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派是奮斗出來的,不是標榜出來的
——談左派的務實與務虛(再次修訂稿)
有些話可能激烈,然無惡意,只是期望中國的新生左派成長、成熟,將來有益于國家。遭遇挫折,是好事,不是壞事。順風順水,只怕反而未必是吉兆。
有網友在跟帖中反駁說:“務虛就那么沒有用處嗎?哲學都是務虛。”“跟這樣的技術幕僚談政治,真的沒法談下去。”“一個純粹的技術智囊,是只埋頭拉車,不抬頭看路的人。”
有網友反駁說:“政治,歷史,哲學是三個不可少的,是駕馭整體的。”“至于具體技術,當期急需的可以有,金融可以有——但都是術。”“毛澤東就是軍事家嘛,鄧小平搞經濟,但經濟學他也沒有陳云懂。”
如此說來:你們都覺得自己是駕馭整體的,技術性事務是要留給別人去干的;
如此說來:你們都覺得自己是坐車的,是在車上談哲學、談政治、抬頭看路的,拉車這種活是要留給別人去拉的;
如此說來:你們都覺得自己是當毛澤東的,“陳云”“粟裕”是要留給別人去當的……
可問題是,萬一“別人”也都如是想呢?
張口閉口國家不給你們平臺。如此說來,平臺是天經地義要給你們備好的,而你們是只管上臺唱戲的。試問當年誰又給過毛澤東平臺?是給過他一個市,還是給過他一個縣,還是給過他一個網站?不要自以為站出來喊一聲“我是左派”,就有了某種天然的道德優越感,國家就應當畢恭畢敬把政治資源奉送上門。往日輝煌是左派先輩從風雷血火中奮身爭來,與你們自身毫無瓜葛,大可不必飄然自幻。平臺須是自己一磚一土營筑,才是根深蒂固屬于自己的,才是天不能予、地不能奪的,一場戲砸了,還可以再來一場。
無非一次小小挫折,就如此心浮氣躁,怨天尤人,左派先賢如果靈鬼有知,當作何悲喜?
猴王不是左派,你們可以不屑。左派中的賢者,你們又學到幾分?張宏良先生幾曾出來抱怨過?黎陽先生幾曾出來抱怨過?韓德強先生幾曾出來抱怨過?
不要以為熟讀毛澤東選集,爛背毛主席語錄,就慨然真理在握,舍我其誰。知易行難,具體到政治操作層面,沒你們想的那么簡單明快、勢如破竹,政治不是幾何代數。否則就不會有“紙上談兵”“書生誤國”這些詞了。否則毛澤東也不會起落榮辱二十八年才修成正果。帶血的智慧,毛澤東從來就不曾寫在紙上,而是書寫在二十世紀的歷史上,書寫在方圓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大地上,只不過天下后世輕薄子不肯用心去細讀罷了。看來新中國真是把你們寵壞了,非洲人或中東人,必不敢輕狂如此,那幾句古話怎么說來著:生于深宮之中,長于婦人之手,不知稼穡之艱難……
謹送上兩位先哲之言。
漢代司馬遷說:“天下國家之事,敗于小人者十一,敗于君子者十九。”
明代李贄說:“公但知小人之能誤國,不知君子之尤能誤國也。小人誤國猶可解救,若君子而誤國,則未之何矣。”
再推薦一本書,顧誠《南明史》,此書歸為一句話就是——“清流誤國”。
世事洞明皆學問,用心體味吧。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層之臺,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多做少說,不要成天“革命”“改良”“進步”“反動”這種大話頭扣來扣去。也不必急于去寫什么《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新民主主義論》之類雄文,還是先學會寫好幾篇《尋烏調查》和《興國調查》給全國人民看看。
建議把下面這篇閑文再多讀幾遍,但最好不要帶著是是非非之心去讀。政見可以不同,信仰可以各異,但做事的方法是相通的,可以取長補短,拾遺補闕。 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何必為反對而反對呢?
我都是好話,假如是右派網站,我一句話不會多說。
——轉帖錄入者:九萬里風
期望國內左派看問題要理性務實,要學會站在國家利益層面,不要老是局限在左右對立的層面,被對手牽著鼻子走。其實你們只要整合好自己的資源,發揮好自己的優勢,可以對國家政策起到很好的約束和監管作用。但是不能一味地罵,要慢慢從罵中蛻變出來,成為建設性、可行性意見的提供者。這樣才能慢慢成為參與者,實現左派應有的歷史價值。過去的輝煌是屬于左派先輩的,與你們現在沒有絲毫關系,不要意淫。左派是奮斗出來的,不是標榜出來的。如果不能憑借真才實效而成為參與者,就只會停留在經濟社會事務的外圍永遠作圍觀者,發發牢騷而已,牢騷太甚防腸斷。
我講一個笑話,有人跑去中央說右有問題,主席馬上問:“你覺得該怎么做?”那人說把貪官都干掉。讓下面的貪官聽到了,全體罷工,結果政府癱瘓了(香港的廉政公署最初被警察狂扁就是前車之鑒)。然后主席說停一停,這個事情慢慢來,還是借鑒香港廉政公署的模式。然后主席又問:“那么你們認為現在的金融體系該怎么搞?”那人說我們要堅持毛澤東思想。主席撓撓頭說:“我問的是,你們認為現在的金融體系該怎么改革?”他也撓撓頭拿出一本馬克思的著作說:“我們要堅持馬克思主義,用馬克思主義來改造金融系統。”主席哭了,說:“神啊,誰派他們來折磨我的呀?以后不要讓我再看見他們。助手,把原來搞金融那批人喊回來,還是讓那批人自己改吧,改不好提腦袋來見我。”
有人認為這個是諷刺,但假如是有務實精神的人,看了這個他不會認為是諷刺,他會認為這是在鞭策。所以左派要看到自己的問題,仔細思考自己的缺點,不要老是找借口。不要說國家沒有給左機會,1989年事件后一段時間,其實國家給了左機會,但因為不懂經濟,結果搞成了大通脹,所以90年代中期后右慢慢又上來了。
少說空話,多研究經濟、財政、金融、軍事、外交、地緣政治等等“實學”,在此基礎上多提實務性的意見,才能被吸收到國家決策中來,逐漸成為參與者,從而積累起應對實際事務的能力。如果你對國家政治、經濟、社會的重點、熱點、難點課題,經常能及時提出有針對性、有實用性、有建設性的實施意見,并且穩健、務實、可操作、有實效,你自然會慢慢參與進來,你的話語權、你的影響力自然會上升,你的空間自然會打開,你的陣地自然會前推,國家的政策方向自然會慢慢地左傾。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話語權是爭取來的,如果只停留在高談空論一些“正確的廢話”,沒有可執行的合理化建議,就永遠不會有話語權。
務虛和務實的差別是什么?什么叫做空話?就是沒有標的、沒有時間節點、沒有可操作的步驟、沒有明確責任人、沒有明確的獎懲措施。多做實事,少談主義。(盧麒元《資本主義的秘密》說:“真正有主意的人,從不輕言主義。”)學識和業績是做出來的,不是夸夸其談出來的。任何行政建議都要做到:可執行、可衡量、有獎懲、有時間節點,沒有這4個要素就是空話。這才是務實。
只有把自己放在參與者這個層次,才能提出務實性的、建設性的意見,而不僅僅是“罵”。假如僅僅是“罵”,那就是把自己放在了圍觀者的層次。左本身不是目的,毛澤東思想本身也不是目的,馬克思主義本身也不是目的,這些都不過是手段、是工具,國家強盛和人民幸福才是目的,理論要放下身段,與時俱進,積極地跟實踐實際相結合,才有存在的價值,不是嗎?
所以左派要認識到自己的問題所在,然后想辦法改進。我是期望左派能夠盡快實現轉變,不要老是沉湎在過去(過去的輝煌與你們這一代無關),其實你們可以起到制衡右派,校正走向的重大歷史作用。不能說“我就是這樣了,怎么著,要殺要剮你們看著辦”,我發覺左派很多人都是這種思維模式。假如后面兩年左派還不能進入參與者的角色,基本上就再等30年吧。
建議左派看一下盧麒元的《經濟危機和政府機會主義》等文章,里面對中國革命的理解,很務實很冷靜,遠不如左派通常理解的那樣激情四射:
盧麒元《經濟危機和政府機會主義》節選:
1949年國民黨統治區的經濟危機,是中國資本主義初期最經典的經濟危機案例。由于中國特有的社會形態,1949年的經濟危機既擁有資本主義經濟危機的一般性特征,同時也具有鮮明的中國特色。
遺憾的是,中國人一向不重視經濟史的研究。中國人對于1949年經濟危機的研究十分膚淺和泛政治化。
筆者在《傷于財政毀于金融》一文中,痛徹地指出,中國歷朝歷代興亡更替的根本原因,都是公共財政的缺失。是傷于財政,而毀于金融。
1949年中華民國的崩潰,就是源于公共財政政策的徹底失敗。蔣介石先生其實不是敗于軍事,蔣先生不懂經濟才是他的致命傷,經濟制度和經濟政策失敗是最根本的原因。
在1945年之后,國民政府沒有能夠建立合理有效的財政收支體系,龐大的公共財政支出沒有支撐點。急功近利的國民政府為了彌補財政支出的巨額缺口,竟然采取濫發金元券這樣掠奪性的貨幣政策,制造了史無前例的通貨膨脹,錯誤的經濟政策無可避免地導致了政治滅亡。
與此同時,共產黨統治區展開大規模的土地改革,發展經濟,保障供給。最終,解放區以不可思議的經濟均衡,戰勝了國統區的經濟危機。
筆者參加工作的時候,接觸過許多經歷過那個時代的經濟工作者,他們對于經濟的理解樸實、簡單而深刻。筆者曾經說過,解放區的經濟工作者,是共產黨贏得勝利的必要條件,他們的意義絕對不亞于任何元帥和將軍。這很有意思,看似張良和韓信的勝利,其實更是蕭和的勝利。晚年的蔣介石終于明白了這個道理,蔣公的日記具有重要的經濟史價值。
通往天堂的路,從來就沒有捷徑。
我們應該極其珍惜共產黨的寶貴歷史經驗,我們應該對國民黨的歷史教訓深深引以為戒。我們可以借鑒西方發達國家的歷史成果。但是,我們必須反對機械式的本本主義和教條主義。我們過去沒有照搬馬克思列寧主義,現在也不需要照抄和照搬弗里德曼和凱恩斯。
盧麒元《傷于財政毀于金融》節選:
中國真正讀懂明史的人只有毛澤東!郭沫若在《甲申三百年祭》中將李自成的失敗歸咎于政治與軍事決策失當。這一結論似是而非。
李自成進北京后,確實失誤頻頻。有三件事最具有代表性:義軍劫掠京城;激反吳三桂;錯殺李巖。這些事件從直觀的角度看,確實屬于政治和軍事范疇,但卻有著深刻的經濟背景。
李自成真正的問題出自于財政。“迎闖王,不納糧”——一句話就斷絕了李自成的正規財政來源,起義軍的財政來源竟是吃大戶!這種劫掠型財政,必然演變成為進入北京后的“驕縱”。沒有系統的財政建設,地方官吏無錢正常運作,只有反正或降清。部屬看不到成功的希望,必然思去,殺李巖實屬無奈。李自成由于不懂經濟,最終輸掉了政治和軍事。中國歷史學家治史太過重視政治與軍事,疏忽了問題的本質,那就是經濟。其中,最核心的就是財政。
毛澤東則不然。毛澤東進北京,不僅僅注意了戒驕戒躁,不僅僅注意了政治協商,不僅僅注意了封官授銜。最要緊的是全面開始進行土地改革,并逐步開始農村集體化,城市工商業的改造,在此基礎上推行人民幣。毛澤東牢牢地掌握了財政主動權。對于這一點,毛澤東的對手蔣介石體會最深,在他的日記里反復提及這一點,并十分感佩。以此為鑒,蔣介石在臺灣進行了土地改革,并獲得了一定程度成功。培育經濟,保障供給,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財政政策與制度,這才是毛澤東高明之處。
在中國歷史的盛世王朝中,常常會有一些經邦濟世的偉大人才。中國人不會稱之為經濟學家,就如同中國人不會用偉大的經濟學家盛贊毛澤東和鄧小平一樣。但是,經邦濟世之才必須懂經濟。否則,就難以避免李自成式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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