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確打擊與精確生存
(2010-03-27 02:12:49)
好幾年前,以美國為主,世界上很多國家生物領域的研究者共同合作完成了人類基因組計劃。當時,中國也分到其中1%的工作,對人類3號染色體上大約3000萬個堿基對進行測序。基因工程是一個比較大的概念,如今廣為人知的轉基因食物,其實只是基因工程的一部分,或者說是一個局部領域。但是,從原理上說,基因工程的本質是相同的。當年,中國科學工作者完成了人類基因組計劃1%的工作時,本人還是一個記者。我當時采訪了中國主持這項工作的楊煥明博士,與楊博士的一番對話,至今還記憶猶新。在當前轉基因食物被廣泛關注的情況下,回憶當年對楊煥明博士的采訪內容,再加一點本人對基因工程的理解,寫一篇并不輕松的小文章。
楊煥明博士當年在采訪中告訴我,有外國科學家發明了一項基因技術,類似一種除草劑,針對的是罌粟這一植物。在中美洲地區,有些地方大量種植罌粟,成為美國社會毒品的重要來源。為了打擊毒品犯罪,從事基因工程的某些科學家打算斬草除根,他們發明了一種基因藥物,只要撒下去,罌粟就不會生長。按我的理解,它可以看成是一種除草劑,只不過,這種除草劑,只除某一種特定的草。在這個項目中,它消除的對象是有“罪惡之花”稱號的罌粟。
楊煥明博士還是聯合國一個生物倫理機構的成員,這個機構的全稱,我記得不是很清楚。楊博士當年告訴我,他所在的生物倫理機構,最終否決了這項技術,禁止使用這項技術。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楊煥明博士以很嚴肅的神情對我說:這項基因技術從本質上說,就是以人為的方式,消除地球上的一個物種。對于罌粟,是否應該采用這項技術,人們似乎還可以爭論。但是,用發展的眼光看,如果允許它使用,等于允許它繼續深入研究。那么,如果有一天,這項技術要消除的物種對象,不是一種植物,而是一種動物,怎么辦?更明確地說:如果這種技術最終可以針對帶有某種特定基因的人,怎么辦?這種生物技術就太可怕了。楊煥明博士當時接受采訪較多,我記得他在其他采訪中還說過一句話:如果出現這種情況,我就要親手毀掉這個技術。楊煥明博士當年的這番話,很明白地告訴我們,包括生物技術、基因技術在內,任何技術都是有風險的,它是否能造福人類,關鍵在于人們的道德。所謂生物倫理,就是以道德標準來管束科學技術的研究和發展。
在我看來,專門針對罌粟的“除草劑”,可以看成是:只殺一種,其余不殺。因此,這項技術也可以看成是對于某一個物種的精確打擊,或精準消滅。楊煥明博士所在的生物倫理機構之所以否定它,在于這項技術的道德風險。然而,時隔多年以后,我知道了美國人又一項基因技術,這就是如今已被廣泛使用的農達和抗農達。農達是一種除草劑,它可以殺滅一切雜草。所謂抗農達,就是在一種植物中,用轉基因技術加入了抵抗“農達”的成分,使得這種植物可以不被“農達”殺死。現在美國人發明的抗農達轉基因作物,大概有大豆和玉米。然而,每當我想起楊煥明博士當年的話,我就會想,從道德風險上說,農達和抗農達,與專殺罌粟的基因技術,在本質上是一樣的。
如果說,專門針對罌粟的除草劑是“只殺一種,其余不殺”,那么,農達和抗農達轉基因技術就是:“只有一種不殺,其余通殺”。換句話說,如果前者是精確打擊、精準消滅,那么,后者就是精確生存、精準安全。如果針對罌粟的基因專殺技術,要像楊煥明博士擔心的那樣,萬一發展成熟,用來對付人怎么辦?那么,農達和抗農達轉基因技術也同樣存在這個問題:萬一發展成熟,產生一種基因武器,只有一種特定基因的人不殺,其余全殺,怎么辦?因此,我很想有機會再請教楊煥明博士,當初否決專殺罌粟這一基因技術的道德理由,為何不能用來否決農達和抗農達這一基因技術?事實上,生物技術發展到基因技術這一步,不管是克隆羊還是克隆人,不管是轉基因植物還是轉基因動物,人們的確可以想象很多它可能帶來的好處,但是,無論如何不能忘記,它同樣具有極危險的害處。這種害處在我看來,甚至超過核武器。
地毯式轟炸與精確打擊
(2010-03-26 13:45:29)
內憂外患。轉基因主糧的事情還沒有結果,人民幣升值的事情又開始急劇升溫,這兩件事情的共同點,都是來自中國之外的力量,要求改變中國內部。不同的是,轉基因似乎剛剛開始,外部力量對中國內部的影響,人們更多只說它的好處,壞處還不顯著。人民幣升值的好處和壞處,現在人們已經可以公開、坦然的討論。前幾天看到一個報道,20年前日本的財務副大臣如今終于出來說當年日元對美元升值的問題,他說:“日本不僅金融上壞了事,財政上也壞了事。得救的是美國,但是日本老百姓卻倒了大霉”。轉基因按目前形態在中國推廣,未來是否也會出現這種狀況呢?
這位日本前財務副大臣名叫村上誠一郎,引用一段媒體對他的介紹:“1990年,日本泡沫經濟破滅時,村上誠一郎擔任主管日本財政、金融、稅收的最高行政機關大藏省的政務次官,隨后他歷任自民黨副干事長、眾議院大藏常任委員長和日本首任財務副大臣、國務大臣,親歷了日本泡沫經濟破滅時的驚心動魄和其后長達20年的掙扎。”村上誠一郎說,“1980年代日本經常性收支盈余和美國大幅赤字,特別是美國存在貿易及財政雙赤字。于是美國行動了。日元升值也好,通貨膨脹也好,都是為了減少美國的債務。”
美國的債務有目共睹,美國人自己也知道,這些債務是美國的定時炸彈,隨時可能爆發出極大的破壞威力。因此,美國的長期性經濟政策,一定是美元的貶值以賴賬。但是,美元貶值會給世界帶來一系列問題,美國如何實現這個目標呢?在我看來,美國最簡單方式,就是直接宣布或采取措施,使美元自身大幅貶值。這種方式使得美元對世界上其他所有貨幣的關系同時發生作用和調整,我稱之為美元對全世界的地毯式轟炸。它雖然可以方便地賴掉不少美國的債務,但也會極大地影響美國的聲譽,影響美元的信用。這是既損人也損己的方式。如同一個人對所有人都實施搶劫,雖然可能得手,但肯定會遭人痛恨。于是美元貶值換了另一種方式。
它先把自己的債務集中在某幾個人身上,然后,采取各種手段,要求掌握大量美國債權的債主,對美元實現單獨升值。這種方式區別于美元自身貶值的地毯式轟炸,等于是外科手術式的精確打擊。這個方法的好處是,既能賴掉大量的債務,又不會影響美元的普遍信譽。20年前,這個精確打擊的對象是日本,而且獲得了成功,因此村上誠一郎說:“是日本的錢醫好了美國泡沫經濟的傷口。這么說來是不是很奇怪?日本作為世界上最大的債權國大受打擊,而像美國這樣貿易和財政出現大量赤字、有著大量借款的國家卻反而很繁榮。不奇怪嗎?這是我所認為的日本泡沫經濟產生以及成為導致此后20年日本經濟萎靡不振的重要原因。”如今,美元貶值精確打擊的目標對準了中國,中國會重蹈日本的覆轍嗎?那我們就看看當年日本為何會在美元精確打擊下一蹶不振。
在我看來,日本20年前躲不過美元的精確打擊,并不是日本人不懂經濟、不懂金融,而是因為日本是一個主權不完整的國家。因為主權不完整,因此,面對美元明目張膽的精確打擊,日本無力抵抗。村上誠一郎說:“日本的防衛和糧食是依靠外國的。所以當被要求這要求那的時候,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本。所以,沒有軍力,沒有糧食,沒有建立在這兩項基礎上的百分之百自信的話,那么在經濟政策上面,可能就不足以抵抗壓力。”日本主權的不完整,與它的戰敗國歷史有關,美國在日本一直駐有軍隊。那么中國如何面對美國要求人民幣單獨升值呢?
從理論上說,中國的主權要比日本完整得多,因此,當前人民幣是否升值,如何升值,中國人還能有討價還價的余地、自我權衡的空間,但是,我們不能掉以輕心。當某些人主張中國應該自廢武功,不應該發展軍力引起友邦不安的時候,中國國家主權完整性的缺失,已經開始慢慢向日本靠攏。當我們的糧食主權被“放棄18億畝的紅線”,被外國壟斷糧商,被神秘的轉基因主糧輪番攻擊的時候,中國的糧食主權也快淪陷了。當“中國一切都很糟,外國一切都很妙”成為不假思索的思考前提時,中國的自信也就很難存在。軍力和糧食是兩個實實在在的東西,再加上文化,三管齊下,如果能夠得逞,中國變成像日本一樣國家主權不完整的國家,估計為時也不遠了。日本糧食主權的喪失,不是通過轉基因主糧,因為日本竭力反對轉基因食品。但是,中國與日本不同,控制日本糧食主權的辦法,在中國未必行得通,因此,轉基因主糧幾乎就是針對中國糧食主權的特效藥。不管轉基因食品的健康安全性如何“被擔保”,轉基因主糧對于中國糧食安全的巨大威脅,是可以預見的。到那個時候,中國的主權在幾個重要方面的不完整,在很多關鍵問題上都出現不得不聽別人安排的時候,自信不存在,抵抗沒能力,人民幣升值與否,如何升值,大概就不是中國人自己決定的事情,幾個美國人開個小會,十幾億中國人的命運就“被決定”了。甚至,中國“被決定”的命運,也遠不是人民幣升值這種“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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