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伯雄提“一國兩區”又想耍啥花招?
——“九二共識”的認同與兩岸的和平一統:歷史與現實展望
經過六十多年的風風雨雨,現在的兩岸已基本上消除了彼此的敵對情緒,而轉進到了這種和平發展與和平一統的尋求之中。
蔣介石光復大陸的夢滅與毛澤東解放臺灣的難成,使兩岸的和平一統漸漸成了大陸對臺政策的一個新的指向。用什么促成這種兩岸的和平一統呢?鄧小平的一個基本構想就是“一國兩制”。在會見美國新澤西州的 楊力宇 教授時鄧小平談到:“問題的核心是祖國統一。……祖國統一后,臺灣特別行政區可以有自己的獨立性,可以實行同大陸不同的制度,臺灣的黨政軍等系統都由臺灣自己來管。”(《鄧小平文選》第三卷第30頁)
特別行政區的定格,顯然是把這個打著中華民國旗號的臺灣當作一個地方政府來看待的。盡管在和平一統方式的兩岸協商上,鄧小平也給了對岸補償了一些面子,比如他“建議舉行兩黨平等會談,實行第三次合作,而不提中央與地方的談判。”(同上第31頁)但這樣的定格,顯然無法獲得對岸的認同。
為了與鄧小平的這種“一國兩制”架構針鋒相對,臺灣的大陸委很快就構想出了自己版本的一統方式,那就是“一國兩府”。這樣的一統架構,也同樣是大陸的中共所無法接納的。一個中國的架構中,怎能并存兩個中央級別的政府呢!老話說得好,一山難容二虎,一國難存二主嘛!
不論是鄧小平的一國兩制,,還是臺灣大陸委的一國兩府,這兩者之間很難有什么實質性的交集。國共兩黨唯一可達成共識的也只能剩下這種同屬“一個中國”的架構了。同時,也還須保留某種“一中各表”的權利。惟其如此,兩岸的和平一統才可能繼續談下去。整個事件的演變邏輯就是如此。
事實證明,經過幾個回合的艱難談判,國共兩黨也只能在對“一個中國”的歸屬和認同上達成一些共識,并依靠這些共識繼續以后的談判。這就是汪辜會談出的“九二共識”。
在兩岸的和平一統上,以小博大的臺灣究竟在尋求什么呢?它不可能尋求用孫中山的“三民主義”一統中華,這是對岸的大陸絕對不能答應的。兩岸的一統是誰也阻擋不了的,這個以小博大的臺灣只能尋求一種暫時的分裂分治以及兩個政權的共存。臺灣在聯大的合法席位雖然早就被中共取代了,但它在聯合國的框架之外,一直都在以中華民國這個身份尋求自己的國際友邦和生存空間。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在馬英九重新贏得國民黨在臺灣的執政權之后,他固然也在批駁李登輝、陳水扁之流的兩國論或一邊一國論等兩岸之間的國與國的關系,并試探著用一種非國與國之間的那種特殊的關系,消弭兩岸的緊張關系,重開兩岸的和平談判,以此開創臺灣與大陸和平交往、彼此借鑒、相互提升、共存共榮的新局面。通過這種特殊關系的架構,與大陸締結和平協議、結束敵對狀態、開通經貿往來、互惠兩岸人民。此舉,一方面可以捆住大陸反對臺獨、以武促統的手腳,另一方面也還可以在大陸這個龐大的市場里為臺灣的經濟發展贏得更多的商機和更大的空間。
通過經貿往來生息兩岸和平一統的意向和沖動,這對國共雙方而言,,都無疑是在這種九二共識的架構中更容易接納和嘗試的東西。
在一國兩制與一國兩府這些先前的和平一統架構,都難以獲得更多認同的困局中,不論是未來的和平發展,還是國共的繼續合作,都極其需要一種新的關系架構,用以整合已有的共識、增進已有的互信。
在兩岸的關系和交往上,九二共識、和平發展、經貿往來是三個帶有根基性的東西。國共雙方都在窮盡自己的智慧,以求把它們堅固起來。
在這次北京舉行的第五次國共高層會晤上,胡錦濤呼吁“兩岸應該繼續沿著反對臺獨、認同九二共識的道路邁進。”吳伯雄則表示“堅持九二共識是國共兩黨重要的政治互信,雙方堅持一個中國,未來會繼續堅持求同存異。他強調臺灣現行的《兩岸人民關系條例》是以一國兩區為法理基礎。我們處理兩岸事務的部門是大陸委員會,不是外交部,這就是說明,兩岸并非國與國的關系,而是特殊的關系。”(2012、3、22鳳凰衛視 記者胡玲 北京報道)
“一國兩區”又是個什么概念呢?按照吳伯雄的解釋,其實質就是大陸地區和臺灣地區的一種概括。用“一國兩區”的概念架構這種兩岸的關系,極可能把一國兩制與一國兩府這些先前分歧很大、難以交融的東西都包容進去。因為在這種“一個中國”的架構中,大陸與臺灣都不過是它的兩個不同地區而已。國共雙方都很難有什么疑義。吳伯雄用這個“一國兩區”的概念架構兩岸的關系,很顯然是想以此消解國共雙方在“一國兩制”與“一國兩府”爭端中的矛盾與積怨,使兩岸能夠盡快締結和平協議、結束敵對狀態,以促成“一國兩區”之間的那種以“經貿往來、文化認同、共同繁榮”為基本底色的和平發展。
馬英九的國民黨所持有的這種意向,與中共的和平一統方針、策略,還是有著不少的交集。在目前周邊、乃至整個世界的諸多爭端中,中共對兩岸之間的內戰與內耗,也是挺煩心的,臺海穩定、和平發展是它的一個戰略性的指針和底牌。只有兩岸和平發展,中共才可能騰挪出更多的力量守護南海、乃至更遙遠地區的海外權益。對于國共雙方的繼續合作,唯一能夠互惠雙贏的也就是在“一個中國”或“一國兩區”的的架構中,走這種“求同存異、和平發展、共存共榮”的道路了。
正因為如此,在吳伯雄對他的拜會中,胡錦濤也才一再指出,“兩岸關系的和平發展,臺胞認同,國際歡迎,兩黨和兩岸雙方都應該本著對人民負責、對歷史負責的態度,從民族整體和根本利益出發,深入思考和認真規劃今后兩岸關系的發展。”(同上2012、3、22鳳凰衛視 記者胡玲 北京報道)
推動兩岸和平發展、增進彼此政治互信,重在堅持“九二共識”,堅決反對臺獨。對此,胡錦濤強調,“兩岸雖未統一,但中國領土和主權沒有分裂,大陸和臺灣同屬于一個中國的事實,沒有改變。”只有認同這一事實,國共兩黨的政治互信才能增進,一國兩區的和平發展才能保障。
從這一點上看,吳伯雄的“一國兩區”概念與胡錦濤的“大陸和臺灣同屬于一個中國”的表述,并沒有什么不可互通互代的鴻溝,實質上應該是一樣的。用這種能夠淡化一國兩制與一國兩府之爭的“一國兩區”概念,架構兩岸的未來關系,促進它們之間的經貿往來、共存共榮和文化認同,這對互惠兩岸雙方的民生而言,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用這種“一國兩區”的概念架構未來的兩岸關系,增進國共兩黨之間的政治互信,保障兩岸的和平發展,對以小事大的臺灣而言,一方面可以從對岸的和平協議中獲取更多的和平屏障,更長時間地保持這種兩岸分治的現狀;另一方面也還可以打開對岸的廣闊市場,并通過經貿往來增進更多的利益和民生。
至于三民主義的一統中華,馬英九可能連想都沒有想過這個遙不可及的東西。他的島國、島民心態,也許只想更長時間地保守住目前兩岸的這種分治狀態。2008年9月3日,馬英九在接受媒體的專訪中,曾專門引用孟子梁惠王篇中的一些關于“仁者以大事小、智者以小事大”的答問,以求尋找到更多化解這種兩岸關系爭端的智慧。在這個專訪中,馬英九極力把自己看成一個“以小事大”的智者,其目的就是通過自己這個智者的“畏天”而“保其國”。他的這種島民心態是這樣流露出來的。在把兩岸關系定格為一種非國與國,但卻很特殊的關系之后,馬英九接著聲稱,“海峽兩岸一定是保持和平與繁榮的關系,同時讓雙方在國際社會都有尊嚴,這是政府的目標。”
從這個意欲借用古人智慧化解兩岸歷史積怨的專訪中可以看出,馬英九顯然沒有放棄尋求他的這個民國政府的國際尊嚴。在他的難以啟齒中,一方面要在國際社會給自己尋求一個民國政府的尊嚴,另一方面又在與對岸的和平發展中,通過認同“九二共識”以及“一個中國”的架構,而從大陸市場獲取更多的經貿利益和未來談和的本錢。
這次吳伯雄用“一國兩區”的概念架構兩岸的關系,尋求締結兩岸之間的和平協議,以此保障兩岸的經貿往來和共存共榮,也依然懷抱著“經熱政冷”這種多重性的目的。
和平發展、經貿往來、互惠兩岸,僅此而已。這就是未來兩岸和平交往的實質所在。
兩岸能和平一統嗎?答案是毫無疑義的,但絕不是很近就能發生的事情。用什么方式,用什么架構,和平一統,這才是整個問題的要害所在。至于鄧小平在1984年所說的那種“兩岸的和平一統”不存在“誰吃掉誰”的問題,這不是整個問題的要害,充其量只是一個面子上的問題。經貿上可以往來,文化上也可以認同,但政治上也還沒有可以對接的根基。兩岸交往上的“經熱政冷”,大都導源于此。在民主這種最基本的體制架構上對接起來,馬英九的臺灣毫無疑義地都已積累了不少經驗來,問題是它的對岸……
所以,吳伯雄用“一國兩區”的概念架構兩岸的關系,一方面是在增進國共兩黨更多的政治互信,并消解那些難以彌合的政治分歧,另一方面也是在通過兩岸關系的和平發展,尋求更多的經貿空間,惠及臺灣本土的經濟和民生。經貿上的務實與政治上的扯淡,作為兩種最基本的底色,將不可避免地長存在這種兩岸關系的和平發展之中。
從這個意義上講,胡錦濤在2003年初關于兩岸關系和平發展的前瞻,的確都有著極大的遠見。當年的胡錦濤對那些急于完成一統大業的人說道:“兩岸的和平一統,這不是一代二代人所能完成的,而是需要著十幾代人乃至幾十代人的不懈努力。”至今想起來,也還是猶言在耳呢!
毫無疑義,民主作為一種國際化的潮流,不管經歷多么曲折,到最后都還要架構在這種兩岸中華的和平一統之中。這樣的最后架構,在兩岸政治經濟發展不平衡規律的作用下,肯定還要伴隨在這幾代人、乃至幾十代人的不懈努力之中。
當然,也有突變的可能,也即可能在某一方的突然崩潰中而加速到來。和平時代的緩慢爬行與突然崩潰中的加速奔進,這就是歷史演進的辯證法。
在兩岸的和平一統上,歷史的演變正在慢慢打開自己的每一頁,一切都會在它的打開中獲得最后的證實。
2012年3月24日 初稿于論道書齋 胡顯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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