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6日,兩艘驅(qū)逐艦一艘補給艦組成的中國艦隊遠(yuǎn)征索馬里。消息一出,一些所謂的“左”(這才是真正該打引號的“左”)派人士立馬像打了興奮劑一樣,擊節(jié)叫好者有之,寄情詩詞者有之,更有好事者全然不顧其軍歌《人民海軍向前進(jìn)》已將“毛主席”悉數(shù)抹去,硬要將這個事情和毛澤東的115周年誕辰扯到一起。其中,最具有理論性因而也最具有代表性的,是一篇題為《中國海軍五百年來的第一次遠(yuǎn)征》(以下均以“該文”代之),文中的觀點,代表了相當(dāng)大一部分以“左派”自居的民族主義者的傾向,卻是筆者無法茍同的。
該文以“蹣跚學(xué)步”描繪這次遠(yuǎn)征。蹣跚不蹣跚要到三艘軍艦回國才能看出點名堂,姑且不論,但學(xué)誰的步那是很明顯的,該文也是不諱言的,那就是學(xué)近代西方國家的步。對于西方國家的所謂地理大發(fā)現(xiàn),該作者是心向往之的,稱之后的海軍史為“波瀾壯闊”。怎么個波瀾壯闊法,翻開世界近現(xiàn)代史是看得很明白的,西班牙、葡萄牙殺進(jìn)美洲燒村子,搶金子;被該作者稱為“無上榮光”的日不落帝國英國則是到非洲抓黑人,到亞洲賣鴉片。到了1840年,更是一炮轟開中國國門,強占土地、勒索白銀、屠戮華人,總之,就是一句話,壞事都被他們做絕了。這就是近代西方海軍的步,我們今天難道要學(xué)的就是這樣的“步”么?
從這個立場出發(fā),該文馬上援引《海權(quán)論》的作者馬漢的觀點,喊出了“走出去”的口號,并要用馬漢的理論對國人進(jìn)行“啟蒙”。這是個什么理論呢?根據(jù)該文的闡發(fā),就是要控制世界航道。也就是說,蘇伊士運河不該由埃及人來管,巴拿馬運河不該由巴拿馬人來管,要誰管呢?與誰的利益相關(guān)誰就有理由管,于是,照這個要拿來“啟蒙”國人的理論推演,臺灣海峽自然也就不應(yīng)該由中國人來管了,因為日本、韓國的油輪都要從那里過嘛,可不是得來個“三國共管”?這是什么邏輯?典型的強盜邏輯!典型的霸權(quán)主義!典型的強權(quán)政治!
但是,作者是不會承認(rèn)的,文中禮贊:“這是中國大和平理念的展現(xiàn)”。他宣稱,我們“不能總是一直自私地享受別人維護(hù)下的世界和平”。這里的“別人”是誰想必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就是那個美利堅合眾國么。這個國家用導(dǎo)彈給南斯拉夫送去了和平,用轟炸機給阿富汗送去了和平,最后,又用坦克和絞刑架把和平送到了美索不達(dá)米亞這個文明的搖籃。是啊,這種和平我們正享受著,我們的記者邵云環(huán)、許杏虎、朱穎,我們的戰(zhàn)士王偉也正在另一個世界享受著,這種和平的“維護(hù)者”,美國、英國、日本......有人的出人,有槍的出槍,有錢的出錢,總之,都為“和平”做了貢獻(xiàn),而我們呢?作者指出來了“中國肩負(fù)著世界和平的責(zé)任”。
說到這個,作者是理直氣壯的:“在國際法的許可下,在人道主義的旗幟下,適當(dāng)?shù)匕蔚读羷τ泻尾豢桑俊奔热蛔约河X得有理了,自然也就砍人不緊張,殺人不心慌了。不過,就算全世界都不知道“國際法的許可”,都不知道“人道主義的旗幟”是個什么東西,我想,中國人民是不應(yīng)該忘記也是絕對忘不了的。當(dāng)年義和團攻擊大使館,殺德國公使,英法美俄徳意日奧這八個國家不就打著人道主義的旗幟爭先恐后地來了么?最后勒索4.5億中國人一人一兩白銀,有恥如斯,以所謂“國家利益”為出發(fā)點的民族主義者莫非忘了不成?至于那個“國際法的許可”更是荒唐可笑。民族主義“左”派們大概忘了,在朝鮮半島和中國軍隊作戰(zhàn)的,打出的就是那個聯(lián)合國的橄欖地球旗。
寫到這里,作者連口頭上的“護(hù)航”、“剿匪”也不愿提起了,直接赤裸裸地宣稱,這是“成本低廉而效果奇佳的閱兵”,這是“對軍隊真實戰(zhàn)斗力的檢驗”。讀罷,從民族主義的角度來看,真是少了一紙氣勢磅礴的題詞:“開拓萬里之波濤,布國威于四方”!題詞者:大日本帝國明治天皇睦仁。
這就是民族主義的理論。使館挨了炸,戰(zhàn)機挨了撞,那是該義正詞嚴(yán)地譴責(zé)霸權(quán)主義、強權(quán)政治的。翻翻史書,自己的老祖宗當(dāng)年更是被人逼得連褲子都脫下來當(dāng)了,更是要義憤填膺地控訴下帝國主義、殖民主義的滔天大罪。但一有比自己弱小的對象出現(xiàn),便立即雄起,不吝用最尖利的甲兵刺向一股海匪。
同一個非洲,以前我們送去的是無私無償?shù)恼麠l坦贊鐵路,直到現(xiàn)在,贊比亞1000萬人依然指著這條鐵路賣銅礦過日子。要看看在非洲修一條鐵路具有什么意義,可以看一眼非洲的地圖,工業(yè)國英國、意大利統(tǒng)治索馬里那么多年,一寸鐵路都沒有修過,因為沒啥好掠奪的。反倒是留下的與埃塞俄比亞、肯尼亞的直線國界作為殖民主義的鐵證。這些殖民主義者是管挖不管埋的,老殖民主義者撤走,新殖民主義又來,就算索馬里啥都沒有,附近海域至少還是長點魚的,于是,各國漁船駕到。
我們的國際法是很公平的,它公平得賦予索馬里的破船和韓國的現(xiàn)代化漁船一樣的公海捕魚權(quán)。韓國的漁船固然可以大搖大擺地到索馬里附近去捕撈,根據(jù)國際法,索馬里漁民也大可搖著小破船到韓國附近的公海去打漁么。這不禁讓人想起了蔣委員長和美國簽訂的《中美友好通商航海條約》,它賦予了中國烏篷船和美國航空母艦一樣的在對方領(lǐng)水的航行自由,多么偉大的平等啊!
既然索馬里附近的魚都被撈光了,有本錢的買賣不讓人做,那就只好鋌而走險。“在當(dāng)海盜前我是捕蝦的”,這是劫持巨輪“天狼星”號的海盜頭子的自白,“我們很絕望,誰派軍隊來都不能阻止我們”。一邊是腰纏萬貫的石油大亨,一邊是逼上梁山的絕望海盜,我倒向問問那些把出兵索馬里和毛澤東誕辰扯在一起的人們,如果毛澤東在世,他會站在哪一邊?
“站在最大多數(shù)勞動人民的一面”,這是用1600多公里的坦贊鐵路在非洲大地上寫下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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