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韋斯英年早逝,人們扼腕痛惜之余,對委內瑞拉社會主義運動的前途,對國際左翼力量的斗爭前景,不免掠過絲絲的憂慮。然而,另一顆左翼政治新星,卻在西方資本主義的心臟區域,冉冉升起。元月25日,希臘極端左翼聯盟在大選中獲勝,年僅42歲的左翼領袖齊普拉斯就任希臘新一任總理,組織新一屆政府。在西方政治框架下,一個政黨競選獲勝取代另一個政黨上臺執政,就跟吃了早飯接下來吃午飯一樣稀松平常。而這一次吸人眼球的是,以信奉共產主義為主流的希臘極端左翼聯盟上臺,卻是老歐洲政壇上自二戰以來絕無僅有的破天荒大事。我們平常所談的歐洲政壇的左翼,社會民主黨、社會黨為其主流,政治光譜多為民主社會主義,政治標牌人物多為考茨基、布蘭亭、帕爾梅等;而這一次,卻是希臘共產黨的衣缽傳人,政治光譜是科學社會主義,政治標牌人物是列寧、毛澤東、切·格瓦拉。
我們之所以把查韋斯與齊普拉斯拉在一起,是因為他倆具有可比性。查韋斯在美國的后院舉起了社會主義大旗;齊普拉斯則在資本主義的腹地實現社會主義政治突破。查韋斯與齊普拉斯都尊崇毛澤東,查韋斯政治上師從古巴領袖卡斯特羅,齊普拉斯則以古巴的另一革命領袖切·格瓦拉為自己的政治偶像。而兩人最大的不同則在于:查韋斯上臺之初,宣稱走既不同于資本主義、也有別于社會主義的“第三條道路”。而在其后的政治實踐中,卻迅速向社會主義靠攏,在南美示范性地刮起了一股社會主義旋風。齊普拉斯則不同,上任當天,就前往希臘共產黨人墓地獻花,明確地向國際社會表明自己的陣營歸屬和政治淵源。同時,在第一時間強調了重視勞動人民福利權益、反對私有化、反對市場經濟和反對歐洲一體化的鮮明觀點。而兩人最具深遠意義的共同點則是:都是經過全民公選上臺執政的。這完全符合西方普世價值所鼓吹的“程序正義”,是完全“合法”的。換句話說,動輒揮舞反獨裁、反專制大棒的西方壟斷資產階級,對這兩人,卻喪失了砍殺的由頭和靶的,只能自吃悶棍。現在,我們還是來探究一下齊普拉斯現象的國際政治意義。
首先,與查韋斯的南美政治旋風相呼應,齊普拉斯在資本主義一統天下的歐洲,以激進的姿態挑戰資本主義的歐洲一體化。在貌似堅牢的老歐洲政治鐵板中炸響社會主義春雷。
歐洲共產主義的幽靈,已經徘徊了近兩個世紀,二戰后的共產主義運動曾洪流洶涌、蔚成大觀。然而,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一場蘇東波,實踐社會主義的蘇聯模式全面破產,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再次陷入低潮。國際資本勢力趁機肆意放大蘇聯模式的固有缺陷,惡意夸大各國共產黨政權在實踐過程中的失誤,對國際共產主義運動進行全面深入的抹黑、詆毀、妖魔化。共產黨的領導人多被污蔑為獨裁者、恐怖頭子、殺人魔王。他們以自由、民主為幌子,揮舞著人權大棒,對社會主義力量大肆砍殺的同時,卻以赤裸裸的雙重標準,扶植、庇護一大批真正的獨裁者、殺人惡魔,成了他們對付共產主義勢力的鷹犬、打手。這一現象,在美國的后院南美洲尤其突出。二戰時,當某美國國會議員質詢政府不該支持南美某個“狗婊子養的”獨裁者時,羅斯福總統爽然回答道:“是的,他是狗婊子養的,不過請注意,他是我們的狗婊子養的”。長期以來,以美國為首的西方,正是利用這批“他們的狗婊子養的”,奴役屠殺本國人民、侵吞國家社會資源、出賣國家主權利益,嚴重惡化了國際政治環境。當初,委內瑞拉查韋斯的民選上臺,是南美洲左翼力量按照壟斷資產階級制定的游戲規則,公開、公平的民意競逐的結果。也標志著南美社會主義力量從美國后院一塌糊涂的獨裁專制泥潭中成功突圍,為南美乃至廣大發展中國家樹立了人民民主政治的鮮亮標桿。在他之后,南美左翼政權遍地開花,迎來了南美左翼的政治春天。
如果說查韋斯的脫穎而出,是南美社會主義力量反獨裁、反專制的一次成功突破,那么,齊普拉斯的閃亮登場,則是對老歐洲一體化資本主義體系的一次強勁沖擊。從二戰結束后法德兩國捐棄前怨,結成以煤鐵聯營為標志的法德軸心,到歐洲共同市場,再到歐洲聯盟,一路走來,發展到今天,壟斷資產階級已經把歐洲納入一條高度一體化的軌道。這個一體化的載體,成了壟斷資產階級控制資源、奴役和剝削勞動人民、維護階級特權的地緣體系。希臘無疑是這個體系的邊緣,是最弱的一個環節。而齊普拉斯上臺伊始,就開宗明義地提出反對歐洲的一體化進程,提出維護本國底層民眾利益的系列政策,提出重新召回在市場經濟體系下失業的各類員工。齊普拉斯對這個環節的突破,則在歐洲一體化的軌道上設置了一個重要的大眾民主障礙,也為歐洲社會主義運動開辟了一個新的極其重要的戰場,這也難怪德國默克爾們會為此惱羞成怒、氣急敗壞。而齊普拉斯個人形象的年輕帥氣,則更具有意味深長的寓意。這也許將寓示著老歐洲暮氣沉沉的資本主義,正被朝氣蓬勃的社會主義新生代所摧毀、所取代?西方壟斷資產階級花了幾十年的精力妖魔化共產黨人的成果,竟被齊普拉斯的這一亮相,一下子沖垮了。齊普拉斯的意義,更在于挾巨大民意支持的新歐洲的崛起,必將成為摧垮老歐洲資本主義體系的新生力量而日漸令世人矚目。
其次,齊普拉斯改寫了歐洲的政治版圖,為已經終結的雅爾塔體系在新的時代背景下續結前緣,實現另一種意義的擴展。也為希臘社會主義運動的浴火重生揭開了新的一頁。
查韋斯上臺后,從一個激進的民主主義者繼續前進,最終成為一個堅定的社會主義者。這一點,與他的政治導師菲德爾·卡斯特羅的經歷竟大體相同。遺憾的是,天不假年,查維斯的政治進步卻因其英年早逝則戛然而止。齊普拉斯則不同,在他的身上,天然的存在著希臘共產黨的政治基因,可以說,他是希臘社會主義運動的道統繼承人。
二戰時,希臘共產黨在反法西斯斗爭中發展壯大,成為希臘國內舉足輕重的政治力量。然而,在雅爾塔會議上,希臘共產黨與法國共產黨都成為蘇聯向西方妥協的犧牲品,該黨因此失去了掌握國家政權的機會。揭開東西方冷戰序幕的杜魯門主義,就是以援助希臘、土耳其政府鎮壓其國內共產黨游擊隊為起因的。標志著東西方冷戰的“鐵幕”從希臘的東邊國境線上悄悄延伸,希臘最終被劃到西方的“自由世界”中去。從此,希臘共產黨的武裝力量被剿滅、黨的組織被取締。但共產主義的薪火,卻并沒有完全熄滅,她依然頑強地在險惡環境中傳沿賡續。柏林墻倒塌、雅爾塔體系終結后的今天,希臘的社會主義力量,竟然在大眾民主運動中脫穎而出,以現代政黨的新面目,被希臘人民擁戴上臺。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歷史的回饋,也正應了“山不轉水轉”這一句中國諺語。所以,齊普拉斯作為新生代的領導人,他自身并沒有過重的歷史負擔,而他所代表的極端左翼力量,卻有著滄海桑田般的歷史承載。在新的時代背景下的東山再起,卻正是希臘社會主義力量歷盡血雨腥風后的鳳凰涅槃,是與時俱進改革自新后的浴火重生。
另外,齊普拉斯現象,實質上是社會主義力量用逆向顏色革命的方式,在資本主義腹地綻開“紅色之春”的大眾民主之花,是突破壟斷資產階級憲政民主和精英民主的成功嘗試。
上世紀九十年代以來,西方壟斷資產階級仍不滿足于蘇聯解體、東歐劇變后的政治格局,在原蘇東地區操縱發起了以徹底清除布爾什維克殘余、建立完全西化的附庸政權為目標的顏色革命。這種顏色革命的主要手段,就是某些政治勢力鼓動民眾走上街頭,通過示威游行、甚至打砸搶燒的方式,推翻現政權,然后取而代之。顏色革命的直接后果,就是造成國家的長期動亂甚至內戰、內部族群嚴重撕裂、人民陷于極端痛苦的境地。西方所兜售的憲政民主良方其實竟是禍國殃民的毒藥!
如果把希臘極端左翼的勝利放在國際背景上加以考察,我們就能體會到:在帝國主義勢力到處點火、大搞顏色革命、大肆扶植西方附庸的今天,希臘極端左翼通過全民選舉上臺,無疑是一次漂亮的正義“反潮流”,可稱得上是一次社會主義健康力量成功的逆向顏色革命。
更值得我們注意的是,齊普拉斯現象,對壟斷資產階級所標榜的憲政秩序,對以代議制為載體的精英民主所造成的沖擊。在這一點上,希臘極端左翼聯盟開了一個極其重要的頭,大眾民主浪潮后浪推前浪。1月30日,西班牙數萬民眾大游行,支持去年一月份剛剛成立的極端左翼政黨——公民政黨,成千上萬的西班牙游行群眾高呼著“我們能行”的口號,明確表達了大眾民主取代精英民主、大眾政治取代精英政治的民意訴求。作為21世紀社會歷史轉變的主題,人類社會將通過大眾民主運動和大眾民主革命,建立起與網絡社會和虛擬經濟等新型生產力相適應的新型社會主義生產關系,建立由人民大眾主導的社會主義政治制度,實現社會主義的偉大復興。
齊普拉斯上臺伊始,就旗幟鮮明地反對私有化、反對市場經濟、反對歐洲一體化,并明確提出被資本擠下崗的失業工人回崗就業。這與號稱特色社會主義的時下中國,卻不經意形成了某種對照。相形之下,不知某些野蠻砸“三鐵”,熱衷于國際接軌,孜孜不倦于國企混改、徹底市場化和自由經濟的特別是政要們,該做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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