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斷的翅膀
---與網友關于自私與無私、文革與治國的爭論
田忠國
網友：“大公無私”確實是不現實的——人怎么可能無私？
我：對，是不現實，但也不能消滅這種理想。當然，也有極個別人能做到的。也當然，大公無私作為一種價值追求，是可以當作坐標，給私給出一定的標準線的，如果人們以自私為價值標準，所有的管理文本、法律文本，必會成為支持掠奪的文本的。中國現在就是這個樣子。
網友：不是說“以自私為價值標準”，而是必須承認每個人都是自私的，然后根據現實來制定法律。美國就是這樣，因為知道大家都是自私的，總統也會干壞事，所以才需要國會、最高法院等制約。要是按照你說的“無私”來制定法律，就是中國現在的依靠“三講、三個代表”來搞，權力沒有約束，法律成為廢紙。你的想法很好，但如果按照你的想法來做，又回到文革時期去了。你說世界上誰是無私的？根本不存在。
我：我以為，以無私的價值標準為自私制定法律，防止自私濫爛成災。我一直以為，大公無私是一種精神追求，不能否定它的道德價值。再說，文革也是 制約自私的一種方法，是對權力的反叛，其積極意義是無法估量的，如果沒有文革， 你、我可能都是最好的順民。所以，我以為不要簡單否定一次重大的歷史事件。
歷史發展總會付出代價的，不能因為代價就否定它的積極意義。 法律秩序建立不起來，并不是因為無私的原因，而是因為人的自私的原因。同樣，法律秩序的邪惡，也必定是自私的結果。 因為，自私者制定的規則，總是朝有利于自己的地方轉。 因此，只有無私者，開了個好的法律秩序的頭，以后才能慢慢好起來。
我以為，中國目前的形勢不是回到文革的問題了。
有報道說，湖南用刀槍開干了。
或許，那是精英的自私導致的、必須付出的代價。也或許，只有那樣才能讓人類知道什么叫理性，什么叫自私之度。
對了，你寫那個精神病的故事太棒了。
祝好
網友：文革是毛主席為了鞏固自己權力、鏟除劉少奇而發動的權力斗爭，不是對權力的反叛，而是權力的肆虐。就是因為文革，徹底暴露了毛的荒唐和獨裁，鄧不得不改革。
我：改革是正常，屬于社會的常態，因為隨著社會的發展，社會利益格局會不斷發生變化，統治者都會通過改革重新配置利益格局，從中國古代就開始了，不是從鄧小平開始的，易經的革卦就是專論改革的。
但有一點鄧小平肯定想不到，改革成了少數人制定掠奪規則進行掠奪的工具。
誰也沒有前后眼，這也是沒辦法的。
至于毛奪劉權，假如你是劉，我是毛，我堅持普惠路線，因為，我以為只有普惠才能獲得更多人的支持，而你堅持為少數人，造船不如買船等，你掌實權，我不掌實權，但我以為，社會發展的規律只能普惠多數人、依靠多數人，在這時我建議白搭，最后連發言權都沒有了，你說，我怎么辦呢？也只能奪過你的權力，才能實踐我的政治理想。
從這個角度上說，毛奪劉權是可以理解的。
我猜想，如果毛、劉都活到今天，看到今天的現實，劉一定會后悔，當時的想法，或叫治國權，如果沒叫毛奪過來，中國早就和現在一樣了。他對毛的梗梗于懷，至此便會冰釋。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想。
這樣說也不是說毛沒有錯誤，因為我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沒錯誤的人，但大方向沒錯，一個人做到這一點就行了。我們還能要求毛什么呢？完人？象神仙一樣？但在我的記憶中，神仙也是犯錯誤的，比如說，有一本唱本書說呂洞賓，在人家新婚的時候還聽床哪。結果讓新媳婦發現了，潑了一頭尿水。
我的原則是，對一切人的觀點，不論是贊成的反對的，甚至討厭的，一不刻責，二不全否，三不全贊，認真的想想看看，有原則的吸收。
討厭的，經吸收轉化，也成我的了。
比如說，你的很多觀點我都贊同，但對毛的觀點不贊同，因為我有自己的看法。按照精英的觀點，我們應該成仇人，因為我不贊同你這個觀點，而且反對，反對就是仇人，但我也不這樣看，而是視你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贊同我以為我應該贊同的，反對我以為應該反對的。也就是這個原因，本地或外地，凡是和我認識的精英名流，大多數不喜歡我。
哈哈，人就是這個樣，得失之間，全在自己一念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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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友：毛的大方向就不清楚，甚至是錯誤的方向，例如大躍進、反右、文革。
對于治理國家，他真的很失敗。
他的性格是適合搞破壞，而不是搞建設。
毛最主要的問題是獨裁，最后一個皇帝。
毛死去，中國的封建社會才算結束。
大躍進，餓死幾千萬人。劉對死人是內疚的，懺悔的；而毛則是盡力推卸責任，把批評自己的人打倒。
所以從人品上說，毛不是一個值得尊敬的領袖。
不信你可以搞一個民意調查。
我：你叫我調查精英的民意？還是平民百姓的民意？如果是精英的民意，網上鋪天蓋地，海了，不用說毛很壞。但在平民百姓眼里，毛就是好人了。產生這種完全對立的結論，就在于感受不同，立場不同，角度不同導致的結果。
在我的個人體驗中，是毛澤東給了我與一切人平等的權利，我可以同公社書記、區委書記，以一個還算是孩子的眼光，同他們探討一切我懷疑，以及有興趣的問題（那時公社書記區委書記經常下鄉），包括對他們的質疑，但是，現在你知道我還有什么權利么？談一點不同的看法，也會受到懲罰的。所以，如果一個人的獨裁能換來眾生的平等，我也同樣會選擇對反對平等的人的獨裁的。因為，沒有對反對平等者的獨裁，就沒有眾生的平等權。
記得史鐵生說過，沒有經歷的說什么都不懂，經歷了，懂了也不需要說了。
再說治理國家，世界歷史證明，任何以維護少數人利益的統治者，雖然會得意于一時，但不會得意一世，雖然會得意一世，但不會永遠得意，而最終落得個政息人亡。假如你是毛，你看到了這一鐵律，你是選擇政息人亡呢？還是選擇破解這個體制必然的趨向？當然，由于歷史的原因，你可能尋找不到最好的破解辦法，但卻找到了最有效的辦法，比如說文革，當然，最有效的辦法不一定是最好的，最好的也不一定是最有效的，因為，任何機制都存在邏輯的悖論，所謂邏輯的悖論，就是向正方向的力量越大，向反方向的作用力也越大。對于這個邏輯的悖論，西方國家以為找到了它的最佳解，那就是權重式民主或者叫股份制民主，精英層永遠占居國家管理的最高端，民眾占居最低端，票選，但又通過資本的形式，左、右民意（比方說，中國現在向西方學會的就是，我提了不同意見，你可以用經濟懲罰或其它方法讓我閉嘴）。但是，民眾雖然占居了權利的最低端，票選，但還是有效的緩解了階級沖突。
或許，毛正是看到了西方民主的弱點，才開始實踐老、中、青相結合，工人、農民、知識精英相結合的民主實踐，旨在形成一種制衡互補關系，而這種制衡互補機制的基礎，則是民眾平等的共同參與。如果假以時日，經過總結，形成程序制度的動態有序機制，這既是中國人民之福，也是世界人民之福，可惜中國中斷了這個民主實踐過程。
于是，中國飛翔的翅膀就此折斷。
2008年8月4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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