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林文藝討論會(17-5)

　　韓非：市場化對文藝價值取向的影響

　　在我國文化走向市場化的今天，文藝的形式越來越多樣化，從一定程度上繁榮了文化市場，豐富了人們的文化生活，人們對文藝作品有了更多的選擇。然而，也應該看到市場化后，資本這只無形的手越來越深刻地影響到文藝價值的取向。一些迎合低級感官趣味的文藝作品不斷在市場上涌現，只要能賣錢，便會有不少的人趨之若鶩。長此以往，勢必容易誤入歧途，導致文藝作品媚俗、庸俗、低俗、惡俗的負面作用，進而導致文藝價值取向朝不健康的方向發展。

　　比較典型是例子，前不久在香港拍賣的一幅畫作《最后的晚餐》，創紀錄拍出1.8億港元。曾梵志的《最后的晚餐》取材自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大師達芬奇的同名作品，但這幅作品把所有的宗教人物換上了戴上面具的少先隊成員，系著紅領巾在桌前吃著西瓜。此作是對經濟日益發達的中國的一種隱喻，紅領巾代表共產主義理想，而原作中的猶大，則由一個戴著金黃色西式領帶的人物飾演。

　　從美學角度來看，這幅畫給人的觀感一點也不美，那些吃剩下的西紅柿像是血淋淋的東西，占據了畫面中顯眼的位置;整個畫作的美術技法也顯得粗糙、簡陋;這幅畫的寓意更不敢恭維。作者利用一些帶有政治元素的東西，如墻壁上帶有中國書法筆調的掛畫和桌上刺眼的紅色西瓜則代表中國，金色領帶代表金錢，代表西方資本主義等，隱喻中國社會變革后新時代對共產主義理想的離棄。從作者在這幅畫中的整個表現手法來看，他是傾向于這種“離棄”的。

　　但就是這樣一幅畫作，竟然賣出1.8億港元的高價。這勢必導致很多從事文藝創作的人跟隨文藝市場的指揮棒轉，其負面價值將顯露無疑，而且極容易成為私情表達或者欲望宣泄的工具，成為謀取私利或喪失倫理道德的溫床，從而腐蝕人們的心靈。

　　文藝是社會倫理存在與發展的載體，它與社會文化根基、思想情操、審美追求和倫理道德密不可分。同時，在階級社會里文藝的價值取向又是有一定的階級性的。如果讓文藝作品純粹由市場去決定取舍，那么便會不可避免地放棄文藝為社會主義服務，教育人，鼓舞人的核心價值體系，這樣做帶來的危害是不言而喻的。

　　（2013-11-27 成都）

附：河清：一幅“瓜分中國”圖被高價拍賣

      10月5日，曾梵志的油畫《最后的晚餐》在香港以1.6億港元的高價拍出，創造了中國“當代藝術”的最高價紀錄。消息傳來，媒體都將其視作藝術現象，稱畫作是“捕捉了中國社會商業化浪潮中發生的巨變”云云。這些評論都有意無意掩蓋了作品強烈的政治諷喻內涵。

　　筆者2003年在巴黎的尤倫斯藏品展上看過這幅畫。第一印象就是畫面充滿血腥。正在吃西瓜的少先隊員們，手指等部位被染上猩紅色，似乎是西瓜紅瓤，實際則是表現鮮血淋漓的場面。這件作品對紅色中國政治的諷喻完全不加掩飾，是一件顯而易見的政治性作品。

　　事實上，蘇聯也出現過這樣充滿政治性的“當代藝術”，惡搞蘇聯領袖和標志，所謂“政治波普”。科索拉波夫將五角星與納粹徽章重疊在一起，還把列寧頭像與可口可樂標志畫在一起，索可夫則把斯大林和夢露畫在一起。少先隊員更是蘇聯“當代藝術”的主要題材之一，如科馬爾和梅拉米德畫過少先隊員向斯大林敬禮的《雙重自畫像》。這樣的蘇聯“當代藝術”受到美國大力扶助，在紐約火爆一時，屢創高價。美國捧炒蘇聯“當代藝術”，對瓦解蘇聯起到重要的宣傳作用。不過蘇聯崩潰后，這些“當代藝術”一夜之間就一文不值。

　　曾梵志明顯模仿了蘇聯“當代藝術”。他的“面具”系列油畫政治諷喻都極其明顯。《面具6號》，畫一排少先隊員戴著面具，面目猙獰，暗示當年中國人都戴著面具生活。2008年這件作品被拍出7500萬港元。而《最后的晚餐》中少先隊員不僅戴面具，而且手上沾滿鮮血，政治諷喻更加強烈，自然又創造了中國“當代藝術”的新紀錄。

　　從油畫藝術角度看，這幅畫并無高明之處。我們甚至可以責備畫家的繪畫技法并不純熟。畫作并未在油畫技法或藝術上有所創新，實現特別高的藝術價值。因此，這幅畫被拍出高價，與作品的藝術價值關聯不大，而更多的是與作品的政治諷喻內涵有關。

　　如果我們了解到蘇聯也有過曾梵志那樣的“當代藝術”被美國炒紅，我們就不會對曾梵志作品這次再創新高感到驚奇，因為一切都似曾相識。曾梵志的《最后的晚餐》，不是一件純藝術作品。這次拍賣也不是一個純商業行為，而是一個具有濃重政治諷喻意義的事件。重要的不是藝術，而是政治。

　　我們曾埋怨當年中國藝術受到太多政治干擾，政治取代藝術。但美國主導的“當代藝術”，卻從沒有離開過政治性或文化冷戰的背景。藝術常常是意識形態和文化冷戰的武器。美國對蘇聯是這樣，今天對待中國也一樣。

　　對于《最后的晚餐》這樣的“政治性藝術”，我們應該冷靜對待，不能簡單地跟隨媒體，為藝術市場的一個新商業紀錄而歡呼。蘇聯的經驗告訴我們，這樣的“當代藝術”并沒有太多藝術價值。也許有一天，《最后的晚餐》沒有人接盤，泡沫破裂。藝術史和社會史一樣，始終充滿著變數。

　　在香港賣出1.6億的曾梵志作品《最后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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