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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殤

李寶林 · 2009-05-25 · 來源:烏有之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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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房》和《通緝犯》在烏有之鄉發表后受到朋友們的關注。現把《年殤》和《生命在愛女手中消失》發于烏有之鄉,渴望得到網友的指點。《年殤》發《秦都》2008年第二期,《生命在愛女手中消失》發《渭水》2008年第三期。因為《秦都》和《渭水》屬于地方刊物。)

(小說)  

年   殤  

   

(一)  

“膩歪”是魏書剛的過節心態。  

魏書剛為什么產生那樣的心態,完全是由侯天虎的自殺所造成的。魏書剛和侯天虎是一個車間的工友,兩個人關系比較好,侯天虎比魏書剛年長一歲,魏書剛把侯天虎當成自己的師兄。  

魏書剛接到侯天虎自殺的電話是在大年初一的清晨。電話鈴響起時,魏書剛正做著一個香甜的夢:他泡在海南三亞亞龍灣溫溫的海水。妻子俊秀和女兒蒙蒙在金黃色的海灘上撿拾貝殼。電話鈴聲讓他從充滿魅力的三亞一下回到了冰天雪地的古都棉紡廠。  

電話里一個陌生的聲音問他認識不認識一個叫侯天虎的人,昨天晚上在永綏街甜夢旅店自殺了。  

魏書剛笑了笑,隨口問道:“是不是天虎那小子搞得惡作劇?”  

“你胡說什么?”說話的人有點生氣。  

“你們告訴沒有告訴派出所?”   

“我們就是城內派出所。我們搜查了侯天虎遺物,除了他的身份證和口袋里三十幾元的人民幣,就是一張寫有你們家電話號碼的白紙。”  

“我馬上到永綏街來。”  

魏書剛放下了電話,抓起昨晚扔在沙發上的衣服穿了起來。  

“侯天虎咋了,看把你日急慌忙的?”  

魏書剛看了趿拉著鞋走向衛生間的妻子一眼,“剛才城內派出所來電話,說侯天虎大年三十在永綏街一家小旅店自殺了,讓我去一趟。”  

“這個侯天虎……”  

   

(二)  

除夕飄了一夜的雪花。  

走在雪地上,魏書剛聽到了腳下發出的柔軟聲音。轉過古都棉紡廠生活區南門,他一眼看到了靖江酒店。這是古城第一座星級飯店。當初紅火時,這里車水馬龍,如今古城的高級酒店如雨后春筍,靖江酒店就顯得有點荒涼,過年了只在門前懸掛兩個宮燈。路過靖江酒店時,他想起20年前借侯天虎的光在這里吃過一次飯。  

那時他還沒到保衛科,和侯天虎在一個車間,都是古都棉紡廠清梳車間的工人,可他和侯天虎相比是天壤之別,他是推卷工,而侯天虎是車間的植針工。  

如果你對紡織廠有點印象,就一定知道紡織廠清梳車間的推卷工是輔助工,是下氣力的活;而植針工屬于一種有絕活的技術工種。所謂的植針,實際上就是把梳棉機針布磨損缺少的布針植補完好。這活看起來簡單,實際不簡單,像繡花針一樣的植針,要有規律密密麻麻的固定在針布上,沒有硬功夫是不行的。不像現在,搞一臺清鋼聯什么問題都解決了。那個年代,紡織廠抓質量往往從梳棉工序抓起,梳棉質量的好壞,關鍵要看針布質量的好壞。可見那時植針工在紡織廠是一個不能小看的崗位。  

侯天虎是一個天生干植針工的料。一次年終車間聚會,老主任酒喝得有點高,又碰到侯天虎向他敬酒,一下興奮起來。他將侯天虎的敬酒一飲而盡,然后指著侯天虎說道:“大家知道不知道這小子咋分到植針房,那么多人尋情鉆眼都沒有成功,我連這小子的一根煙都沒有抽。”酒桌上的人全搖搖頭。老主任來了勁,一把抓起了侯天虎的手,“我讓你們今天開開眼界,這小子能到植針房全靠了這雙手。”  

聽老主任這么一說,大家的目光齊刷刷的盯住了侯天虎的被老主任舉起的那只手。 燈光下,侯天虎的手就像電視特寫鏡頭吸引了大家的眼光。平常不注意,老主任一提醒,侯天虎的手的確有點不尋常:手掌柔軟而有力度,五個指頭修長白皙,特別指尖比平常人細尖的多。老主任清清嗓子,一字一板的說了起來,“這就是小侯的手,這就是作為一名植針工必須具備的手。就憑這雙手,小侯今后少不了吃辣喝香。”  

那天晚上,魏書剛回到宿舍,他突然記起上個星期天在逛古城狗市時在舊書攤買了一本手相書。他從枕頭下找到那本書,翻開一看,上面有一段對侯天虎那樣尖行手指的描述: 從手背所看到的指甲形狀,如果指根粗、先端細、而指頭尖的人,表示善于處世接物,且具有超越人生的本能。 相反的,因理想高、感情豐富、且具有詩人的本質,但和賺錢的事業無緣。  

看來相書在胡說八道,以后的一段日子確實讓老主任說對了,侯天虎不但喝辣吃香,還把老主任的侄女娶到了家。
    改革開放沒有幾年,古城四周的小縣都辦起了紡織廠。這些小紡織廠用的都是國營廠退下的舊設備,梳棉機的針布又屬于易損部件,侯天虎紅火起來也就不為怪了。  

     那段時間只要到了周末,看到侯天虎在水管洗頭, 他就有了飯局。一個周末,侯天虎找到魏書剛,讓他幫個忙。魏書剛問是什么事,他笑了笑說是退休的總工武田章請他吃飯,讓魏書剛陪他一塊去。剛才魏書剛還在犯愁晚飯咋解決,這不好事來了。  

     下班后,魏書剛陪著侯天虎來到了古城的靖海酒樓。出租車剛開進靖海酒樓的前面的停車場,魏書剛就看到總工武田章和一個夾著黑皮包的中年人立在酒店門口。他倆看到侯天虎和魏書剛從出租車上下來,就急忙迎了上去。  

“楊總,這就是小侯!”武田章上前拉著侯天虎的手說。  

“久仰久仰!”  

“小侯,這是永福紡織有限公司的楊老板。”  

楊老板把手伸向侯天虎。  

侯天虎有點受寵若驚,他急忙握著楊老板的手,“謝謝,謝謝”。  

“咱們到包間再說。”武田章說道。  

“對,咱們上二樓。”楊老板像酒店服務生一樣作了個手式。  

靖海酒店是古城擋次一流的酒店,剛走出轉門,就有兩個俊俏的服務員迎了上前,“先生這邊上電梯。”  

飯局安排在靖海酒店的海神包間。  

剛坐到黃緞面靠背椅上,服務員端著茶盤就來到跟前,“先生,喝菊花茶,還是烏龍茶?”  

“小侯喝點烏龍茶吧,菊花茶甜膩膩的。”武田章對侯天虎說。  

“對,就來杯烏龍茶吧。書剛你也來杯烏龍茶。武總、楊總我忘記介紹了,這是我的小兄弟魏書剛,和我在一個車間。”侯天虎拍了魏書剛一下。  

     靖海酒樓的茶的確不錯,多少年后,只要誰提及靖海酒樓,魏書剛的嘴角就會有一股清香。  

    菜上齊,酒瓶也打開了,話也說到了正題上。原來楊老板的永福紡織有限公司,通過武總的關系在省外貿接了批活,這兩天省外貿要到廠里看樣品。為了應付省外貿的檢查,楊老板今天上午將樣品拿到古都棉紡廠做了一次檢驗,才發現布的條干達不到標準。這一下楊老板犯起了難,就把武田章拉到了廠對生產流程和工藝檢查了一番。武田章檢查完了后告訴楊老板,關鍵是梳棉機的針布出現疏針,棉卷不勻。解決這樣的問題很簡單把疏針一植就行了,古城只有古都棉紡廠的侯天虎能干此活。  

    侯天虎聽完武田章的講述后,用餐巾紙檫了一下嘴,“武總發話了,吃完飯我就跟楊老板把這問題解決了。書剛,晚上沒事就和我一起到楊老板廠里看一看。”  

“那就太感激你了。”楊老板向侯天虎抱抱拳。  

那天從靖海酒店出來,楊老板的車把武總送到了古都棉紡廠后,直奔永福紡織股份公司。  

侯天虎的確不簡單,那晚在永福紡織股份有限公司魏書剛目睹了他精湛的植針手藝。原來這里的梳棉機是鄭州紡織機械廠生產的503清梳機。這種梳棉機安全效率高,不足的是要生產120支以上的紗,針布顯得就有點疏空,必須植針。增加針布的密度,對于一般人是難以想象的事,放在侯天虎這樣的高手面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侯天虎讓魏書剛把他一臺梳棉機上的針布卸下,隨地平鋪在旁邊的水泥地上,然后讓楊老板找來廢舊的針布。侯天虎告訴楊老板,卸下的針布是3號針布,最適合90支以下棉紗的生產,生產120支以上的棉紗,就必須使用2號針布,2號針布每平方厘米要比3號針布多五針。那么小的地方植上五針,沒有硬功夫是不行的。這時好像侯天虎有了特異功能,靈巧的手拿起比比繡花針還要細的植針,一針一眼的往針布上植。  

沒看一會兒,魏書剛的眼睛發酸流淚,可侯天虎越植越有精神,慢慢的口中還哼起了秦腔。  

大約兩個小時,侯天虎干完了活。  

楊老板端來熱水。  

侯天虎邊洗手邊對楊老板和魏書剛說道:“我的活干得怎樣,你一開車就知道了。”  

“沒麻達!”楊老板一臉笑容。“要不咱們找個地方吃點夜宵?”  

侯天虎看了一下手表,“現在才十點一刻,我們就趕回家吧。”  

“那多不好意思,大家辛苦一場,我總得盡盡地主之誼。”  

“楊老板的心意我們領了。書剛,我們走吧?”  

“如果二位硬要回去,我也不好強留,弄不好弟妹要罵我了。你們稍等一會兒,我讓車開到車間門口。”  

侯天虎和魏書剛在古都棉紡廠下車時,司機打開了后備箱,拿出兩桶油和兩只羊腿,“這是楊總的一點心意。”  

那天晚上魏書剛感受到了侯天虎的價值。  

不知什么原因,以后的日子侯天虎再也沒有叫過魏書剛。魏書剛卻聽到了車間流傳的這樣一個段子:“老馬的板子王工的眼,比不上天虎那雙手。”  

每當星期一看到侯天虎喜氣洋洋的樣子,魏書剛就知道這個周末侯天虎那小子過得有滋有味。  

   

   

(三)  

魏書剛走著走著感覺脖子有點冷,他用手摸了一下,涼絲絲的,路景樹上的雪掉到了脖子里。他急忙把衣領豎起來。15年前侯天虎轟動古都棉紡廠的訃告事件就發生在一個寒冷的冬天。  

魏書剛記得很清楚。那天運轉班的一位工友家里出點事,技術員讓他替那位工友上了個夜班。  

早上七點二十分魏書剛從車間出來,突然聽到有人說“我昨天還見侯天虎那小子,沒有想到今天早上那小子就嗚呼了”。他急忙問道“你們說啥?”  

“清梳那把刷子死了,訃告都貼出了。”  

魏書剛往前走了幾步,他看到了訃告:  

訃告  

清梳車間工人侯天虎今早3時15分因心肌壞死不幸病逝,后天(12日)早上8時30分在東區5后樓前舉行追悼會,望生前好友屆時參加。  

                     侯天虎同志治喪委員會。  

精明一世、懷有絕活的侯天虎難道就這樣輕易的被疾病撂倒了。魏書剛不愿多想,他直接趕到東區5號樓,看侯天虎最后一眼。  

來到5號樓,魏書剛感到有點奇怪,這么大的事這里為啥沒有一點動靜。他爬上七樓敲開侯天虎他家門時,看到侯天虎睡眼朦朧的樣子,他一下明白了:這小子搞了個天大的惡作劇。  

“你小子是不是吃錯了藥,咋敢開這樣大的玩笑?”魏書剛沒好氣的問侯天虎。  

“書剛你聽我解釋,訃告的事純粹是一場誤會。”  

侯天虎從茶幾上的煙盒抽出一根煙遞給魏書剛,“書剛你聽我說,昨天我和馬三幾個去吃火鍋,吃著吃著。馬三就對我說,別看你現在紅火得很,因為你有兩下子,如果你小子現在死了,不會有一個老板參加你的追悼會。我當時喝得有點高,我就和馬三抬起了杠。我告訴馬三,你把那些有錢人看的太無情無義了。咱倆打個賭,你小子明天就把我死的訃告貼出去,沒有兩三個老板來看我,我就請你小子到靖海酒樓吃龍蝦。我沒有想到馬三真的這樣做了。”侯天虎的話剛講完,放在冰箱上的電話鈴聲響了。  

侯天虎示意魏書剛去接電話。魏書剛拿起電話,里面傳出車間王主任的聲音。“這是侯天虎家嗎?聽說天虎因病不在了,廠里的李總要到家里看望一下家屬,你們做好準備,再有20分半鐘我們就趕到了。你怎么不說話?要節哀……”  

魏書剛用手捂著電話筒,悄悄告訴侯天虎聽說得知他病逝得消息領導要來,問他怎么辦。  

侯天虎還沒有聽魏書剛把話講完,一把抓過話筒,“王主任你快告訴李總,我好好的,是馬三他們搞得惡作劇。”  

 魏書剛聽到話筒“你小子”三個字后,就沒有了聲音。  

“我該怎么辦?”侯天虎放下電話筒,無奈的望著魏書剛。  

“我也不知道怎么辦?”魏書剛也為侯天虎發愁。  

“快去把訃告撕下來,越快越好。我去北區,你去東區。”魏書剛對侯天虎說道。  

“好!”  

   

北區訃告被圍著水泄不通。魏書剛擠進人群,一把把訃告撕了下來。  

剛才還對訃告感興趣的人群,看到魏書剛撕下訃告,來了火氣,責問他為什么這樣做。  

魏書剛把訃告三下五除二撕碎扔到腳下,大聲說道:“侯天虎那小子活得旺旺的,這是他搞得惡作劇。”  

人“嘩”的一聲散去了。  

   

當天下午侯天虎提著一瓶太白酒和幾包下酒菜來到魏書剛的宿舍。  

一進宿舍,侯天虎就唉聲嘆氣的對魏書剛說:“我他媽的不知中了那門邪,這次是又賠夫人又折兵。看來馬三說得對,我死了一次,到我家來悼念的不過八個人,統統是咱們車間的工友,那些老板連一個打電話問候的都沒有。你小子是第一個到我家的,我得好好感謝你。”侯天虎酒菜放到窗戶下的兩斗桌上,“今天咱兄弟倆要好好喝一下。”  

“你還有這樣的心情。”  

“今天我算明白了,人家捧你的時候,就是有事求你。小時候聽老師講一篇古文。書剛,把你的碗拿出來,我給咱倒酒。”  

魏書剛把碗遞給侯天虎。  

侯天虎打開酒瓶,邊倒酒邊說到:“我想起了那篇古文的題目,叫什么鄒忌比美。現代的人和春秋戰國時差不多,都是那德行。來,書剛,咱倆干了這口酒。”  

魏書剛舉起了碗一飲而盡。他放下酒碗,拿起筷子夾了點菜放到口里:“這酒不錯,現在的人更實際。都是他媽的一群白眼狼。”  

“老弟,這次雖然我干了一件蠢事,但是我明白一個道理,人和人之間最重要的不是金錢,是感情。”  

“天虎,你沒有去跟主任解釋一下。”  

“中午我去了,讓王主任批評了一頓。王主任最后說我不這樣這樣折騰,好日子也沒有幾天了。”說到這里,侯天虎的語音里流露出傷感。“書剛,我到你這里來,就是想讓你明天著王主任聊聊,探聽一下他說這句話的意思。”  

“行!喝酒!”我舉起了酒碗。  

……  

第二天快到下班時,魏書剛來到王主任辦公室。  

王主任一看是魏書剛,把正在看的報紙扔到辦公桌,向他招招手。“小魏,是不是侯天虎讓你來找我?”  

魏書剛點點頭。  

“昨天你表現不錯,聽說是你幫助侯天虎撕的訃告。”王主任招呼魏書剛坐在辦公室中間的長凳上。  

“天虎是聰明一時糊涂一時。看來再聰明的人有時也干糊涂事。”魏書剛從口袋里拿出煙遞給王主任。  

“昨天我把那小子狠狠日刮了一頓。”  

“王主任,車間是不是要處理天虎。從你這里回去后,天虎有點魂不附體。”  

“處理啥?貼訃告雖說印象很壞,但話說過來,這還屬于一個人的私事。領導有看法,但不至于這樣處理問題。”  

“那天虎告訴我,你說他的好日子到頭了。”魏書剛小心翼翼的說出了這句話。  

王主任聽魏書剛這么一說,一下笑出了聲。“我當這小子死了一回,把紅塵事看透了,看來這小子是白死了一次。我說他好日子快到頭了,是說昨天上午廠里開了設備引進會,會上敬書記說從瑞士引進的清鋼聯下個月就要進廠。清鋼聯一安裝,梳棉機就要淘汰。沒有了梳棉機,小魏你說,植針房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魏書剛聽完王主任說完這一席話,愣了一下,然后說道:“難道侯天虎要改行了。”  

王主任點點頭。  

   

不到一個月,從瑞士引進的兩臺清鋼聯安裝到了古都棉紡廠的清梳車間。  

試車那天,省公司和市國資委的領導親臨現場。王主任跑前跑后樂得屁顛屁顛的。  

先進的設備就是好。棉花碼好,清鋼聯吸棉板的風口就把棉花吸進風道,出口出來的就是棉條。也就說清鋼聯將棉卷、梳棉的工序合二為一。  

清鋼聯運行正常后,很快廠里就將梳棉機賣給鄉鎮企業。  

梳棉機沒有了,植針房子自然也就沒有存在的需要。車間安排侯天虎到常日班搞清潔。  

人有時候也挺有意思,就拿侯天虎來說,挺有精神的人,一離開植針房,就蔫了起來。  

常日班的清潔工活不多,主要分管粗紗機大弄道的清潔。按照崗位要求,一天做三趟打掃就行了。原來的清潔工讓去拉并條桶,這崗位就給了侯天虎。  

侯天虎上班,除了做清潔外,就一個人端著大缸坐在車間墻角,很少與人答話。  

按理說侯天虎每天這樣打發日子,也就不會有后面的故事。  

俗話說,人到霉了,喝口涼水還塞牙縫。下面發生的事徹底改變侯天虎的命運。  

侯天虎到粗紗工序后的第五個星期。魏書剛上班剛走進更衣室,就聽到有人說侯天虎出事了。  

魏書剛急忙問是怎么一回事。  

“讓機器把手給咬了。”粗紗保全工張盟高速魏書剛。  

“我上班時看到王主任,不像車間出事的樣子。”魏書剛打開更衣箱。  

“是讓私人老板的機器咬了,聽說被送到了215醫院。”  

“看來侯天虎的手一日塌,他就完了。”不知誰嘆了口氣。  

上午11點吃班中飯時,魏書剛弄清了事情的來由。  

原來侯天虎星期天在一家私人紡紗廠修理針布。針布修好后,侯天虎正準備洗手離開,他突然聞到一股焦棉的味道,他向四周一看,發現一臺梳棉機廢棉箱冒出了煙霧。  

“快關車!”侯天虎大喊一聲。  

聽侯天虎這樣一喊,周圍的工人圍了上來。  

這時煙霧變成了火苗。  

“把電閘拉下來。”侯天虎又喊了一聲。  

梳棉機停止了工作,可火苗還在往外竄。  

只見侯天虎端起了墻邊的飲水桶向廢棉箱澆了下去。  

火苗熄滅了,冒出濃濃的不煙霧和熱氣。  

按理說這是侯天虎離開就沒有下面的事發生了。  

侯天虎沒有離開,他冒著煙霧熱氣用扳手打開廢棉箱,用手掏起火的廢棉。誰也沒有想到,就在侯天虎將手塞近廢棉箱的那一瞬間,廢棉箱里的齒輪在廢棉減少后來了個慣性運動,將他的中指和無名指咬住了。  

半個月后侯天虎出院了。出院的當天,王主任和廠里安技科一位副科長找到了侯天虎,告訴他根據廠里的有關規定他下崗了。  

   

(四)  

魏書剛穿過馬路,就看到了永綏街口“老漢喜”小吃店的招牌,那是用魏碑題寫的牌匾,給人一種老字號的感覺。  

“老漢喜”就是泡麻花的油茶,在古城永綏街口這家小吃店的“老漢喜”最有名。  

魏書剛最后一次見到侯天虎就是在“老漢喜”小吃店的門口。那天好像是星期天的早晨,大概是八點多鐘。因為老岳父昨天晚上聊起古城的小吃,特別把“老漢喜”夸了一通。聽著聽著,愛人有了興趣,問老岳父,這油茶泡麻花就著樣好吃。老岳父點點頭,說他這一輩子,早餐就特別愛吃“老漢喜”。人家的油茶,是用芝麻、花生、杏仁、榛子、松子炒熟后,攪和著黃豆面和牛油,采用慢火一點一點炒成的。麻花炸得黃酥黃酥的。你到小吃店一點頭,老板一手拿碗,一手提起黃銅壺,香噴噴的油茶從空而降。油茶倒好后,老板再把兩根麻花放在碗里,這“老漢喜”就好了。講完這話,老岳父不由自主得眨巴了一下嘴。看著老岳父對“老漢喜”神往的樣子,魏書剛的妻子當即下了任務,明天讓他去永綏街買“老漢喜”。  

那天,魏書剛提著飯盒剛出小吃店就看到了侯天虎。侯天虎沒有看到他,侯天虎正低頭把一個鼓囊囔的蛇皮袋放到小吃店東邊廣告牌的后面。  

魏書剛原想同侯天虎打個招呼,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快步離開了小吃店。  

回到家里,魏書剛告訴愛人他在小吃店門口見到了侯天虎。愛人問他同侯天虎說話了沒有。魏書剛搖搖頭。  

愛人說魏書剛做對了,侯天虎現在成了廢人,每天提個蛇皮袋揀垃圾。  

魏書剛說這事兩年前他就知道。  

你怎么知道。愛人問魏書剛。  

魏書剛嘆了口氣。  

兩年前的一天,也就是九月下旬,那天魏書剛在保衛科值后半班。也就是在半夜1點半,北區九號樓打來電話,說抓著了一個竊賊。魏書剛放下電話,心里一陣興奮,保衛科出頭的日子到來了。魏書剛和張力急忙趕到北區九號樓。沒有想到在北區九號樓樓口,看到的是侯天虎被兩個年輕人抓著。魏書剛讓那兩個年輕人松了手,問是怎么回事。侯天虎說他在翻垃圾桶,不知為什么就被這兩個年輕人抓著,還說他是什么同伙。其中一個年輕人說,睡到半夜,他突然聽到北邊廚房有響聲,他一下驚覺起來,他想起上個星期,這個樓三層就有一戶人家半夜盜賊爬到屋里把手機和口袋離地錢偷走了。他就悄悄的起來,從南邊陽臺摸了一根門球棒就向廚房沖去。沒有想到,盜賊發現房間有動靜,就急忙從窗戶旁的天燃氣管溜了下去。他大喊一聲,開門就追了下去。他從三樓沖出來,盜賊已跑到樓東頭,等他追過去,盜賊跳過了圍墻。他返回時,發現四單元門洞對面的垃圾桶旁站著一個人。一定是望風的同伙。他和對門的小高就抓了那家伙,并給保衛科打了電話。  

聽完年輕人的講述,魏書剛心里明白了,他沒有想到天底下還有這樣巧合的事情。他指著侯天虎說::“別的人我不敢下結論,這位師父是我的師兄,我敢保證他決不是盜賊的同伙,今天晚上純粹是一種誤會。”  

魏書剛讓張力把情況再問一問,就和侯天虎一起離開北區九號樓。  

來到保衛科,魏書剛給侯天虎到了一杯水,“天虎,今晚是怎么一回事?”  

侯天虎接過紙杯,嘆了口氣,“書剛,你不知這兩年的日子我過得太惜慌。”  

“企業效益不好,我們上班的和你們相比就多拿百十元。”  

“都說窮生意難做,窮日子好過。放在我身上就不行了,你嫂子自我下崗后,沒有給我一天好臉,工資卡是什么樣子我也不知道。我的零花錢全憑翻垃圾桶。”  

“芳芳不是大學畢業了?”魏書剛突然想到侯天虎有一個上大學的女兒。  

“去年芳芳就畢業了,現在在深圳打工。芳芳的日子也難過。”侯天虎喝了一口水。  

“天虎,我弄不明白,你翻垃圾桶為啥放到半夜。”  

“這話我說出來傷心,我天虎沒下崗前也算古都棉紡廠一個有都頭有臉的人。”  

魏書剛看到了侯天虎的眼眶有點濕潤,他轉了個話題:“今天不行你就在保衛科將就一下。”  

“如果放在以往沒有啥,今天就算了?”  

“你有地方睡?回去嫂子不厲害你?”  

“我在樓梯間支了床。”侯天虎把這話說完,就拿起了放到門后的蛇皮袋離開了保衛科。  

這時路上靜悄悄的,魏書剛看到侯天虎沿著梧桐樹漸漸遠去。這時月亮已經偏西,透過梧桐樹把冷冷的光芒撒在侯天虎的身上。  

   

(五)  

魏書剛一到永綏街口,就看在一家旅店門口停的警車。不用說那里就是甜夢旅店。  

魏書剛剛踏進甜夢旅店的小院,一位警察就向他打招呼:“你是不是魏書剛?”  

魏書剛點點頭。  

甜夢旅店和永綏街其它小旅店沒有多大的區別。坐東朝西蓋著一棟二層小樓,,樓前有塊10個平方左右的空地。侯天虎就躺在東墻角廁所旁的空地上。可能剛做完尸檢,鴨鴨羽絨衣蓋住了臉,白花花的肚皮露在外邊,身下鋪著好像是窗簾。魏書剛看到了侯天虎腳后面的鐵環。  

“警察同志,侯天虎是幾時自殺的?”魏書剛從口袋掏出煙,從中抽出一根遞給剛同他打招呼的的警官。  

“我們是在六點四十五分接的警,來了以后現場沒有動,他就吊死在二樓南邊房子的窗戶上。我弄不明白,想自殺,也選一個好日子。”  

警察的話還沒有說完,一位四十多歲的女人急忙走了過來,對魏書剛說道:“你趕快和火葬場聯系,把人運走!”  

“你是房東?”魏書剛問道。  

那個女的“嗯”了一聲。  

“你就算幫我了忙!”女人向魏書剛笑了笑。  

魏書剛想了想房東的話有點道理。大年下在院子里放個死人,那算霉氣到家了。“我現在就給民事科打電話。”  

電話打到了民事科科長家。民事科科長告訴魏書剛,她馬上派人過來,并通知火葬場。  

不到十分鐘,民事科何干事和火葬場的運尸車就趕到了甜夢旅店。  

魏書剛和何干事把侯天虎塞進了運尸車的尸體箱,何干事讓魏書剛把侯天虎自殺的事趕快告訴家屬和清梳車間,喪事放到初五以后再辦。說完話,何干事就跟著運尸車到火葬場辦手續去了。  

運尸車走后,城內派出所的警察也離開了甜夢旅店。魏書剛剛要走,女房東叫住了他,讓他把侯天虎的住宿費結一結。  

一聽說要結住宿費,魏書剛一下有點上火,隨后想了想,侯天虎除夕選擇這家旅店自殺,不說帶來麻煩,對旅店今后的經營也不利,只要旅客聽說這里除夕死過人,在不在這個旅店住宿也就很難說了。魏書剛問房東房費還需要交多少錢。  

那位女房東笑了笑,“不是讓你交錢,是我要向你退錢。”  

侯天虎有點疑惑。  

“是這么一回事,昨天晚上我收了侯師一百元錢的押金,他住了一晚上,房費是25元,給你退75元。”  

“侯天虎昨晚幾點到你旅店的?”魏書剛邊接錢邊問道。  

“侯師是個好人?”  

“你以前認識他?”  

“我以前怎會認識他?”  

“你不認識他,為啥說他是好人?”  

“到屋里喝點茶暖和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魏書剛跟在女老板走進了一樓最南邊的房子。房子大約12平方米大小。靠南邊窗戶支著一張雙人床,床對面放著張茶幾和三人沙發。  

女老板指了指沙發,“你先坐。”隨后從茶幾隔板上取出茶盤,上面堆滿了葵花子和水果糖。“你喝水。”她拿起暖水瓶倒了一杯水放到了茶幾上。  

“你知道不知道侯天虎為啥自殺。”魏書剛喝了一口水。  

“我要知道他自殺,說啥也要制止。”女老板拉了個凳子坐在了魏書剛的對面。“昨天晚上12點了,我記得春節聯歡晚會趙本山和宋丹丹的小品剛演完,有人喊話要住宿。我急忙跑到院子里一看,他一看我出來,就問我‘有沒有房子’,我點點頭,讓他跟我進來辦手續。我一看他的身份證是古都棉紡廠的,就開玩笑說他大年下干了啥事讓老婆趕出來。他笑了笑,沒有接我的話。我告訴他樓上的房子他隨便挑。他說我就住二樓南邊的房子。沒有想到,侯師剛要扭身走,就又轉過身來說屋里的煤氣味咋這么濃,是不是煙道不暢。聽他這么一說,我也聞到濃濃的煤氣味。侯師看了一下墻角的土暖氣,然后說他替我收拾收拾。如果侯師不收拾煙道,弄不好昨晚我娘倆就沒命了。沒想到這樣好的人卻想不通。”  

“他是怎樣死的?”  

“吊死在窗戶上。”  

“我能不能到昨天晚上他住的房子看一看。”  

“隨便看。”  

魏書剛來到二樓南邊的房子,房子的格局和樓下女老板住的那件一樣。窗戶沒有窗簾,玻璃貼著的報紙被撕下了,扔到了地上。房子放著三張床,自殺前侯天虎可能在最里面的那張床上睡了一會兒,要不其它床上被褥整整齊齊,只有最里面的床上的被褥被拉開。魏書剛想到侯天虎就是在這樣簡陋的地方自殺的,心中不由得彌漫著悲哀。  

魏書剛剛要關門離去,突然一陣風將虛掩的窗戶刮開,地上那張報紙飛舞了起來,落到了魏書剛的腳下。魏書剛彎腰將那報紙拿了起來,這是一張2007年11月的報紙,上面兩行標題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行是國資委新聞發言人通報,國家將于2008年1月起提升企業退休人員養老金。另一行是中國人民大學博士生導師、教授余宏跳樓自殺。在兩個標題之間的空隙歪歪扭扭的寫著“錢、生存、尊嚴”幾個字。  

這上面的字是不是侯天虎寫的,魏書剛不敢下結論,他下意識的將報紙裝進了自己的口袋。  

魏書剛下樓時,突然想起了什么,就給保衛科王科長打了個電話。  

   

(六)  

離開永綏街甜夢旅店,魏書剛沒有直接回家,他來到了保衛科辦公室。  

保衛科辦公室的門開著。魏書剛推門一看,張力在里面坐著。  

一看是魏書剛,張力急忙說:“民事科吳科長給王科長打了電話,說侯天虎自殺了,讓保衛科給家屬說一聲。王科長就讓我來了,說你給他打了電話,讓侯天虎的女兒到辦公室。我就來了。”  

“我已經給侯天虎的女兒打了電話,可能她馬上就到了。”  

古城這個地方邪,魏書剛的話音還沒有落地,就想起了敲門聲。不用說,侯天虎的女兒來了。  

“請進!”魏書剛說了聲。  

“我叫侯吉芳,找我有什么事?”一位年輕的女子走進了辦公室。  

“吉芳,你可能不認識我了,我是你魏叔。”  

“你是魏書剛叔叔,你什么時候到的保衛科?”  

“這是保衛科的小張,有件事我們想跟你聊聊。”  

“是不是關于我爸的事,昨天我們找了一個晚上都沒有消息。”侯吉芳焦急的問道。  

 “聽說你在深圳工作,什么時候回來的?”魏書剛問侯吉芳。  

“昨天晚上10點下的飛機。我買的是陰歷28日的航班,沒有想到一場大雪,航班延誤了兩天。”  

“你回來還沒有見到你爸?”  

侯吉芳點點頭。  

電燒水發出了水開的聲響,張力拿起杯子給自己到了一杯水后,從辦公桌的抽屜里了拿出紙杯到了兩杯水,一杯遞給魏書剛,一杯水放到了侯吉芳的面前。  

“吉芳你喝點水。有件事你要有思想準備,不論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想得開。”  

“你說什么?”侯吉芳急忙問道。  

“你爸昨天晚上在永綏街的一家小旅店出了點事?”  

“他現在在那里?我要見他!”  

“昨天晚上3點鐘左右你爸自殺了。”  

“魏叔你在說什么?”侯吉芳的臉上出現了一種恐怖的表情。  

“吉芳,你要挺住,你爸自殺了。”  

“爸……”侯吉芳大叫了一聲就暈了過去。  

 坐在旁邊的張力急忙扶住了侯吉芳,魏書剛用手捏住了她的人中。大約過了10來秒的時間,侯吉芳“哇”的一聲痛哭起來。  

看著侯吉芳哭出了聲,魏書剛懸掛的心放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侯吉芳的哭聲小了。魏書剛從門后面取了一條毛巾遞給了她,“擦擦淚!”  

侯吉芳接過毛巾擦了一把淚,嗚咽著說“魏叔,你說我爸他為啥走這條路。我這次是和我的男朋友一塊回來的,就是想給我爸一個驚喜。沒有想到這一切我爸他永遠看不到了。”說到這里侯吉芳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吉芳,你的心情我和張力非常理解,你和你爸的感情我最清楚。你要為你媽著想。你爸已送到火葬場。民事科小何講,火葬場初五才上班,你爸的追悼會放到初六開。有什么事你就找我。這是我的手記號碼。”魏書剛從日歷記事本上撕下一張紙,寫上電話號碼遞給了侯吉芳。  

“魏叔,我想今天到火葬場看一看我爸,行不行?”  

“我給民事科小何打個電話問一問。“  

魏書剛撥通了小何的電話,把侯吉芳的要求講了一遍。小何說三點以前可以,過了三點,值班一下班就不行了。  

魏書剛把小何的話告訴了侯吉芳。  

侯吉芳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魏叔,我爸的事讓你費心了,我現在就去火葬場。”  

侯吉芳剛出門,魏書剛追了出去叫住了她。他從口袋里拿出在甜夢旅店拾到的報紙遞給了侯吉芳:“上面有幾個字是不是你爸寫的?”  

   

   

                      (七)  

   

     正月初六,侯天虎的追悼會在古城殯儀館舉行。  

     因為剛過完年,加之侯天虎又是自殺,參加追悼會的總共才三十多人。  

     魏書剛看到了躺在玻璃罩中的侯天虎。不知是化妝的結果,還是燈光反射的原因,侯天虎臉上泛著淡淡的紅色,給人一種安詳的感覺。不論人是怎么死的,在追悼會上見到的最后一面,大多是這樣的一個面容。  

追悼會很簡單,民事科小何宣讀了一下侯天虎的生平簡介,然后向遺體三鞠躬。  

魏書剛從吊唁廳出來,就聽到后面有人叫他,他扭頭一看,是侯天虎的女兒侯吉芳在叫他。  

“魏叔,這就是我的男朋友小邵,他有話想跟你談談。”  

“吉芳你忙你的去吧,這里你就不要操心了。”  

魏書剛和小邵來到了火葬場的涼亭。  

“魏叔,聽芳芳講,這次他爸去世多虧你幫忙,弄得你連年都沒有過好。”  

“我和天虎是多年的朋友,盡點力也是應該的。芳芳是個懂事的孩子,你可要對他好。”  

“魏叔,請你放心。我和芳芳商量了一下,頭七一過,我們就把芳芳的媽媽帶到深圳。”  

“那太好了!你找我就是想告訴我這些?”  

“除了這,我還想把我這幾天一點想法說一說。芳芳把你交給她的報紙讓我看了一下。我覺得芳芳他爸自殺的心思可能早在心中萌發了,一個曾經在國有企業受人尊重的技術工人沒有了崗位,生活又那  

么艱難,他內心的煎熬是難以想象的。那天晚上自殺的直接誘因就是他不知在什么地方看到了那張報紙,余宏的自殺給他了一種刺激,他在一瞬間陷入了生存的絕望。魏叔,你說我分析的有沒有點道理。”  

魏書剛從口袋里掏出煙,“小邵,你抽煙么?”小邵搖搖頭。  

魏書剛點著煙,“那天我到他住的房間看了看,當時心中就有點疑惑,聽你這么一說,我就明白了。我想天虎那天并沒有自殺的念頭,他就是想找個便宜的地方過夜。可能他剛躺下,窗戶被風吹開,他起來關窗戶時發現了貼在窗戶上的那張報紙。我想他自殺時間在1點多鐘,也就是古城爆竹齊鳴的時刻。”  

     “魏叔,像你們這些小五十的人一定要保重身體,適應社會的變化。這是我的電話號碼,那邊有事或去廣州深圳給我打電話。”小邵把一張名片遞給了魏書剛。“魏叔,我去看看吉芳。”  

     “你快去吧!”兩人同時離開了涼亭。  

魏書剛從火葬場出來,陽光灑滿了大地,廣袤的冬麥田的積雪已經消融,綠油油的麥苗在暖暖的春風中起舞,火葬場對面公墓圍墻上的迎春花已有零星黃燦燦的花蕾爆開……  

“春天來了”,魏書剛放開嗓子大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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