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關于和平與戰(zhàn)爭的思想探索

　　胡為雄

　　【內容提要】毛澤東關于和平與戰(zhàn)爭的思想，與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的軍事理論緊密相關，亦與毛澤東設想的聯合、團結廣大第三世界國家以及第二世界國家，反對美國和蘇聯兩個超級大國的戰(zhàn)略有關。因此，毛澤東主張結成廣泛的國際統一戰(zhàn)線。開始主要是為了反對以美國為首的帝國主義，后來將反對蘇聯霸權主義與反對美帝國主義相提并論，中蘇邊界沖突后其軍事戰(zhàn)略重點則從反美轉向反對蘇聯霸權主義。毛澤東的目的是想造成一個和平的國際環(huán)境。

　　一、從戰(zhàn)略上說明美帝國主義是紙老虎

　　1950年以后，因美國發(fā)動朝鮮戰(zhàn)爭，在世界上許多地方干涉別國內政。因此，毛澤東在政治、軍事戰(zhàn)略上思考最多的是對抗美帝國主義，以及怎樣結成廣泛的國際統一戰(zhàn)線。

　　從20世紀50年代中期開始，毛澤東在與國際友人的談話中，多次談及美國的帝國主義政策和全世界許多國家都受其侵略，主張全世界人民團結起來，打倒美帝國主義。1956年7月14日，毛澤東在會見危地馬拉前總統阿本斯時，談話的主題就是反對美帝國主義，并認為美國不可怕，是紙老虎。他說：美國到處打著反共的招牌，為著達到侵略別人的目的。“美國到處欠賬。欠中南美國家、亞非國家的賬，還欠歐洲、大洋洲國家的賬，全世界，包括英國在內，都不喜歡美國。廣大人民都不喜歡美國。……美國侵略中國的臺灣省。日本、朝鮮、菲律賓、越南、巴基斯坦，都受到美國的侵略，其中有些還是美國的盟國”。毛澤東認為，一切受壓迫的民族都要獨立。他以中國革命勝利的例子來說明“強大的打不贏，弱小的總是勝利”的觀點：“現在美帝國主義很強，不是真的強。它政治上很弱，因為它脫離廣大人民，大家都不喜歡它，美國人民也不喜歡它。外表很強，實際上不可怕，紙老虎。”他還認為，人類階級社會幾千年的歷史證明了這一點：強的要讓位給弱的。總有一天，紙老虎是會被消滅的。作為戰(zhàn)略家，毛澤東強調：“我們說美帝國主義是紙老虎，是從戰(zhàn)略上來說的。從整體上來說，要輕視它。從每一局部來說，要重視它。”“一步一步地認真做，最后總能成功。”毛澤東說，我們和拉丁美洲的朋友，和亞洲非洲的朋友，是處在同一種地位，做同樣的工作。搞得好了，可以根本取消帝國主義的壓迫。顯然，這個談話表達了毛澤東試圖團結全世界被壓迫的國家和人民，一起反對美帝國主義;他更是從社會主義終將取代資本主義的歷史發(fā)展角度，來闡述消滅美國這只紙老虎的意義。

　　1957年4月，毛澤東在會見淺沼稻次郎率領的日本社會黨訪華親善使節(jié)團時，談話的重點也是美國。他認為日本和中國臺灣的現狀都是由美國造成的。“美國這個問題是要在世界范圍內解決的”。毛澤東指出：“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出現了一個新現象，就是美國力量強大了，就是美國和全世界人民的對立。現在美國的軍事基地不僅在你們一個國家有，在我們的臺灣也有，歐洲、非洲、亞洲都有。”要取消美國的軍事基地，就要有各個方面的合作。毛澤東認為，人民的力量一定要勝過反人民的力量。他說：“只要世界人民團結，就可以戰(zhàn)勝美國。”這表明毛澤東既看到美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的強大，更表明他想依靠世界人民的團結來戰(zhàn)而勝之。

　　不過，毛澤東更認為社會主義陣營的力量正在壯大。正是在1957年，毛澤東作出了國際形勢到了一個新的轉折點的判斷，認為帝國主義的力量在衰落。1957年11月18日，毛澤東在莫斯科社會主義國家共產黨和工人黨代表會議上的發(fā)言中說，國際形勢到了一個新的轉折點。“目前形勢的特點是東風壓倒西風，也就是說，社會主義的力量對于帝國主義的力量占了壓倒的優(yōu)勢”。毛澤東認為，這是隨著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社會主義陣營的出現，尤其是蘇聯社會經濟、科技的發(fā)展，這個轉折點便出現了。毛澤東甚至認為美國強大是一種吹噓。為了揭穿所謂美國了不起的假象，他用10個證據來說明這個問題，即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蘇聯打敗希特勒，中國革命，朝鮮戰(zhàn)爭，越南戰(zhàn)爭，英、法兩國制造的蘇伊士運河事件，美國準備打敘利亞未成，英國退出亞洲、非洲很大一部分地區(qū)，荷蘭退出印尼，法國退出敘利亞、黎巴嫩、摩洛哥、突尼斯，以及在阿爾及利亞沒有辦法，還有“蘇聯拋上了兩個衛(wèi)星”。他甚至提出15年后，蘇聯超過美國，中國超過英國。“到那個時候，我們就無敵于天下了，沒有人敢同我們打了，世界也就可以得到持久和平了”。毛澤東在談到反動派是紙老虎的問題時，認為人心向背是決定因素：“問題是不能用鋼鐵數量多少來作決定，而是首先由人心的向背來作決定的。”由此，毛澤東說：“一切所有號稱強大的反動派統統不過是紙老虎，原因是他們脫離人民。你看，希特勒是不是紙老虎?希特勒不是被打倒了嗎?我也談到沙皇是紙老虎，中國皇帝是紙老虎，日本帝國主義是紙老虎，你看，都倒了。美帝國主義沒有倒，還有原子彈，我看也是要倒的，也是紙老虎。”當然，毛澤東仍然強調的是：“在戰(zhàn)略上我們要藐視一切敵人，在戰(zhàn)術上我們要重視一切敵人。”

　　1958年9月，毛澤東在最高國務會議第十五次會議上的講話中，再次重申“東風壓倒西風”的論斷。他認為，美國插手臺灣，是給自己套住了絞索。毛澤東認為美國人和中國人都怕打仗，“因此戰(zhàn)爭是打不起來的”，但他同時號召要“準備反侵略的戰(zhàn)爭”。

　　毛澤東還從哲學的視角對帝國主義進行了思考。1958年12月1日，他寫了一篇《關于帝國主義和一切反動派是不是真老虎的問題》的專文。他在開篇中指出：“這里我想回答帝國主義及一切反動派是不是真老虎的問題。我的回答是，既是真的，又是紙的，這是一個由真變紙的過程的問題。變即轉化，真老虎轉化為紙老虎，走向反面。一切事物都是如此，不獨社會現象而已。”毛澤東進而用事物發(fā)展的兩重性來展開自己的觀點：“同世界上一切事物無不具有兩重性(即對立統一規(guī)律)一樣，帝國主義和一切反動派也有兩重性，它們是真老虎又是紙老虎。歷史上奴隸主階級、封建地主階級和資產階級，在它們取得統治權力以前和取得統治權力以后的一段時間內，它們是生氣勃勃的，是革命者，是先進者，是真老虎。在隨后的一段時間，由于它們的對立面，奴隸階級、農民階級和無產階級，逐步壯大，并同它們進行斗爭，越來越厲害，它們就逐步向反面轉化，化為反動派，化為落后的人們，化為紙老虎，終究被或者將被人民所推翻。”毛澤東強調：“從本質上看，從長期上看，從戰(zhàn)略上看，必須如實地把帝國主義和一切反動派，都看成紙老虎。從這點上，建立我們的戰(zhàn)略思想。另一方面，它們又是活的鐵的真的老虎，它們會吃人的。從這點上，建立我們的策略思想和戰(zhàn)術思想。”

　　以上這一論點，毛澤東在20世紀50年代末和60年代初曾多次提及。他主要是從事物發(fā)展的二重性來看待帝國主義，這也是毛澤東聯系實際觀察軍事形勢的方法。

　　1959年3月，毛澤東在會見美國共產黨中央書記杰克遜時指出：“美帝國主義看來好像很強，實際上也是帝國主義中最強的，但也很弱。”“它要控制的地方也太多，歐洲、非洲、中東、阿聯、西太平洋、東南亞條約組織各國、印度、印尼、緬甸，它都要控制。還有拉丁美洲、加拿大、澳大利亞、新西蘭，它也要控制。”“無論從軍事、政治、經濟方面來看，美國都是擴張得非常大的。但這種擴張本身就決定它要滅亡，因為大家都要反對它，它越擴張得大，力量就越分散，反對的人也越多。這樣，事情就會向它的意愿的反面發(fā)展了。”強大因力量分散，勢必走向反面，這是毛澤東觀察問題所持的立場。1960年5月，毛澤東在會見非洲十二個國家及地區(qū)的社會活動家、和平人士和工會、青年、學生代表團時，除了提倡共同反對帝國主義、殖民主義外，亦指出美國現在在世界上占的地方也太多了。它要控制亞洲、拉丁美洲、非洲，還要控制歐洲。另一方面，毛澤東認為蘇聯等社會主義國家的興起和全世界人民的革命運動會促進美國的衰落。他說，在社會主義國家之外，亞洲、非洲、拉丁美洲人民反對殖民主義、反對帝國主義的斗爭也幫助了我們。同時，毛澤東認為帝國主義國家相互之間鬧矛盾，不那么團結，所以全世界勞動者，受帝國主義壓迫的愛國人民，同盟軍是很多的。他進而指出：“我們得出一條經驗，在戰(zhàn)略上不怕敵人。帝國主義已經削弱了。”他鼓勵非洲友人：只要團結起來就能取得勝利。

　　1964年7月，毛澤東會見參加在朝鮮平壤召開的第二次亞洲經濟討論會后訪華的一些國家和地區(qū)的代表時，從亞洲、非洲、拉丁美洲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后十幾年的歷史來談亞非拉人民將來的前途，認為亞洲、非洲和拉丁美洲近十幾年來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單是非洲，就有三十幾個國家獨立了，英國、法國那樣強大一打就跑了。美國從泰國、老撾、菲律賓、南朝鮮、日本等地也都是要走的，還有從臺灣也是要走的。所以凡是壓迫亞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帝國主義、殖民主義總有一天是要走的，只要人民團結起來，加強斗爭就會勝利。從人民的利益出發(fā)，是毛澤東分析問題的立場。他說，全世界是沒有一個國家的人民壓迫、剝削另一個國家的人民的。“這就是亞非拉人民團結反對帝國主義的最根本原則”。毛澤東號召要鞏固世界人民的團結，要建立廣泛的統一戰(zhàn)線。至于如何打敗國內反動派，毛澤東認為或者用文的辦法，或者用武的辦法。“有些國家要號召廣大人民起來用武力反對反動派，因為反動派手里有武器”。1965年3月，毛澤東在會見敘利亞訪華友好代表團時，亦提議“亞洲所有的革命者和政黨應當團結起來，反對帝國主義。一兩個國家的力量是不夠的，團結起來，力量就大了”。

　　從總的戰(zhàn)略上看，毛澤東是藐視美帝國主義的，他認為弱小國家團結起來就能戰(zhàn)勝美帝國主義。1970年，毛澤東在著名的“5•20”聲明中指出：“目前，在世界范圍內，正出現一個反對美帝國主義斗爭的新高潮。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美帝及其追隨者不斷地發(fā)動侵略戰(zhàn)爭，各國人民不斷地用革命戰(zhàn)爭打敗侵略者。新的世界大戰(zhàn)的危險依然存在，各國人民必須有所準備。但是，當前世界的主要傾向是革命。”毛澤東表示，印度支那三國人民加強團結，互相支援，堅持持久的人民戰(zhàn)爭，一定能夠排除萬難，取得徹底勝利。中國人民堅決支持印度支那三國人民和世界各國人民反對美帝及其走狗的革命斗爭。毛澤東還寄希望于美國人民起來斗爭，他認為尼克松政府內外交困，在世界上非常孤立。因此，美帝國主義看起來是個龐然大物，其實是紙老虎。毛澤東相信：“無數事實證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弱國能夠打敗強國，小國能夠打敗大國。小國人民只要敢于起來斗爭，敢于拿起武器，掌握自己國家的命運，就一定能夠戰(zhàn)勝大國的侵略。這是一條歷史的規(guī)律。”

　　二、爭取中間地帶，團結“第三世界”，孤立兩個超級大國

　　在中蘇友好合作的年代，毛澤東不僅認為以蘇聯為首的社會主義陣營能夠戰(zhàn)勝以美國為首的帝國主義陣營，而且設想團結全世界大多數國家結成統一戰(zhàn)線來反對美帝國主義。在20世紀50年代初期，毛澤東在此思路的基礎上又提出了中間地帶理論，這個中間地帶既包括廣大被殖民壓迫的國家，也包括英國、法國以及西德、日本等國家。毛澤東認為，美國想控制廣大中間地帶的國家。

　　1954年8月，毛澤東在會見英國工黨訪華代表團時指出：美國把反共當作一個題目來做文章，以達到他們另外的目的，首先是占據從日本到英國的這個中間地帶。美國在北美洲處在這個中間地帶的那一邊，蘇聯和中國處在這一邊。美國的目標是占領處在這個廣大中間地帶的國家，欺負它們，控制它們的經濟，在它們的領土上建立軍事基地，最好使這些國家都弱下去，這包括日本、西德在內。毛澤東想把英國等這些中間地帶的國家爭取過來，脫離美國的影響。因此他對英國訪華代表團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強調和平共處與合作。毛澤東說：“有兩個基本條件使我們完全可以合作：一、都要和平，不愿打仗;二、各人搞自己的建設，因此也要做生意。和平、通商，這總是可以取得同意的。”“中國、蘇聯、英國和其他各國彼此都靠攏些，觀點不要一成不變，情況可以改善。”1955年5月，毛澤東在會見英國共產黨主席波立特時認為，美國在中間地帶中會陷于孤立。他指出：“目前美國在廣大的中間地帶，從東京到倫敦建立軍事基地，把三百萬軍隊中的一百多萬人都釘在這些基地上，動都動彈不得。……美國最后必定要被孤立起來。”因之，毛澤東準備同美國爭奪中間地帶國家，以爭取世界和平。他認為社會主義國家“搞中間地帶”比美帝國主義搞中間地帶要好些。中國的政策“一是和平，二是戰(zhàn)爭”。而和平是有希望的，“因為帝國主義是紙老虎”。所以，人民的力量能制止戰(zhàn)爭，戰(zhàn)爭不是不可避免的。

　　1962年1月，毛澤東在會見日本禁止原子彈氫彈協議會理事長安井郁時說：在社會主義陣營和美國以外，“都算中間地帶”。但毛澤東指出中間地帶國家的性質也各不相同：“有些國家有殖民地，如英、法、比、荷等國;有些國家被剝奪了殖民地，但仍有強大的壟斷資本，如西德、日本;有些國家取得了真正的獨立，如幾內亞、阿聯、馬里、加納;還有一些國家取得了名義上的獨立，實際上仍然是附屬國。中間地帶國家各式各樣，各不相同，但美國統統想把它們吞下去。”毛澤東還表示，很高興看到日本人民進行的反對美帝國主義壓迫、反對壟斷資本壓迫的斗爭。

　　到20世紀60年代中期，毛澤東在中間地帶理論的基礎上又提出了兩個“第三世界”的理論。1964年1月，毛澤東會見美國著名記者斯特朗、美籍專家柯弗蘭、愛德樂等人，在談及中國對美國的政策時說：“美國現在在兩個‘第三世界’都遇到抵抗。第一個‘第三世界’是指亞、非、拉。第二個‘第三世界’是指以西歐為主的一批資本主義高度發(fā)展的、有些還是帝國主義的國家，這些國家一方面壓迫別人，另一方面又受美國壓迫，同美國有矛盾。”毛澤東認為美國在全世界陷于孤立：“不能設想，美國只在兩個‘第三世界’遇到抵抗，而獨獨在蘇聯和東歐會不遇到抵抗。”

　　隨著世界形勢的發(fā)展，特別是中蘇兩黨兩國之間的關系破裂，毛澤東的對外政策和策略也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到20世紀70年代初期，毛澤東對“三個世界”的定義又有新的變化，并且更加清楚簡明了。1974年2月，毛澤東在會見贊比亞總統卡翁達時，除了表示“希望第三世界團結起來”之外，更是從政治和軍事上作了這樣的劃分：“我看美國、蘇聯是第一世界。中間派，日本、歐洲、澳大利亞、加拿大，是第二世界。咱們是第三世界。”“亞洲除了日本，都是第三世界。整個非洲都是第三世界，拉丁美洲也是第三世界。”

　　毛澤東提出中間地帶和三個世界的論點，其戰(zhàn)略目標很明確，從20世紀50年代以后就是團結世界上大多數國家起來反對美帝國主義，在60年代后期則是既反對美帝國主義也反對蘇聯的霸權主義，并且重點是反對蘇聯的霸權主義。

　　從1968年開始，毛澤東將蘇聯與美國相提并論，共同列為反對目標。他在同澳大利亞共產黨(馬列)中央主席希爾談話時，談到美國、蘇聯這兩個大國可以發(fā)動戰(zhàn)爭，并且認為美國、蘇聯等國家“正在準備擴大戰(zhàn)爭，”“似乎是要打仗了”。美國和蘇聯這兩個超級大國不但有常規(guī)武器，而且有原子彈。核戰(zhàn)爭打起來就會毀滅地球，沒有勝利者。真正要打仗會有各種困難。美國跟蘇聯都想統一世界，但都不可能得逞。毛澤東還預料：“第二中間地帶那些國家，英國、法國、西德、日本、意大利，恐怕也不愿意打。最后恐怕還是得走馬克思主義的道路，由各國人民革命，然后自由聯合。”他的設想是，世界在發(fā)生戰(zhàn)爭后引起革命，或由革命制止戰(zhàn)爭。1969年中蘇邊境發(fā)生軍事沖突后，蘇聯在中蘇、中蒙邊境陳兵百萬，毛澤東的戰(zhàn)略防御重點已轉向蘇聯。為了集中力量對付蘇聯，他采取聯美抗蘇的戰(zhàn)略，并在1972年歡迎美國總統尼克松訪華。在這之后，毛澤東談論蘇聯威脅的話題不少。例如，1972年7月，毛澤東在會見法國外交部長莫里斯•舒曼時說：“蘇聯的政策是聲東擊西，口里講要打中國，實際上想要吞并歐洲。”1975年4月，毛澤東在會見比利時首相萊奧•廷德曼斯時，亦稱蘇聯“現在還不敢侵略中國。我看他們主要的戰(zhàn)略重點在歐洲、中東”。毛澤東盡管在戰(zhàn)略上作出這樣的分析，但中國國內的備戰(zhàn)工作一點也沒有松懈，主要目的是防止蘇聯的入侵。

　　1970年7月，毛澤東在會見法國政府代表團時，表達了這樣的愿望：國際的事要由大家商量解決，不能由美國、蘇聯“兩個大國來決定”。1976年2月，毛澤東甚至當面對美國前總統尼克松這樣說：“美國在世界上有利益要保護，蘇聯要擴張，這個沒法子改變。”

　　把戰(zhàn)略防御重點轉向蘇聯，毛澤東是有根據的。如：1968年蘇聯出兵捷克斯洛伐克鎮(zhèn)壓布拉格之春，1969年蘇軍在中國東北的珍寶島與中國軍隊發(fā)生沖突。因此，美蘇爭霸的戰(zhàn)略態(tài)勢是蘇聯采取攻勢，美國居于守勢。毛澤東認為，美蘇爭霸，世界不會安定。只要帝國主義和社會帝國主義的社會制度不改變，戰(zhàn)爭不可避免，不會有什么持久的和平。蘇美這兩個超級大國實際上大搞軍備競賽，嘴里卻經常講裁軍，講“持久和平”。因此，毛澤東總是提醒各國人民要提高警惕，緊密團結，做好準備，有可能推遲戰(zhàn)爭爆發(fā)的時間，而且一旦打起來，也將處于有利的地位。在國內，毛澤東號召全黨全軍全國人民“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隨時準備殲滅一切敢于入侵之敵。

　　從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毛澤東的和平與戰(zhàn)爭思想的針對性很強，從20世紀50年代起主要是為了反對美國的帝國主義政策，在20世紀60年代中蘇關系破裂以后其戰(zhàn)略重心從反對美帝國主義轉向反對蘇聯“社會帝國主義”。毛澤東盡管談到美國和蘇聯想發(fā)動戰(zhàn)爭也能發(fā)動戰(zhàn)爭，談準備打仗，談戰(zhàn)爭引起革命，但他還是努力爭取和平。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毛澤東提出結成國際統一戰(zhàn)線，其目標是聯合全世界廣大的中小國家對付美國和蘇聯這兩個超級大國，造成一個和平的國際環(huán)境，這既有利于世界的和平發(fā)展，也有利于中國在這種和平環(huán)境中搞好社會主義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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