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如何成為億萬富翁的

司馬南/文

一、我是如何成為億萬富翁的？

在很多人為一個月掙幾百塊錢，幾千塊錢而辛苦奔波的時候，億萬富翁日進斗金鑲金戴銀叱咤風云的生活,充滿了巨大的誘惑力，大眾傳媒對于財富神話繪聲繪色的講述更增加了人們對億萬富翁生活的羨慕.

本人有機會走近億萬富翁的生活，在盛石頭劉新亭導演的喜劇電影當中扮演了一個億萬富翁胡騰先生，這一經歷讓我對億萬富翁這個特殊階層有了全新的認識和感受。

電影《億萬富翁的情感生活》（原名《投資》）講的是一個年近半百的億萬富翁投資、征婚、交友、懷舊的故事。戲中的億萬富翁胡騰身體不太好，有一個動不動就暈倒的老病，疑似美尼爾氏綜合癥。

戲的開場就很抓人，他的一個老朋友在加拿大暴亡，而他自己又被一個女人給騙了。那女子清清純純、羞羞澀澀、楚楚動人，最重要的是她不愛錢，這讓五十歲的胡騰頗為心動。誰知跟這位女子交往一段時間準備與其成親的時候，清純羞澀的女子不小心暴露了本來面目——一有過騙婚經歷盯著胡騰的錢包有準備而來（該女子由百花獎最佳女角提名獎獲得者電影《瘋狂的石頭》女一號侯姝扮演）胡騰大發感慨：“你說怎么就沒碰到一個實誠的呢？就他媽的找不著一個真心的！”

二、我的初戀情人對我冷若冰霜

情感焦慮狀態之下的億萬富翁胡騰，在感情受挫、好友離世、經營壓力日增的情況下，不免回憶起純真的初戀。

初戀是在當年下鄉的黃河邊上的一個小村子里開始的。

這個村，不僅留下了初戀的感情和青春的時光，村民王老五還曾救過胡騰的命，也許是傷感吧，也許是懷舊，當然，更重要的是胡騰投資方向發生改變，他有心在當年下鄉的地方搞投資項目，于是他回到了自己下鄉的黃河入海口的一個小村莊。

改革開放三十年之后，純樸的農民也都有了市場經濟意識，村里的生活分化得厲害，當年的救命恩人王老五（盛石頭扮演）已經去世，由胡騰當年摟著睡覺管胡騰叫干爹的小男孩長得跟當年的王老五形象一樣，卻變成了村里的二賴子老光棍兒，懶惰成性游手好閑。

汲取在城里的教訓，胡騰換了一套行頭，把自己打扮成一個下崗職工，把保鏢、隨員、助理全部留在了村外，告訴他們任何事都別進村來找他。于是，在這個村里，他從一個高高在上風光無限的董事局主席一下子變成了衣食無著的下崗職工，不再有人恭維，掉落到地上來的胡騰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無錢一身輕”。

三十年前的老情人石妮（《氣喘噓噓》等眾多作品中出演母親大媽等角色的老藝術家周維芝扮演），聽說胡騰來了，唯恐當年自己和胡騰幽會時折騰而得來的孩子馬蘭花被胡騰認出領走，對胡騰沒有顯現出任何懷舊與溫情的一面；老情人的丈夫馬四平出于妒忌更是處處設伏總說胡騰的壞話；當年管胡騰叫干爹，被胡騰摟著睡覺的王老五的兒子小王老五開始聽說來個城里的干爹很高興，當發現胡騰是個窮光蛋的時候，他直截了當用難聽的言語譏諷胡騰往外攆他。他斥責胡騰忘恩負義，竟然拿不出去錢來對他們家表示感謝。

胡騰在村里又一次犯暈厥病倒在地上，被一個年輕的小寡婦救了。出自感激，胡騰把自己隨手戴的一個鉆戒送給了這個小寡婦，結果惹惱了小王老五，原來這個小寡婦石榴（任藝扮演）是小王老五正在追求的對象。小王老五把胡騰送給石榴的鉆戒隨手扔進牛糞堆，他譏笑胡騰拿三塊錢買一堆的破玩藝兒騙良家婦女。小王老五哪里知道，這是價值幾十萬的真貨色。

畢竟價值幾十萬，胡騰趁人不備到牛糞堆里撿回鉆戒，不料被小王老五遇上，又遭一頓奚落。

三、莫里哀戲劇結構的魅力

脫去富翁光環的胡騰，生活在真實的環境當中，處處手受窘，尷尬不已，但是，在胡騰的內心中，他有一種智力的愉悅和飾演角色的新鮮感。該電影是一個典型的莫里哀喜劇結構的幽默戲：富人佯作窮人，窮人并不知曉，富人為自己最不缺的金錢假裝發愁，窮人為自己最愁的金錢教訓他眼中比他更窮的人（富人）——觀眾從上帝的視角看到演員并不夸張的表演，結構錯位造成了強烈的喜劇效果。

最搞笑的是村里面的人嫌貧愛富，數落胡騰，嫌棄胡騰，當故事快要結講完尚未解開謎底的時候，胡騰表示要給村里投資，眾人大笑。

胡騰認真地說“你們不信我真的有錢？”“我真的是有錢人！”人們笑得更厲害了。小王老五說“你有錢，你有錢也讓你泡妞了，瞧你這樣兒，像有錢人嗎”？村主任寬厚認真特好心地對胡騰說“胡騰，實事求是，你就別吹了”。

胡騰被戲中錯綜復雜的矛盾逼得無奈，站在村口小廣場上大聲喊“你們為什么不信我，我真的有錢啊！”……

“你有錢你拿出來讓我們看一看啊”？

胡騰一摸兜，一分錢沒有——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胡騰跟村民借手機電話說要“跟我助理聯系一下”，眾人又是一片爆笑。

全劇的結尾先是莎士比亞《哈姆雷特》式的矛盾總爆發，而后是曹禺《雷雨》模式的大團圓。當真相大白的時候，胡騰為他在村里經過考察看好的一個叫李小林（李琦扮演的老農李樹林之子）的年輕人，也就是自己當年私生女馬蘭花的男朋友投資，眾人皆大歡喜。

四、富人的幸運與不幸

拍攝這部電影，我要做的最大的功課是努力理解“富人的優越與不幸”。富人的優越在于他有錢，而他的不幸也正在于他有錢。因為有錢，所以，一切可以用錢來衡量的東西對他來說，都容易得到；因為別人知道他有錢，所以，他的價值和魅力僅僅是用錢來衡量的；接近他的許多人都試圖算計他的錢，女人更是因為看到他鼓鼓的錢包才試圖接近他，男人同樣為了他的錢才委曲求全聽命于他內心里并不服氣。

偏偏胡騰這個富人是個情感細膩，有著豐富精神世界和浪漫追求的人，他不滿足于金錢所能征服的一切，但是，他試圖證明金錢以外他仍然有魅力的努力屢屢失敗。

當他發現那些接近她委身于他的女人僅僅是為了他的錢的時候，他感到惡心并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那些看到他的錢包才做出小鳥依人狀的女人，愈發讓他懷念當年村里那性格潑辣，羞澀真誠的柴禾妞。

“這些年見到的要么是阿諛逢迎碌碌無能之輩，要不然就是處心積慮要謀害算計我的人，我一直有一種飄在天上落不下來的感覺，窮的時候渴望有錢，當錢多到這輩子打著滾花都花不完的時候，最初掘第一桶金帶來的快感已經消失殆盡了，最懷念的竟然是自己當年過窮日子的時候。”

五、導演盛石頭試圖傳達的三個理念

第一、人不是財富的奴隸，財富本身有一種巨大的異化力量，財富多到一定程度，會自己變成主人使人工具化，而被財富奴役化了的工具化了的人，是沒有幸福感的——被金錢奴役的富人并不像我們想象的那般幸福。

第二、富翁身邊的那些女人，更多的是受謀生的動機和虛榮心驅使，而不是基于愛情方面的原因使她與富人結為一個命運共同體。在富人身邊那些低眉順眼的搔首弄姿的女人，盡管身材窈窕面容姣好，但是與貧賤夫妻之間的感情相比，好比掛在天上的月亮，可以給人看，甚至可以用來做詩，無法變成過日子的鍋碗瓢盆。

在富人胡騰看來，平凡夫妻吵架都是幸福的，夫妻間的妒忌是一種極致的快樂，而女人由于純樸保守而從心里流露出來的那種羞澀和靦腆是胡騰眼中女人最優秀的品格。所以，在村口，他一眼看到臉頰緋紅的小寡婦石榴，不免心動搖頭嘆息。

第三、人生可以沒有財富，但不可以沒有牽掛。經營可以虧損，人生不能虧心。將該了的愿了了，將該還的情還了，人生才稱得上圓滿……

六、過別人的日子，豐富自己的人生

對我來說，演戲不是個新鮮事兒，但是演這部戲卻是全新的感覺。

很多很多年前，我與導演英達合作過，與馮小剛、王朔、竇文濤、張小春等都合作過，但那個時候，我演的其實是同一個人，就是我自己，無非是司馬大師來了，司馬大師說話了，司馬大師一招鮮表演了……從今年開始，我連續在幾部電影、電視劇當中扮演角色，演的都是別人——從演自己到演別人，這是一個巨大的跨越，演自己叫本色出演，演他人才是塑造角色。

2009年春天，我先是在洪劍濤導演的電視連續劇《派出所的故事》中，扮演一個口若懸河的傳銷商，被洪劍濤姜超飾演的警察戴上手銬抓了起來。

09年夏天，在江小魚導演的電影《夢想就在你的身邊》中，我扮演農民工老羅，操著一口河北館陶縣的土話，穿著真實農民工的衣服表演，影片中有建筑工地的戲，有工棚里邊的戲，有夫妻床戲，還有農民工足球隊踢足球的戲……

09年入秋，在王好為夫婦導演的長篇電視連續劇《徐悲鴻》中，我扮演四十年代日本東亞銀行總裁巖下次郎與葛存壯老爺子飾演的齊白石演對手，整齊的一排小胡子，頭發梳得一絲不亂，一身三件套的中間色調的西服，皮鞋賁亮——這是一個熟悉中國文化老奸巨猾表面斯文內心歹毒的特務。

后來,在八一廠李三林導演的《家在南三條》電視劇中，我飾演一位精通《商標法》利用商標法漏洞牟利發財的市儈。

……

這些角色與我本人相距甚遠。但正因為它遠離我的生活，所以，塑造起這些人物來才有一種莫名的快樂。

找一段時間，活在別人的世界中，體驗別人的生活，會使自己有限的生命延長下去豐富起來。似乎沒有什么事情，比這件事情更讓人感到有趣。今天，我已經知道什么叫戲癮了。有戲癮的人，都是熱愛生活的人，都是渴望過更豐富的生活的人。

如果說演自己叫本色出演，演別人叫角色塑造的話，出演一部電影中的男一號，則是角色塑造上的一個相對較大的工程，是個大活兒。在盛石頭劉新亭導演的這部電影當中，一共有大約百十個鏡頭，本人的鏡頭將近70個，拍完了這部戲我才知道，所謂主演，就是從早到晚都是你的戲，一刻也別想閑著。早晨四點半起床，五點鐘化妝，六點鐘上車，開到一百多公里外的外景地，架機器，布燈光，然后開始一天的拍攝，直到天黑，再加一場到兩場的夜戲。回到住地，一身酸痛，熱水澡還沒洗完，第二天的拍攝計劃又在門縫里塞給你了。第二天5：30又要起床。如果趕上六點半叫早，那就算燒高香了。但是苦中有樂。在這么快節奏高效率超負荷的拍攝工作中揣摩體會，找到充足的心理依據，進而塑造一個情感生活豐富細膩的億萬富翁，這絕對是個有挑戰性的智力活動。

七、中國富翁的精神世界不富，心理問題不少

現實生活中，也認識一些有錢的人，包括南方最有名的那幾位房地產商，包括北京那幾個在媒體上談鋒甚健，觀點不斷游移變化的老板，以及一些從不上電視，盡量躲著媒體，悄悄地趴在水下的大青魚式的隱蔽富豪。我所說的認識富豪，無非遠距離看看，近距離聊聊，吃頓飯侃侃,不能說很了解富豪們真實的內心。但是，由于工作的原因，也由于本人一把年紀認識的人相對多些，有機會看到一批富豪在自己的身邊產生，在窮小子堆里長成,對這些富豪的了解，我了解得就相對多一些.

跟富人打交道，發現他們并沒有一個固定的模式.中國的富人,他們不過富了十幾年二十幾年，用速度和時間來衡量,中國大陸的富人百分之百是“暴富”,而且自己富起來的這個結果相當意外，別人感到意外,他們自己也感到意外。

正因為有意外感，所以回頭看，不免有恍惚感，疑惑感，他們不知道怎么一不小心就變成了一個億萬富翁，所謂擺譜、拿派、端架子、一身臭毛病、頤指氣使都是后來學的，是相互傳染彼此模仿的結果。胡騰所遇到的人際焦慮問題，其他富翁不同程度地存在。

富翁們現在面臨的一個很深刻的問題是，他們普遍期待著發生一些變化來證明自己可以活得比擁有財富更具價值和意義，也就是說他們普遍并不滿足于“有錢和繼續有更多的錢”。“有錢和繼續有更多的錢”，這樣一個毫無懸念的可以預期的生活，他們不滿意卻無力改變，于是他們期待著某個事件發生來改變這一切。這種期待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這個事件只在富翁們自己的心里產生就足夠了，因此這個事件，我將其定義為“心理事件”。

大家一定看到了，很多的富翁致力于當行業頭面人物，有人不惜代價進入人大政協，有人試圖做意見領袖，有人意在染指政治，有人試圖在圈子里呼風喚雨，有人癡迷于某一種游戲的領先式玩法，有人念及老朋友老關系老交情，有人迷信靈丹妙藥采陰補陽修行實踐，有人干脆拜某種東西為神自己可笑地蹲了下去且五體投地。

……

凡此種種，只說明一個問題：富翁的精神世界不富，富翁的心理問題不少。

八、有錢的人反而自卑道理何在

曾經和一些有錢的朋友討論過這方面的問題，我寫了幾個字給他們：“富、貴、雅、仁、和”，然后一個字一個字地講給他們聽

人生求富，是第一個境界，因為貧窮的日子印象太深刻，所以，富起來的欲望帶著本能和原始的沖動。如果富而不得，壓抑、挫折感就會變得十分強烈。

富了以后又怎么樣呢？一些有錢的人不是因為富有而變得更自信了，恰恰是因為富了，才發現原來自己不是很有錢——有人比自己更有錢，自己厚厚的錢包，怎么看怎么可憐，怎么看怎么寒酸。遇到比自己更有錢的富人，讓自己不開心，遇到沒有錢的人，也不開心。

一個有錢的人遇到了一個當官的，就個人所擁有的財富而言，做官的人也許是沒法跟富人相比的，但是，為官者的權力令人生畏，為官者可以動用的社會資源巨大，為官者在社會上受尊敬的程度也不是有錢的人想得到就可以得到的，為官沒錢仍是官，有錢沒官乃為民。官場、商場里周旋過的人，不難體味這一點。

廣東某市一位領導請我們北京去的客人吃飯，巨大的桌子圍坐一圈人，某人整個宴會期間一句話也不說，似乎游離于飯桌的氛圍。但是當大家都快吃完的時候，他熱情地站起來，操著廣東白話要求給大家再用龍蝦煲粥，問大家還上什么主食。有人悄悄地告訴我，這就是該市的一個土老帽富人。市長叫他來，是給他面子，因為他有錢，他自己愿意在市長面前掏錢來表示自己與領導有關系。

前幾天，本人主持了一個富豪俱樂部的活動，主辦方告訴我，今天來參加活動的人，身價少說也在五億元人民幣。依我看，那天到會的富翁（也有大約十分之一二的富婆）大多都是只富不貴的人。

如果用貴族、高貴、名貴、尊貴來定義這個“貴”的話，很顯然“貴”是在富之上的，“富”遇到“貴”，是自己覺得要輸一截的。

九、求得富貴，還要什么？

那么做了貴人，是否人生就完滿了呢？

現實生活當中我們看到，有些所謂的貴人也常常顯得很囧，因為在他對面可能坐了一個衣著平常卻學貫中西風度儒雅的學者。在那種博學儒雅的談吐當中字字珠璣，而貴人們則因為自己肚子里沒有多少貨色，大部分時間都耗在了應酬上，故而顯得頗不自信。在這個意義上說，“雅”，文人雅士的“雅”，要勝過“貴”。

以上三個字“富”、“貴”、“雅”，一個比一個層次高一些，一個比一個境界要高一些，但是這三者其實有一點是共同的——都是怎樣滿足“我”的物欲和虛榮，都是用來打扮“我”這個人，研究怎樣使“我”這如何個人外觀上看起來更好一些，更漂亮一些，更符合世俗的社會標準。

有沒有比這三個字更高的人生境界呢？

那便是孔夫子哲學的最高的范疇—“仁”。

“仁”不是講我，講自己，“仁”講的是你與別人之間，對仁的最簡單的解釋就是“仁者愛人”，只愛自己這不叫“仁”，只愛自己是本能，但是當你把其他的人（不僅僅是與自己有血緣聯系的人）的生命看得和自己一樣重要的時候，你認為別人也應該有權利像你一樣過好的生活的時候，你看到別人衣衫藍縷，食不果腹你便心生悲哀，能以悲憫之心對待之的時候，這便是“仁”了。所以，仁者愛人它的核心是超越了愛自己，而把重點落在愛別人，愛他人，能夠發乎于心，而不是為了裝扮自己去愛他人的人，便是仁人。這是一種可尊敬的高尚的境界，美好的品德。到了這種境界的人，人際焦慮就不存在了，施于別人的快樂，是一切快樂當中最高境界的快樂。

一般心理學家傾向于認為快樂有等級之分，靠香煙酒精毒品麻醉神經，刺激神經的快樂是最低級的，與別人比車，比房，比老婆，比工作的快樂要高于第一種刺激神經的快樂，而創造性的快樂又高于這種與人比較中產生的快樂，仁者愛人的快樂在創造性的快樂之上，是最高境界的快樂。

那么，仁之上還有境界嗎？

依我的理解，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和”字，就是奧運會開幕式用活版印刷的方式展現出來的“和”字，從思維的角度來說比仁更高的境界。單個的人更多的是指作為一個獨立的生命個體追求和感受世界，但是一個“和”字它包含的內容顯然更多，這里不僅有本體的生命體驗，而且還有客體的，也就是他人的生命體驗，以及萬事萬物相生相克中如何做到得體適中不偏不倚。簡而言之，“和”字就是一切盡在最好。

“富貴雅仁和”，按照這樣一個漸進的序列，所謂有錢不過是五層樓才上了一層而已。單就這一層而言，也分乍富、小富、中富、大富、巨富、富可敵國。所以，富本身也是無止境的。我清楚地記得一些有錢的兄弟聽完了這套司馬式理論之后，眼睛當中流露出來的那種驚異欣然。

十、連偽善都不肯做的富人是惡人

    富人其實賺錢并不容易，所以，在窮人看來富人常常有些吝嗇。演完了胡騰之后，我想對那些今天還不富的朋友們說，最好在觀念當中不要認為“越富越摳”，我們不否認有些富人很摳門，如果他真摳，那是因為他知道一分錢一分錢的攢大了并不容易，他沒有忘記原始積累的那份艱辛；如果他不摳，窮人卻覺得他摳，那是因為窮人有跟富人打交道就該占便宜的心理。富人摳一些可以理解，因為遇到富人就大動殺機的人大有人在，有些權威部門喜歡把富人拉過來，找各種借口叫人家吐血——我認識的富人個個都有吐血的經歷，在這一點上我十分同情富人。

事情的另外一方面，有些富人的確太摳，太摳是可以理解可以容忍的，葛朗臺那么摳、周扒皮那么摳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富貴而驕，富兇極惡是不能容忍的。

舊社會有一些老地主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被稱作王善人、李善人，土改斗地主的時候，土改工作隊要啟發貧窮農民的階級覺悟，要請土改工作隊員給他們講勞動價值論，講剝削的原理，講地主階級的善是偽善。可是，今天有些富人連偽善都不愿意做，連裝都不裝，他們擺出一幅“我是流氓我怕誰”的架勢，惡狠狠、兇巴巴、赤裸裸，操一副流氓腔欺凌弱小，這樣的富人本質上是惡人罪人。

十一、李琦“四大并舉”甘當配角

與我演對手戲的是著名演員李琦。他扮演老農民李樹喜，是胡騰年輕時在鄉下宣傳隊的好朋友，當年胡騰幫他們家科學養雞，結下了深厚的友誼。李琦的兒子小李，在戲里，做了胡騰的女婿。

筆者與李琦多年的好朋友了，一塊做過《實話實說》系列節目，此公仗義執言正氣凜然。曾有一次，筆者在電視臺做節目遭遇難處，李琦遠路趕來慨然補臺，好人啊。我倆共同的愛好：一寫詩，手機里飛短流長，我們老年男人的娛樂活動；二寫字，李氏草書與司馬式循規蹈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比我大了不到半年，當然戲里戲外都得叫哥。論演藝，李琦大絕對“大哥大”，但是，在這部戲里，我為主角他為配角。

李琦當好配角還不算，還兼及導演給我等說戲，他其實心臟手術出院沒有多久，主動攬活兒提攜新人，對藝術負責任的態度，著實令人感動。

在現場，他的大個子、大光瓢、大眼珠子、大肚子“四大并舉”，性格卻似張飛繡花無比細膩。有他在，劇組每天都生活在歡樂谷當中，有他在，這部戲的喜劇效果就有了保證。

拍戲的間隙里，我送他一首詩——

怪才典當世，木子榮李琦，

太史公倘在，補章追述及。

光頭酷造型，瞪眼連吹須，

唱念益作打，寫畫彰工藝，

馬術通大廚，胡辣謅酸詩。

在黨亦在軍，江湖多兄弟。

寸心憂天下，惟活真自己，

靈性出萬象，風骨不曾移。

三秦出好漢，百代誦傳奇。

溫家寶最近常講到，要讓所有的社會成員公平地享受改革開放的成果，即使我們全社會不折不扣的做到了這一點，也沒有人敢保證我們每個人都成為富人。但是，只要走進電影院，看看這部電影，我們每個人都可以體驗億萬富翁的情感生活。

（2009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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