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談工人致富
致富運動發動起來的時候,人們就有一個問題,工人如何致富?工人能先富起來嗎?
對這個問題,馬克思是持否定態度的。他說:
“文明的一切進步,或者換句話說,社會生產力(也可以說勞動本身的生產力)的任何增長,都不會使工人致富,而只會使資本家致富,也就是只會使支配勞動的權力更加增大,只會使資本的生產力——資本支配勞動的客觀權力增長。”(注一)
一個人越富,他支配物以致支配人的能力越大,而文明社會被他支配人,不是被強制而是自愿的,自愿的原因是交換關系。也就是說,他擁有的交換價值越大,他就越富。而工人通過勞動得來的,是生活需要,是一家老小的衣食住行,是使用價值,不是交換價值。正如馬克思所說,他用勞動與資本家“交換來的不是財富,而是生活資料,是維持他的生命力的物品,是滿足他的身體的、社會的等等需要的物品。”(注二)所以說,工人不致富。
然而,問題沒有絕對,理論是這樣,實際也是這樣,事實上確實也有少數工人靠工資富起來的。馬克思也談到工人如何致富。他接著說:
“另一方面,這也是事實:……只要工人在交換中得到鑄幣,他就可以把這些鑄幣積蓄起來等等,把它們從流通中抽出,把它們不是作為轉瞬即逝的交換手段,而是作為財富的一般形式固定下來,……從這方面可以說,工人在和資本交換時的目的物——也就是他交換的產物——不是生活資料,而是財富,不是某種特殊的使用價值,而是交換價值本身。”
顯然這種致富方式是有代價的,那就是要通過節省用度,緊縮消費,甚至以犧牲后代的身體發育為代價等等。馬克思說,徐此之外,還有一種更積極的致富方式,“工人可以更多地放棄休息,放棄他作為工人的生活之外的.一切生活,并且盡可能只是作為工人出現;這樣就可以更經常地更新交換行為,或在數量上擴大這種行為,也就是說,靠勤勞。”
這種情況,在今天也隨處可見,經常聽到年輕工人苦澀的開玩笑說:“今天把身體累垮掉,明天再把身體補回來。”明明知道不可能補回來,明明知道,以致富為目資本家,希望工人們快地耗費掉自己的生命。對此,一百六十年前的馬克思就予以了憤怒的抨擊!
“現代社會恰好提出了極其離奇的要求:應該實行禁欲的,不是以致富為交換目的的人,倒是以生活資料為交換目的的人。”
“在今天的社會里,勤勞、特別是節約、禁欲的要求,不是向資本家提出的,而是向工人提出的,而且恰恰是由資本家提出的。”
工人的勞動強度是大的,本應該多休息一些,多娛樂一些,電視劇《覺醒時代》的一句臺詞,“(社會主義)勞動是歡愉的”,在新中國已經出現的現象不見了,其原因竟然是為了勞動者致富?這種致富運動好嗎?
對于工人致富的后果,馬克思是這樣分析的:
“如果工人不把使用價值當作自己的目的,而把財富當作自己的目的,他就不僅得不到任何財富,而且除此之外還會失去使用價值。因為作為通例,最高限度的勤勞即勞動和最低限度的消費——而后者就是工人最高限度的禁欲和貨幣積累——所能產生的結果,只會是工人付出最高限度的勞動而得到最低限度的工資。”
(注一)《經濟學手稿》馬恩全集第47卷第181頁
(注二)《經濟學手稿》馬恩全集第46卷第24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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