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陳副部長商榷：林妹妹與焦大不是同一“階層”

云淡水暖


2007年6月11日，人民網刊登了一篇報道“中國新社會階層具八大特征 聚集大部分高收入者”，報道源記者對統戰部副部長陳喜慶的專訪，關于“新社會階層”，草民一直覺得比較含糊，沒有找到比較“公認”、“權威”的說法，記得2005年7月召開的“和諧社會成都論壇”，有“專家”把目前的中國社會“劃分”成了“十大階層”，草民的感覺是主要以職業范疇作為劃分標準，回避了財富和生產資料“要素”的所有狀態。而這回陳副部長講的“新社會階層”，確認了一點，就是“聚集大部分高收入者”，還確認了一點，就是“要素”的所有。

陳副部長說“這些人員主要由非公有制經濟人士和自由擇業知識分子組成，廣泛分布在新經濟組織、新社會組織中?！瓱o論從人數還是從實力上看，都已經成為中國經濟和社會發展舉足輕重的力量?！?，首先看“實力”，一句話——“財大氣粗”：（據陳副部長估算）他們掌握或管理著10萬億元左右的資本，使用著全國半數以上的技術專利，并直接或間接貢獻著全國近1／3的稅收…；其次看群體，還是一句話——“人口眾多”：目前的新社會階層人數大約有5000萬，但加上在相關行業的所有從業人員，總人數約1．5億…。

對“財大氣粗”，人們大概不會有什么疑惑，因為“聚集大部分高收入者”的“新階層”們確實出手不凡，已經有報道說有“新階層”在英國倫敦買下了一處“全世界最昂貴”的豪宅，近幾天還有媒體歡呼，一河南的“新階層”買下了德國一個機場。前不久在香港上市的廣東碧桂園公司催生了“中國新首富”，身家達600多億港元。由于“新階層”們的高調消費，中國已經成為僅次于美國、日本的“世界第三大奢侈品消費國”。

但對“人口眾多”，就值得商榷了，陳副部長“估算”說“大約有5000萬”，差不多是人口總數的4%左右。但與其它的諸多數據似乎有巨大的差距：

其一，今年國家稅務系統搞了一個針對“高收入”者的個人所得稅申報行動，門檻兒是年收入12萬，即月收入一萬元左右，國家稅務總局所得稅管理司司長孫瑞標在新聞發布會上表示，部分專家估計全國年所得超12萬元的人數在600萬左右，該數據缺乏依據。按照稅務機關建檔情況，全國應當申報人數在170萬左右，不過人口總數的區區千分之一。而即便是年收入12萬者，在北京、上海、深圳這樣的地方，一年的收入不吃不喝，不過能夠買到10平方米左右的住房。

其二，2004中國財富管理論壇上，一“國際權威機構”發布的數據：2003年中國內地百萬美元富翁約有23.6萬人，而這些富翁們所掌握的財富總額為9690億美元。這個9690億美元換算成人民幣，差不多是10萬億左右，經過4年的增長，恐怕10萬億是有的，值得注意的是，這正好與陳副部長所放言的“他們掌握或管理著10萬億元左右的資本”有點“不謀而合”的意思，再據2006中國財富管理論壇發布的數據，金融資產在10萬美元以上的中國家庭大約有300萬戶，中國持有流動性資產(現金、有價證券、非自住住宅等)超過100萬美元以上的人群約為30萬人。那么這30萬人占人口總數不過區區千分之零點二，占陳副部長估計的“新社會階層人數大約有5000萬”不過區區千分之六左右。

其三，以上數據說明，在“新社會階層人數大約有5000萬”的所謂“成為中國經濟和社會發展舉足輕重的力量”的“舉足輕重”者，人數少之又少，而他們的“舉足”確實是重之又重，這正好符合貧富差距巨大，馬太效應明顯的特征，財富聚集度畸高，“要素”的話語權日重。

而令草民覺得頗具商榷的，是“目前的新社會階層人數大約有5000萬，但加上在相關行業的所有從業人員，總人數約1．5億…。”之說，總人數1.5億，已經超過總人口的10%了，這個“但加上”是什么意思呢，是說這“多出來”的1億，已經成為“后富”中的成功者而“富起來”了呢，還是說已經與那些“舉足輕重”者“同呼吸、共命運”了呢？這個“但加上”是不是想說在5000萬的“新階層”之外，還要“加上”1億的“新階層”或者“準新階層”呢。

首先，草民對“新階層”眉毛胡子一把抓的“劃分”感到驚訝，草民以為，最明確的界限還是看這5000萬或者1.5億中“說了算”的有幾多，以目前的情況看，超不過千分之十。舉一個極端的例子，前幾天警方在某地發現了一個黑磚窯，里頭有20幾個現代“奴隸”，喪失了人身自由，在毆打、死亡的脅迫下每天勞作16個小時以上，如果那老板算是500萬的“新階層”一員，那這20多個“奴隸”算不算“但加上相關行業的所有從業人員”中的從業人員呢。

魯迅對《紅樓夢》說過一句話：賈府里的焦大，絕不會愛上林妹妹…，在外人看來。焦大、林妹妹均為“賈府中人”，但他們是有嚴格的區別的，就是所謂“階層”，林妹妹盡管寄人籬下，“一年三百六十日，風霜刀劍嚴相逼”很不如意，焦大每日勞作，也并不得意，但林妹妹的“階層”是“主子”，焦大的“階層”是奴才，賈府里的“要素”，有林妹妹的份，卻沒有焦大的份，賈府數百號人中，享用“要素”的不過數以十計，其他的大多數都是“下人”，連探春小姐都不認自己的親舅舅趙國基，等級何其分明呢。

所以，草民以為，在說“新階層”的時候，還是要小心分出“階層”中的“階層”來，標志大概應該用“要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