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內地媒體報道,2月27日,交通部、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以及全國總工會召開電視電話會議,提出,從3月份開始,用兩年時間在各地逐步推行出租汽車企業員工制經營模式,代替目前的承包掛靠制;出租車公司將每月按期給司機一定的工資,同時還將普遍開展以車輛承包費用(即“份兒錢”)、社會保險、勞動收入、休息休假等為主要內容的工資集體協商。
交通部副部長馮正霖稱,近年來各地頻發的出租車罷運事件,有一半以上與勞動關系不規范、經營承包費不合理、駕駛員權益未得到充分保障有關。此舉旨在規范出租汽車企業勞動關系,改變出租車行業經營管理模式混亂的現狀,有效維護駕駛員權益。
據互聯網報道,今年2月份,安徽黃山、山東東營、河南周口,廣東汕頭等地都發生了規模不等的出租車司機停運事件。司機們抱怨起步價低、油價上漲、非法營運的黑車與正常經營的出租車搶生意,導致司機收入減少。
CLB勞資關系專家認為,在出租車行業建立“員工制”是好事,但“員工制”并不是解決出租車司機罷駛的最終途徑。以下是與CLB勞資關系專家的訪談內容。
問:此次由三部門牽頭,在出租車行業推行“員工制”,您是怎么看的呢?
答:這是一件好事。在我國的出租車行業中,司機往往是承包出租車公司的車,他們與公司的關系一直沒有得到明確。此次推行“員工制”,意義就在于明確了出租車公司與出租車司機之間的關系是勞動關系,這樣一來,他們之間的關系就適用于《勞動法》和《勞動合同法》的調整,也就是說,今后在勞動合同、工作時間、勞動保護、勞動報酬、社會保險等方面發生的問題,都得到了勞動法律的規制,這對全面保障出租車司機的權益具有重要意義。
問:您認為這種“員工制”能從根本上提高司機的待遇,緩解出租車罷駛嗎?
答:近年來,我們屢屢聽到出租車罷駛的消息,原因概括起來,無外乎是司機抱怨承包費用太高、油價上漲、起步價太低,導致實際收入下降。比如本月中在河南周口市發生的出租車司機集體罷工事件,司機們反映周口市區的出租車1996年至今沒調過運價,起步價3元,2007年只是加了一元燃油附加費,而汽油從96年的1.96元漲到今天的7.58元,物價更是翻了幾十倍,導致了出租車司機收入減少,面臨生存壓力。
在實施“員工制”之后,以上的問題還是難以解決。有些出租車公司任意增收“份兒錢”是導致出租車司機罷駛的一個原因,但是根本原因卻是油價上漲,車輛維修費用和運營費用上漲所至,而解決問題的最終辦法是調整出租車的起步價格,并抑制油價的上調。而這兩種辦法都不是出租車公司可以實施的,需要政府通過行政途徑予以調整。所以,從這個角度看,出租車罷運的主要矛盾,實際上是出租車公司和出租車司機與政府的矛盾,而非司機與公司的矛盾。
問:此次三部門的會議中有提到將普遍開展出租車行業的工資集體協商。協商內容的重要一項就是“車輛承包費用”,您認為這是否有利于減輕目前出租車司機的負擔?
答:如果能夠在出租車行業開展真正的集體協商,對減輕出租車司機的負擔當然有利。我這里說的是“真正”的集體協商,所謂“真正的集體協商”是有出租車司機的代表參與的集體協商。在我國,法律規定工會在集體協商中是勞動者的代表。最近,全國總工會也提出,到2012年底,全國出租車企業建會率要達到 80%,其中省會城市要實現全覆蓋。我們在預祝全總能夠順利實現這個目標的同時,也質疑出租車行業的工會是否能夠成為真正代表出租車司機的工會。我們的質疑是有根據的。記得在2008年11月3日,重慶市主城區發生上萬名出租車司機參與的罷駛事件之后,全國總工會辦公廳在11月13日就發布通知,要求推進出租車行業組建工會,并提出六點措施。但效果如何呢?近年來出租車司機的罷駛行動在全國范圍內此起彼伏的事實已經說明了效果并不好。
其實,出租車司機并非不愿意組織工會,并非不需要工會。很多地方的出租車司機,曾經為了維護自己的權益而進行過組織工會的嘗試,但他們的組建工會的申請總是被地方工會以各種理由拒絕。例如,1999年初,北京天運出租汽車公司的司機們向北京市通州區總工會提出書面申請,要求成立工會,該總工會組織部部長對他們的答復是,愿不愿意建立工會,愿不愿意交會費,“這是企業法人的事”,“你們申請建會是不算數的”。2005年8月,重慶市部分出租車司機也曾醞釀組織工會,他們找到了重慶市總工會群眾工作部,遞交了組織出租車行業工會的申請書,重慶市總工會以“應當以企業為基礎組建工會”為由,拒絕了他們的申請。這些事例都說明,地方工會是依靠出租車公司來組建工會,那么,這樣的工會組建之后,當然不可能代表和維護出租車司機的利益。因此,要使未來出租車行業的集體協商能夠開展起來,需要有真正代表出租車司機利益的工會,而這樣的工會又必須是在充分發動出租車司機的基礎上組建的。
問:您預計在十二五期間,出租車停運事件是否會減少?
答:停運事件能否得到抑制,關鍵是,第一,政府的行政管理手段是否運用得當;第二,在出租車行業是否能夠建立起真正的集體協商制度,使出租車司機有一個利益訴求的正式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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