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緬懷毛主席(之四)

　　( 帽子，頭上之冠也;皇上戴得，百姓亦可，只是價值、級別有著天壤之別而已。帽子也有無形的，但不在本文之列——特注。)

　　上午8時許，依照本人幾年來一周出市一次的慣例，我買菜去了。到了街上，轉過幾個彎，便走到了阿六姐的攤前。她習慣性地將方凳遞給我，于是，我就坐下歇息了。

　　“你的帽子，哪來的?”她突然問道。

　　“哦，帽子，對，這帽子好嗎?”我反問。

　　阿六姐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我戴的帽子，然后說：“我擺攤二十來年了，沒有見過，戴著也蠻好看的。這街上的人，就你有這種帽子。”

　　哈，料不到我竟成了這菜市的獨一無二之人，光榮乎?然也。

　　“老張，幾天沒來街上了?老是見不到你。”斜對面傳過來豆腐攤老板“豆腐阿二”的發問。

　　“身體，該死的身體，走不動了，車來車回，太費錢，只好一禮拜來一次了。”我說，“阿二老板，生意一直好吧。”

　　“你的帽子，喲，新鮮，哪來的?”他趁著菜市已顯冷落，便走了過來，拿起帽子研究了一番，然后問：“從哪里買的?”

　　我反問他：“還認識這帽子上的人嗎?”

　　他笑道：“你當我還只有三歲啊?孫子都滿道地跑的人了。”

　　我說：“是啊，阿二老板。不過，對現在的許多小青年來講，就不一定認識了。好了，市場不是講道理的地方，還是做你的生意去罷。”

　　這時候，隔壁攤頭賣茶葉的陳老板發言了：“依老早的說法，毛主席就是皇帝啊。”

　　我收回了帽子，開始購物。阿劉姐是我固定的賣主，每次上街去都要與其聊天，聊七聊八，啥都聊。她也認為罵毛主席是“罪過”的，不好隨口罵的，“老早罵皇帝要殺頭的。”她的年紀稍大于我，錢也大大的多于我。當然，擺攤經商一般是發不了大財，更成不了豪富的，只是較之于大多數老百姓而言，生活過得滋潤得多些。她也時常抱怨現在的風氣不好，物價太高，蔬菜質量難以保證;又認為有錢人太勢利，錢少的嘆苦經，小生意難做，大生意缺錢，兩頭難。我于是有時候趁機做些宣傳，講講“毛爺爺時代”，而其實，她都懂的。我常常對阿劉姐說，我并不是最窮的人，比我窮的多了去了，但我仍然留戀“毛爺爺時代”。而她似乎亦有同感，所以我盲估，大概是精神世界空虛的緣故，使她成了個虔誠的佛教徒。每逢菩薩的生日，寺廟的活動，和本身對菩薩們的希求，她都會棄攤而往新蓋的寺廟，有時候一去便是好幾天。信仰高于一切，這就是佐證。

　　我把香煙、糕餅和蚊香等等裝進“綠色購物袋”，付款給她后又對她說：“我戴這種帽子，有人會以為我有病，都什么年代了，還老腦經，真是個老神經。”

　　我又向豆腐阿二老板告別，并對他說：“想要戴我頭上戴的這種帽子，盡管說，不過不是像這種的，是有紅五角星的那種，我還有兩頂，分文不取——奉送。”

　　謝還了阿六姐的凳子，我大搖大擺地兜了一圈街市，滿不在乎地接受著向我頭上射來的各種眼光，而我倒好像是在巡視菜攤，檢閱攤主們，想來也覺自己有些可笑。我明知，菜市場不是慈善的所在，也不是所有買主的樂園，更不是窮人的天堂。在金錢面前買主們平等，而各類葷素小菜里卻有隱藏的“李鬼”在褻瀆著人的良心。這個市場我是多么的熟悉，它達4000平米，曾經是本鎮第一大地主的宅基，大宅院在解放后成了公社、鎮和區的中心小學，學校搬遷后拆建成了如今的小商品市場和菜市場。

　　該又一次告別這個讓我等既喜愛又憎恨的市場，而回家了。今天我戴著一頂與眾不同的帽子游了一次街，就當是在作無聲的宣傳吧。

　　2014.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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