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小劇”一幕，見識人心惡化　　

不久前的某日上午，我以第一觀眾的身份，目睹了在某省會城市江灘公園中上演的一幕“小劇”。透過這幕“小劇”，我親身體驗了當前社會道德人心的惡化程度。因感劇情雖小，所體現的內含并不小，故將“小劇”二字打上引號。其大體劇情是這樣的—— 　　

當日上午約11點鐘，一位60歲出頭的老者（以下簡稱60翁）在公園一側樓頂的平臺上鍛煉罷身體，同平時一樣，手提長劍（袋裝），從不遠處的樓梯下到公園一樓，準備上廁所。當時，離廁所門約　2米　處有一20多歲、不到30歲的女人（以下簡稱貪財婦）正蹲在那里照料她約2歲左右的小孩拉尿。60翁從其身邊走過，當走到廁所門外時，即用左脅夾劍，右手從褲子右后邊的荷包里取出紅色老年證，準備進門向廁管員出示。當他站定打開老年證時，一疊錢從證里掉到地上。他隨即用左手持證，彎腰用右手去拾他掉在地上的那疊錢。　　

就在這時，令60翁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個貪財婦回頭看見60翁的腳前有一疊錢，并且正彎腰伸手去撿，立馬大聲喊道：“哎，這錢是我的。”而后丟下孩子，餓虎撲食般地向60翁撲了過去。　　

這時，60翁已經撿起錢。當時，緊靠廁所門外還站著一個女的，從其個頭、長相、皮色上看，是貪財婦的母親無疑（以下簡稱貪財母）。她聽見女兒的喊聲，立即會意并上前用雙手捉住60翁拿錢的手，企圖把錢奪過去。而貪財婦則迅速站起身來用左手抓住60翁的上衣領，右手協同其母從60翁手中奪錢。60翁開始從震驚中鎮定了下來，緊緊捏住錢不放。雙方爭執不下。　　

這時，貪財婦拿出手機揚言要報警，她連續打了三個電話，但都不是報警，而是通知親友。其中第三個電話人們聽得很清楚，她謊稱：“有人在江灘公園搶了我的錢，搶錢的人已經約了好多人要來與我群毆，你趕快約人來支援我，人越多越好。”　　

其時，廁所外大約聚集了10人左右。60翁掉錢時他們都沒有親眼目睹，聽到雙方的說法，似乎都可信。60翁意識到由于貧財女及其母已經把水攪渾，那錢究竟是誰的已經變得說不清楚了，此事只有通過警察才能解決。這時，他的右手仍然被貪財母女所控制，他于是夾緊長劍袋，將老年證裝進褲子左側的荷包里，騰出左手艱難地取出手機準備報警。他才記起，手機要充值才能使用了，他當天就是準備上完廁所后去給手機充值的。　　

這時，人群中有一老者說打110不要錢。60翁于是醒悟，立即撥通了110。大約過了10多分鐘，有人說“警察來了”。貪財婦極懂得惡人先告狀的道理，她立即搶先迎上去說情況。隨即警察走過來也向60翁詢問了情況。　　

之后，警察說這事必須到所里去解決。于是，兩人就跟著警察走了約100多米，而后上了警車。這期間，貪財婦不停地向警察訴說她的錢是怎樣從掛包里掉到地上的；說她之所以說不清錢數和幣值，是因為家里正在裝修，用錢頻繁。她還說一看便知60翁是個下了崗的老頭兒，靠一點點低保金過日子，兒女肯定都已經不管他了，所以他才見錢就搶。這時，又有一位老者說：“這事好辦，只要檢查一下錢上的指紋就清楚了。”這時人們注意了一下60翁的行狀，從他的穿著、所拿長劍、言行舉止和神態，自然也可以從一定程度上判斷60翁決非貪財婦所說的那樣的人。　　

在派出所，雙方分別接受了詢問，作了筆錄，也寫定錢是她掉的，卻又在敘事上前后矛盾，對于關鍵問題都說不清，所以她當然沒有如愿以償的得到那筆錢。至于60翁，雖然說對了那疊錢的幾個特征，卻說不準錢究竟是多少。派出所最后的處理意見是，那錢不會給得貪財婦，也不給得60翁，作充公處理。對此種處理結果，貪財婦雖然表現出不服的神情，但還是領著她邀約得來準備尋釁滋事的一幫同伙走掉了。而60翁因說不清錢數，也感到很奈，只能自認倒霉。這出“小戲”就這樣地收了場了。　　

戲雖然收了場，但當時與過后60翁還是對這樁突如其來發生的事情有所思考，有所領悟。從中，他看到了今日中國道德人心的惡化程度。這種惡化的狀況，是極其現實的，是活生生的，每日每時都潛伏在善良人們的身邊；當惡毒者由其貪欲所驅遣，豺狼般地突然向你襲來時，是你所完全意想不到的，那場面是極其殘酷的。因而，生活在這個社會中的人們，對于道德人心惡化的嚴重程度，必須要有清醒的認識，要隨時保持足夠的警惕，決不可以書生氣十足；否則就會有上不完的當、吃不盡的虧，甚至于有生命之虞。后來派出所當場點了60翁老年證中所夾的錢數，有500元左右。60翁說，這種類型的事情在當前的社會上已經是司空見慣，而在他卻是第一次。通過貪財母女不顧一切地企圖詐取那筆錢財，極大地加深了他對當前社會道德人心險惡程度的認識。從這個角度說，雖然他在經濟上遭受到損失，精神上也受到創傷，但是，如果把這次經歷看成是對現實社會道德惡化程度的一次親身體驗的話，也還是有所得的。　　

說“意想不到”，是因為60翁這樣到江灘公園鍛煉身體和拿老年證上廁所的事并非只此一次，而是他生活中的平常事。而那個貪財女年紀不大，也應該曾經受到過學校和社會關于如何做人、如何做好人的教育。想不到在其年青和并不丑陋的外表下，竟然包藏著一顆如此骯臟和兇惡的靈魂。當她見到那疊別人的錢時，竟然不假思索就立即作出了要將那疊錢詐為已有的決定；其母則立即充當了幫兇的角色——其母的為人也是可想而知的。這樣的事誰能事先想得到呢？至少60翁當時完全沒有意識到。其實，60翁事后平心地想起來，我們社會所發生的許多道德人心淪喪的事，不都是在受害者所意想不到的情況下發生的么？從這個角度說，這樣的事在今天的中國已經屬于不正常中的平常事了。相對于其他更為兇殘、更為惡毒、后果更為嚴重的事來，這還只算是一樁“小事”。正因為這樣的事已經變得很平常，隨時隨地都可能發生，所以我們才要時時提高警惕性，決不能掉以輕心。同時，60翁也深深地感到，在今天這樣道德人心極度惡化的社會中作人，頻添了無窮的兇險和累贅。這種狀況的形成，正由執政當局多年來錯誤的執政理念和舉措所造成，同時也是今天中國人的悲哀。　　

說“極其殘酷”，是因為正如前面已經說到的那樣，對于60翁來說，不小心掉錢又撿起錢本是很一般的事。然而，當著貪財女起心要詐去那疊錢并高喊“錢是我的”時，當著貪財母聽到女兒的叫喊立即上前用雙手捉住60翁捏錢的手時，當著貪財女及其母向游人煞有介事地謊稱那錢是她掉在地上的時，水已經完全被她們攪渾了，錢到底是誰的已經變得根本就說不清楚了。而且她們從一開始就顯得理直氣壯，又是女性，又是母女倆，其話似乎更有可信度；而60翁卻只身一人，又是個男的，更容易被人懷疑。對于他來說，這樣的現實難道不殘酷么？當然，在當前的社會中，“享受”過這樣殘酷現實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有的人所“享受”到的現實，比這還要殘酷得多呢。所以，60翁在經歷了最初幾個小時的震驚、憤怒之后，雖然內心很憤懣，但很快也就心地坦然了了情況。貪財婦雖然一口咬——他慶幸那天那錢沒有被貪財母女奪去，如果被她們奪去，那錢就收入到她們母女的囊中，成為她們的勝利品，由她們享用了；如果是那樣的話，60翁除了損失一筆錢財外，還將落一個將別人（而且是女人，所謂的弱女子）的錢據為已有的惡名聲，他因而將名利雙虧，那就正應了那句老話：“就是跳到黃河里也洗不清。”這樣看來，貪財女及其母是何其毒也！　　

60翁認為，那一天詐錢沒有成功后，估計貪財女事后也要回顧一番的。她可以有兩種選擇，一是把詐錢行為當作一時的過失來反思，二是總結詐錢而沒有成功的教訓。如果她選擇第一種作法，她的靈魂還將有救；如果她選擇第二種作法，她將不會變成有道德的好人。從母女二人的表現看，她們最可能選擇的是后者。就像貪財母影響了貪財婦一樣，貪財婦的思想和行為也一定會影響她的孩子，使之也傳染上貪財的惡習。這將是這個家庭、這個孩子的悲劇，也是我們社會的悲劇。若用臭名昭著的“逮得住老鼠的就是好貓”的理論來判斷，那天貪財婦雖然費盡心機卻并沒有逮住她所想逮住的那只“老鼠”，因而至少那天她不算一只“好貓”。為此，她和她的貪財母一起可能要為此后悔好多天。而在60翁看來，貪財婦因為起不良之心本來就不是“好貓”；如果那天她逮住了“老鼠”，即詐錢成功，就更加不是“好貓”了。無論是哪種情況，她們都是社會中的敗類，是一堆不齒于人類的臭狗屎。　　

60翁認為，要是在毛澤東時代，憑那時良好的社會風氣，當自己的錢掉到地上而被別人看到時，看到的人一定會提醒說“老同志，您的錢掉了”。這樣的話，盡管掉錢的事他自己已經即時發現，他仍然還要好好地感謝人家幾句。然而，現在出現的卻是完全相反的情況。并且，就在兩個月前，在同一個公園里，在離發生這件事的不遠處，只一眨眼的工夫，有人就從他的身邊順手牽羊地“拿”走了他的一副價值數百余元的眼鏡。這些事都清楚的告訴人們，以公有制經濟為基礎、重視思想和道德建設，把道德評價放在第一位的時代已經隨著私有化經濟體制和市場經濟體制的確立而從根本上成為了過去；金錢和個人利益至上，把道德評價看得如同糞土的時代已經到來。在此種社會氛圍下，許多人已經習慣于只顧自己利益、不顧他人利益，只要錢而不要臉，為了錢甚至于不惜傷害他人的利益和生命。今天和今后，這種狀況只會愈演愈烈。因為，思想覺悟和道德評價至上的社會基礎已經被無情地摧毀了，蔑視思想覺悟和道德良心、金錢至上的社會基礎已經確立了起來。對于此種社會現實，社會中的每一個人都必須要有足夠的認識，否則，就是對自己的人身安全、合法財產的不負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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