造業和制造商的利益，該法案要求行政部門調查中國政府是否“操縱了貨幣”。在這些呼聲中，美國采取了貿易保護主義措施，商務部對中國7種紡織品的進口重新設立7.5%的增長上限。

2007年，美國四位重量級參議員共同提出了“2007年貨幣匯率監督改革法案”，該法案指出，如果美國國會把某國貨幣確定為“存在根本性偏差的貨幣”，該國家必須及時進行自我調整，否則美國將在180天和360天內采取“優先行動”，“在貨幣市場上采取補救性干預措施”。如果當事國仍然不采取任何行動，那么美國公司就可以要求政府對這個國家征收反傾銷稅，美國財政部可以向世界貿易組織提出正式的訴訟。

2010年9月29日，美國會眾議院以348票對79票通過了“匯率改革促進公平貿易法案”，多名議員要求把中國認定為“匯率操縱國”，并要求商務部對“匯率操縱國”征收反補貼關稅，限制國際貿易往來和融資。

2011年10月11日，美參議院通過“2011年貨幣匯率監督改革法案”。該法案的主要內容是要求美國政府對所謂“匯率被低估”的主要貿易伙伴征收懲罰性關稅?？唆敻衤踔两ㄗh，對中國的征收必須大幅度提高，比如說25%。

2.美國對華匯率法案的經濟動因

（1）美國巨額貿易赤字。商品競爭力削弱會導致貿易赤字，如果一國長期處于貿易赤字，該國的商品競爭力也會削弱，在對外貿易時處于不利的地位，國內商品價格會受到國外商品價格波動的影響。美國自1982年6月至今，一直處于貿易赤字的狀態。2008年美國對外貿易逆差為7288億美元，2009年下降到4036億美元，出口總額下降17.96%，進口總額下降31.02%，國際貿易逆差有所緩解。但是，與之伴隨的是經濟發展速度放緩，2008年美國的GDP為143590.75億美元，2009年下降到141090.50億美元。中國是美國最大的貿易順差國，2008年，美國對中國逆差1708.6億美元，約占總逆差額的23.4%。2009年，美國對中國逆差約為1433億美元，所占份額增加到35.5%。

（2）失業率較高。金融危機發生之后，美國的經濟形勢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美國的失業率急劇上升。2007年，美國的失業率水平為4.62%，2008年上升到5.78%，2009年飆升到9.27%，2010年依然居高不下，為9.62%。2010年8月，美國勞工部宣布首次申請失業救濟人數上升到50萬人，創下年內新高，新增失業人數正不斷擴大。2010年12月3日，美國勞工部發表的報告稱，美國的失業率11月有所上升，失業率增加了0.2個百分點，進一步上升到9.8%。伯南克指出，長期失業會進一步降低美國民眾的消費意愿，對經濟和社會將構成壓力，不利于美國經濟復蘇。

（3）美國主權信用評級被下調。2011年8月6日，國際評級機構標準普爾百年來首次下調美國的信用評級，將美國的長期主權信用評級由AAA下調至AA+。由于評級被下調，美國要付出更高成本進行各類融資，整個市場借貸成本會升高，過重的財務負擔可能中斷美國經濟復蘇，美國甚至可能重新進入衰退。

二、美國對華匯率法案的理論支持及謬誤

2008年諾貝爾經濟學得主保羅•克魯格曼為美國對華匯率法案提供了理論支持。他指出：（1）中國使用了扭曲的匯率政策故意低估人民幣。中國在巨額外匯儲備的情況下，依然每月增加300億美元外匯儲備，這是中國用人民幣買入外幣的方式來保持人民幣的弱勢，人民幣低估等于中國政府變相補貼出口企業，因此中國的出口具有人為的競爭力。他引用美國彼特森國際經濟研究所的資料證明人民幣低估了20%－40%。因此，人民幣至少應該升值25%－40%。（2）人民幣升值對中國和美國的經濟增長有好處。人民幣升值可以增強中國的出口競爭力，人民幣升值將減少中國順差和發達國家的貿易逆差，增加發達國家的在岸外包機會；中國減少貿易順差，可以支撐美國和全球經濟復蘇。如果人民幣升值使中國拿出外匯儲備的一半1.2萬億美元進口，那么對于世界經濟將會是一個很大的促進，相對于全球GDP78.3萬億美元的規模來說，對全球GDP提高的貢獻度是1.5%?；谝陨蟽煞矫娴睦碛?，克魯格曼要求美國政府認定中國在操縱匯率，并且要求中國停止大規模的市場干預。如果中國政府拒絕，美國政府可以向中國進口商品征收25%的反補貼關稅。

克魯格曼的觀點從理論上講是站不住腳的。第一，中國的外匯儲備增加不是匯率政策造成的。儲備外匯的一個重要作用是穩定幣值。“新興市場囤積了大量的外匯儲備——部分原因是1997－1998年東亞危機期間，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美國財政部處理不當。東亞國家認定，沒有儲備就會有失去經濟主權的危險。很多人說絕不能一錯再錯。新興和發展中經濟體當前的外匯儲備約為7.6萬億美元”。中國外匯儲備居世界第一，主要原因是中國經濟運行良好，經常項目和資本項目保持“雙順差”，吸引了大量外匯；中國是強制結售匯制，企業用外匯獲得人民幣，大量外匯集中到中央銀行形成外匯儲備。因此，外匯儲備增加是由中國強勁的發展勢頭引起的，而非一種匯率政策。第二，人民幣升值對中國和美國的經濟增長都不利?？唆敻衤岢鋈嗣駧派祵χ袊泻锰?，不過是不想與中國針鋒相對，選擇了一個游說的說法，不確定他本人是不是真的持這種觀點。短期來講，人民幣升值對中國經濟不利。如果按照克魯格曼提出的升值幅度，人民幣升值會吸引大量熱錢涌入中國尋求短期利潤，這將極大地影響中國經濟穩定。人民幣大幅度升值，對實體經濟的影響具有滯后效應，“1985年到1995年的十年間，日元升值了接近3倍，剛開始看起來危害并不大，但大約五六年后對經濟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導致了長達16年的房地產市場的低迷。”自2010年6月以來，人民幣以大約每月0.5%的速度升值，年升值速度約6%。對于人民幣升值可能產生的滯后效應中國應該提高警惕。人民幣升值對美國不利，人民幣升值的短期效應是出口到美國的商品價格上漲，美國的基本生活用品主要來自中國，商品價格的上漲會降低美國民眾的生活水平，同時也會降低美國的消費水平。人民幣升值更不會緩解美國貿易赤字。美國制造業已經外包給了勞動力和原材料價格低廉的發展中國家，人民幣升值，美國的生產只會轉移到成本相對較低的國家，如墨西哥、越南等。美國的貿易赤字是美元本位制的基本特征，只要各國對儲備貨幣有需求，美國貿易逆差會繼續上升。美聯儲前主席格林斯潘、2004年諾貝爾經濟學得主普雷斯科特、美聯社、亞洲開發銀行等重要人物和機構都認為升值無助于解決美國貿易赤字。第三，中國的外匯儲備不是中國政府的凈資產。如果中國政府拿出一半的外匯儲備用于進口，那么，一方面，中國政府強化了對于市場尤其是國際市場的干預力度，而反對政府干預，尤其是反對中國政府對于市場的干預，是西方經濟學界的基本論調。另一方面，這與美國政府或美聯儲印刷1.2萬億美元用于購買世界市場的商品對于全球GDP的貢獻沒有什么兩樣。克魯格曼更應當呼吁掌握美元印鈔機的美國壟斷金融資本集團來做這件事，呼吁他們不要把印刷出來的美元注入大銀行，而應當直接去購買商品。

三、美國經濟問題與人民幣幣值不相關

從2005年7月匯改后計算，人民幣對美元雙邊匯率升值30.2%，人民幣名義和實際有效匯率分別升值13.5%和23.1%。自2010年6月以來，人民幣以大約每月0.5%的速度升值，年升值速度約6%。而中美貿易逆差隨著人民幣升值，不但沒有下降，反而呈現出越來越大的趨勢。 自2010年6月人民幣進入快速升值通道至今，中美貿易逆差增加14億美元，增長幅度為7%。2010年6月－2011年6月，美國對中國貿易赤字出現了先下降后上升的態勢。2010年6月－2011年2月呈現出下降趨勢，2月貿易逆差最小為79億美元，2011年1月和3月平均逆差額為133億美元，之后貿易逆差開始上升，到2011年6月貿易逆差增加到191億美元。可見，人民幣升值，中美貿易逆差并沒有好轉，而且美國對中國的貿易逆差呈現出復雜變化。
美國的失業問題源于國際分工的變化。美國以跨國公司的形式進口勞動密集型產品和原材料，有限制地出口技術密集型產品，制造業的轉移表明美國已經外包了就業崗位。于是，美國在經濟發展的同時，國內失業人數日益增多，尤其是 自2008年6月以來美國就業狀況開始惡化，失業率由2008年6月的5.7%上升到2010年1月的10.6%。平均失業率為8.79%，失業率水平一直居高不下，上下略有小幅波動。可見，人民幣升值對降低美國的失業率沒有任何作用。美國對華匯率法案即使通過也無法解決美國面臨的貿易赤字和高失業率等問題，這些真實存在的問題美國應該從自身尋找原因。

四、美國經濟不穩定的真正原因

美元作為世界貨幣，獲得了巨額的國際鑄幣稅、通貨膨脹稅的同時，還規避了外匯風險，節約外匯兌換的成本。美國一方面享受了世界貨幣的特權，另一方面又備受經濟困擾。

1.匯率和世界貨幣的本質

馬克思從國際勞動價值論的角度對匯率和世界貨幣的本質進行了論述。“只有對外貿易，只有市場發展為世界市場，才使貨幣發展為世界貨幣，抽象勞動發展為社會勞動。”①匯率的本質是不同國家貨幣各自代表的國際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決定的國際價值量之比。也就是說，匯率實質上是不同國家商品的相對價格之比。國際市場中的商品、勞務和技術交換，國際資本流動，需要貨幣兌換，貨幣的兌換產生了匯率。匯率反映的幣值，是進入國際市場流通的商品、勞務、技術以及資本所含的國際價值量的比率。

隨著經濟全球化的不斷擴大，國際市場上的貿易商品越來越多，可以將貿易商品按用途、性質和質地等分成若干類。
世界貨幣是衡量國際勞動價值的外在尺度。所以，世界貨幣的價值應該是世界市場上交易的國際商品國際價值的加權平均價值。
世界貨幣的職能是在世界市場上充當貨幣的價值尺度、支付手段、購買手段、貯藏手段。不同時期的世界貨幣表現出來的特性各不相同。

2.金銀作為世界貨幣的特性

金屬“貨幣本身是世界主義的”。“在16世紀，在資產階級社會的童年時期，金銀主要是由于充當國際貨幣而引起國家和創建中的政治經濟學的極大興趣。”金銀作為世界貨幣一般具有以下特點。

（1）金銀的價值是事先確定了的。“金的相對價值量是在金的產地通過直接的物物交換確定的。當它作為貨幣進入流通時，它的價值已經是既定的了。”這一價值是由世界各國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決定的，金銀是實現了國際價值的商品。“不僅代表價值，同時就是價值”。由于金銀的特殊性，“金銀會在開辟世界市場方面，在使社會物質變換超越一切地方的、宗教的、政治的和種族的區別方面成為異常有力的作用物。”

（2）金銀充當作為一般財富的絕對社會化身的職能。“不是要買或是要支付，而是要把財富從一個國家轉移到另一個國家，同時，商品市場的行情或者要達到的目的本身，不容許這種轉移以商品形式實現。”當一國向他國提供外援時，主要是以金銀的形式進行財富的轉移。一國由于戰爭需要向他國舉債，或是一國為恢復銀行現金支付而舉債時，主要是以金銀的形式。

（3）金銀作為支付手段平衡國際貿易差額，穩定匯率。“世界貨幣作為一般支付手段、一般購買手段和一般財富的絕對社會化身執行職能。它的最主要的職能，是作為支付手段平衡國際貿易差額。”匯率的波動始終是圍繞著黃金平價進行的，“英國多于德國的這個支付義務，比如說，不能由德國在英國的超額購買來恢復平衡，向德國簽發的馬克匯票的英鎊價格，就必然會上漲到這樣一點，那時不是用匯票來支付，而是由英國向德國輸出金屬——金幣或金塊——來支付就變得合算了。這就是典型的過程。”馬克思的這些論述，非常確切地闡明了金本位制度下匯率波動幅度過大，超過了在兩國之間運送黃金的成本時，黃金將從該國流出，直接用于對外支付。這樣的結果是既可以穩定匯率，又可以平衡國際貿易失衡。

（4）金銀充當國際購買手段。當國際的物質交換平衡機制被破壞的時候，金和銀充當國際購買手段。當發生危機時，金銀在國際交換中的作用更加明顯。“從價格水平長期穩定的觀點來衡量，以黃金為基礎的貨幣或許是所有時代里最穩定的貨幣體系。”

3.美元作為世界貨幣的新特性

金本位制崩潰之后，金銀退出貨幣歷史的舞臺。二戰之后，美國憑借其全球3/4的黃金儲備、強大的政治軍事力量和經濟實力，獲得美元霸權，美元成為主要的世界貨幣。美元與金銀相比，呈現出以下三個新特性。

（1）美元的幣值與世界貨幣的本質相背離。美元作為美國的貨幣，美聯儲控制貨幣的發行權。如果美元的發行數量過大，美元會發生貶值。締結布雷頓森林體系協定時，英國的凱恩斯和法國的戴高樂都不同意以美元作為唯一結算工具。戴高樂明確指出，美國如果出現貿易逆差，只要開動印鈔機就會白白拿走別國的財富。美元這種顯明的國別特征就決定了美元的幣值將會與美國的自身利益高度相關。這種幣值的背離為世界經濟不穩定發展埋下了隱患。世界各國不再信任美元，放棄美元時,美元的信用就會崩潰。倘若各個國家開始大規模減持美元資產,那么美元將面臨急劇貶值的局面。美元還面臨著“特里芬難題”。美國耶魯大學教授羅伯特•特里芬在《美元與黃金危機》一書中提出特里芬難題。主要內容是，充當國際貨幣的國別貨幣,在貨幣的幣值穩定方面將會處于兩難境地。一方面,隨著世界經濟的發展,各國持有的國際貨幣增加,這就要求該國通過國際收支逆差輸出貨幣,這就必然會帶來該貨幣的貶值；另一方面,作為國際貨幣又必須要求貨幣幣值比較穩定,而不能持續逆差。現在美國依然面臨著無法解決的兩難處境，美元作為國際貨幣，世界各國需要持有美元進行支付結算，這依賴于美國的國際收支逆差；美元作為國際貨幣又必須要求貨幣幣值比較穩定,而不能持續逆差。

（2）美元不能作為支付手段平衡國際貿易差額。在金屬貨幣流通時期，由于金銀具有價值可以通過單方面的價值轉移來平衡國際貿易差額。兩國的貿易絕對不平衡且超過黃金輸送點時，如果B國是貿易逆差國，A國是貿易順差國，則B國輸出金銀直接支付，兩國重新達到貿易均衡。美元作為世界貨幣時，對于美國之外的其他國家之間的貿易差額可以通過這些國家之間支付儲備的美元來達到平衡。但對于美國與其他國家之間的貿易差額，美元不具有平衡貿易差額的職能。當美國對他國絕對貿易失衡時，輸出美元也無法平衡國際貿易逆差，他國貿易逆差時，轉移美元也同樣無法平衡國際貿易差額。如果不調整經濟政策，國際貿易差額會越累積越大，美國已經發展為世界上最大的貿易逆差國。

美國的國際貿易差額越來越大，他國手中持有的美元會流回到美國金融市場購買金融商品。這相當于各國借給美國的長期貸款。美國利用這部分資金對外進行金融投資和直接投資，獲取高額利潤。美國的量子基金等游資在世界各國之間游走，獲得高額利潤的同時也增加了對他國實體經濟的打擊。美國以跨國公司的形式在全球范圍內配置資源，把公司的生產環節設在勞動力廉價和原材料便宜的發展中國家，美國占據著產業鏈中高附加值的生產和流通環節，通過產業創新和技術創新拿走了絕大部分利潤。美國在資本、技術、品牌等要素向發展中國家輸出的同時，國內高科技產業和產品吝于出口，勞動密集型產品外包他國擠占了美國國內的工作崗位，導致了美國失業率居高不下。美國的經濟發展不平衡，對國外的生產要素、勞動力要素依存度非常高。由于美元同時是美國國內貨幣和世界貨幣，美國國內經濟的發展和國際經濟發展步調不一致，無論是國內還是國際產生的經濟和金融的不穩定性，都會互相傳遞，外部宏觀面和微觀面的經濟狀況對美國的影響很大。

匯率的劇烈波動會進一步影響國際貿易和相關國家的利潤。西方馬克思主義經濟理論研究者托波羅武斯基（Toporowski,Jan）把匯率變動看成是各國經濟之間的某種“轉移價格”（transferprice），來分析由于匯率變動而引起的兩國進出口商品相對價格的變動，是怎樣引出部分利潤在國與國之間轉移這種影響的。托波羅武斯基假定，短期內一國本幣貶值使得進出口商品的成本和收入立即因為匯率的變動而發生變化，但是國內價格需要較長時期才因為匯率變動而發生變化，短期內尚未發生這種變化。當匯率下降本幣貶值（間接法表示的匯率）時，“出口利潤增加而進口利潤減少；如果該國本來就有貿易赤字，也就是說它的進口大于出口，則進口利潤的減少大于出口利潤的增加，則本幣貶值減少了該國進出口貿易的利潤；反之如果該國存在貿易順差，那么出口利潤的增加就大于進口利潤的減少，則該國貨幣的貶值增加了對外貿易的利潤。當然，一國貨幣如果不是貶值而是升值，會發生和上述分析相反的影響。”①托波羅武斯基根據自己的分析，批評貿易逆差的國家用貨幣貶值來扭轉國際收支的做法。發生貿易逆差的國家貶值自己的貨幣會擠壓進出口貿易的全部利潤。托波羅武斯基認為這種措施對它們的貿易伙伴國即有貿易順差的國家，也沒有好處，因為“作為上述貶值措施的一個結果，是發生貿易順差的國家的貨幣變得升值”，“這種升值（也）會擠壓這些順差國家的利潤”。

（3）貨幣資本轉化為虛擬資本加大了美元幣值的波動性。虛擬資本是信用被使用到驚人程度的結果。同時，虛擬資本是伴隨貨幣資本化的過程而實現的，是生息資本的派生形式。“這樣，貨幣除了作為貨幣具有的使用價值之外，又取得一種追加的使用價值，即作為資本來執行職能的使用價值。在這里，它的使用價值正在于它轉化為資本而生產的利潤。就它作為可能的資本，作為生產利潤的手段的這種屬性來說，它變成了商品，不過是一種特別的商品?；蛘邠Q一種說法，資本作為資本，變成了商品。”美元是世界各國為了穩定本國貨幣持有的外匯儲備的主要形式，是國際市場商品貿易的交易貨幣，同時還是資本市場上的投資貨幣。外匯市場是全球最大、流通性最強的金融市場。美元是交易投資中最活躍的貨幣，外匯市場的慣例是，交易的貨幣通常是通過美元作為媒介進行間接交易。外匯市場上匯率每分每秒都會變化，2億－5億美元的單筆交易也很常見。外匯市場上，美元的幣值變動與實際價值沒有太大關系，主要由未來預期決定。當預期美元升值時，會有大量的投機者進入外匯市場，謀取暴利。這時會有泡沫產生，這個泡沫破滅產生的破壞力將遠遠大于股票市場泡沫破滅的殺傷力。因為匯率的變動一方面影響一國經濟貿易的發展，另一方面，匯率影響到國家主權。馬克思說：“對這一時代說來，貨幣是一切權力的權力。”恩格斯更深刻地指出:“當人們發明貨幣的時候，他們并沒有想到，這樣一來他們就創造了一種新的社會力量，一種整個社會都要向它屈膝的普遍力量。”“誰握有它，誰就統治了生產世界……一切商品，從而一切商品生產者，都應該畢恭畢敬地匍匐在貨幣面前。”當貨幣轉化為虛擬資本在外匯市場上交易時，杠桿效應使得貨幣的力量變得更加強大，商品貿易額僅占外匯交易額的3%左右，美元在外匯市場上的交易加劇美元的波動。

美元的幣值與世界貨幣的本質相背離埋下了美元國內經濟不穩定的隱患；美元不能作為支付手段平衡國際貿易差額導致美國經濟的失衡，美國與別國的貿易摩擦升級；貨幣資本轉化為虛擬資本加大了美元幣值的波動性，金融市場崩潰會對實體經濟造成巨大打擊。美元作為世界貨幣的新特性是美國金融危機、經濟不景氣、主權信用級別被下降、高失業率等的本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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