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獨中苦斗-----解讀晚年毛澤東
心事浩茫
毛澤東之偉大,地球人都知道,但真正理解毛澤東,尤其是真正理解晚年毛澤東的人,鮮有矣!
正因為毛澤東之偉大,才使得愛之者切,恨之者痛,沒有比對毛澤東的評價更復雜的了,但無論是愛是恨,都無法否認毛澤東的巨大存在,毛澤東已逝三十一年了,毛澤東熱一輪熱過一輪,這在歷史上也是罕見的。由于歷史的沉淀,我們可以看清更多的東西,讓我們拂去歷史的塵埃,更好的理解毛澤東吧!
是權力斗爭還是路線斗爭?毛澤東的一生是斗爭的一生,他最終打倒了所有的對手。令人痛惜的是,毛澤東晚年的斗爭矛頭轉向了他早年的戰友,先是“高饒”,接著彭德懷,然后劉少奇、鄧小平,然后林彪,臨終又再次打倒了重新復出的鄧小平。頻繁的黨內斗爭,客觀上嚴重塤害了黨的威信,動搖了人們的理想信念,不少人對毛澤東的人格也產生了懷疑,將毛澤東與歷史上的封建帝王等同起來,用“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句古話來解釋復雜的歷史現象,難道真的如此嗎?高崗饒樹石不多說了,他們爭權奪利搞陰謀,實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的。整彭德懷無疑是一次悲劇,但這件事情要與當時的環境聯系起來看,大躍進是共產黨號召全國人民的旗幟,在毛澤東看來,無論大躍進存在多少問題,都不能全盤否定,否則就是挑戰共產黨的權威。當時社會上反對大躍進的呼聲是可想而知的,這自然讓毛澤東倍感煩惱,就在毛澤東準備糾左的時候,彭德懷的“萬言書”無疑又刺激了毛澤東敏感的的神經,再聯系彭德懷“魏延式”的性格,毛澤東終于控制不住自己了。或者可以這樣看:這次斗爭是毛澤東的過敏反應,劇烈的“過敏反應”,損害的不僅僅是健康的細胞,也毀了他自己的左膀右臂。毛澤東與劉少奇鄧小平的沖突,更不能簡單的歸結為個人之間的權利之爭。發動文化大革命的動機是什么?難道只是為了打到劉少奇?實質上以當時毛澤東的威信,要打倒劉少奇根本不用發動一場波及全國的政治運動,毛澤東完全可以在有限的范圍內用較緩和的手段來解決。關于這一點,他的老對手張國燾就看的比較準,“文革”中流落香港的張國燾在接受美國人的訪問時曾經評論說:毛澤東發動“文革”,絕不僅僅是(如外界所推測的)出于政治權力的考慮,毛澤東此舉還有著哲學上的思考。張國燾認為毛有著超凡的魅力和政治能力,他認為作為一個農民社會主義者,毛澤東有一種對“平等”的渴望,一旦他發現自己建立的政權沒有提供這些,甚至反而有走向反面的趨勢時(也就是所謂的“變修”時),毛便想采取措施來達到目的。這是“文革”發動的一個重要原因。毛澤東和劉少奇的分歧由來已久,毛劉之間的矛盾激化有一個逐漸演化的過程。中國的社會主義究竟怎樣搞,毛澤東也有一個探索調整的過逞,象公共食堂,人民公社這樣一些“左”的形式,其實并不是毛澤東的發明,而是當時群眾的創造,暴露出來一些問題后,公共食堂很快就取消了,人民公社也從“一大二公”調整為為“三級所有、隊為基礎”,但毛澤東將要不要走集體化道路看作是一條底線,回到單干的老路是絕對不允許的。在關于社會主要矛盾的判斷上,更是毛澤東認為不能讓步的原則問題,圍繞這一根本分歧的較量,毛澤東感到被架空了,毛澤東終于憤怒了!是向“左”走還是向“右”走?會走到一條什么樣的道路上去?毛澤東的擔心是純粹多余的嗎?毛澤東與林彪之間的矛盾激化,表面上集中在“稱天才”和“要不要設國家主席”兩個問題上,問題的實質是林彪集團圍繞這兩個問題的不正常活動,毛澤東不能容忍陰謀活動,在這樣大是大非問題上,他寧愿承受和自己的接班人決裂所造成的政治災難也不愿妥協。綜觀毛澤東晚年,有權威沖突,有權利斗爭,但如果把這些斗爭僅僅簡單的歸結為個人權利之間的相互傾軋,那眼界也就太渺小了一點兒,以如此渺小的眼光,是斷難理解毛澤東這樣千古難遇的偉人的。雖然在歷次斗爭中有許多老干部被整,那也決不是毛澤東有意清除自己的功臣,而是堅信這是貫徹自己的路線所必須的。為了心中那個已犧牲無數生命的“理想”,還有什么樣的代價不可以付出?況且也并不象很多人描述的那樣全部一棍子打死,事實上大多數老干部最終都保留在了領導崗位上,不然就不會有后來的撥亂反正。對鄧小平的態度集中表現了毛澤東的矛盾心態,為了確保貫徹自己認為是正確的路線就要整一整那些保守的老戰友,又要盡可能的爭取這些老伙計“繼續革命”,結果還是事與愿違。
是“昏庸”,還是“英明”?毛澤東晚年何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下一連串嚴重的錯誤?對這一“復雜”人物的“復雜”行為,答案自然也是復雜的。有“個人崇拜惡果論”者、“背離實事求是論”者、“斗爭哲學濫用論”者、“國際國內環境影響論”者、“個人人格質疑論”者、“獨斷專制論”者、“老糊涂論者”等等,可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英明如“戰無不勝”的毛澤東,為什么突然“昏庸”起來?這讓人的確難以接受。無論如何,有資料顯示,單就“腦袋”而言,毛澤東從來就沒有“老糊涂”過。尼克松和基辛格在他們有關1972年同毛澤東會見的回憶錄中,曾不約而同的談到對毛澤東個人魅力的折服,尼克松說:“毛澤東談吐隨便,言簡意約,常常省去不必要的字眼,這給我以他想在頃刻之間把許多思路揉在一起的印象。”基辛格感嘆:毛澤東“神秘莫測,具有壓倒一切的魄力”。的確,毛澤東在同尼克松和基辛格的會談中,以其80歲高齡,仍表現出了驚人的智慧和幽默。在毛澤東和江青的一篇有名的通信里,還曾經有這樣一段耐人尋味的話:“事物總是要走向反面的,吹得越高,跌得越重,我是準備跌得粉碎的。那也沒有什么要緊,物質不滅,不過粉碎罷了。全世界一百多個黨,大多數的黨不信馬列主義了,馬克思、列寧也被人們打得粉碎了,何況我們呢?”在這段話中,毛澤東表達了一個驚人的預言,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是不幸言中了!從這句話中還可以看出,毛澤東是冒著“粉身碎骨”的巨大風險發動“文化大革命”的,換句話說,毛澤東早就清醒的意識到,“文化大革命”失敗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毛澤東晚年是孤獨的,無論是他的朋友還是他的敵人,沒有幾個人能夠理解他,他的戰友們也不理解他,在第一代領導核心里,只有一個林彪積極支持他卻又最終背叛了他,周恩來曾經自我批評說自己總是跟不上毛主席的思想,那其實是在曲折的表達對毛澤東的不理解。毛澤東晚年其實已經到了“眾叛親離”的邊沿,只是由于毛澤東巨大的威望,才勉強維持著對領袖的忠誠。但另一方面,群眾對毛澤東的狂熱卻達到了極端。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毛澤東甘冒如此之大的風險呢?毛澤東晚年的悲劇,不是因為別的,其根本原因正在于毛澤東對于的“理想”的極度執著。毛澤東始終是清醒的,至死都保持著洞察一切的特殊本領,從這一點看毛澤東是“英明”的。毛澤東又是固執的,“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從這一點看毛澤東的確有一些“糊涂”了。但無論如何,毛澤東決不“昏庸”。
是“荒誕的偶然”,還是“歷史的必然”?毛澤東對理想的執著,稍加點兒貶義,可以叫做“烏托邦情結”,已經有許多人將“社會主義”同“烏托邦”之間劃了等號。毛澤東一生“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似乎是打遍天下無敵手,毛澤東沒有敗給任何一個具體的對手,最終卻敗給了一個無形的對象。這個“無形的對象”的確是太強大了,即便是“偉大領袖”毛主席與之挑戰,也不免有點兒唐吉可德的味道。難道這“轟轟烈烈”的一切,竟然就如此的“荒誕”?西方一位哲學家有句名言:“存在即合理”,任何一種現象都有其歷史的根源和現實的根源,將歷史歸結為一個權利者的一念之差是可笑的。毛澤東代表了一種歷史上的“意識流”,中國人天然的與“社會主義”有緣,先秦時代“百家爭鳴”時就產生了“大同社會”的理想,歷朝歷代的農民起義都追求“均貧富、等貴賤”,毛澤東致力于馬列主義中國化,就是要扎根于這種歷史和現實的深處,汲取力量。其實,毛澤東個人的功過,“文革”的產生與失敗,都有其歷史的必然性,沒有人愿意再重復“文革”那樣的歷史了,那樣的歷史也不可重復,但是,一味的鄙視和嘲笑恰恰是淺薄的表現,“歷史”是一坐知識的“金礦”,“史無前例的歷史”就更是一坐“空前未有的金礦”!歷史的流失將會證明,“失去的”自有“失去的”價值,未來會有更多的人回到“歷史”尋寶,從歷史找到通向未來的力量,這在歷史上已經重復多次了。歷史就是從那么多“無可奈何”的必然性中走出來的,從“必然王國”走向“自由王國”,還有非常非常漫長的道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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