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國，會產生穿行在兩個世界的錯覺。我甚至認為，從破舊骯臟的工業區搭乘公交車往城區走，才能感受改革開放帶來的滄桑變化，才能體會破舊小漁村是怎么騰飛為國際化大都市的。盡管，其貌不揚的數萬工廠才是發展的動力，并且貢獻了這座城市大部分的GDP。但這讓人真切地感受到，GDP和人民的生活水平完全是兩碼事。

這邊是工廠聚集區，一路走過去都是一排接一排的破舊的廠房，墻上鋪天蓋地的小廣告。或是招聘啟示，或是各種性病、無痛人流的廣告。街上除了工廠，就是各種快餐店，桌球室，網吧。這些一定程度反映出了工人精神生活的空虛。對面就是另一番景象啦。高樓大廈，車水馬龍，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這里是改革開放的窗口，是中國的名片，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取得巨大成功最好的證明。工人出賣自己的勞動，為這座城市貢獻了令世界驚嘆的繁華。然而，他們卻沒法享受這座城市的福利，被排斥在城市的邊緣，還要忍受城里人的白眼。

1. 南方工人現狀

1.1 進廠困難

進廠是第一個困難。找工作通過中介是簡便易行的辦法，但等待的往往是騙子。盡管同行的告訴了我一定不要相信中介，我還是給中介交了50元。被騙后我跟中介吵架，費了很大勁才退了10塊錢。但是最讓人難以接受是來自同樣也是窮苦人——保安的欺負。我第一次進廠沒錄。第二次時，保安說，你想被錄取的話，給我們買8瓶紅牛。我答應便被錄取了。之后保安天天找我買飲料，最終死纏爛打下買了2瓶冰紅茶了事。

一個小小保安怎么會有如此權力？但確實是這樣，保安負責給新去的工人發單子，引向不同的車間。車間有累的，有不累的，想去不累的，就得去討好保安。這樣的壓迫，雖小，卻像蚊子叮一樣煩惱。

1.2 整日的勞動與空空的錢袋

這兒的工人一般生活作息表為：早七點起床-吃早飯-八點到十二點上班-午飯+午覺-下午兩點到六點上班-晚飯一小時-晚七點到十點加班-回宿舍睡覺。這個廠周六周日基本與工作日無異，偶爾周日會放假，所以這樣算下來一周的工作時間大約在六十到七十小時左右。

工人們平常的生活很簡單，上班之外，周末去網吧通宵算是最大的娛樂了，平常就待在宿舍里在手機里看電影，打游戲。小廠自由，干的也不是體力活不累，但這個廠最大的問題就是加班少，沒有班加的時候很無聊，無聊就要花錢，本來沒班加就掙不到錢還要花錢，真是讓人苦惱。往往剛出來的工人比較喜歡加班少的廠，掙多少花多少，很舒服，而年紀稍長一點的，愿意去加班多，加班固定的廠，這樣才能稍稍攢下一點錢來。

以計時制為例，和其他許多廠一樣，入職協議上基本上處處不合勞動法，協議上的基本工資是當地最低工資標準1808元沒錯，但是加班費卻少的多，按照勞動法，平時加班（周一至周五每天八小時之外的時間）小時工資應該是日常平均工資的1.5倍，合15元/小時左右，而周末加班每小時則應該是兩倍，合20元/小時左右，但是入職協議上卻白紙黑字地寫著平時加班（周一到周六）13元/小時，周日加班15元/小時。此外入職協議中還寫道辭職需提前一個月申請，急辭工需扣除半個月的底薪（904元）。類似于這樣的完全視勞動法為無物的不合理規定比比皆是，而且不和員工簽訂正式的勞動合同而選擇這樣的入職協議本來就是當地企業特別是這種小型企業的通行做法。之后人事部還讓我們“自愿”簽了一份聲明放棄購買養老保險的紙條，并給我們發放了蓋有公司印章的廠牌。

1.3 被屌的屌絲與被罰款的工人

小廠比大廠自由，很多工人因此喜歡進小廠。主管和員工是抬頭不見低頭見，年齡性格差別都不大，表面上是一團和氣。但是，一旦進入生產車間，機器開動起來，氣氛就很不一樣了。首先從視覺上有了區分，拉長主管是白色廠服，普工是藍色，質檢員是紅色，物料員和助拉是黃色，很清楚地告訴新人，誰是老大，誰是自己人。著裝要求很嚴格，穿廠服，著靜電鞋，“因為衛生很重要”，拉長經常訓話。不過偶爾來巡視的老板穿的是一身生活便裝，倒是很有自由精神。其次普工是需要規矩地坐在機拉旁邊安靜地干活的，拉長坐在機頭，管理整條拉的生產秩序，指揮完成當天的計劃。主管一般坐在辦公室里，偶爾下來轉轉，不老實干活的就要挨挨罵，常常是拉長和員工一起挨罵，拉長又回過來罵我們。大多數時候很受氣，卻沒人當面反駁，工友們私下來罵幾句賤人，“懶得理他們”，這種事情大家也是司空見慣。

工人一方面忍受著流水線的各種辱罵，一方面還要面對無情的罰款。各種規章制度都與罰款掛鉤，工人稍有差錯就是罰款，少則幾十，多則上百，老板的原則就是能多扣就多扣。宿舍里還有嚴格的管理制度，共18條，其中只有三條不涉及罰款，罰款最少的一條是晚上12:30不熄燈，罰款20塊。除了宿舍里的罰款，請假罰款之外，在生產中的自然損耗也要罰款，生產液晶電視的車間扣碎玻璃要罰好多錢，有工友一個月扣了兩千，工資都差點被扣完了。一個上午或下午每人最多去兩次廁所，一次只能去一個人，且不能超過五分鐘。

1.4 重復的勞動與內心的發泄

我所在的車間有六條流水線，每條流水線上大概有30個人，生產的是移動DVD，我所做的工作就是把機芯安裝在底盤上。這個工作需要兩個步驟，第一是把機芯扣在地盤上，對準三個口，第二步是連接三根線在地盤上的電路板上，剛開始大概一分鐘做一個，后來熟悉了半分鐘就可以做一個。非常簡單易學的工作，每天做這個都要在七八百個左右。工作強度不大，但其枯燥程度可見一斑，許多工人都說：“在這樣下去，我都快成傻子了。”大家時常自嘲：“人比豬就多一點會思考的本領，我們現在連思考都不用了，就是一頭會說話的豬。”往往這種言論以大家的笑聲和無奈結束。

一天下午，由于換了任務，我要干的活比平時要多，我拼命地干也跟不上流水線的速度。眼前的產品越堆越多，于是心情變得十分煩躁不安，加之天氣炎熱，工廠內氣溫很高，我感覺自己幾近崩潰，于是開始各種爆粗口，對待手中的產品也是相當粗暴，其實當時真想把這些產品砸了，然后走人。后來也見了不少工友出現我這種情況，大家都是各種說臟話釋放心中的不滿。以前覺得工人沒有素質，臟話連篇，但隨著自己經歷著這樣毫無人性的勞動后，我意識到這根本不是素質的問題，當工人得不到基本的尊重，資本家只是把工人當作機器的時候，我們有什么必要跟他們講素質！

流水線上的工作是極其單調乏味的，調劑生活的方式主要有兩種。一是說話，但要冒著被拉長和主管罵的危險。另一種方式就是上廁所，就算去洗個手，也能借以暫時脫離這無聊的環境。。為了實現效率的最大化，每個人的動作都經過了精心的設計，不用思考，僅僅需要重復同一個簡單動作幾百次幾千次。一個個年輕的生命就這樣被禁錮在了流水線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人成為了機器的奴隸，被機器驅趕著干活。這種生活一眼望不到頭，富士康的十連跳，或許充滿了某種必然。

1.5 想走？沒那么容易！

下午4點的時候我來到前臺那，把辭工的手續辦好，準備領工資時那女的說你工資扣一半底薪，我說“：這樣不行，你們怎么可以隨便扣人工資呢”結果她說這是工廠規定，說是我要么扣一半底薪走人，要么繼續干，干滿三個月再辭工。顯然這個規定就是綁架工人，為這個工廠干活。由于下班時間到了，那女的也無意搭理我，讓我明天再來。……在那種情況下，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只是覺得不能這樣認輸，我得繼續爭取自己的合法工資。于是我故意制造噪音以試圖影響他們辦公，但是沒用，這時來了一個應聘的姑娘，我當時就覺得這是機會，就對那個姑娘說“：你別來應聘了，這工廠太黑，干活不給發工錢！”聽這話，前臺那女的就急了，打電話叫來了保安。不一會，保安上來了，和我一通好說歹說，講各種所謂的大道理，無非就是讓我拿著扣了一半底薪的工資趕緊走人。我沒搭理他，結果他拽著我就往外走，還各種兇我，我當時反抗不走，結果這時人事部主管來了，對我一通大吼，兩個中年男子一起對我兇，讓我覺得很害怕，自己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換句話說就是開始認慫了。最后我就拿著被扣了200元的工資離開了工廠。

1.6 為誰服務？

在討要工資這期間，我發現自己還是太幼稚了，以為和他們講法就行，但顯然我想錯了，對于壓榨工人的老板來說，所謂的法律不過一紙空文。再說勞動局無人接聽電話這事來說，我當時打電話的時候是上午9點多，上班時間竟然沒人接電話。一個簡單的討要工資，走程序就要一周（事后了解到的），試問這樣的機構談何保護工人權益？

談談去勞動局維權的經歷。我是在一天上午去的區里的勞動局。剛進勞動局，辦公的人員給了我一張表格，讓我填寫廠里違規的一些基本情況。我在其中填寫廠里工資不合勞動法，但該工作人員非得讓我提供紙質的工資條，我說有照片和錄音，工作人員竟說“誰知道你在哪里錄的音？”“我才不看照片呢。”（其實后來我才知道，這只是一種策略，誰知道我拿出紙質的工資條，他們又有什么樣的借口，總之，就是“我不管”。）我又辯解道說可以跟我去工廠看看，誰知道該工作人員竟然 說：“為什么我要跟你去看，你給我發工資啊？”我當時十分氣憤，就問她工號是多少，她竟然口出狂言：“你去找我們領導啊，就在那里啊。”原以為領導會說兩句公道話，誰知道該領導又把我教育了一頓：“你說工資不合法，你拿出你的工資條來啊，廠里的工資說的是比勞動法少，你沒有領到工資，咋能說不合法呢？假如說他要犯罪，還沒犯，我能抓嗎？”如此狗屁不通的說法，我簡直忍無可忍了。我要舉報他不管不問，上級勞動局卻說不歸他們管，讓我打給街道辦事處，街道辦事處的人竟然是第一次見到的工作人員，我算是無可奈何了。預先也知道會被像踢皮球一樣踢來踢去，但抱著對勞動局的一線希望，我還是決定去試一試，但這樣的結果我還是沒有想到。但想一想出門在外的打工者，即使遭遇廠里不合法的工資和隨便的克扣，也沒有一個地方來為我們做主，我還是非常的心酸。

2. 感想和思考

2.1 對工友的真正的認識

以往我們對工人的印象普遍是沉默寡言，其實恰恰相反，工人兄弟大多是熱情活潑的；我們看到的工人紋身殺馬特，不自覺的遠離，其實工人大多善良淳樸，和他們相處感覺很簡單，可恨的是他們總被套上一副“不學無術”“壞孩子”的標簽。

老馬是我到廠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剛去的周末老馬就帶我去附近的網吧通宵。他家在廣西的深山里，從小砍樹，分配到那里的老師寧愿不做老師也不愿過去，他后來讀書考了大學報了師范，待了兩年覺得荒廢時光荒廢錢就出來了。之前他說努力攢錢以后做點生意，打工是永遠沒盡頭的，而在他生病后，他說要回家砍樹，繼續砍樹，先治好了病再說吧。老馬是修理的，所以常常自由走動，他就常常走到我工位旁邊開玩笑，問我要不要用他剃須刀剃胡子啊之類的。在廠里的時候老馬是很愿意多說話，開玩笑的，可是獨處的時候總是感覺到老馬心里很落寞，這樣的做下去又何時能是個頭呢？

這些人究竟有什么出路，有什么未來可談呢？和老馬在網吧通宵的夜晚，我看著周圍一個個小伙子，他們很年輕，每天卻像死了一樣的干活，吃飯，睡覺，繼續干活。他們有娛樂，手機看電影，打幾盤游戲，但他們不是真的愛做這些事情，他們只是不知道能做什么，該做什么好。他們在老板眼里那是利潤的源泉，他們的眼神在深夜里是空洞的。在這里，感覺翻身根本不是很遙遠的事情，那么多人在等待著，在觀望著。

2.2 成功學所掩蓋下的時代悲劇

當我們接受了成功學的那一套之后，總是覺得改變一個人要靠改變它自身，而忘記了，首先要改變的是他身邊的環境，是他的經濟基礎。就像那些打工仔打工妹，如果把他們的經濟基礎變了，他們像城市的孩子一樣可以接受好的教育，他們的家庭像城市的家庭一樣有錢，那他們中還會有這么多人在十幾歲就出來打工嗎？然而，很多能上大學的人想的往往是那些人他們當初不知道學習，或者有些家庭不好的其實當時也可以借款上大學的，但是那些人沒有堅持，所以他們才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成功學教我們每個人去改變自己的命運，成功學能這么暢銷的原因在于社會中總有一部分人是積極爭取每一次機會而另一部分人是選擇放棄的，從古至今大概都是這樣的，之后那些“努力奮斗”的人轉而去推銷這種成功學，并且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其他人是不思進取的。這就成了所謂的“性格決定命運”。然而，這不是“性格悲劇”而是“時代悲劇”，成功學只是橫向比較每個時代都有成功與失敗的人，然而他沒有看到在不同的時代是不同的。在性格上每個人都有不同，誰也沒法決定自己是什么樣的性格，所以所謂的性格決定論其實是為了掩飾其本質而已，是讓人們承認貧富差距是合理的、正確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上層文化建筑，它產生于此又反過來為它服務。

2.3 奴才的兩面-被壓迫與壓迫別人

所謂的保安、管理人員完全聽從資本的指揮，然而，放下自己在公司中所擔任的角色來與他們聊天的時候，他們也是一樣的打工者，有父母兒女，要養家糊口，他們也是在出賣自己的勞動力，被不同程度的剝削和壓迫，但是，在工人與老板發生對抗時，這部分人很自然的選擇站在老板一邊，幫助老板來恐嚇工人。平時所謂的“管理”二字只不過是披在狼身上的羊皮，只是鎮壓工人的一種說辭。

2.4 是誰創造了價值？

勞動才能創造價值，資本根本就不能創造價值。而這勞動即包含腦力勞動也包含體力勞動，正是因為有著勞動者的辛勤勞動科技才能發展，我們現在五花八門的物質才能被生產出來。與之對比的是現在的主流價值觀：資本才能創造更多的財富。我在QQ空間曾看到這樣的一則說說：李嘉誠說打工是最沒用的投資，此消息我并未驗證是否是李嘉誠所說，但是這里充分反映現在好多人的追求：如何讓資本迅速增值！是啊，很多打工者的工資僅僅是只能維持生計，多么沒用啊！就像很多工人農民，他們的辛勤勞動換來的往往只是“生存”，然而就是這些沒用的投資生產出了這么多的iPhone手機，然而就是這些沒用的投資建起了高樓大廈，然而就是這些沒用投資種出了供我們生存的糧食。呵呵，這些真的好沒有用，因為資本家說這些人是我出錢聘請來的，所以他們拿了工資就做出這些“對得起”工資的事，還真是對得起啊！就是因為這“對得起”的體力勞動成果和腦力勞動成果（各種發明）就可以理所當然被少數人占有，因此財富也就可以理所當然被少數人占有，所以貧富差距越來越大也就非常正常。好像一切就是這么合理，一切是那么公平啊！所以一個好的管理人員就是：怎么讓員工做的越多拿的越少，所以人人都希望成為資本家。

2.5 救市良方與資本化的世界

美國大蕭條時期（冬季）一戶挖煤工人家的對話。兒子：媽媽，為什么我們不點煤取暖。媽媽：因為我們沒錢！兒子：為什么我們沒錢？媽媽：因為煤太多了……可惜的是勞動才能創造價值，所以資本家的那么的財富就是來至于剝削勞動人民的勞動果實。結果這樣的少數人富有與多數人的貧困使得我們竟然無法消費完我們所生產的東西。故此經濟危機來“解圍”了，經濟危機不僅使消費萎縮了，也使生產萎縮了。現在社會就是這么奇葩了，有著這么強的生產力卻偏偏的抑制這些生產力，曾經讓生產力飛速發展的生產關系現在竟然不能消化它所帶來的生產力。（呵呵，戰爭是最快消耗這些過剩的生產的法子，你懂的！）事物總是向前發展，歷史的車輪不會向后倒退，但是可以原地打轉哦！所以沒有科學的理論推輪子那只是加速原地打轉；所以有了理論又敢于去推輪子才可能讓歷史向前，因為現在輪子陷得很深了，把好多人都嚇走了。在這樣的社會中生產的目的是為了賺錢，資本家必須千方百計的從勞動者的身上榨取剩余價值，一切的人際關系都還原成了貨幣，農民在田間地里辛勤的汗水被徹底掩蓋了，而呈現在人們眼前的是貨幣所取代的的價格……放棄了這些勞動，任何商品都無法生產出來，在生產活動完全停滯的時候，那些“印著偉大人頭的紙張”耀武揚威、主宰著整個世界的時代也就消逝了，因為不可能用這些鈔票變出電視機來。

我不禁感嘆資本對人的異化，工人不再是人，只是會干活的機器，為了金錢，資本家可以不顧一切良心的譴責。人創造了機器和消費品，卻反而成為了它們的奴隸。

2.6 沉默、沉默

我無數次地抱怨整天的工作還留不下幾個錢，還要忍受上級的責罵。工友勸我，忍著點，為了錢忍著點。是的，為了生存，為了錢，我們得忍著，我們沒有后路。憤怒地說，我們過的是人的生活嗎？我們只是機器的機器，會挨罵的機器。很多工友說，想得開就好，有很多人比我們生活還差呢。這也只是阿q的自我安慰。沒錯，我們要樂觀，但我們不要自我麻痹。看看我們的廠長，開著奔馳汽車，每天來廠里幾個小時，卻拿著上億的收入，這幾億元從哪里來的？不都是我們這些流水線上的工人創造出來的嗎？這公平嗎？你說廠長有能力，這我們不否認，但他的能力足夠說明這么大的收入差距嗎？原因只有一個，我們在受剝削，我們每天把幾個小時的勞動力賣給工廠，換來那少的可憐的只夠維持溫飽的工資。不，我們是把整個青春年華都獻給了和自己沒一丁點關系的工廠，換來的卻只是剛能維持的沒有尊嚴的生活。難道僅僅把這種結果歸罪于我們出身不好嗎？這不是我們個人的小團體的悲劇，而是整個受剝削受壓迫的人群的悲劇。

曾經和想要被克扣工資的工友們抱怨這種制度的不合理，對話如下：

“為什么我們辛辛苦苦干活，本來就沒多少工資，工廠還想扣就扣？”

“廠規就是這樣規定的，沒辦法。”

“這個廠規本來就不合《勞動法》，我還要遵守嗎？”

“那你這樣說，你不同意就去別的廠啊？”

“天下烏鴉一般黑，去哪里不還都一樣。”

“就像美國打伊拉克，本來就是沒道理的事。”

“你是說，工廠強大，我們弱小，我們是斗不過工廠的？”

“對啊！”

“那我們怎么辦呢？難道甘愿忍受工廠的不合理制度。”

“那又有什么辦法呢？天無絕人之路，想開點就沒事了。”

……

我們勤勞，我們努力，可社會給了我們什么呢？難道僅僅是溫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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