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地贊揚無產階級和人民群眾,往往顯得空洞無物。有些民眾會拜佛求菩薩,祈求生活幸福;而有些同志則將心中的無產階級理想化,幻想它是一個完美無缺、充滿革命光輝的神圣存在,仿佛工人就是他們心中的“概念神”。然而,當面對現實中工人的各種復雜面貌時——無論是嫖娼、蔑視婦女、民族沙文主義,還是政治冷漠、精神空虛等種種問題——這種理想化的幻想便與現實的復雜性產生了矛盾。這時,他們可能會對工人階級感到憤怒或失望,失去耐心和信心去教育和引導,或者因過度崇拜而縱容問題,甚至輕視左派知識分子,似乎工人的任何錯誤都不可置評。
更有一些小資產階級傾向的泛左翼人士,因工人階級不符合其主觀幻想中的偉大形象,便試圖通過壓制、訓斥甚至辱罵的方式迫使其服從。這種行為嚴重違背了馬列毛主義的原則,將無產階級專政曲解為“黨專政”或“左派專政”。
談論對無產者階級來說的黨的專政,而且把這種專政和無產階級專政等同 起來,那就等于說黨不僅應當是本階級的領導者、領袖和導師,而且應當是對 本階級使用暴力的一種獨裁者,這種說法當然是根本不正確的。因此。誰把“黨專政”和無產階級專政等同起來,誰就是默認可以把黨的威信建筑在對工 人階級使用暴力的基礎上,而這種想法是荒謬絕倫的,是和列寧主義完全不相 容的。黨的威信是由工人階級的信任來維持的。工人階級的信任卻不是用暴力 所能取得的(用暴力只能喪失工人階級的信任),而是要靠黨的正確理論,要 靠黨的正確政策,要靠黨對工人階級的忠誠,要靠黨和工人階級群眾的聯系,要靠黨有決心心和本領說服群眾相信它的口號的正確,才可以取得的。
——斯大林《論列寧主義的幾個問題》
小資產階級的泛左翼,在尚未建黨的情況下,已顯現出“黨專政”的低劣作風。他們試圖以應試教育下高中班主任訓誡學生的方式來對待工人,當工人不接受他們高高在上的灌輸,未能符合他們幻想中的光輝偉岸形象時,便抱怨“太高看群眾了,現在群眾不行”。
對抽象概念上“工人階級”的盲目崇拜,要么導致對于現實當中具體的、被資本主義社會束縛壓迫的、迷茫無措的、帶有自發落后性的無產者的蔑視,進而脫離群眾,甚至站在群眾的對立面;要么則是對工人群體中經濟主義、沙文主義等不良傾向的縱容,淪為工人自發落后性的附庸。無產階級之所以被稱為“最革命的”,并非僅僅因為擁有無產階級的身份或從事勞動工作,更是因為無產階級的革命運動。如果馬列毛主義者不進行廣泛的政治宣傳與政治鼓動,不積極聯絡、發展無產階級中的左派力量,并將他們組織起來,那么無產階級的革命性就只能停留在理論層面,無法在實踐中展現。同樣,左派知識分子若不注意主動組織起來,不深入工人生活以調研其經濟、政治訴求,不去工人中進行宣傳鼓動以建立組織,那么左派也將陷入自發、零散的手工業狀態。
在工人內部,由于資本主義經濟基礎導致的分工、地區及行業發展不平衡,以及媒體輿論的操縱,地域、民族、崗位等對立現象頻發,工人內部出現了各種派系分化。A沿海發達地區的工人嫌內陸地區的工人和老工業區的工人素質差,爭奪自己生存機會;漢族工人和少數民族工人之間的隔閡;正式工和勞務派遣工、日結工互相不爽……這些問題不是通過崇拜工人階級本身就能解決的,需要左派付出努力,與工人建立聯系,廣泛調研,了解他們的生活狀況,并進行革命的政治鼓動和理論灌輸,最終要建立統一的無產階級政黨。
左派雖然有很多學生,但并非和工人有不可逾越的鴻溝,學生是工人的預備軍,中專、技校的學生甚至還會被以畢業為要挾進黑廠。左派中由于很多是學生,尤其大學生,時間較多,有較多時間看共產主義文獻,相較于工人受馬列毛的影響也相對較多些,但由于生活上脫產,對工人工作生活還缺乏切身體會,也因此陷入一些空想。前文所提到的一些左派把工人當成神像去拜,結果要么蔑視現實的工人,要么當工人自發落后性的尾巴。
此外,不僅工人中存在政治冷淡主義,左派內部也可能出現這一問題。盡管部分左派口頭上強調無產階級專政和政治掛帥,但在具體組織工作和宣傳中卻向自由派靠攏,不自覺地將經濟斗爭置于首位,忽視政治斗爭的重要性。他們對那些致力于聯系工人、建立線下組織的左派指指點點,說什么“能搞工聯主義就不錯了”、“你們脫離工人”、“你們脫離實踐”,卻忽略了自身在政治宣傳和組織建設上的缺失。事實上,實踐有工聯主義的實踐、也有馬克思主義的實踐,我們不能空談“實踐”而忽視實踐中的路線問題。而這些人說的“實踐”只是工聯主義的實踐,這種忽視政治斗爭和組織建設的實踐最終會導致無產階級一盤散沙的狀態,阻礙無產階級的解放。
總之,我們應當破除掉頭腦中“工人階級”的神像,應當認識到現實中工人階級的復雜性和某些方面的落后性。左派在實踐中不應當機械地劃分出“經濟斗爭”和“政治斗爭”的階段,而是要結合工人的具體情況、用說服而不是壓服的方式在工人中開展政治灌輸。我們不應當僅僅談論“左派與工人的結合”,更應該談論“馬克思主義與工人運動的結合”。馬克思主義者應當投身于工人運動之中,把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不同職業的工人群眾組織起來,要通過政治報建立一個無產階級政黨。只有這樣,才能讓工人運動和其他一切群眾運動向更高階段發展,向著無產階級和一切被壓迫群眾的解放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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