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大陸的“鐵的工資規律”
據近日權威媒體的報導,中國建設銀行董事長郭樹清于 8月25日 接受《21世紀經濟報導》記者采訪,在談到建行系統職工工資時說:“按內地同業標準,建行職工的收入是不高的,去年建行人均收入只有8.8萬元,而交通銀行是人均9.8萬元,中國銀行更人均達10.3萬元,所以今年建行將大幅提高員工薪酬,提高的幅度為30%。”同時郭樹清還透露,銀行員工持股計劃也已經獲得該行董事會的通過,正等待上邊的審批,最快將在今年年底開始實行。到時候,建行員工除了享受30%的加薪外,還可以享受到持股的激勵。
根據該位行長所說的加薪幅度,建行職工現有年薪8.8萬元,增加30%,那就是年增加薪水2.64萬元,加上現有的8.8萬元,那今后建行的職工的平均工資即為11.44萬元。
人們都知道,自從改革“精英”們提出所謂“打破過去的平均主義大鍋飯、拉開收入分配距離,實行‘上不封頂、下不保底’”的分配制度以來,全國就沒有了統一的工薪標準,也沒有什么平衡的機制,即使是所謂的國有企業,也一直都是各自為政、各行其是,由各行各業、各系統各單位自己說了算。工資數額的多少,主要是根據行業、系統、單位所占有的資源、所掌控的權利的大小來決定——誰占有的資源多、掌控的權利大的,工資就拿得就多;反之,就拿得少。這已經成為了中國大陸20多年來的一個“鐵的工資規律”。另一方面,不同的壟斷行業之間,同一壟斷行業的不同系統之間,在薪酬方面從來都是互相“傳染”,較著勁地上漲、誰也不甘“落后”的。這是又一個“鐵的工資規律”。根據以上“規律”,受建行這次加薪“領頭羊作用”的影響,其他銀行系統如交通銀行、中國銀行、中國工商銀行、中國農業銀行等等估計也都會跟著加薪。由此,全國銀行系統職工的工資將會得到一次普遍的提高。也就是說,過不了多久,全國銀行系統的職工都可以拿到約平均11.5萬元左右的年薪。
不僅銀行系統將普遍加薪,可以預料,受上述“鐵的工資規律”的作用,證券業,保險業,海關,國企高管人員,等等,他們的年收入也都會跟著大幅上漲。
這里說的還只是增加薪水,還不包括他們除薪水之外的各種津貼、補貼、福利待遇等等的增漲。從現實情況來看,那些高工薪收入的行業,其職工的獎金、補貼、津貼、福利費也是高的,就其總的數額而言,一般超過了其工薪數額。也就是說,在這11萬余元之外,銀行系統(以及其他壟斷行業)的職工每年還可以得到不少于這個數目的收入,即他們的年際收入都在20萬元以上。
以上所說的是一個方面人員的加薪。與此同時,在中國大陸,還有另一方面人員的加薪。就是低收入人群的加薪。最近,有部分地區公布了那里新的最低工資標準,這幾個地方是:
上海市:最低月工資750元,于 2006年7月1日 開始執行
廣東省:最低月工資按地區共分為五個檔次,其中省會城市廣州最高,為780元;珠海、佛山等位列第二,為690元;最低的縣市為450元,于 2006年9月1日 開始執行。此外,作為開放特區的深圳市也于 2006年7月1日起 開始執行新的最低工資標準,分為特區內和特區外兩個層次,前者為810元,后者為700元。
哈爾濱市:最低月工資590元,于 2006年5月1日 開始執行。
云南省:最低工資劃分為三個檔次,其中省會城市昆明最高,為540元;中間狀態的城市為480元,其他縣市為420元,于 2006年7月1日 開始執行。
以上幾個地方最新公布的職工最低工資標準,除深圳外,屬上海最高,云南縣市最低。而人所共知的是,處于拿最低工資標準地位的勞動者們通常是沒有獎金、補貼和福利費的;就是有也低得可憐,與上述高工資、高福利行業職工比較起來完全可以忽略不計。越是工資低,越是沒有或者很少有獎金、津貼、補貼和福利待遇。這是今日中國大陸的又一個“鐵的工資規律”。
銀行職工也好,最低工資領取者也好,應該都屬于工薪一族。從上述加薪后的工資數額來看,他們雖然同為一族,卻處于完全不同的兩重天。即銀行等壟斷行業職工收入為一重天,最低工資領取者為另一重天。這兩重天最根本的差別是在他們收入的數額上。即以最高的上海市來計算,享受最低工資待遇的職工年工薪收入為9000元,也不過是上述建行職工年平均工資的1/12.7。若以云南省的420元計算,享受此等工資待遇的職工年薪為5040元,則剛好是上述建行職工年平均工資的1/22.5。這還都不包括銀行系統職工工資以外的其他收入;要加上其他收入,差別就更大了。
處于上述不同天的職工,除了工資和其他福利待遇不能同日而語之外,還有工作條件、勞動強度、勞動時間、安全保障等等方面也是不能同日而語的。拿工作條件來說,不說銀行的總行、分行、支行、辦事處,就是城市里的任何一個營業所里的條件也是很現代、很優越的。而那些拿最低工資收入的勞動者,對于銀行職工的工作條件,是想也不敢想的。拿勞動時間來說,銀行職工現在每周都是工作5天,每天工作7小時。而最低工資領取者中有幾個人每周只工作5天、每天只工作7小時的?至于勞動強度、安全保障等等其他的,就不一一地說了。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銀行系統(以及其他壟斷行業)職工們的工資待遇無論在數額上還是在發放時間上都是完全有保障的,根本不存在克扣、拖延等情況。而在另一重天下,職工們卻沒有這樣的幸運,他們的那點“最低工資”還常常不被老板所認可,因而不是被克扣(少發),就是被拖欠。
在作了上述種種比較之后,人們的心里不禁就要提出一個問號:這樣的分配是按勞分配嗎?這樣的分配制度(如果說這算作分配制度的話)是合理的嗎?社會成員之間不是絕然分割的,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的。同時,銀行也并非封建皇帝的后花園,除了皇后、公主等等人員之外,別人根本不能入內。也就是說,銀行工作人員的勞動狀況,比如他們的勞動數量、勞動強度、勞動質量等等,社會上的人們都是看在眼里,明在心里的。他們為社會提供的勞動真的十數倍、數十倍地多于、高于那些最低工資領取者嗎?即以上海為例,上海最低工資領取者全年的工資還不如銀行普通職工一個月拿的工資多,這還不算他們的福利待遇。難道他們之間提供勞動的差別真的就有那么大嗎?
老實說,這樣的分配根本不是按勞分配,而完全是按權分配。因為這種分配與所提供的勞動數量和質量沒有多少直接關系!或者叫做按命運分配——誰有好命能到壟斷行業上班,誰就可以拿高工資,享受高福利,同樣與所提供的勞動多少沒有多大的直接關系!這種工資分配,意味著一些人對另一些人的高額盤剝。
工資制度是社會經濟制度的一個重要方面。工資制度如果過于不合理,就會影響到社會經濟制度的合理性。從這個角度來說,工資制度確實不能小看。工資制度涉及千百萬人的切身利益,是決不可以長期處于無序狀態的。要建設和諧社會,從當前的情況看,糾正分配上的極其荒謬的錯誤觀點和極其嚴重的錯誤做法,切實使分配回到真正的按勞分配的軌道上來是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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